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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9年3月, 春末,王原父来访,有诗 作品:《和韵奉酬王原父集福山之什》
和韵奉酬王原父集福山之什 宋 · 张元干
平生契所崇,晚得故人语。
惊呼追曩游,世道今如许。
中原鞠茂草,万里尽豺虎。
天王巡江濆,对垒眺淮楚。
未闻诛叛亡,快愤断腰膂。
上复九庙雠,下宽四民苦。
胸中有成奏,无路不容吐。
天高云雾深,洒泣逃罪罟。
朅来陪胜集,人物良可数。
高氏父子贤,王甥兄弟窭。
相过茶酒间,穷年简编处。
丧乱共伤时,兴衰更怀古。
假日聊销忧,信美非吾土。
夜阑然薪归,被酒踏寒雨。
买山结茅茨,我老竟何所。
要当乔松根,白石仍同煮。
1164年3月, 上书张浚,论及人材 作品:拟上宰执书
拟上宰执书 南宋 · 薛季宣
某不肖,学无能得于古,尝观市贾而得为邦之道,视工师而得用人之说。夫工师市贾,固庶人之极贱,市区求食,非治具之所存也。然庖丁由解牛而言理道,橐驼以种树而及为邦,君子小人至寥绝也,至于理之所诣,亦其道之所存也。市贾之事,不过牟利而已。牟利而不营于广,徒以名物自占,自名一物,为道甚狭,宜其利之不可牟也。廉贾之术,惟知吾之所自占,非吾自占,则虽南金、大贝、和璧、隋珠委积于前,弗问也;高车大盖、明眸皓齿骈阗于右,弗慕也。身之所问,惟吾之所自占焉者,其出之也。人一之,己十之,人十之,己百之。而裁其入也,则尽反于出矣。人收其用,适通其利,出入既众,其牟利亦广,视贪贾之所为利,其相去亦千百矣。是乃规摹素定,不以它利而易吾之所存,积小而多,制入于出,而天下之利归之矣,如贾也,不能操其牟利之术,不自占而多营,泛泛焉惟利之求,吾知之其得毫毛而丧山岳也。为邦而谋不素定,亦由是已。有人于此始谋而作庐舍,则必使工师程其役;工师程其役,亦必料材用而营度之;计其舍之广狭,相其材之良窳,弃材虽巨,非良不取,良材虽细,以良而用。至于栋梁、楹桷、门柱、扊扅,无短无长,无小无大,一皆因其材用而后加绳墨焉。剥削之,斲落之,室成而不愆于素矣。庸工之不能尔也,不知先度其材用,室无广狭,随时而计,材无小大,随事而取,斲巨而为细,任窳而为良,不知其有几也。材用胥失,亦莫可胜计,所作之舍幸而就,亦非久远之道也。用人而不量其用,亦由是已,厥今天下何如哉?夏固四夷之首也,足反居上,首顾居下,非一日矣。主圣臣直,真同德有为之时也。有为而规摹不立,万事付之临时,一却一前,动不在我,或左或右,而民始疑,信此而行,靡所止届,市贾虽贱,固将能笑人矣。夏之政忠,商之政质,周之政文,三者不同而其为政之规摹有不可移者,是以有三王之治。文王事獯鬻,句践事吴,少康谍穷,汉高间楚,四者不同而其制胜之规摹有不可移者,是以有王伯之功。牟利而坐市区,亦必有其道矣。守邦之术,得贤为固,伯王之主,不异代而求贤,天下之材未尝乏也,患居上者求之非其道,而用之非其术耳。苟惟贤之为好,则将有取于贤,其所从来,不必问也。得贤而用,必也各当,其所生之岁月,不足稽也,如是则小大毕举而无不可用之材,人效所长,而治道成矣。今也顾不出此,守平世之常法,士无器业,惟其流品之问;官无宜称,视其资级而取;明治道者或亲米盐之役,工辞藻者乃当军旅之问。彼知财计,方且任之以刑狱;习于疆埸,又将劳之以民事。大小异器,随用而失,贤否异能,随材而废,落室之事,固非工师之所及也。唐虞之际,或起仄微而纳大麓,或明礼乐而任一官,人各有能有不能,亦各当其任尔。才当其任,人宜其官,巨室之成,岂工师之为拟也。共惟某官,怀致君之术,履代天之任,谋王政而断国论,拔寒畯而简贤能,辰告远猷,所以为社稷计者为不鲜矣。然而国计犹未立,百官犹未治,边圉犹未固,四夷犹未服者,夫岂无其说哉?徒以规摹之未定,而用人之未至耳。信能奋发于此,定不可易之规摹,而求当世之才,不拘流俗之制,必当其用,必尽其长,则中兴复古之功无难立矣。惟某官图之。某瓯浦狂生,不学无术,徒观市井,得工师市贾之所为事,以为或几于道,故摭其说,愿陈于上公政府之前。辽豕野芹,亦惟其意而已,僭差之罪,非所敢逃!
1164年3月, 上书张浚,论及内忧外患 作品:上张魏公书
上张魏公书 南宋 · 薛季宣
窃尝论天下之忧,莫深于外侮,而患或起于内讧。何谓外侮?戎狄是也;何谓内讧?贼盗是也。内讧不作,国家无间,外侮虽甚,犹可为也。外侮之来,内讧复起,虽有智者不能为谋。故为国之深谋,在于常虞戎狄之患,除治盗贼,使不至于内讧而已。国无内患,专意于敌,外侮虽至,则吾有以待之。今夫戎狄之忧,天下之通忧也。是故并虑以思,合谋而动,除戎器,戒不虞,警军刑,固罗落,敌虽强大,夫何为哉!盗贼之兴,生于微细。偷不已而至于暴,小不制而至于大,浸浸不绝,将成痈疽。议者以虮虱视之,此患之所由生也。朔漠之君,篡其宗国,虽名嗣统,其实建邦,威令已行,上下已睦,观衅之举,可为后图。视其规摹,似不徒已,边防之守,尤当先事而谋。虽庙堂之深忧,而亦天下之所同知者。上方兼听而远览,故非下士立谈之所敢道。窃闻广西之寇,猖獗四年,凌铁已诛,王宣接起,揉践城郭踰十数,杀伤官吏不可毛举,非细故也。而议者轻之,不能及无事时蚤议剪灭,设不幸复有凭陵之寇,谋饮江之举,吾军力单于守禦,智竭于边防,虽欲讨除,力且不暇,内讧之患,夫岂无之?况吾吴江湖之乡,夙多剽劫之患,警捕之吏,莫可谁何。一县之间,岁数十发,尉寺逃责,弗言于县,县且弗言于州,州固弗闻于朝,而贼盗恣睢,莫之禁矣。始不能制,言之何益?有如就执,初固不言,欲加之刑,不可得已。加州县司狱之吏往往结盗而为之囊橐,盗至囹圄,则将缓之、恣之、教之、告之。广言由历以扰齐民,是则玩法而轻刑,致疑而减死。故今顽恶之盗,在在悉有,其徒狂舞,自应趣和而从之。外侮方将,内讧间作,欲善其后,不已难哉!故今广贼之诛,不可缓也。议者以为可招而致,愚窃以为落落难合。何则?凌铁之死,出于已降,今日之王宣既降而反,自见反覆,宁能复降?夫降出于畏威,今我何威之有?诛讨之策,待人而动,间者谋帅而得妄庸憸谲之臣,盖将五百羸兵付之经略,四方之人闻而窃笑,朝家远听,寻复除移,益之以兵,计之善也。窃意岭海烟瘴之域,而人不足集事,旷日持久,事难逆料。汉冯奉世当西羌之叛,请兵四万,以一月决之,谓少发师而旷日,与一举而疾决,功相倍万,唐王式征仇甫之乱,亦谓兵多则贼不足平,不当以馈多惜费。且天诛不亟决,而阙东南征赋,与兵多而功速费寡,二者孰多?是皆汉唐鹰扬计画之臣,才诚足以集事,其论如此,校然甚明。唐能从式之谋,故不劳而破贼;汉初不用,卒大发而后有功。为今将帅之臣,诚能如式、奉世,然非听其计画,假以甲兵,如式、奉世之言犹为未可。国朝交广之贼,如侬智高、区希范之起,始皆以为细故,卒勤王师,在承平时,尚为旰食。王宣之贼,在今不为不炽,非即受首,且成其奸,今固无它,或恐因吾外侮之患,啸呼而动,群偷蚁合,内外忧结,可为寒心。昔者刘裕诛燕,尚为卢循而挠,则夫今日之患,尤所当急,不可以为细故而弗图也。乡使国家外无戎狄之警,而中有此方数千里之寇,纵不足为深患,而我之官吏为其𢦤虐,我之赤子被其屠夷,亡者暴骨于郊原,存者延命于俄顷,为之父母,忍不之救,况当外难未弭之际,足为膏肓之疾邪?隋唐之衰与夫中原之所为失,其则不远,可为龟鉴。共惟皇上恢中兴之略,兴太平之治,以为贤人登进,则内治而远安,图任旧臣,夫岂无谓?某官以天下之望,为斯民而起,上毗天子,外攘四夷,其道在于斯文,某官固身之矣。众贤之用,四维之立,中原之复,王化之行,斯人之徒盖翘首而须,跂足而望,某官亦不难之矣。如今癣疥之贼何足以为吾患?失小不制,驯致内讧,此识者之深忧,而议臣之所忽者。某惧人之莫以告也,故因贽见而略言之。惟某官大略宏规,固将以一天下,小贼在吾度内,必以无事平之。小夫之言,非以为僭,亦非敢裨庙堂之末议,盖不知而作尔。犯分干渎,死罪死罪!
1164年3月, 上书张浚,论及士风 作品:再上张魏公书
再上张魏公书 南宋 · 薛季宣
某闻国之安危存乎相,相之失得存乎谋。有一定之谋,故天下无可为之事;谋不素定而事能克济、道能有行、功业著于一时、声名流于百世者,唐虞而下,未之前闻。夫谋,岂有他哉!亦在乎道之所宏而已。故宰相有当为之事,有不足为之事。知所当为,则所不足为者可不动容而定;急其所不足为,略其所当为,所不足为或至于纷如而并废,尚何当为之可及邪?《大学》之书曰:「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此言为天下者必由内以及外也。故君子正心诚意而加于天下国家者,必自一定之谋始。一定之谋立,则是非利害不能夺,好恶宠辱不能移,上以正君,下以明民,内以治百官,外以绥外侮者,举无以易。吾谋之素定,其于为国,何有谋不出此?上且无以格君,下且无以知人,方且毛举百事而屑为之,则内讧外溃之辱,亦何所不有,曾何安民禦侮之足尚哉!故曰:急其所当为,而略其所不足为,真宰相之事也。宋自太祖之造邦,逮光尧之绍统,时有治乱,世有盛衰,谋国之臣有邪有正,然其所以为治乱盛衰者,盖未尝出此。本支百世,夫岂徒然而已哉!乡秦氏之柄朝,当群贤去国之后,有圣君而不为将顺之事,弃谠言而惟阿媕之是取,士风骫骳,典法荡然,致逆虏之凭陵,亦必有道矣。今天下循前日之弊,蹈陵夷之俗,公议不立,邪正无分,命令所行,朝不谋夕。上之卿士脂韦相尚,下之师旅骄窳是为,黔首困穷,将不堪命,州县贪沓之吏,方且刻剥而苛求之。朔野之君篡其宗国,不徒自守,方并仁义而盗之,察之人情,非苟然者。岭海亡命如雷化、王宣之属横行县邑,𢦤杀民吏,浸淫不已,未知为谋,外之则如许其难,内之则如此其殆,调发何自?计谋安出?而庙堂之上,辅佐之臣,谋谟于尧舜之前,固未窥其所处,而议边之禁,苛细之法,朝朝暮暮,亦莫知其几出也?急其所不足为,犹害于当为之事,况当为而不为,乃哓哓于所不足为。既不可必人之为,奈何禁人之言所当为者邪?秦氏之为几何而不见于今也?当秦氏之时,犹为不可,在时如此之急,诸公顾欲为之,何哉?共惟某官负天下之重名,行天下之大道,得时得位,而泽未加于天下,以为天下恨者非一年矣。皇上好贤仄席,拨浮议而登公于朝,则其所望于公者,宁不若天下望公之切?某官以身任天下之重,固将见诸一定之谋也,今入相数月矣,其所以吁谟定命、远猷辰告者,必非一端而足,然而黔首之属骈肩而立,引领而俟,以求某官日新之政,顾且阙然于下矣。某细人也,自惟无取,窃惟先人右史异时尝辱知遇,乡也武昌迎见,亦蒙惠顾畴昔而抚存之。当公之来,不敢不见,见不可以无言也,言又不可自同于众,故此辄效四方之望,而为公索言之。愿公上正一人,下求百辟,定其公议,而以利人辟国,措天下于覆盆之安。此相公所自任以尧、舜之道,而尤所当为者,则亦门下小生区区之望,过此无足为矣。瞽言冒献,死不敢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