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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王刘仁赡改封越王册 五代至宋初 · 徐铉
维年月日,国主若曰:忠臣之事君也,殁且不朽;
王者之念功也,久而弗忘。
故贤哲膺期,风烈所及,千载之下,若旦暮焉。
矧先朝旧臣,藩方贤帅,雄名大节,震耀区中。
粤予纂承,敢忘褒宠!
咨尔故某,命世英杰,奕叶勋庸,便蕃宠遇,茂著声实。
间者辍自离卫,镇于寿春,导德申威,罔不率俾。
国步中梗,边烽载惊,介然孤城,横制险地。
威略所奋,以战则靡亢;
恩信所加,以守则弥固。
社稷是卫,岂惟封疆?
呜呼!
壮图中夺,而英气动于二国;
奇表长谢,而忠规流于百代。
肆我文考,爰极宠章,崇为帝师,建以王社,大名备物,无不及焉。
咨予小子,敬想先正,闻鼙之感斯极,饰壤之礼未行。
是用越于彝章,再光赠典。
山阴大国,会稽遗墟,申画四封,永旌懿烈。
今遣使某官,持节改封越王。
呜呼!
忘身徇国,其至如彼;
慎终追远,其厚如此。
永锡繁祉,子孙保之。
祖先生墓志序 五代至宋初 · 徐铉
门生彭汭,江夏人,既登第还乡,明年补本郡司仓掾。
尝豫社祭,宿斋于郡之延庆院,独处一室。
既寝而精爽不宁,展转至四更,乃得寐。
梦一白衣书生入户谓汭曰:「某尝述少文词在此室中,司仓当见之邪」?
汭辞以未见。
书生曰:「试为读之」。
言讫而去。
及寤,犹四更也。
因呼仆秉烛,周视墙壁间,意有留题者,而都无所见,惟户扇下有石,方尺有咫,泥上覆之。
就视,彷佛有贺监字,乃知此是也。
祀事既罢,移置阶前,以水涤之,文字依然,即进士许鼎所撰祖先生墓铭也。
问其人,云:「十年前,院侧数十步,官置瓦窑,掘地得之。
掌役者军吏也,不能周知,但见其有文,因惜不毁,而置于是」。
按贺监以天宝二年始得还乡,既而天下多事,遂与世绝,至于吴越,故老亦不能知其所终。
微彭子之梦,则贺监轻举之迹与祖君高尚之节,皆湮没矣。
夫史臣不书神仙之事,先圣亦不以此为教,然其清心鍊气,全神保精,冥然与天地合德。
圣人出于自然,贤人可以积习,老氏之玄旨不可诬也。
真灵之意,欲使殆庶之士自强不息,故必存不朽之迹,以示于世,此许生所以见梦也。
彭子性恬淡寡辞,安贫好学,故能自奋于白屋之下,而神交于古人,亦可尚也。
愚甚奇其事,因为之序。
按:《会稽掇英总集》卷一七,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复三茅禁山记 五代至宋初 · 徐铉
华阳洞天,金陵福地,群仙之所都会,景福之所兴作,故其坛馆之盛、荐享之殷、修奉之严、樵牧之禁,冠于天下,其所由来旧矣。
圣历中微,官失其守,望拜之地,多所荒芜。
若乃真灵翔集,玄贶肸蚃,兴复之迹,必假异人。
天祐丁丑岁,贞素先生王君栖霞,始来此山,恭佩上法,徘徊地胏,偃息朱阳,永怀旧规,期在必复。
先生潜德内映,符彩外融,名士通人,道契冥会,凡缟纻之赠,𧵥信之资,悉奉山门,以成夙志。
于是由良常洞至雷平山十里而近,入于萌隶者尽购赎之,刍荛不得辄至,墟墓不得杂处。
艺树蔽野,植松为门,川梁必通,榛秽必剪。
建方坛于雷平之上,造高亭于良常之前,朝修有致诚之地,游居有税驾之所。
姜巴古陌,秦望旧封,肃然清光,复如开元、天宝之岁矣。
先是,紫阳之右,有灵宝院焉,真台故基,鞠为茂草。
先生殚罄资用,克构殿堂,有开必先,无远弗届。
都督武陵康王奉钱百万,梁王造殿一区,向道之徒,咸助厥事。
曾未周岁,惟新旧宫,皆先生之力也。
昔大隗致襄城之驾,庚桑化㟪𡾊之人,是知道心惟微,其应如响。
时则有若道士经若虚,协规同志,是摄是赞,干事以恪,感物以诚,绩用不愆,斯实攸赖。
先生以保大壬子岁夏四月,悉书夫屋之数,疆畔所经,请命于京师,申禁于郡县,以授茅山都监邓君栖一。
能事既毕,数日而化,期命玄应,昧者不知。
夫仙阶感召,谅非一揆。
若乃神清气灵,骨箓标映,受之于天也;
心虚器冲,玄德充蔚,基之于性也;
昭真垂教,启焕灵迹,行之于勤也。
故策名紫素,飞步黄庭,流功储庆,必参相合。
然则先生之道,其殆庶乎!
虽歘驾不留,冥升日远,而高风可述,遗范在人,进而纪之,翰墨之职也。
邓君企慕前躅,见托直书。
己未岁秋八月日记。
洪州华山胡氏书堂记(986年) 五代至宋初 · 徐铉
士君子承积善之庆,服圣人之道。
治身修心,义之本也;
风行于家,德之充也;
教被于俗,仁之周也。
畴克具举,吾其与之。
豫章属邑,世云旧里,山水特秀,英灵所躔,安定胡君籍于是。
君名仲尧,字光辅。
奕叶儒学,蝉联簪绂。
曾门标举,焕列宿之华;
祖德韬映,戢少微之耀。
至于我先人,少好《左氏春秋》之学,研几索隐,儒者宗焉。
及君之长,克扬其业,言斯出矣,身则践之。
揖让周旋之仪,孝友姻睦之行,修乎闺门之内,形于群从之间。
少长有礼,丝麻同爨,乡党率义,人无间然。
君以为上古之风,可以驯致,由六经之旨,可以化成也。
乃即别墅华林山阳玄秀峰下,构书堂焉。
筑室百区,聚书五千卷。
子弟及远方之士肄学者常数十人,岁时讨论,讲席无绝。
又以为学者当存神閒旷之地,游目清虚之境,然后粹和内充,道德来应。
于是列植松竹,间以葩华,涌泉清池环流于其间,虚亭菌阁鼎峙于其上。
处者无斁,游者忘归,兰亭石室,不能加也。
又案图牒云,昔陶丘公、李八百皆修道于此。
是知人境相得,其道乃光,勤而行之,古犹今也。
铉钦羡其事,道阻且跻,故述斯文,以垂不朽。
年月日记。
唐故银青光禄大夫检校国子祭酒御史中丞包君墓志 五代至宋初 · 徐铉
君讳谔,字直臣,丹阳延陵人也。
粤我长源,发于夏后,分封受代,著于会稽。
司农而后,代有贤哲,转徙旁郡,遂家延陵,种德流光,世为大姓。
曾祖某,丹阳令。
祖岌,润州录事参军。
考洎,和州历阳令。
业官之美,播于氓颂。
公以广明庚子岁,生于丹阳。
长于戎马之间,遂好金鼓之政。
气质慷慨,而孝于事亲;
材用敏干,而慎于畏法。
命不我与,事多无成。
高皇帝兼总六师,以辅王室,署君牙门右职,将进用之。
君以历阳府君喜惧之年,辞归就养,因隶历阳军中。
自是服勤祗役,多在外郡。
家贫援寡,仕不求闻。
三十馀年,有劳无过,养心知命,以保遐龄。
交泰元年春二月日,卒于鄱阳舟中,春秋七十有九。
夫人危氏,故贺州刺史讳德卿之女也。
妇道以顺,家政以严,内慎有光,六姻是则。
子三人:曰会宗、曰颖、曰锐,皆敬述先志,勤修令名。
号奉灵輀,俯就成制,则以其年月日葬于江宁县某里,礼也。
某感深自出,名谢贵甥,载悲《渭阳》之诗,永痛西州之墅,敬书遗懿,以镂贞珉。
其铭曰:
猗欤府君,世载其闻。
有道无命,与俗同群。
代耕得禄,全和保真。
享寿八十,下从先人。
乃整归艎,秦淮之滨;
乃卜玄宅,句金之陵。
不可不识,封丘勒铭。
悠悠馀庆,永永芳尘。
大宋故天雄军节度行军司马易府君神道碑(980年) 五代至宋初 · 徐铉
府君讳文赟,字广美,豫章高安人也。
在昔有晋,舂陵令雄,位不充量,忠以亡身。
祚流子孙,繁衍荆楚。
其世禄种德,则故老家牒详焉。
曾祖暇、祖崇,皆不仕。
妣邹氏,追封范阳县太君,从子贵也。
君符彩爽迈,质性深沉,少遭时乱,静守家法,刚而无犯,勇而有节,乡曲之誉,蔼然于时。
有吴功臣刘公信,节制豫章,训兵选士,闻君名而召之。
君谓所亲曰:「大丈夫当立功立事,以大家门。
吾闻刘公刚毅倜傥,有英雄之量,必能申吾用也」。
乃杖策从之,甚见器重。
委以御侮,授之亲兵,出为爪牙,入参侍直,外捍封略,中清寇攘。
十年之间,遂升右职。
刘公物故,唐室中兴,君于是策名周行,入典离卫。
于时戎事俯定,国容载穆,君止于拊循士众,恭守官常,时其寒燠,均其劳逸,勤毖徼道,廉察何留。
不矜出位之思,甚得为将之体。
自宣威军裨将,累迁至左右天威军都虞候,自检校右常侍,至检校太保。
及淮甸俶扰,都邑震惊,以君为雄州刺史,充建武军使,其理所即广陵之天长县也。
据冲要之地,有士民之众,绥怀训练,其俗用和。
会周世宗亲总六师,志平江右,于是濠、泗携叛,扬、楚摧陷。
君城小援绝,坚守累旬。
世宗使降将郭廷谓临城招谕,君曰:「弃命以茍生,不义;
剿民以全名,不仁。
吾处中道而已」。
乃间道表于本朝,备陈形势,且谕远虑。
还旨嘉纳,谕以割地之谋。
君即开城请罪,世宗慰劳数四,锡赉加等,即授衡州刺史,封太原县子,充天雄军节度行军司马。
皇宋启运,优奖有加,改道州刺史,进爵为侯。
君以俯绛老之年,有郤克之疾,表求致仕,优诏不许。
勤恳固请,听归临淮郡私第。
春秋七十有五,开宝元年秋七月考终命。
三年九月,葬于盱眙县义和乡西嵩里北团山,礼也。
夫人会稽县君谢氏,亦江左之冠族。
作合君子,克昭令仪。
箴管之勤,夙彰于妇德;
汤沐之邑,晚从于夫贵。
训导诸子,备全义方。
钟蓬首之痛,哀而知礼;
受高堂之养,严而有慈。
春秋七十有六,太平兴国二年秋七月,终于临淮私第。
某年月日合祔焉,礼也。
有子五人,曰延贵、延祚、延寿、延义,并克荷先业,勤修令名,或参藩郡,或干内职,皆先夫人而没。
唯第四子延庆独禀粹和,服膺儒教,孝悌之至,称于州闾。
承颜先意,侔曾、闵之行;
居丧过哀,有二连之风。
庐墓绝浆,义感生植,嘉木连理,玉芝成业。
远近闻之,莫不惊叹。
由是自前临淮令拜大理丞。
及夫人卜葬,违制临赴,为有司所劾。
有诏勿问,听解秩家居。
惟府君之生也,临戎以恩信,理民以慈惠,事君全其节,处身由其道。
故垂此家法,推为庆门,是生孝子,以永世祀,美矣哉!
铉闻风而悦之,故勒铭于神道。
其辞曰:
于惟易氏,忠义之门。
德厚流光,显于后昆。
后昆之贤,生我府君。
体道自居,壮图不群。
辍耕永叹,负羽从军。
赳赳和门,勇爵斯设。
静则严重,动则奋发。
临难忘私,处危全节。
名遂身泰,考终无阙。
芃芃泗川,永閟佳城。
哀哀孝子,载感坤灵。
君恩贲宠,乐石刊铭,百代之下,常流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