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词
位置
作者
湖南提举司论河渡奏议(1154年) 宋 · 王之望
臣到任,屡有民旅陈诉津度艰阻,多取渡钱。
寻行勘会,盖缘州县榜卖河渡,实封投状之人多是过立高价以争必得,既给卖后,却以增添官钱为名,加倍收取渡钱,数年以来,此风特甚。
今乡村小津渡空行人亦不下收钱一二十,担擎客旅可知,其广阔津渡又可知。
农家米贱,艰于得钱,输纳税租,困于邀阻,买扑争夺,其势未已,增添之数,岂有限极?
更一两界,行者不胜其弊。
然所增官钱却多拖欠,是官司得高价之虚名,而往来被邀阻之实害。
检准绍兴敕:「诸津渡堰闸无故留难人杖一百。
若非理邀求,仍就本处令众五日,兵级改差重役,馀人勒替」。
本司措置严行约束外,欲乞朝廷行下诸路,今后出卖河渡实封投状,添钱承买,价高当给之人,并从本州先次责状,不得增收渡钱。
违者依非理邀求条法断罪,令众勒替,罚钱若干。
关报所属县分,于渡头出榜晓示,许人陈告,以所罚钱充赏,庶得自此止绝。
契勘河渡与坊场不同,坊场若增酒价,人得不沾,然酒于法有禁。
河渡据往来必由之地,而擅增渡钱,尤为切害。
虽有非理邀求一条,未甚著明,若比附坊场立法,实为利便。
取进止。
改正安岳县经界状(1156年9月) 宋 · 王之望
臣契勘普州安岳县初行经界日,县令张宁大为奸弊,改移税额,轻重失平。
比及三年,亏官二十五万七千馀贯,依圣旨除放。
自绍兴二十四年至今,又亏一十二万四千馀贯。
绍兴二十三年,县官以阙乏之故,分诣诸乡巡门驱歛,村民不堪其扰,结集山谷间,抗敌官吏,几致生事,至今土人谓之垛山。
垛山者,言山上之人其多如堆垛也。
臣前在转运司,令诸县作鼠尾帐,家至户到,遍问百姓,愿用新税或旧税,各令亲书于名下。
独安岳一县愿用旧税者十分之九,公私俱病,民不聊生。
臣于去年冬,选委昌州推官左从事郎刘弇,同县令右从政郎张介受状、措置。
凡三百六十馀状,指决干连者不下千五百家。
若只量行裁正,则无由去偏重不均之弊,若尽行覈实,则有追集丈量之扰。
弇与守令皆谓欲救其弊,莫若顺民之情,复用旧税。
臣以本县经界所失虽多,亦不可尽废,遂令将新旧税簿互相参校,于所增减,取其酌中分数,通融裁正。
凡新税之增于旧税者,以所增十分为率,减其七分;
新税之减于旧税者,以所减十分为率,复其六分。
谓如某人户下元管旧税一百文,经界日增至二百文,即裁减七十文,作一百三十。
某人户下元管旧税二百文,经界日减至一百文,即却复六十文,作一百六十。
盖经界增者重,减者轻,故今所损益者有多少之差。
元申画指挥增减不及五七分,则不在裁正之限,今此一县其弊至深,不可以五七分为限,故自二分以上皆裁正之。
本县经界增税者四千五百七户,计增正税钱三十八贯八百一十二文。
今减其七分,为钱二十七贯一百六十有奇。
经界减税者六千一百二十二户,计减正钱四十贯七十五文。
今复其六分,为钱二十四贯四十有奇。
其增减不及二分者,新税簿籍脱漏户限为多,可见者计二千九百馀户,若一一纽算裁正,又恐太烦,若只用新税,则漏户不可复得,遂仍以旧税为正,计减却正税钱五贯五百有奇,却收漏户二千七百馀户,得正税钱八贯七百有奇。
又根括到失陷税钱,补足旧税外有溢额者四贯三百有奇。
以此数项衮同对补,裁减之数于租额尚有赢馀。
又张宁经界之初,既失税额,恐岁计不敷,则擅增折变以补之。
每正税一钱,增米三合、麦二合,大率比旧加十分之一。
今一切蠲除,悉依现例。
凡上件措置,皆委曲计议,务尽人情,轻重适中,更无不均之弊。
百姓租税各有归著,易于催理。
自此官赋无复失陷,委为经久之利。
其裁正曲折,别编作一册奏闻,伏候敕旨。
潼川路放税利害状(1157年10月29日) 宋 · 王之望
臣准御宝封下尚书省劄子,坐奉圣旨指挥,将州县旱伤去处依条检放,仍支拨常平钱米措置赈济。
仰惟朝廷轸念远民,救灾恤穷之意可谓深至。
本司已即时行下诸州遵奉施行。
据诸州申到,自夏及秋,限内不曾有人户陈诉,其田亩各改种了当,别无根查存在。
检准绍兴敕令节文:「诸官私田灾伤,夏苗以四月,秋苗以七月,水田以八月,听经陈诉,至月终止诉。
在限外不得受理。
如未检覆而改种者,并量留根查,以备检视。
不愿作灾伤者听」。
今来圣旨指挥,系令依条检放,合遵上件条令。
缘所降指挥于十一月内被受,既限内无人户陈诉,又已改种,无根查可检,难以检放。
若复差官遍诣乡村,徒为纷扰,有力者得以计嘱,贫乏未必得免。
原灾伤所以放税,盖为人户不能输送。
今年本路秋税已纳及八分以上,自无支还之理。
若用对折来年税赋,倘遇丰熟,却反是丰年减放。
若不于来年对减,只据目今未纳之数蠲放,即是顽猾人户独得侥倖,而依时送纳善良之民反不蒙实惠。
兼今未纳馀分,多是揽纳者已行结览,实启奸弊,官司空失岁计。
臣照得前者三司措置惠民画降圣旨,自今年秋科为头,尽除对籴米一项,比之旧额已减三分之一,宽恤不为不至。
已行下一路,照会所有赈济一节,则于常平法旱伤去处失于披诉者,许放第四等已下阙食人户,自不相妨。
已关常平司施行外,谨录奏闻,伏候敕旨。
论赈济灾伤去处状(1157年10月29日) 宋 · 王之望
臣准御宝封下尚书省劄子,坐奉圣旨指挥,将州县旱伤去处依条检放,仍支拨常平钱米措置赈济。
本司已即时行下诸路遵奉施行。
检准《绍兴重修常平免役令》:「诸灾伤计一县放税不及七分,或失于披诉,第四等已下阙食户,当职官保明,申提举司审度,依放税七分法赈给借贷讫奏本司」。
已遵上条,委本路州县当职官体量,自第四等以下阙食户,勒耆保尽实抄劄,支拨常平义仓米斛应副赈给。
如本州属县有阙常平米斛,系沿流县分,即自本州量度数目支拨,津载前去;
如不系沿流去处,即行本处兑换税米支散,据用过数将在州常平义仓拨还。
若无合兑换税米,即行约度合用米数,估定在市实价,具数申本司,以凭通融一路之数移用,支本钱前去籴买应副。
内遂宁府、果、普州见管义仓斛斗比诸州数多,亦行下量减价钱出籴。
见据遂州申,已行抄劄到本州县界实被旱伤去处孤老残疾不能自存阙食饥民人数,自十二月初六日以后赈给。
缘本路诸县地里相近,虑有两处重叠请给,已依条定日行下诸州,每月取二日、七日,五日一次,同日支散。
内饥民若系附郭近便人,即五日一支,若系三十里外人,即十日一支,庶免饥羸之人往来频并。
如有后到人数,即续行抄劄。
其馀不甚旱伤州县,亦已行下检举老疾贫乏不能自存及乞丐人,依条养济去处讫。
见今本路诸州所管常平义仓钱米可以通融应副周足。
其旧抚司桩积钱更不敢取用。
如将来青黄未接,饥民大段数多,常平钱米或至有阙,即申报所属取拨施行。
谨录奏闻,伏候敕旨。
温州遗火乞赐降黜奏劄(1169年10月) 宋 · 王之望
臣契勘本州自今月十七日西北风大起,遂预作准备,点检防火之具。
十九日风甚,巳时新河南界居民叶八家火发,烟焰所冲,六处并起。
臣与通判赵不流躬诣火势猛处救应,分遣诸头项军兵百姓并力向前。
至未时扑灭,烧过民居三百七十一家,茅瓦屋相间约计六百二十馀间,并岑山尼院一所。
是夜二更后,城外南乡居民遗火,亦即时救灭,烧一十五家,计二十间,并系茅屋。
臣等朝夕巡警,浇泼馀烬,不敢少懈。
翌日风势依前猛急,至未时市东界杜秀家火发,五处俱作。
臣等又如昨日极力救护,至酉时扑灭,烧过民居六百七十三家,茅瓦屋相间约计一千一百七十馀间。
龙兴宫、开元观、嘉福院,并当风头,不容拆救,内龙兴宫有市舶务一所,并皆焚毁。
飞火出城南,烧却民居七十家,及造船营一所五十六家,计草屋一百四十二间,打造未成粮船四只。
除此之外,两日所烧别不曾延及仓场、库务、官司屋宇。
臣守郡无政,天降之灾,大火继作,祸及民庶。
按绍兴敕:「诸在州失火,都监即时救扑,通判监督,违者杖八十。
虽即救扑监督,而延烧官私舍宅二百间以上(芦竹版屋三间比一间。),都监、通判杖六十,仍奏裁。
三百间以上,知州准此」。
臣身忝守臣,无所逃责,见行待罪。
伏望圣慈重赐降黜,以为州郡不职,致灾之戒。
取进止。
〔小签〕臣契勘本州居民约计万数千家,寺观四十所。
今两日所烧,共一千一百八十五家,茅屋相间计一千九百五十馀间,寺观四所,大抵几灾及十分之一。
而官司廨宇与仓库务、军兵营垒,除市舶务与造船营外,并皆无虞。
寻常州郡被火,缘于敕有奏裁之文,往往减削人户间架以避责罚。
臣今不敢隐漏,尽行供具。
计其延烧之数,罪戾非轻,然通判而下皆极力救护,故虽风势猛盛,一两时间便得熄火。
伏望圣慈但将守臣重作行遣。
臣甘从谴戮,不敢有词。
伏候敕旨。
臣契勘本州从来多有火灾,每数年间辄一作,动焚数千百家。
盖缘并海多西北风,而屋邑繁隘,茅瓦相间,以致易为延烧。
臣自到官,常以为虑,而习俗滋久,难与虑患,若先事更革,必以为扰。
今遭此一爇,遂得大为之防,以修火政,庶为后日之利。
伏乞睿照。
臣自本州遭火之后,即刷贫乏被火人户,计口给粮赈济。
又为措置材瓦之类,彻茅蓬舍宇,增置救火器具,及部勒官军,预为区处。
不敢一一条上,伏乞睿照。
措置钱监军兵充诸军使唤朝劄子(1161年) 宋 · 王之望
某契勘利州绍兴铸钱监兵士计二百七十馀人,多四方凶恶不逞之徒,苦于上工役,居常思乱,而重兵所驻,不敢为恶。
今大军尽已调发,无所畏惮,人甚患之。
某随宜措置,诸军起发之日,令统制官任靖入监,拣选强壮之士,得一百五十七人,分作三队,给行钱粮,请衮同发赴军前。
又拣选次彊者四十三人,及拘收到平南山金牛等巡采打铁炭兵士二百馀人,以充往来般运钱帛,颇赖其用。
馀在监老弱七十人,令任鼓铸,人情始安。
发遣后数日,得吴宣抚书云:「利州钱监兵窃恐作过,为诸军老小在彼,璘不敢放心。
乞权发来军前,不知可否,幸望留念(监兵初五日发去,初十日得此书。)」。
闻既到彼,皆优加犒劳,募敢死者间入贼境,招纳归附,馀人亦皆可用。
其钱监铸钱候将来事定,却别行措置。
上綦侍郎书(1132年) 宋 · 王之望
某闻南山之阿有异木焉,萌蘖以生,才数寸尔,已有郁然挠云之势。
不幸压于土石,拳蹙不遂,将失其性。
又遭时之旱暵,泉乾土裂,孤根熬熬,焦然且死。
俄而有泰山之云,蒸布太虚,将遍雨乎天下,百谷草木毕仰其泽,而是木也尤汲汲焉。
夫云之降时雨以润物,固其职也,非有私乎惠物也;
物之仰雨以生,亦其宜也,非有私乎求雨也。
然是木也于众草中独汲汲焉,欲亟蒙其泽者,何哉?
盖困于积年之压,重以三伏之旱,抑屈枯悴,非他草木比。
一日二日不雨,殆将死矣,则其情岂不急而可怜哉?
今有人不幸而类此者。
其生于世二十有九年。
其立身行己,积学著文,虽不敢妄意古人,亦不肯自后时辈。
弱冠游太学,屡以不腆之语,滥处上游。
丙午试于秋闱,亦在异等。
此顾何足道,然倘一得献技于礼部,待问于天庭,虽不足以争步英豪,追踪晁、董,至如韩退之所谓「循次而进,亦不失万一于甲科」者,诚不自揆,妄以为庶几焉。
奈何遭时不祥,仍以家难,流离忧苦,不得试其艺者已七年于兹,是以在此。
若乃讥评时政,诋诃公卿,出位而谋,居下讪上,以侥倖万一,则又某之所不忍为也。
以此饥寒困穷,为当世失职者之最。
今者迫于门户之寄,衣食之奉,摧折素志,欲因世禄而苟一官,悼心失图,自愧平昔。
是岂异夫木之拳蹙不遂,失其本性,遭旱而将死者邪?
伏遇阁下以贰卿之重,独总天官,自二千石而下皆铨次于阁下之手。
士大夫之望之,若百谷之仰膏雨也,而某事之去留亦在焉。
于众士大夫中,独更汲汲有望乎阁下者,其意非有求乎其私之也。
盖以流落之久,资用不足以供桂玉,而羁穷之馀,钱财不足以贿胥吏。
自非阁下特达而哀怜之,则旦暮之间且饿而死矣。
此所以祈公之尤切,而望公之尤深也。
伏惟阁下云行雨施,利泽万物之馀,赐之以涓滴,则枯茎朽枝不崇朝而遂有生意。
虽绵弱之质,何以酬造化之施?
然假以岁时,俾其成材,岁寒之资,或有可观者。
夫叩人急者人必疑,无因而至前者人莫我知。
今某实犯二忌以进,故敢献其区区之说,欲阁下一知而不疑耳,激昂自荐,市道所羞,冒昧自陈,出于穷迫。
惟察其肺肝,幸甚。
代范季思上宰相书 宋 · 王之望
宰相之甄陶万化,小以成小,大以成大,实与元气相侔。
今夫一元之气运于太虚,混然不见其迹。
天地得之以覆载,日月得之以照临,山岳得之以生植,江海得之以浸灌,并包统摄,无大不周。
其微至于一草木之根茎,一鸟兽之毛羽,一虫鱼之鳞介,曲尽其理,功深巧妙。
若物物而雕刻之,至广而于小不遗,至众而于寡不废。
古之善为相者亦然。
虽勋济四海,泽及百世,而一夫不获,则若己内之沟中,彼其功用与元气何异?
盖自三代而下,皆莫足以语此。
恭惟相公度量宏宇宙,才术同造化,其盛德大业,固已超越千载,上配古人,岂某区区所能称述?
方今宗庙复尊,国势复强,海内复平。
天地之所以大,日月之所以明,山岳之所以安,江海之所以流,既皆圣主倚任吾相之力,而又搜选人材,细大并用。
占小善者必录,有半面者不忘,斟酌所宜,各满分愿。
虽元气之播群物,未必如是其纤悉也。
某么䯢微生,不足比数,徒以先兄观文之故,夤缘附托,出入门下,沐浴相公元气之中,有年于此矣。
今者罢官松阳,迫于食贫,黾勉赴调。
不知相公以为毛羽而使之飞走于山乎,以为鳞介而使之游泳于水乎,以为草木而使之扶疏于林乎,其必有以处之矣。
抑闻燕有寒谷,五谷不生,及邹衍吹律以召温气,然后黍生焉。
是元气之在天地间,亦有所不足也。
自先兄之薨,门户凋○,与寒谷无异,而相公笃于旧好,周恤有加。
近小侄桂复被陶镕,得官会稽,皆由特达,初非宛转之力。
衰宗改观,存殁受恩,虽死灰无由复然,而假借馀光,稍有煖意,则相公之德过于元气远矣。
某是用不揆孱弱,辄投诚造化生成之赐,实有望焉。
通楼枢密启(1139年) 宋 · 王之望
扬清激浊,诚先达之高风;
出幽迁乔,亦后生之雅志。
欲赴功名之会,必由上下之交。
若矜其位而矜其能,孰为之先而为之后?
是固交相求而一致,岂容化于道而两忘。
声气苟同,卑高曷间?
所以附翼攀鳞之喻,著自圣门;
弹冠结绶之谈,誇乎信史。
绝足继腾于王路,清芬蔼著于遗编。
逮五交之衅既萌,致三适之功无取。
上之人偷安富贵,弗忧英俊之沉;
下之人自负才猷,耻藉王侯之势。
方圆不合,胡越相悬。
魁奇卓荦者灭迹而无闻,谗谄阿谀者乘时而得肆。
比周无愧,势利相先。
曲意取容,不但奴颜而婢膝;
抵巇竞进,有同人面而兽心。
贤才之路用堙,市道之风滋扇。
克敦薄俗,必属伟人,幸公道之有归,披鄙诚而自列。
伏念某衣冠寒族,庠序晚生,蹉跎踰不惑之年,连蹇抱数奇之叹。
贤关肄业,半生白首之经;
仕路抗颜,一纪红尘之吏。
曩策名于桂籍,因滥吹于芹宫。
坐客无毡,举家食粥,瘦马空存于六印,沈舟坐阅于千帆。
齿发摧颓,老先期而骤至;
声光湮没,世与我而相违。
安寂寞于冷官,分栖迟于选调,既异蘋蘩之可荐,甘同桃李之无言。
曷尝低欲就之头,未省摇乞怜之尾,耻嗟来而得食,肯诡遇以获禽。
然而乐善公卿,久要故旧,或加力于收拾,或阴借于吹嘘。
岁律再更,剡章四上。
惟浮图之未合,恐濩落以无容。
譬如为山九仞,尚亏于一篑;
宛在中沚一壶,何啻于千金。
敢于轩槛之前,辄效顽金之跃。
恭惟某官术优王佐,学擅儒宗。
九德在躬,表臣邻之冠冕;
群书满腹,粹师友之渊源。
昔居韦布之间,已负经纶之气,暨逢兴运,骤阅华涂。
西掖代言,高掩常杨之誉;
北扉视草,密参颇牧之谋。
允兼文武之资,果注安危之意,枢柄既登于二府,使星复耀于三秦。
遣邓禹于关中,威名响振;
分召公于陕右,德化流行。
幕府言旋,介圭入觐。
方鼎梅之欲命,忽风树以缠悲。
甫终祥禫之期,遂受蕃宣之寄,升隆名于秘殿,委重镇于陪都。
细柳兵閒,甘棠讼简,修山阴兰亭之故事,题镜湖秦望之新诗。
顾惟良弼之求,方资帝赉;
第恐衮衣之咏,难缓公归。
伫凤诏以出纶,催鹿车而当轴,阿衡一世,陶冶群材。
盖事君以仁者,众夙仰于宏猷;
而荐贤报国者,时正宜于今日。
方将掩东海以取垂天之翼,决西江而迎涸辙之鱼,使《菁莪》歌乐育之仁,而《棫朴》颂能官之美。
缙绅属望,岩穴倾心。
至于疏逖之踪,尤切依归之素。
拟作韩门之弟子,未窥孔氏之宫墙。
非不能连草三书,漫怀一刺,请窦长公之介绍,假郭有道之题评,因舍人而见曹参,为门客而干延寿。
高山流水,固可觊于知音;
明月夜光,惧或逢于按剑。
今者涂经大府,谒入高门,瞻周公几几之仪,惊汉相堂堂之表。
谦冲下逮,顾盼生光。
季路初来,已有升堂之望;
曹交受业,思为假馆之留。
时在可言,义难自弃,用忘固陋,仰冀甄收。
盖得其所归,燕雀犹知于贺厦;
翔而后集,鹪鹩岂妄于巢林?
士虽居穷约之中,身亦择栖投之地。
若非盛德,敢借馀光?
素微半面之知,且乏游谈之助,辄输肝胆,便丐齿牙。
视古人之进退以无嫌,在今世为狂愚而可笑。
处己如此,期公谓何。
或明附骥之心,愿借连鳌之手。
鸡鸣狗盗,既下客以兼收;
虫臂鼠肝,庶大钧之永托。
上湖州王侍郎启 宋 · 王之望
持甘泉之荷橐,久藉论思;
分刺史之竹符,用均劳逸。
朝辞辇毂,夕见吏民。
方幕府之初开,谅铃斋之有暇。
中和布政,岂弟宜人,罄雅俗以交欢,纳多祥而茂拥。
恭惟某官宏材拔萃,奥学逢原,早怀康济之心,适际休明之运。
致君业履,许身稷契之间;
经世文章,接踵班张之后。
自延登于法从,益展尽于嘉猷,献纳居多,风规愈厉。
诚心乐善,力收当世之滞淹;
直道立朝,无愧平生之出处。
顷厌承明之直,往分圣主之忧。
君相永怀,怅莫留于益友;
湖山动色,喜乍得于诗人。
暂辞紫禁之烟花,聊赏白蘋之风月。
昔张燕公出临江夏,益妙篇章;
元丞相来守山阴,盛传酬倡。
才因景发,地与人宜,矧苕霅之名邦,得风骚之太守。
凝清香于宴坐,出小队于郊坰,凡归一咏之品题,莫匪四并之逸乐。
然而疆邻北阙,职寓西清,忠精夙简于天衷,治行俄腾于日下。
专城虽美,前席可期。
屈处厚于盛山,虽无欣戚;
试望之于冯翊,难缓登庸。
某猥以庸虚,误蒙知奖,方承庥于德宇,忽远迹于恩闳。
设祖帐于都门,悉倾朝士;
望仙舟于河上,独后诸生。
贺陈参政启(1157年9月) 宋 · 王之望
光膺命綍,擢秉政机,四方耸闻,万口同庆。
窃以聪明之主,或旷世莫值其臣;
贤哲之人,有终身不获其位。
自昔所叹,相逢甚难。
当上圣之励精,操至权而御下,爰得风云之佐,仰符梦卜之求。
事非偶然,功可立待。
恭惟某官气雄百辟,名重三朝,堂堂表特立之规,凛凛守后凋之操。
稽山啸傲,挹外监之高标;
江左招徕,踵太常之旧德。
粤升法从,益茂英猷,奋巨力以回天,竭孤忠而贯日。
刊修史牒,启沃经帏,遍仪禁路之华,妙极儒林之选。
既论思之见效,宜倚注之弥深。
以三十年难进之资,应五百岁非常之运,遂膺图任,入预弼谐。
人期致主之秋,帝恨用公之晚。
必将讲明宪度,复列圣之宏规;
寝息兵刑,毕真儒之能事。
尽摅素志,以阐洪猷,茂凝钟鼎之勋,嗣正钧衡之拜。
某远将使指,窃听宸纶。
大厦斯成,喜究梓人之用;
馀光可借,宁忧绩女之贫?
寒律方严,台阶正邈,愿加调于鼎养,用下答于岩瞻。
代贺孟郡王帅绍兴启 宋 · 王之望
恳辞政路,出镇藩维。
孤棘叙升,峻班联于亚傅;
斋坛显拜,专节制于旧封。
恭惟某官以不世之才,遇非常之运,用兼文武,地极亲贤。
持橐禁林,早称国器;
视仪揆路,益耸岩瞻。
丹书盟异姓之王,大纛建中军之帅,入参婉画,出殿大邦。
艰难百为,夷险一意,罄送往事居之节,协息民继好之图。
遂秉鸿枢,密扶皇极,方阴修于内政,以坐折于遐冲。
帷幄谋谟,得辅赞弥缝之道;
庙堂出处,达盈虚消息之机。
圣意确留,雅怀莫夺。
虽权分二陕,周公罔惮于居东;
而望重两河,裴度岂容于在外?
伫颁纶綍,即政钧衡。
寒律方严,台符尚远,愿益调于茵鼎,用永辅于宗祧。
代贺越帅周子武启 宋 · 王之望
光膺明命,起殿辅藩,怀印绶以载途,拥旌麾而就镇。
凡居临照,举积欣愉。
恭惟某官学洞经纶,材全康济。
优游守道,素高恬退之声;
岂弟宜民,夙擅循良之誉。
既结知于圣主,遂亟践于要津。
岁律载同,维持三院;
台纲聿振,耸动百僚。
身暂去于朝廷,忠不忘于王室。
惟山阴之重地,实浙左之大藩。
紫盖黄旗,尝会诸侯之狩;
碧幢红旆,端居连帅之雄。
自非一世之忠嘉,曷称七州之屏翰?
果膺妙简,式副具瞻。
玉帐宏开,聊挹鉴湖之胜;
锋车趣觐,行参銮殿之华。
某久愿登龙,兹叨分虎。
万间广厦,幸远赖于庇庥;
千里专城,阻亲承于约束。
跋姚令威诅楚文 宋 · 王之望
《诅楚文》三,《集古》所录不及亚驼,意秦诅楚时,名山大川皆有之,其出有先后耳。
秦自殽之败,与晋为仇,通盟于楚,当自此始。
古者,诸侯祭不越望。
亚驼并州川属晋,秦楚结好以摈晋,乃越境而质之,何也?
蔡君谟谓古篆或多或省,或移之左右上下,惟意所欲,今观此文信然。
如「不」为「丕」、「康」为「庸」、「失」为「丕」「、甚」为「湛」、「者」为「诸」、「义」为「󶸳」,以文考之,于义皆允。
然余以类求之,其曰「穆公成王是戮力相好」,「是」字似当作「实」也。
《春秋左氏》「宋人来渝平」,《公羊》、《谷梁》作「输平」。
杜预以「渝」为变,二传以「输」为堕,释音渝羊朱切,输式朱切。
此文云「变输盟刺」,则「输」与「变」类,盖古渝、输字通,当读为渝。
因知二传释经之不及《左氏》也。
会稽姚令威推考此文甚详,多所釐正,谓余曰:「岐阳石鼓,世以为史籀所作,本无所稽,特见韦韩之诗。
惟此文战国时书,石刻中最古,且笔法精婉,非后世所及」。
令威好古博识,篆隶八分无所不工,而以此文为宗,其言宜不妄,观者考焉。
故左朝请郎石君墓志铭(绍兴十九年十二月)(1149年) 宋 · 王之望
绍兴十九年夏六月庚申,通判台州石君满秩去官,郡之士大夫与四方之寄寓者燕饯阅月,祖送倾城。
予与送君西郊,慷慨言别。
后二十馀日,闻君病,未几讣至。
凡前之送客,相与惊悼流涕,且忧其贫,无以举大事。
既数月,其孤纯臣以书与行状来,曰:「葬谨具,惟志诸葬者未有其词,丈人其为之铭」。
予惟君之旧与其孤之志,悲且怜之,义不得辞。
按卫康叔七世孙靖伯食采于石,后以为氏,碏书《春秋》,汉万石君以孝谨显,厥宗遂大。
永嘉之乱,曰举南渡,为建安太守。
子孙散处吴越,或家于会稽之新昌,枝叶蕃盛,为东南望族。
君曾大父讳象之,官至太常博士。
盛年挂冠,自丞相潞国文公而下皆有诗送行,优游丘园四十馀年以卒,其潜德懿行见于清献赵公之志。
大父讳景勋,隐逸不仕。
父讳师圣,有声场屋,赠右朝奉大夫。
母韦氏,赠宜人,左朝议大夫、知明州、累赠特进骧之女。
君讳延庆,字光锡。
六岁而孤,自知力学,颖悟绝人。
既长,遂工文词,应乡举第一,登绍兴二年进士第,授左迪功郎、容州司户参军。
未赴,试中教官,改明州州学教授。
又中博学宏词科,授左修职郎,终更授左从政郎。
入为详定一司敕令所删定官,改左宣教郎,充诸王宫大小学教授,兼亲贤宅讲书。
宗祀明堂,辟提点事务司干办官。
永祐因山,总护使辟掌笺表,寻除国子监丞。
言者论其常见执政私第,叱其典谒,出,添差通判台州。
以赏典年劳,累官至左朝请郎。
去台感末疾,请致仕,未报。
秋七月辛巳卒于新昌,享年四十九。
远近来赴,哭之皆哀。
冬十二月庚申葬于嵊县剡山之原。
君伉爽磊落,襟抱夷旷,嗜酒爱客,雅有风味,杯觞流行,沈酣笑歌,怡然放怀,不屑缰锁。
见之者无不心开意豁,忘戚戚拘窘之态,以故人多喜其为人,识与不识皆字之曰光锡。
尤乐赒人之急,仓卒扣门,未尝以有无为解,吉凶不能振者辄身任之。
舅寿卿官会稽,举郡厉疫死者相枕藉,莫敢过门,君躬自调护,宿食其家。
人或止之,笑曰死生命也,一无嫌惮之色。
其所为类如此。
四明更兵火后,学宫不葺,君请而新之,泮宫之制始备,生徒沓来。
遂举乡饮之礼,明酬酢降登揖拜之节,考订甚详。
后朝廷取其法颁之天下,三岁一行,以为定式。
岁在癸亥,始建郊丘临安,君因面对,乞备五辂以严禋祀,从之。
自翠华南巡,仪物草创,大驾卤簿至是赫然。
君平时脱略细谨,咸以为不羁之才,及论议设施,皆大典礼,人始知其不可量也。
素不历州县,而临海之政详练敏达,辅以儒雅,士民安之。
与其兄嗣庆笃相友爱,兄守江阴,卒于官,奔哭护丧,奉祀极力,事嫠抚孤,甚有恩惠。
当世英俊多与之游,俸稍所得,索于宾客,身后无儋石之储。
浙东诸司俱治会稽,协力经纪其家,养生送死,始赖以济。
君之素行由是愈彰。
君之旧名袭庆,集英唱第,改赐今名。
娶同郡郑氏,封安人。
三男,曰纯臣、纯孝、纯行,皆传父业。
女二人尚处,长许嫁右迪功郎处州青田尉陈达善。
自中兴以来,连取三科者惟君一人,人物秀一时,声名藉藉,众望且大显,虽君亦自负,而止于此,庶几裕其后人。
铭曰:
石宗渡江,蕃于新昌。
厥材如林,杞梓豫章。
猗欤光锡,实惟其良。
连掇三科,英声洋洋。
兴举坠典,礼文有光。
青冥铩翮,厥飞不扬。
以位准才,十未一偿。
呜呼弗延,惟命之伤。
琢铭坚石,永閟幽藏。
代处州路祭徽宗梓宫文(1142年8月) 宋 · 王之望
功就因山,礼成启殡。
极骏奔于同轨,悉孺慕于遗黎。
汾水神游,不返唐尧之驾;
稽山土下,永安夏禹之藏。
怀旧德以沦心,感馀民而洒血。
龙輴所届,想笳鼓以如闻;
仙驭已赊,痛衣冠之永閟。
臣远分符竹,阻造园陵,式修馈奠之诚,恭致攀号之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