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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救蜀四事疏 南宋 · 吴昌裔
臣窃惟蜀寇深矣,蜀祸惨矣。
以艺祖荡平之境土,而今被天下莫强之寇;
以高宗涵育之人民,而今遭振古所无之祸。
绍定辛卯,敌闯利、阆,利、阆以外,本实未尽拨也;
端平乙未,虏侵汉、沔,汉、沔以内,生聚未尽空也。
迨至去冬,其祸惨甚。
盖自越三关,破三泉,摧利捣阆,窥文挠巴,而利路虚矣;
燬潼、遂,残果、合,来道怀安,归击广安,而东州震矣;
屠成都,焚眉州,蹂践邛、蜀、彭、汉、简、池、永、康,而西州之人十丧七八矣;
毒重庆,下涪陵,扫荡忠、万、云、安、梁、山、开、达,而夔峡之郡县仅存四五矣。
又况虏所不到之地,悉遭讧溃之搅,民假为溃,溃假为鞑,而真鞑之兵,往往借我军之衣装旗号,愚民耳目而卒屠之。
盖虽荒郊绝岛之间,无一处而不被燎原沸鼎之毒也。
今幸虏兵自退,境土渐归,将士乘时,皆以捷至,然昔之通都大邑,今为瓦砾之场,昔之沃壤奥区,今为膏血之野,青烟弥路,白骨成丘,哀恫贯心,疮痏满目,譬如人之一身,命脉垂绝,形神俱离,仅存一缕之气息而已。
陛下乃眷西顾,不忘远民,首重枢臣,肇建宣阃,取一国之望而用之,可谓得其人矣。
然窃惟西事坏烂之极,尘氛未扑,江路未清,更置愆期,宣阃悠悠,未闻被受。
但得之亲友书问,咸谓三边虔刘,遗黎歼尽而几于无民;
诸郡残破,公私赤立而几于无财;
军伍逃亡,率皆为虏向导而至于无兵;
农业转徙,不得以时耕耨而至于无粮。
以荡然虚空之事力,而当倏然飘忽之虏寇,虽百亮复生,不能为蜀计矣。
若非朝廷速调援兵,多给军实,大明黜陟,通畅事情,如艺祖取蜀之规模、高宗保蜀之调度,趁急经理,以救颠危,则秋深路熟,哨骑再来,是亦坐待其毙而已。
臣猥以书生,不识时务,误蒙恩命,俾赞军筹,凡军旅之事不可豫度,经理综密当从其长而行,惟事关于朝廷而脉络相贯者,敢代臣𡌴为陛下告,谨具条列于后:
一、蜀兵旧以十万为额,尽皆关陕五路劲军,中兴诸将以抗金人而护蜀门者此也。
开禧之变,招填仅及八万,己卯之溃消折,不满七万,端平以后,战散尤多。
臣参以前年所闻,止有三万之数,迨今去冬虏骑深入,则赤籍散亡,愈不可考矣。
或望风退走而奔窜于巴山,或遇虏奔溃而冲突于内郡,有假敌装束而摽掠于民财,有为虏向导而焚燬于仕族,大率军心蠹坏,已非一日,不溃则叛,不叛则降,纪律荡然,而几不能军也。
呜呼!
国家百年竭蜀膏血以养兵,今也不能为国禦寇,而反资敌为寇,非所谓困民力以养乱耶?
窃观昔之帅蜀者,当军政败坏之后,则必取诸道之生兵,制一方之死命。
如李德裕以安定军来,温造以河中军来,高骈以天平军来,我之中权,力浑气盛,所以骄兵悍将莫不胆寒于心腹。
况今蜀之兵籍零落无几,而一二存者又皆习为凶回,则欲制此患,其可无本领以胜之乎?
窃惟高宗之遣张浚宣抚川陕也,付以亲兵千五百人、骑三百及八字一军以从,而诸将如刘锡、赵哲、王彦皆在浚军。
时东南事势非不孔棘,而犹且那摘调遣者,盖以重上流之势。
陛下既以命浚之事而命𡌴矣,欲乞参稽典故,于江淮、荆鄂拨一万兵往援西蜀,以听宣阃节制,则威声耸动,胜气毕张,遗民必曰有天兵来,人心可恃以无恐矣,诸军必曰有外兵至,吾属不可以陆梁矣。
此最救蜀第一议,欲乞睿断施行。
一、蜀中财用之困,始于炎、兴。
在赵开时,岁收三千三百四十二万,而所支之数乃多五十二万有奇;
在李迨时,增收三千六百六十七万,而终岁所出又多一百六十二万。
自是而后,入少出多,调度转急。
臣尝以绍定一岁之数计之,所收二千四百九十二万馀缗,已减绍兴所入之一。
所支五千一十六万三千馀引,乃过绍兴增支之半。
前后总饷,卒坐乏兴,每以二千五百二十四万之数仰给朝廷科降,不啻如赤子之仰哺,此蜀赋本末也。
今自虏骑深入,根本尽竭,又非前日比矣。
制总两司之积荡于阆州,茗漕帅司之藏截于广郡,而公府之财帛空;
富家中产之金帛席卷于敌,都鄙郊邑之窖藏焚弃于盗,而私室之民力空。
最可痛者,沃野千里,荡然无民,离居四方,靡有定所,耕畴不辟,堰务不修,秋不得收,春不得种,不知兵食将何时办,军费将于何取给耶?
有人此有土,有土此有财,未有无人而有财用者也。
蜀之所产者茶盐,今道殣相望,何有乎食用之家?
蜀人所仰者酒税,今商旅不行,何有乎征榷之利?
经常调度无一可以指拟,而况经理残破去处,费用百出,欲以赤手取办,抑亦难矣。
昔赵鼎之为宣抚也,乞钱七百万缗、度牒二万道、师号二千五百道、金带二十条、绢三万疋、米二万石,当全蜀富实之时,而朝廷拨助宣司犹且优厚如此。
况今事势穷蹙,措手极难,若非朝廷于常年科降之外,检照绍兴旧比,特捐内帑金帛千万馀缗,以为臣𡌴建阃之费,并拨荆湖米数十万石,以为今年饷师之用,将恐财竭兵饥,米尽人散,而蜀事去矣。
此又救蜀急切之务,乞陛下谕二三大臣,速赐施行。
一、赏罚者,国之纲纪也。
蜀远朝廷,人心易堕,必资刑赏,兴起精神。
张浚之宣抚川陕也,应有功绩合推恩赏,必关宣司审实给告。
胡世将之尽护蜀帅也,如遇黜陟,待报不及,许以一面便宜施行。
赏罚信而事权专,所以役使群动而讫济艰难者此也。
近年事体,与此相违,偾军弃城者以有赀而罚不加,仗节死义者以无力而功不录,猥充厮役者得以挂名而侥倖,亲冒矢石者反以覆实而沮格。
黜陟无纪,功过不分,所以虏骑一来,将士解体,少有为国用命者。
且以近事言之。
如耄帅之弃师丧地,凶童之挠政酷刑,狂士之行赇罔上,见于台谏所抨,其罪彰彰,有不容掩者,方且覆护,不加显黜,何以慰百万之生灵!
正戎之殁于劫寨,副戎之陨于守隘,制参之死于城郭封疆,见于诸处所报,其功俊伟,有不容泯者,方且迟疑,未行优恤,何以励三军之死士!
今蜀大乱之后,当以诛赏为先。
欲乞朝廷大明公道,望风退走者虽未尽诛,而众所怨归者,亦合先议谪罚;
陨身锋镝者虽未尽录,而死节之明著者,亦合亟用褒嘉。
命德讨罪,务令尽合天理,以收涣散之心。
或如李纲所请,置赏功一司,专令枢属兼领其事。
如冒赏不实,许告推治,遇敌不战,按法必诛,别立约束行下,则士未有不感奋者。
此亦转移蜀事之机括也。
一、邮传军中之耳目也。
蜀远万里,叫呼难闻,全藉置邮以通气脉。
故吴玠之宣抚川陕,置军期递,凡有警报,不过十八日可闻于朝廷。
丘崇之制置成都,创摆铺递,凡有奏请,不过三十五日可彻于都下。
所以军情达而民隐伸,壅蔽通而报应速也。
近年以来,旧规紊废。
军中之递不以报边警,而但为交贿之驿;
川中之递不以通脉络,而徒为寄书之邮。
甚至以游士为承受,以干仆为通进。
事势稍急则曲为覆护,而不使众闻;
私书未办则动多稽留,而不以时发。
不知军事呼吸之间,有凶有危,朝廷应报之际,宜速宜急,岂可以军中之耳目而徇人情之私计哉!
然此特在外之邮传然也,御前金牌向者半月到川,今则往往岁月而不至夔门;
密院雌黄牌向者两旬至蜀,今则往往三月而不达诸郡。
差除之所以壅滞,应报之所以稽迟,科降之所以愆期,功赏之所以沮难,上下痞隔而日月淹延,皆气脉之不通然也。
臣愿陛下留意西事,还邮传于奏邸,而勿使私人得以执报发之柄,考邮置于密院,而勿使诸吏得以愆报发之期。
又如淳熙间帅臣所请,欲以都司官知首尾者,专一人报应蜀事,凡申请辟差,并许画时拟行。
此亦通导血脉之枢要也。
右件四事,并皆至切至急之务,故臣昼夜思度,首进此说,而又有事之纲领在于德意志虑者,敢为陛下终言之。
自昔多难之后,必有诏令以凝聚人心。
如张浚之遣行,既亲书诏,赐之便宜黜陟,又有诏赐川陕官吏军民。
胡世将之建阃,既以亲笔赐之者四,又有诏戒喻将士者二。
君臣之间,叙情闵劳,如父诏子,恩意无间,所以二臣感奋,三军鼓动,并谋合智,讫济中兴之功,盖有忱辞实意以感人也。
况今蜀变之馀,痛犹未定,授任之帅,担荷极难,所宜仰体绍兴德音,内出一纸,一喻蜀之子弟。
又宜仰遵高宗手诏,亲洒宸翰,以付宣阃之臣,蠲租薄赋,以业流徙,埋胔掩骼,以仁死丧,贷牛借种,以劝耕农,录善恤孤,以继绝世。
生聚教训,还定抚摩,少须过冬,敌不再至,则蜀虽蛊坏剥烂之极,尚有否倾复存之理也。
惟陛下与二三大臣亟图之。
〔贴黄〕臣窃见仁宗尝御迩英,谓讲官曰:「程琳心行不中」。
时王洙侍读,闻之。
然上性宽厚,琳后竟至政府,盖仁宗无宿怒也。
又见孝宗御朝,尝指周必大曰:「此人反覆」。
时宰陈应诚进拟,闻之。
然圣度恢广,必大竟蒙柄用,盖孝宗能忘人之过也。
人臣事君,各尽职分,一时虽被震怒,而终至简眷不衰者,岂有他哉?
君譬则天也,譬则父也,为人为子虽有过误,在天与亲,不无谴责,然事定则止,理久则回,岂终于怒而不解释哉?
臣谓朝廷犯颜敢谏之臣,即他日仗节死义之臣也,更乞以天地父母为心,仁祖、孝宗为法,培养扶持,以寿气脉,不胜幸甚。
论赵范失襄阳疏 南宋 · 吴昌裔
臣闻街亭之役,咎由马谡,而诸葛亮以为咎皆在臣;
宜禄之败,罪由浑瑊,而郭子仪以为罪实在我。
夫非人是己,人之常情,而今乃责躬自咎如此,亮与子仪之盛心,真可为万世将帅之法哉!
臣窃见敌犯襄汉以来,唐、邓首降,均、安继叛,光以围破,峡以燬空,枣阳之陷死者几十四万人,沙市之扰殁者以二十万计,八州残破,千里萧条,主帅是当,赵范何所逃责!
然范时以襄州孤垒,适被重围,督励三军,迄退强敌,功过相补,犹有辞也。
近阅荆鄂所申,乃知襄事大谬,克敌首叛,忠卫继之,粮械积聚,扫荡无遗,󲦤绅民居,被祸尤惨。
虽探报互有不同,而證状则不可掩矣。
汉水岘城,金汤坚壮,军储守具,根本富强,盖自绍兴名将岳飞营屯,至嘉定帅臣赵方徙治,虽金人屡寇而江面不摇,险以人守故也。
范,方之子,遂世其官,将略帅谋,耳濡心授,正宜谨固封守,牧御军民,以报国恩,以绍先业。
而乃荣于鹜远,闇于知人,轻信反覆之心,失御变诈之道,养痈遗患,引堇庀身,遂使变起萧墙,自贻伊戚。
以百年之生聚而莽为灰烬,以中兴之楼橹而视为弃遗,退保荆州,望实俱丧。
人言纵不之及,范视厥考能无愧于心乎!
臣采之公论,咸谓赵范之罪合赐褫谪,别选时彦,以代其军。
然荆襄为天下喉襟,襄州既失,江陵尤为要地,趁急经理,卒未有人。
如范之才未可终弃,欲援春秋责帅之谊,乞赐睿断,镌秩三等,申儆诸军,使之收拾散亡,以规复襄阳自效。
庶几边疆俶扰之际,犹知有朝廷纪纲,可杜奸萌,可纾狄难。
谨具觉察以闻。
〔贴黄〕臣自闻襄报,即草劾范之章,或有谓臣者曰:今庙堂倚赵范以自安,赵范倚北军以自固,若台谏论列,不惟招大臣之忌,亦具启边臣之疑,内外交憎,祸在不测。
臣沈吟累日,反复再思,窃以为不然。
炎、兴初年,国事草创,张、吕诸臣当国于上,韩、刘诸将拥兵于下,功在社稷,人孰敢言!
而赵鼎之为御史也,今日而论刘光世,明日而论韩世忠,风采凛然,曾不少恕,亦未闻当时将相以为疑忌也。
况今戎首实在北军,赵范已正王旻之诛,庙堂当议赵范之罚,亟图改纪,斯乃其时。
若谓凶将本无叛心,襄城犹为我守,沉痼旧见,覆护前非,日引月深,遂成再误,恐非计也。
用敢具录前奏,复以缴闻,惟陛下亟赐睿断施行。
〔贴黄〕臣窃惟本朝三百年所与立者,国法台纲也。
方今事势俱无可恃,独有宪法一脉尚存。
近来边臣师师非度,则并举其纲与法而废之矣。
赵范襄守,退保江陵,臣已具列前疏。
其知荆门军朱扬祖,被命乘障,有城可守,而乃委弃民社,擅离本军,是无国法也。
前京湖制机赵楷,以罪被劾,谪官居永,而乃久稽朝命,未离沙津,是无台纲也。
方兹艰危之会,正当纪纲修明,若此二人,岂容佚罚?
欲望圣慈将扬祖罢黜,以谢军民,将楷更与镌降,押赴贬所。
庶几懦者有所畏而惧,凶者无所恃而侮。
伏候敕旨。
论三边备禦状 南宋 · 吴昌裔
臣闻射不志正,虽巧无用,药不当病,虽良无益。
臣不量愚分,冒进瞽言。
前疏六条,于陛下之心之身、家国之事,粗陈其概矣,今事有至急至切者,又何敢隐情惜己,不为陛下终言之?
臣闻之道路,见之谍报,窃知敌人聚兵牧马,决意南来,一渡河洛以窥江淮,一由唐、邓以窥襄汉,一托秦、巩以窥四川。
三道并入,众号百万。
甚至脩搭桥路,将带羊皮浮环,以为饮江之计。
兵有先声,虽虚实未审,然三伍见闻,殆有深可虑者。
胡不以金人之初起观之?
五月传箭于国中,令乡兵备战,至八月则点集,今秋风已动,非草地点集之时乎?
四月放马入泊逐水草,至七八月则取马出淀,以备战斗,今童马免乳,非出牧战斗之时乎?
汉备匈奴,率以秋冬,唐遣戍卒,谓之防秋。
中国于秋高马肥之时,每每严作堤备如此,岂可以候卒流传之缪,遂谓疆吏张皇之言,款我边陲,懈我守备,恃其不来,而不恃吾有待之乎?
绍兴庚申,乌珠分四道入寇,外则张焘等豫言之,内则陈渊等继言之,下则京局小官亦言之,而秦桧忍耻恃和,漫不为战守之备,使无刘锜顺昌一捷,则铁浮屠必南牧矣。
绍兴辛巳,金人分四道入寇,旧相张浚首言之,老将杨存中力言之,从官金安节等交议之,陈康伯虽决战守之策,然江沱燕安之久,使非敌酋自毙以归,则紫茸军必绝江矣。
以今事力视绍兴时,将无河北、山西之旧也,兵无背嵬、铁山之勇也,器械无锐首、驻队之犀利也,舟师无戈船、海鳅之坚壮也。
况京洛溃师以后,精锐歼于锋镝,粮械委于蒿莱,京帑耗于兑楮,边储空于生券。
四总所科降之数,日积月压,无以给其乏,然而边民调度之馀,冰销火燎,靡敝不知其几也。
以空虚无可恃之边备,而当飘急不可测之敌兵,脱或哨骑一来,直闯篱落,则沿边镇戍,闻风荡摇,惟有卷甲以南趋,必不能北向为陛下发一矢矣。
秦师伐郑,蹇叔曰:「师之所为,郑必知之,勤而无所,必有悖心」。
夫劳师袭远而敌国先知,尚且肆其贪残,不肯徒返,矧并吞无厌,鄙我犹憾,若知而不为之备,则其悖心岂不烈乎!
今之授任者,方敌未有衅,则抵掌虚喝,欲营分表之功;
及寇已有萌,则搏手周章,不为局内之虑。
我之将士不豫附,而乃醲其赏赐,过待新附之军;
我之田野不加辟,而乃供其饩牵,外招遗烬之众。
军实无楚师之儆,师乘无晋卿之和,端居无事,互相猜防,万一事会之来,而望其首击尾应,难矣哉!
事之急者不可以舒缓图,寇之深者不可以浮浅应。
臣愚欲望陛下少垂圣思,明诏二三大臣,不拘旦暮,延见议事。
如建炎诏书,许令侍从台谏聚议都堂,讲明军政。
如绍兴典故,取张守四路帅守之议,经理淮甸,以为外禦之防;
取表臣七处备禦之策,控制长江,以为里虚之备;
取允文三重防托之说保护蜀口,以为上流之固。
兵食之数有几,当置讲议一司,以考登耗之源;
风寒之处有几,当置脩攘一局,以议攻守之要。
偏裨材武,当有格法,逐军事艺,当有掌记。
军书之措画来上者择行之,边守之贪懦不职者易置之。
事事精思,日日申儆,而又命一重臣,视师江上,董督诸将,以训齐三军,如张浚、汪澈、叶义问故事。
庶几统体一而国势张,思虑集而人心奋,臂指服役而精神折冲。
吾圉有备,又何忧寇兵之暴至乎!
天下之事难平,敌人之情难料,佳兵者殆,忘战者危,老师弗戢,既一失于前时;
玩寇养安,难再误于今日。
若频复而数误,则国事非矣。
《诗》曰:「犹之未远,是用人谏」。
臣不胜拳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