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胡提干(衍) 南宋 · 陈宓
七言律诗
奇琛瑰赆满桐城,中有清冰一段明。
静室只知心可养,当官底患志难行。
三年两度承嘉话,百里无因诉别情。
预想山阴溪畔雪,扁舟访戴定寻盟。
挽方琼州(世功)恭人 南宋 · 陈宓
七言律诗
绍兴宣谕一忠臣,为慕名门遂作嫔。
慈训由来承乃父,清规每解助良人。
山中急办瞻茔舍,囊里曾无过□珍。
丹旐翻飞人叹息,诸孙祖送尽簪绅。
城山松隐岩 南宋 · 陈宓
七言律诗
谷城岩穴似飞来,十里湖光镜面开。
夜雨松窗僧榻静,秋风柳岸钓船回。
寻幽便扣生云洞,乘兴还登呼月台。
每对西湖吟咏处,令人偏忆故山梅(明周瑛弘治《兴化府志》卷三二)。
暮春 南宋 · 陈宓
七言绝句
兰亭明日禊馀春,风冷难回积雨云。
不惜芳菲倦游赏,雅宜竹下闭门人。
题永石屏 其二 南宋 · 陈宓
七言绝句
谁将一段楚天碧,磨向崖心万仞馀。
桥柱不题司马字,兰亭留待右军书。
题南康归宗寺 南宋 · 陈宓
七言绝句
山阴逸气追千古,不但挥毫一段奇。
到此风流故无恙,游人休问旧来池。
和陈中行校书 南宋 · 陈宓
老梅抱奇姿,寂寞山之阳。
风月已为友,云水(原误作外)环其乡。
蜂蝶不能到,林深自扬扬。
萧疏谢公墅,淡静午(原误作五)桥庄。
门前有游子,跨马服牛箱。
冲冲自朋往,衮衮不可量。
谁趋雪霜地,竞媚桃李场。
唯誇颜色好,岂寤道德凉。
伟此岁寒植,千载有耿光。
罙高万物表,耻并群花芳。
刚肠逾铁石,劲气侵颜行。
况有至佳实,未熟世已望。
负以黄金鼎,登之白玉堂。
调胹谐众口,隽永讵可忘。
致君高舜禹,美俗归轩唐。
药石神圣主,岂但尉黔苍。
功名满蛮貊,誉处还括囊。
终始不少玷,圭璋更颙昂。
我实爱君厚,祷颂无以将。
所愿进退节,皋夔与疏杨。
遂使见慕徒,夙志惬以偿。
翩翩赠行诗,满袖鸣玕琅。
词翰两清绝,山阴咏壶觞。
么微顾曷称,皦皦在中肠。
持用娱霸旅,籍手拜含香(自注:公兄为郎。)。
上巳日游延平脩禊洞 南宋 · 陈宓
延平山水窟,平生涉其粗。
距城五十里,岩壑难具模。
崔嵬通上界,突兀动地枢。
泉石自撞击,钧天恐难如。
或若轰雷霆,或若唾珠玑。
飞瀑自天下,循涯作清渠。
云是鬼神力,巧凿三丈馀。
羽觞激如飞,聊助文字娱。
崇山回环合,有洞容入居。
觌面卓文笔,仰天真可书。
幽花与脩竹,掩映释氏庐。
同游皆胜士,适值暮春初。
山阴未足数,直想风舞雩。
岂无休沐日,复洗红尘裾。
和傅寺丞竹隐之什 载酒 南宋 · 陈宓
烂熳胸中辞,纵横笔下字。
山阴觞咏行,少长亦毕至。
前贤岂好饮,庶以除万事。
同郑寺丞登西瀑 南宋 · 陈宓
绍(疑当作韶)年一联镳,作意到西瀑。
是时新喜晴,峻壁漱清玉。
雷霆骇神睹,冰(冰上原衍水字)莹雪胸腹。
临深足恐堕,坐石膝频促。
晷长不知永,玩久愈未足。
下山历斗潭,喧豗尚相逐。
忽逾(原误作喻)十五里,风雨送归躅。
抵家如梦觉,始觉当暑溽。
但愿身更强,后游多秉烛。
与泉州知府黄左史中劄(二) 南宋 · 陈宓
某窃谓绍兴之经界之法行于福建,而独不及泉、漳、汀三州。泉州沃壤平衍,岂不可行哉?当时必有豪民不便,相与出力以沮之耳。如乃者名儒欲行于临漳,规画已定,仕于朝者坏之,使不得行,识者至今叹恨。今若朝廷断然行之,无不可者,但此法行则豪民不悦,何者?此州之产归于贫户,而田则实在于豪民。豪民坐享膏腴,贫户日苦追逮,追逮不已,则室空而逃。官既缺于赋歛,则横役暴政所未能免。必不得已,则乞台旨行下,令官、民户各以见在田产经官造砧基簿,定其乡村,计其亩步,摽其界至,著其产钱,此四者砧基簿之大略。遇有买卖,俾民间各据砧基簿以立契券税契之际,官司亦必据两家砧基簿批割产钱。如此,则民间无重叠贸易增减产钱之弊,其利一也。官司得产钱归实无业去产存之民,其利二也。又民间规避差役,往往一户之产分为数户,立砧基簿则诡名挟户,皆俾归为一户,产钱低昂,一览可见,差役均平,其利三也。其他虑有一二奸民虚张界至之害,则严为赏罚以戒其欺。数十年后,虽未行经界,而亦享经界之利,此经界之次策。豪民富家虽所不欲,而简径易行,彼亦不得以扰民为词而阻之也。况贫富何常之有,今日之贫非昔日之富者乎?此法一行,则不独贫者受赐,它日富者受赐亦自今日始。然则又当与寓公之贤者议,使率先为之,则一郡莫不从矣。
题君谟临兰亭 南宋 · 陈宓
蔡公书所以冠一代者,源流正也。韩子曰:「夫沿河而下,苟不止,虽有疾迟,必至于海」。其公之于《兰亭》与。
晋江县主簿壁题名记 南宋 · 陈宓
令之佐凡三,丞以偪罕可否事,尉又掌循徼,一邑版籍,簿得专考焉,得人则吏奸革,民蠹除。国朝唯上中县始备官,下此则宁省丞不敢废簿,所系岂不重哉!近世居是官者,往往以例破法,以私害公,凡小利必趋,小过不谨,曰「毋伤也」,不知始进以正,他日事业实权舆于此。泉为七邑,晋江始于郡子城东隅。簿廨前此颓圮,官多僦居。嘉定庚辰,三山潘君某始撤而新之,未备而去。宝庆乙酉冬,莆田龚君垍至,补其瓦甓涂暨之属,使全美焉,记壁则昔所未有也。蒐访名氏,仅自绍兴以来得若干人,刻置厅事之左,嘱某记之。某曰:「君之祖参政公初筮主南安簿,声华四达,厥后以谏诤经济号名辅。朱文公亦年少簿同安,其问学、政事已卓然见重于世,先公正献尝三荐于孝庙朝,盖自同安始也。今君唯祖父之志是继,文公之道是师,毋使泉之簿专美于二公,于以劝后也大矣,是则题名之意也」。
安溪县集右军字续兰亭记 南宋 · 陈宓
得暇日,邀佳友,寻胜地,赏良辰,昔人以兼之为难,况绾铜束带,心一日不在民,必有受其害者。又吏议束人,是四者愈不易得。仆来安溪,号山水,县少事而才短,日历仅给,值连年意绪不佳,此事都废。积雨快晴,吏以休告童子曰:「兹非脩禊辰乎」!于是命友联骑,东出龙津桥,步登高山,山上有台,翠巘旁绕,下瞰曲湍,如过几席,杯行到手,疾如飞羽。咏《兰亭》之章,如与昔人同此一席。少选,西登凤池桥,桥未就者数板,憩于中亭,清风掀袂,如跨虹登汉。拿舟抵流惠亭,平湖月偃,紫荷刺水,白鹭窥人,草木苍蔚,游者往来堤上不绝,依约钱塘西湖之胜。酒半,各赋诗,假笔旁舍,即景成咏,不烦钩索。回泊双清阁,五峰屏立,一水镜净,觞一再引,日薄暮,意恋恋犹未足。嗟乎!乐不可极,游不可放。斯集俱同心友,又子侄偕来,向之数美,今兹尽偿,其所得不既充矣乎。诗以「兰亭脩禊事」为韵。嘉定六年岁在癸酉,莆田陈宓师复序,三山潘柄谦之、山游喻时景山、侄均平父、子圭。
朝散大夫直秘阁主管亳州明道宫林公行状 南宋 · 陈宓
公讳行知,字子大,姓林氏。世为闻家,史谍相望。公之九世祖居福州之长乐县。祖太中公徙居福清,宣和中以舍选升肯,学行称一时。实生简肃公,简肃登绍兴壬戌进士第,清风直节,赫然为乾道、淳熙名臣,逮事三朝,八历帅守,丰功硕德具载国史,最为孝宗所知,位至兵部侍郎,官三品。公其中子也,生于绍兴十九年。胚胎积庆,幼而重迟,孝弟天得,加以严父是师,及多识前辈名公钜人,问学孜孜,无子弟之好,儒生贫士有所不及。乾道、淳熙,两举礼部不中,一意为古人为己之学。绍熙改元,始以简肃公恩授京秩,监湖州德清县户部犒赏库。一洗宿蠹,能声方轩,未几丁简肃艰,执丧尽礼,倚庐终制。四年反吉,辛公弃疾时帅福唐,以盐局屈公,公力辞不就。五年,时宰以名闻于上,上曰:「此朕旧学林栗之子也」。特差干办湖北营田司公事。江陵细民仰食鱼湖之利,往时府与民争,民益困,后常蠲以予民,更数十年矣。时帅复攘之,公曰:「濒湖细民极不聊生,粒食之时绝少,朝暮所餐不过莲藕、菱芡、鱼虾、蛤蚌而已。近年盗贼稀少,岁歉而不至于饥者,未必非川泽弛禁之效也,今塞其衣食之路,收其生养之具,彼于风涛狎习,一旦失业,不去而为盗者几希」。退又疏十可疑之说以沮之,帅不乐,反书曰十不足疑。帅又使军将代酒官,军士代酒人,以省费,公曰:「是耕不以奴,织不以婢也。非徒无益酒课,抑又有害军政」。帅急于储蓄,遇商贾如刺湿,有以药弭贱物抵重罪者,公为贷其深文,谏其歛怨,除其逻卒搜捕之扰。帅卒从之,民旅驩抃。其究心职业,刚毅不屈如此。官满,白于时宰曰:「湖北义勇,一路十五郡除辰、沅、靖系溪洞免团结外,十二郡为义勇者凡七万六千人,而江陵府则一万五千有奇。董之帅臣,立之将校,县令不得而预,务农阅武之外,徭役不及焉。今则权归诸县,事出总首,教阅之事置之不讲,徒为县司承符,总首报怨而已。加以诛求科扰,贻害一路。今日养兵之费,率数户而后可给一兵,今不费衣廪而有六七万之众,不过农隙阅习一月,小有费耗耳,可不务乎」?又曰:「营田,绍兴三四年间王四厢帅湖北,与置营田庄之在山口镇者六十有二联,比为一屯百兵,八千馀人初年所获已有二十四万之积。以今所入较之,仅及初年十分之一。往年叶丞相以都承旨帅湖北日,罢兵藉而易为民耕,根括营田,得其要领,以被召中辍。傥修叶都承已行之迹,取于豪民,优其客户,简租蠲役,以其课入充义勇阅习之资,顾不伟欤」!又言一路所管五十六县,内七县令佐具员,十六县丞、簿并不置。自馀诸县,自兵火后,官无丞、簿而有监酒税一员,谓宜罢酒官之阙,增置主簿以兼丞,于经费无损,于民事有益。庆元二年,主管南外睦宗院。有旨命宰执、侍从、两省台谏各举所知一二人,兵部尚书刘公德秀以公名应诏。嘉泰改元,上宣谕宰执:「世固有不求闻达之士,卿宜以名闻」。参政何公澹以公文学议论能世其家,而靖退有守,用充其选。公初未之识,谢启云:「有殊张师德之数及门,几类唐子方之不识面」。召赴都堂审察,以三劄上中书,其一曰:「夫金虏女真一小丑耳。当国家全盛之际,所忧者在辽夏,岂知有所谓女真者?羊驱豕突,污蔑中华,逾六纪矣。自古夷狄之盛未有若此者。物无常盛之理,有盛则有衰,金虏前日之盛,固所以为今日之衰也。然自辛巳之后,国家无大兵革亦三十年于此矣。物无终静之理,有静则有动,今日之静所以基异日之动也。虏方削弱,诚不能为吾患,万有一中原豪杰于起其地,或有窃吾位号,籍吾声势而撼吾边圉,吾得安坐而不动乎?此之可忧,始非女真比。孟子曰:『国家闲暇,及是时明其政刑,虽大国必畏之矣』。盖言安平之不足恃,而自治之策不可以闲暇而遂废也。欲望留意戎备,毋以虏之衰弱而隳吾自治之规模」。其二曰:「今世士大夫相习为欺,安然行之而不以为愧者,无若荐举之晓然易见也。祖宗之时,留意人才,忧国之臣,如范忠宣在熙宁间则乞诏内外达官各举所知,司马文正公在元祐日则乞诏侍从以上各举十科。其他因事举官,时时有之。比其上闻,悉关台省,一有缪举,众议籍然,镌秩免官,不以贵废,是以职业脩,人才出。欲望庙堂特赐敷奏,骏发德音,戒厉荐举之官,尚或缪举为欺,则当坐以罔上违制之罪」。其三曰:「乞令保正当役,无拘管民户,愿募家人充代者听,一切免追正身。保长催科,其逃亡户绝申官根刷,勿令代纳」。皆急务也。得旨与二令差遣。二年三月,除太社令。三年三月,转对,论泉舶香纲之弊,与诸州流刑之滥。其年郊禋先庙,于丽正门习肆赦仪,而台纲久弛,从者拥阏,朝士冠帻堕失,都城转以为笑。公贻书台谏,谓:「集百官班名曰习仪,而使此曹得以乱之。将来郊祀礼毕,赴端试殿称贺,又赴丽正门外立班,肆赦百官,皆合乘骑,更夜昏黑,人马壅并,性命有不可保也。乞行约束,多置燎烛,建植梐极如宫殿之禁,以绝喧鬨」。又上宰相书曰:「窃见车驾斋宿青城,百官诸军奉职扈从,都人士女倾城出观,最是火盗关系利害。乞行下所属,严切堤备,不管疏虞,百官吏人并合守局。寻常救火,不过以急遣军兵等并力前去地头救援为上策。岂知军兵一出,填塞街巷,束手坐视,弊端实多。夫火之始燃,扑灭及时,特数夫之力耳。失不蚤治,其势方张,炎炎不绝,必用馀除撤屋宇,乃能断绝火路,舍此更无长策。然军兵于大家巨室,则议价于朝廷,有司则望喝赐。公谓宜先与分定四隅,差拨官吏军兵,又厢界各分地方,稍有警急,责在本地分。时即措置救扑除灭,与免罪外,厚加犒赏,馀处军兵不许妄动,各行提备」。皆曲突徙薪之先见也。四月,除将作监簿。四年八月,进丞大理寺。有伪造楮币者,连系百馀人,公尽心详谳。有孙其姓者,以与邻人同姓名,为吏所捕,箠掠百端,狱将具,公视其人无惧容,问之无惧词,公曰:「此必非其罪也」。密使人访真囚,得之,一寺大惊,服公之明而仁也。都城灾,圣天子震惧,诏百官条陈阙失,公上疏,其略曰:「《汉志》有之,火,南方扬光辉为明者也。王曰向明而治,故尧舜举群贤而命之相,远四倿而放诸野。贤佞分别,官人有序,帅由旧章,敬重功勋,则火得其性。若乃信道不笃,或耀虚伪谗夫,昌邪胜正,则火失其性。祖宗成宪不可轻变,今以一人之言从而改更者有之矣。铨曹之定法不可踰越也,今以一人之过从而破坏者有之矣。贪墨败官之人不可复用也,今敢于自陈,为之改正矣。大官美职,不可轻授也,今寅缘驰骛,可以谒致而力取矣。横恩滥赏不可以妄予也,今志于必得,几于执左券以取偿矣」。皆切直之论也。十月,以亲老力丐外补,差知漳州。开禧三年六月到郡,滨海诸县不免鬻盐以裨岁计,公曰:「谚所谓担水卖河,徒扰而已」。立罢之,以从民便。届三月,令行禁止。民方得喜贤侯,天夺其母,民哭送软车追百十里,如丧其亲戚然。公既归,民相与上其治状于诸台。嘉定三年,服阕,朝廷谓漳人之爱公也,复差知漳州,陛辞上疏曰:「臣闻圣人之于天下,必能使天下之人争趋于名而后天下可为也。人如争趋于名,则皆有自重之心,凡寡廉鲜耻之事且不肯为,况敢干名而犯分乎。隆古盛时,虽乡党之匹夫、闾阎之贱隶,皆知自好。士宁饥饿不能出户门,而不敢丧名,宁厄穷老死以终其身,而不敢败名。教化兴行,风俗粹美,岂无自而然也?比岁以来,权臣当国,恶闻正直之语,养成谀佞之风,是以膺重任者甘于负国,居方面者忍于从逆。廉耻斲丧,礼仪消亡。天启渊衷,诛锄元恶,嘉兴海内,一洗而新之,四年于兹矣。然观近日风俗,犹似未能丕变,凡已仕者与未仕者,率无意于声名,往往以锥刀动其心,赀产蛊其志。金可攫,市人有不暇顾;食可夺,兄臂亦从而紾。绅谋身之计重于谋国,学校图利之念甚于图名,讵可不求其故哉?人亦孰无利欲之心也,圣人为能移天下趋利之心而使之趋于名。趋于利则背公而营私,趋于名则轻利而重义。二者治忽之所由分,其端甚微,而其究有不可胜言者矣,然非空言巧说可得转移之也。操名教以范俗,然后天下知德义之可尊;崇名节以厉世,然后天下知好恶之所在;谨名器以立极,然后天下知爵禄之可贵;定名分以办物,然后下不得以偪上;核名实以计治,然后伪不得以乱真。若乃圣贤之学废而理义不明,忠直之气沮而是非不察,仕进之涂穷而能否无别,侈靡之习滋而贵贱亡等,以此而望治安,犹抱薪以救焚,扬汤而止沸也,岂可得哉」!皆救时病之药石也。晋为司农丞。两浙馈餫滞留,蠹弊百出,公转对上疏曰:「臣闻孟子曰:『无政事,则财用不足』。臣究闻纲运之弊,敢昧死陈之。在法,诸军州受纳苗米并起当年十月,福建尽次年正月,江浙、湖广尽次年二月十五日,每月具元额已纳、见欠名数次申户部。立法之意,盖以人户十月以前割穫,二月以后就耕,于农隙收歛之时隈以输纳,则不劳而事集。若二三月以往皆农务方兴之际,四五月以后又青黄未接之交,官于此时赈粜、赈济以赠给之,犹有艰食之虑,岂宜此时重扰之乎?今也受纳之月,官吏懈弛不加之意,或故阻抑以逞己私,洎至农事之兴,青黄未接,百般追扰。良可嗟叹,无补公家,徒资囊橐,此可谓之政事乎?诸州军起发纲运,合于春水泛涨之时,衔尾而下,盖受纳者限既毕,装发上供,及时离岸,则有条而不紊乱。若至六七八月,河流浅涩,暴风间作,纲运以之留滞,兵梢因而侵盗,势所必至,亦难关防。今也受纳之时恬不为意,装发之际束手无策,乃于六七八月旋行措置,零碎起解,文移旁午,上下相蒙。此可谓之政事乎?两浙纲运,地里既近,不该赏格,见任官避免,不肯坐押,州县零碎起解,第令斗子船人认数,率是结顾有过犯无籍船户,沿途盗粜,靡所不至。部押纲官有势力者既已避免所差指使,及簿尉之无援者,装纲之后勒遣交卸,或先押一纲未交,复以后纲并委卸纳,从初不曾干预,何缘可以关防?欠折纷然,弊侥百出,此可谓之政事乎」?公可谓究心于职业者也。是时朝廷患楮币不行,以新易旧,公被选将命,循行江浙七州。始至,嘉禾守臣未测公意,公移文不报,公取黄榜望阙拜而揭宣诏亭,郡人环观,乃招官吏谕所以来之意,曰:「朝廷本欲便民,非扰民也」。诏郡寮之贤者,得户曹赵希𡓭以委之旁郡,皆遣人闯伺。公区处有方,不为威福,民间帖然,所至皆不动声色而事举。四旬讫事,尽谢馈遗,人以为得王人体。是行因以求官吏贤否,得无锡公郑之悌等十人焉,密荐于朝。七月丐外,补差知永州,道改提举湖南常平茶盐。入境,有溪峒镇将于再睿等诉县官差峒丁头首充保正者。峒丁买省地薄产,县官勒充保正,追呼累年,官兵会合擒捕,抵敌不出。公谓猺人既系世袭,不应差役,岂宜勒充省民保正,遂出官钱买回省地,按罢邑宰以安峒民。新化峒民有奉宗政者,恃强犯法,累年拒追。公移文许以自新,既至供述,颇类知书,公送石鼓书院,且授一经以消其暴戾之气,继而校官以为颇悔前非,悉还虏掠,公乃善遗归峒。及公移节长沙,奉氏父子儒服拜送道傍,感泣而去。七年正月,差提点湖南刑狱,永州鞫易氏杀赵氏姑狱成,将坐以极刑,公遣干官审问,参考案牍,乃大不然。道姑者,赵监狱之女;易氏者,监狱之妻也。道姑久病死,易氏索将宠娇恣僦屋,主人以私隙恶之,妄讼易氏实杀道姑,验视无致死之由,狱吏文致易氏减道姑之食以致饿死,比放屏去人服用饮食,以故杀伤人者以斗杀伤论法闻奏,不聚问不读示。公于是疏可疑者十、大不可者四以闻示朝,差官别鞫,尽非本情。官吏避失入之罪,百计沮挠。公寻改持漕节,移狱漕台,诘责守倅,抗疏自劾,继而宽恩贷命,易氏只从编置得不死,实公平反之力。六月差转运判官。江右峒寇邓哑九啸聚披猖,湖广接壤为之骚动。茶陵、桂阳义兵越境赴敌,公虑其擅兴生事,已戒之矣。或报游骑往来本境,枢师安公丙既遣戎堤备,复发飞虎军五百人越境夹攻,公谓寇在邻境,既有防兵,未宜轻信以起事衅,安公卒从公言。寇果不入境,民情帖然。湖南官楮尚未流通,朝廷以公尝究其本末,且奉使谕旨于江浙矣,于是以一道秤提之寄委公,公不迫不弛,因其风俗而行,且曰:「爱民体国自是一事,今世士大夫歧而二之。体国当不失爱民,民不之爱,何以为邦本计」?郡民欺骗者多矣,取赏物钱不满百,合而为千,用中半取赎,主家稍加诘难,即与大讼。公戒自今质库以见钱典当者以见钱取赎,以会子典当者以会子取赎,以钱会中半典当者以钱会中半取赎。令下,民皆欢然。时与帅司榜示不同,有以两司意向牴晤白于朝者,劄下两司协议,使号令归一。乃□行至星沙,大帅卫公泾以公施行为当,衔回申朝省。全州有客官为邸主不礼,欲陷之罪以释私忿,遂纯用会以偿僦金,邸主不从,乃讼之官。州司估籍其家以违制论,欲从徒刑,公揽郡牍,抚案叹曰:「新会所以便民,朝廷之意,岂若尔耶」!亟奏于上,以为细民赁居,非交关之地,陷之重辟,恐远方疑畏,骗挟肆行。朝旨从其请,给还家私而免其罪。衡山丞挟新令以扰民,则按之。绥宁宰出文榜以骇众,则罢之。诸邑或妄行追扰,或计产敷财,公力加禁戢,黥倚法为奸之吏,断敢骗告奸之民,又遍劄诸郡司县,讲求便民之策,孜孜不怠。又措置卓铺有方,新会之颁,湘民按堵无意外之恐者,皆公之赐。初楮币之议兴,监司郡县唯知以苛刻为能,流籍之罪日报,议者多归罪民旅之慢令,未有敢明目张胆为庙堂言其本原之失在上而不在下也,公上书深言其失在于不信,谓:「吾夫子尝告子贡以兵可去,食可去,信不可去。楮券尺寸之纸,所费才六七文,而以之为千金,人恃以为用者,非恃尺寸之纸也,恃朝廷命令以为信耳。阜陵之始造会子也,出内府钱三百万,开会子务六,所书之币则曰『就某处兑换,收工墨直二十文』,此信足以行其权,名足以副其实也。今无务之可开,无钱之可兑,亦无籍之可销,犹之可也。知出而不知收,多其始而不顾其后,乃至上供,则诸司之索于州郡曰以钱若银,无以楮为也。郡索之县,县索之民,亦曰以钱若银,无以楮为也。用于下而不行于上,散于民而不歛于官,吾之信能不致疑,而吾之权不既穷矣乎!曩岁指挥,自今年正月并作七十七文行用,未几而改之矣。夫人必自信而复人信之,必自重而后人重之,朝令夕改,无感乎人之见疑,而楮券之不能行也。继自今议论未定,勿使闻于外,广询博议,议定而行」。又上庙堂书:「民至愚而神,不可以虚辞令也,国于天地有与立焉,其惟信乎!窃怪夫今楮券之行,人不能必信,而皆有疑心焉。疑者何?一则曰十三界会子合至癸酉三月收换,今乃不待期至而遽易,能无疑于此乎。一则曰曩岁固尝作七百七十文行使矣,未几而听从民便,今虽一新观听,宁保其往,能无疑于此乎。一则曰民间行用,例有两界,若遇换易,常存其一,同时并换,是致纷纷。今十四界、十五界并云己卯岁换易,彼时又恐如今日之纷纷也,能无疑于此乎。一则曰每界会子,三年一换,否则旋展,今以己卯八年之久,而券纸轻薄于旧,曾未数月,渐已漫减,能无疑于此乎。一则曰旧会尚多,新券无几旋行印造,墨犹未乾,三月之限亦既不远,能无疑于此乎。一则曰官券以一而易一,民券则以二而易一,损上益下,似不如此,能无疑于此乎。一则曰券犹楮耳,换易已艰,收兑见钱何由可得,能无疑于此乎。一则曰盐钞之法,屡改度牒之价,辄变伪造之券夺真,官吏之欺滋甚,能无疑于此乎。纷纷之说始,未知其所终也。伏维庙堂深思熟计,审其事而亟图之,守之以坚,持之以久,毋使复失信于天下,宗社幸甚」。正其根本,救其流末,故奉使将指所至,民便安之。八年七月,召除度支郎中,控免。九月,除直秘阁、知广州、广南东路经略安抚。公复娄伸归田之请,上恩弗俞。行至临漳,归兴益动,悉□遣吏卒,即途中上疏丐祠,募夫荷轿以归。上不能独,差主管冲佑观,仍力辞寓中秘恩,□上不得已辞之。十二年三月,除职予祠。十四年四月,差主管亳州明道宫。公天性刚正慈仁,温恭孝友。其学以识实为本,自羁贯成童以至强仕之年,无非居严父师之侧,为儒生举子业,名未登于仕版。博学多闻,谨身厉行,于古今之变、事物之理,靡不穷格而周知。其禀也厚,其积也深,其习也熟,其郁也久,故一出从宦,声实交畅,有非初筮浅学者所可企望。王公贵人闻其议论,多所荐拔。事上官,遇事敢言,必极于是而后已。立朝凡所见议,皆知几救弊,确然不可易之论。持身廉介,盖得亲传。初为湖北干官,俸外以例得者,市牛百馀以供营田之用。将漕湖南也,节用为富,别储铜镪十万缗以备缓急。先是,简肃公帅湖南四年,民怀其惠,公不数年继之,遍历诸台者亦三年,摄帅三月,民喜如见父母。简肃惠政悉举行之,父子相继,甓南北之衢六百里,民旅便之。至于创青草之馆,梁柿江之渡,不独在湖南时为然,乡居亦为龙首石桥以济涉。所居郡城之东山粗有泉石,公日读书其间,觞咏自娱,不知世间复有可慕之事、可玩之物也。家居,非岁朔不谒台府,时官非有旧不见,口未尝及私事。乡闾利病,则公言之。其著述有《史评通鉴纲条》、奏议、文集藏于家。公娶郑氏,西塘先生介公侠之曾孙女,先公十七年卒,封宜人。男二人,长致诚,迪功郎,新赣州赣县东尉;次致广,迪功郎,监潭州永丰仓。女三人:长适承直郎、镇南军节度推官洪搏,再适宣教郎、大理评事任永年,少卿先生文荐之孙;次适通直郎、新知汀州长汀县黄普,檗山庄定公祖舜之孙;次适从政郎、监行在户部赡军犒赏东酒库郑扬祖,端明简节公丙之孙。孙二人。某于公为中表兄弟,辱公知为深。去岁之冬,尝往拜焉,见其容貌益强,退而喜曰:「公其寿考未艾也」。今年五月十三日,忽闻不疾而逝,为之惊恸。公年四十始仕,垂三十年,积阶至朝散大夫、直秘阁。居家燕适者又六年。平生靖退,晚年不失显荣,世之年少疾趋者顾不能及。年开八帙,死于牖下,五福具备,一疵莫指,公乎其又奚憾!其子致诚、致广以书来曰:「将以九月二十五日葬于福清县拱辰山之原,其为我述先人之行,以求铭于当世名公」。某不得辞(《复斋集》卷二三。)。
此句疑有脱文。
处士林公墓志铭 南宋 · 陈宓
公讳师古,字子平,兴化军莆田县人。其先自长城徙居国清。曾祖国钧,故赠承奉郎,赐绯鱼袋。祖充,故迪功郎、南安军司户。父浦,从艾轩林先生游,士人称之。公其仲子也。性谨厚,事父母孝,承颜顺色无违。父母殁,事其兄严如父,家事无大小,禀命而后行。先世经史图籍,谨藏不敢失坠,常以戒子孙。厚于宗族,尝言古人联族睦亲,非燕不行,时节伏臈,鸡豚酒醴,相与通情,情既通,则气自和,一门穆如无间言。治家有法,和而不流,见其有严厉之色,而中有不可犯者存。乐善好施,出于诚心,视人饥寒如出诸己。读书务究理义,躬行有得,不徒为口耳之学。素有隐志,所居必洒扫焚香独坐,以退静为乐,势利纷华,人所不能忘者,君泊如也。嘉定庚午,筑室于国清塘之湄,号曰「南山草堂」,具扁舟,日与客饮酒,更相唱和,风朝月夕,乐不厌也。晚岁为寿藏,以宝庆年甲申六月终,享年六十三。初,艾轩林先生以文章道德领袖莆田,学者四方来从,不远数千里。作文必有法,事亲必孝,事君必忠,居官必廉,奉己必约,衣冠动趋必合乎礼,济济然,穆穆然,里社相遇,肃敬端重,行路人知其为艾轩先生徒也。君幼闻父训,不教以能,故事亲从兄,睦宗敬友,有名儒风,化其然也。死时出妇人于室外,没于友人之手。里有病涉者,梁之而后暝,斯可尚矣。配郑氏,监簿友堂先生之孙也,先公卒。葬于上庄之原。子二人,长曰愿翁,好学早世。次曰雷震,居太学。女二人,长学浮屠法,为比丘尼,次适友堂之曾孙斌。孙男三人。将以二月己酉葬焉,其孤雷震以新昌丞黄叔甸述君之行来请铭,某病不能,执事三至不倦,亲党乡闾皆曰善人也,谊不得辞,乃为之铭。铭曰:
名儒未远犹典刑,以俭为宝经充籯。有子虞庠禄帝京,好德令终斯可铭。
通判赠金紫光禄大夫刘公墓志铭 南宋 · 陈宓
某羁贯成童,侍先公正献,则闻吾乡有金紫大著正字三刘先生者。及少长,闻荔台翁先生道金紫公孝行清节不离口。莆田三刘皆天下士,荔台文古学博,不轻伏人。某生晚,常以不及见三先生为恨。一日,今惠安赞府刘君及其兄之子琼筦史君袖故国博傅公诚状公行一通见属曰:「吾父母尝丐圹铭于永嘉侍郎蔡公幼学矣,将求墓隧之碑于当世立言君子,不幸即世,赍志未遂。吾子稔闻金紫公言行,其为我铭」。某窃唯金紫公盛德高行,乡里敬慕,又有尚书秘监为之子,由台省列禁近,一时海内儒宗文师旧友不少,君不于焉取,而猥及不肖,岂以某尝蒙尚书公之知,故俾汗颜承命而不暇择耶。力辞不获,于是即公状以为之铭。公讳洵直,字子浩。其先来自富沙,今城北一亩之居,犹是五季时楹栋。家世苦学,登本朝进士第者相望。公曾祖讳仿。祖喾。父汝霖,西京少尹觉公之伯祖也。公年十二丧父,十六又失母,方丱角,父丧未除,时已知刻志于学,篝灯几筵之旁号恸,辍即诵书,率至夜分。尝夜四鼓,族父闻有哭声极哀,相与起视,则公也,问哭故,荅曰:「读《马周传》,至其言『少失父母,犬马之养无所施』。为之悲感,不能自止」。诸父以是奇之。读经史皆手自抄,累数百卷,无一字不端楷。稍壮,游乡校,月书季考有声名,两以乡举试礼部,为第七人。登绍兴二十一年进士第,调泉州永春县主簿。泉守侍郎李公如冈极器重公,由永春外邑檄摄州录参踰年,盖欲公自近,郡事裨助为多。秩满,授漳州学教授,所教育皆漳之秀士,后为显官,有风望数人,皆尝从公游者。公虽分教远方,不求己知,而中朝名士,如礼部侍郎黄公中、国子祭酒凌公景夏、礼部侍郎汪公应辰,皆争荐公,改秩。吴公逵提点福建路刑狱,劲清不妄许可,独首荐公。以诸公荐,改宣教郎分教绍兴府。丞相史魏公浩领府事,遇公如交友。府学置义田,以待士夫之家无力丧葬昏嫁者,多寡有定式。又尝即学官举行乡饮酒之礼,皆自公发之。史魏公还朝,尝为孝宗皇帝言越上人物,荐王瀹以下十人,公其一也。丞相虞公允文、梁公克家皆深知公,谓公省闱前名,免拘新制试邑,欲就除公六院,以贫不愿就,得通判平江府以归。寓居城南广化萧寺。时丧所配已五年,生理素薄,唯一老仆给薪水,饭蔬食,教子读书,未尝有所不足形于颜色。及官吴门,同列适皆势要子弟,嘉声伎游燕,公每以儒素道谊礼法开警之,久悉感励,谓公言为然。部使者得旨兴水,则檄公共事,有醲赏可转两官,公辞以疾曰:「吾不敢希赏,且是役也,非郑渠、召埭之比,吾谁欺」?已而同列代公督役,受赏进秩,随复镌去,识者谓公如有先见。吴俗喜斗,太守韩公彦古治尚严整,以母忧当解去,公摄守事,有总管司禁卒二十馀辈,持白挺夜掠娼优家。盖久病韩之严,谓公儒者,且与总管同寮,必不深治之。公明发亟遣人罗捕,械送有司,为首者黥徙他郡,馀皆杖脊移降。总管知公不可解,至白部使者,讽公为末减,不从。公秩满,代者未至,属疾。计年劳与上供等赏,当转朝奉郎,公欲俟到阙,就乞磨勘。逮疾益侵,常平使者薛公元鼎素与公友善,恐公之泽不及子,因候病微以为言,且曰:「公欲陈乞进秩,当以书抵政府,旬日可得告下」。公笑曰:「此意不敢忘,第某病若此,则是天不欲某之遗泽及子,天胡可违」?薛公退叹息。又踰月,公始易箦,年才五十有七。病中呼诸子戒曰:「吾寒苦立门户,止于是,命也,而辈能续吾志,死且无憾」。父以公升朝籍,遇郊祀恩累赠奉议郎。母吴氏赠孺人。妻故福州通守林公雱之女,赠孺人,以子贵赠宜春、通义、清源郡夫人。子男四人:杲,故不仕。矩,故太中大夫、工部尚书兼太子詹事、徽猷阁直学士,累赠少保。楶,从事郎、新泉州惠安县丞。棠,故朝请大夫、秘阁脩撰、试秘书监、朝议大夫、右文殿脩撰。孙男九人:南叔,故迪功郎、池州贵池县主簿。炜叔,朝奉大夫、宣差主管华州云台观。煇叔,通直郎、江南西路转运司干办公事。光叔,迪功郎、新循州兴宁县主簿。燧叔,宣教郎、前知邵武军邵武县、主管劝农公事。爚叔、爔叔,从事郎、泉州晋江县主簿。煜叔,故通仕郎。煓叔,将仕郎。孙女五人。太学生陈介可、陈洁,故泉州文学谢骏,承直郎前福州长乐县主簿朱诚之,故迪功郎漳州龙溪县尉方渭公,其婿也。曾孙男十五人:文瑞,故童子科免解进士;文宝,将仕郎;文礼、文厚、元发、文振、元达、文虎、文豹、汉僧、文度、至僧、同僧、𥙿翁、全僧。元孙一人,槐孙。公以淳熙二年乙未九月七日卒。明年丙申夏五月,诸子奉公柩葬于莆田县温泉山之源,清源夫人先葬者九年。公为人澹重,不妄语笑,孝友出于天性。王母与父母之葬,皆公只力负土竣事。凡分业之有无,悉不问,居官所得薄俸亦散不蓄。公行己洁而和,莅事明而恕,择交严而笃,处乡靖而逊。常自言平生行事无一毫不可以告人者,其所自立如此。韩子有言:「根之茂者其实遂」。公自高曾祖考咸晦迹藏德。公童稚失父师而能刻志嗜学,劬躬焘后,人皆期公子孙必大,而恨公不及身见也。公卒未数岁,诸子皆学成行修,推重乡党。尚书公擢淳熙进士甲科。秘监公登绍熙进士第,华闻日大。赞府君累试礼部,以特奏补官。于时工部艾轩林先生、徽猷郎中林公、元枢郑公、刑部黄公及先公皆喜公有子,谓如执左契,取必于天云。铭曰:
养不逮父,感奋孤童。泽不逮子,课孝与忠。居官振职,受知名公。徼荣冒赏,如恫在躬。德浮爵齿,厥后益隆。温泉之原,岿彼公宫。过者必式,有穆清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