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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平乐 赠妓 南宋 · 刘过
忔憎憎地。
一捻儿年纪。
待道瘦来肥不是。
宜著淡黄衫子。

唇边一点樱多。
见人频敛双蛾。
我自金陵怀古,唱时休唱西河。
西江月(1206年) 南宋 · 刘过
堂上谋臣尊俎,边头将士干戈。
天时地利与人和。
燕可伐欤曰可。

今日楼台鼎鼐,明年带砺山河。
大家齐唱大风歌。
不日四方来贺。
临江仙 南宋 · 刘过
行道桥南无酒卖,老天犹困英雄。
糖多令/唐多令 南宋 · 刘过
解缆蓼花湾。
好风吹去帆。
二十年、重过新滩。
洛浦凌波人去后,空梦绕、翠屏间。

飞雾湿征衫。
苍苍烟树寒。
望星河、低处长安。
绮陌红楼应笑我,为梅事、过江南。
贺新郎 南宋 · 刘过
水浴芙蓉净。
护浓香、迟开半敛,靓妆临镜。
长忆耶溪薰风里,年少红颜照映。
夜露冷、酒随香醒。
回首当时同舟侣,为相思、怕折琼瑶柄。
千万缕,意难罄。

玻璃三万六千顷。
洗精神、尘埃尽绝,夐然端整
浪蕊年来都慵问,爱此浓情淡性。
待移种、灵根玉井。
太一真人今何在,取高花、十丈供烟艇。
来伴我,泛清影。
清平乐(1206年) 南宋 · 刘过
新来塞北
传到真消息。
赤地居民无一粒。
更五单于争立。

维师尚父鹰扬。
熊罴百万堂堂。
看取黄金假钺,归来异姓真王。
西吴曲 怀襄阳 南宋 · 刘过
说襄阳、旧事重省。
记铜驼巷陌、醉还醒。
笑莺花别后,刘郎憔悴萍梗。
倦客天涯,还买个、西风轻艇。
便欲访、骑马山翁,问岘首、那时风景。

楚王城里,知几度经过,摩挲故宫柳瘿。
漫吊景。
冷烟衰草凄迷,伤心兴废,赖有阳春古郢。
乾坤谁望,六百里路中原,空老尽英雄,肠断剑锋冷。
沁园春 其四 寄孙竹湖(1198年) 南宋 · 刘过
问讯竹湖,竹如之何,如何未归。
道吴山越水,无非佳处,来无定止,去亦何之。
莫是秋来,未能忘耳,心与孤云相伴飞。
愁无奈,但北窗寄傲,南涧题诗。

人生万事成痴。
算世上久无公是非。
恨云台突兀,无君子者,雪堂流落,有美人兮。
疏雨梧桐,微云河汉,钟鼎山林无限悲。
阳山县,是昌黎误汝,汝误昌黎。
唐多令 南宋 · 刘过
安远楼小集,侑觞歌板之姬黄其姓者,乞词于龙洲道人,为赋此糖多令,同柳阜之、刘去非、石民瞻、周嘉仲、陈孟参、孟容,时八月五日也。
芦叶满汀洲,寒沙带浅流。
二十年重过南楼。
柳下系船犹未稳,能几日,又中秋。

黄鹤断矶头,故人曾到否?
旧江山浑是新愁。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满江红 同襄阳帅泛湖(1185年) 南宋 · 刘过
猎猎风蒲,画船转、碧湾沙浦。
都不是、蓼汀桃岸,橘州梅渚。
指点山公骑马地,经由羊祜登山处。
悄一如、人在水晶宫,销烦暑。

薰风动,帘旌举。
秦筝奏,凌波舞。
拼冰壶沉醉,晚凉归去。
侵岸一篙杨柳浪,过云几点荷花雨。
倚楼人、十里凭阑干,神仙侣。
谒金门 次京口赋 南宋 · 刘过
归不去。船泊早春梅渚。
试听玉人歌白苎。行云无觅处。

剪烛写诗无语。漠漠寒生窗户
明日短篷眠夜雨。宝钗留半股。
独醒赋 南宋 · 刘过
有贵介公子,生王谢家,冰玉其身,委身糟丘,度越醉乡。
一日,谓刘子曰:「曲蘖之盛,弃土相似。
酿海为酒,他人视之,以为酒耳。
吾门如市,吾心如水。
独不见吾厅事之南,岂亦吾之胸次哉。
矮屋数间,琴书罢陈。
日出内其有馀閒,散疲薾于一伸。
摩挲手植之竹,枝叶蔚然其已青。
此非筦库之主人乎?
其实超众人而独醒」。
刘子曰:「公子不饮,何有于醉?
醉犹不知,醒为何谓?
若我者,盖尝从事于此矣。
少而桑蓬,有志四方。
东上会稽,南窥衡湘,西登岷峨之颠,北游烂漫乎荆扬。
悠悠风尘,随举子以自鸣。
上皇帝之书,客诸侯之门。
发鸿宝之秘藏,瑰乎雄辞而伟文。
得不踰于一言,放之如万马之骏奔。
半生江湖,流落龃龉。
追前脩兮不逮,途益远而日暮。
始寄于酒以自适,终能酕醄而涉其趣。
操卮执瓢,拍浮酒船。
痛饮而谈《离骚》,白眼仰卧而看天。
虽然,此特其大凡尔。
有时坠车,眼花落井。
颠倒乎衣裳,弁俄侧而不整。
每事尽废,违昏而尽省。
人犹曰,是其酩酊者然也。
至于起舞捋须,不逊骂坐,芥视天下之士,以二豪为螟蛉与蜾蠃。
兆谤稔怒,或贾奇祸。
矧又欲多酌我耶?
今者不然,我非故吾。
觉昨非其未远,扫习气于一除。
厌饮杯酒,与瓶罂而日疏。
清明宛在其躬,泰宇定而室虚。
譬犹醯酸出鸡,莲生于泥,粪壤积而菌芝。
疾驱于通道大都,而去其蒺藜。
当是时也,岂不甚奇矣哉!
夫以易为乐者由于险,以常为乐者本于变。
是故汩没于是非者始知真是,出入于善恶者始认真善。
今公子富贵出于襁褓,诗书起于门阀。
颉颃六馆,世袭科甲。
游戏官初,严以自律。
所谓不颣之珠、无瑕之璧,又何用判醒醉于二物」?
公子闻而笑曰:「夫无伦者醉之语,有味者醒之说。
先生舌虽澜翻而言有条理,胸次磊落而论不讹杂。
子固以我为未知醒之境界,我亦以子为强为醉之分别」。
于是取酒对酌,清夜深沉。
拨活火兮再红,烛花灿兮荧荧。
淡乎相对而忘言,不知其孰为醉,孰为醒。
建康狱中上吴居父启(时魏杭广夫为秋官)(1200年) 南宋 · 刘过
范雎诈称张禄,盖有所谋;
少游即是太虚,别无他意。
但可辨薰莸之有臭,不当使玉石之俱焚。
辄摅屈抑之情,上渎神明之听。
伏念某庐陵生长,湖海倦游。
鼓行之老气不衰,嫉恶之刚肠犹在。
汉廷重贾太傅,上曾览积薪厝火之书;
江南有贺方回,人争诵芳草断肠之句。
敢期无谓,亦到有司。
困一身于囹圄之中,不胜涂炭;
被五木于拘挛之下,正值冰霜。
累知己以并临,辱长须而下及。
若欲擢发而尽数其罪,亦有百口而莫辨其辜。
横逆之来,哀鸣有以。
恭审某,官列三公之数,帅为诸道之尊。
文翁阐儒教于蜀都,不闻著述;
常衮振文风于岭峤,所欠威名。
唯道德之备,兼数者而有之;
故位望之高,列诸藩而未已。
金章茅土,与国同休;
玉匮券书,其门益大。
此尚今时之间有,允为前世之所无。
公独一人,名高千古。
骨法寿天人之相,精神行地上之仙。
不以身为将相,而敢忽于细微;
不以才兼文武,而尤勤于学问。
性耽佳句,无非人间未见之诗;
真草行书,更作天下不刊之字。
尊君亲而弥敬,远形势而自疏。
久为戚畹之范模,可作世家之龟鉴。
有如庶狱,犹戒多门。
若吴芳仲平虎,委巷匪人,穷檐下走。
弃母亲而勿侍,冒国恤以图欢。
挥买笑之金,动縻百万;
磨折簪之玉,苟合再三。
积威暴如虎狼,忽交游如虮虱。
鸩毒安宴,蛾眉痛心。
但知浮花浪蕊之足欢,誓同穴死;
不悟冶叶倡条之微意,久欲钗分。
气一怒而火攻,军四驰而剑舞。
凶焰有如此者,锋铓谁敢当哉!
韩擒虎在门,顾丽华而难恋;
陶朱公有意,与西子以皆来。
共掩其非,合污以利。
枚数赦前之小过,历陈试后之虚名。
苍生如谢安石何,事无诳取;
汝意识袁彦道否,王有假时。
尚虞小人之多赀,或陷君子于不义。
望水鉴致妍媸之察,使权衡无轻重之差。
曾参虽未尝杀人,疑信尚生于慈母;
赤壁若果然放火,踉跄亦走于阿瞒。
况在陪都,实非细故。
倘强横稍加于裁抑,则善良始可以保全。
邹生坐狱中而上言,始犹冤抑;
召伯憩甘棠而听讼,终觊宽平。
往此以还,未知攸措。
代贺浙东宪启 南宋 · 刘过
辍班省户,执节侯畿。
虽正色立朝,殊郁公卿之望;
然仁声载路,顿宽郡县之忧。
矧辅城夙被于恩光,而下吏独依于德荫。
其为幸会,实倍等夷。
某纯粹禀姿,渊源饱学。
诗书执礼,养此心于安静之中;
富贵浮云,置外物于风尘之表。
曩闻治最,亟奉诏还。
兰台将重于司拾,禁路行看于振羽。
何为起西湖之兴,乃致烦原隰之驰?
主上仁恩,举光宣命;
吴中风土,夙仰声猷。
不俟教条之颁,已见歌谣之起。
某心所祈者,天实为之。
吏士惊嗟,振衣冠于麾下;
妻孥窃笑,失匕箸于尊前。
按:《龙洲集》卷一二
贺留守农卿启 南宋 · 刘过
晋膺显擢,镇抚神京。
上将秩元祀于圜丘,夙资弹压;
公乃兼大农之会府,更藉通融。
步武禁途,属联舆论。
某禀姿闳达,植德高明。
学穷百氏之微,眷结三朝之厚。
淮壖给运,帅旃分列障之威;
江左总戎,锁钥守千门之卫。
平山草木,钟阜云烟。
尚怀风采之新,咸颂规模之壮。
兴滞起废,补弊救偏。
使诸老大臣,深恐劳精神而克任;
在长材远识,乃能用谈笑以成功。
九重爰念于忠勤,一节暂劳于原隰。
列城更化,四面视仪。
眷是行京,实难敏手。
国人诸大夫之论,谓必当属之我公;
凡民有君子之心,知无以加于此命。
盖将护玉舆而郊上帝,陪禁从而庆三宫。
然后上紫宸之班,次第登黄阁之贵。
庸恢远业,式慰民瞻。
某幸以诸生,得参下走。
夙重蒙于恩遇,近已许于甄收。
不胜踊跃之私,莫尽赞扬之义。
岂惟今日吹寒谷之笙竽,终待来年入清风之桃李。
贺徐司封兼直院渊子启 南宋 · 刘过
荣膺一札,骤拜九迁。
锦署判封,尚在郎官之列;
玉堂寓直,行为学士之真。
众惊妙选之得贤,独喜斯文之有主。
恭惟某才兼人之十倍,学通古之百家。
以载鹤之船载书,入觐之清标如此;
移买山之钱买砚,平生之雅好可知。
唯其超群出类之不凡,所以作赋吟诗而愈妙。
始宰西昌之邑,旋分南纪之州。
歌阳春白雪之诗,相为宋玉之表里;
和落木澄江之句,孰知山谷之主宾。
七言尝许其判花,一日忽传其视草。
曰金曰玉,定市价于已先;
非鹤非风,见王师之果至。
莲炬光耀于落笔,药阶响动于鸣珂。
欲穷笺管之贺言,不过台衡之异数。
未知桃观,渐惊燕麦之非;
更觉竹篱,别有江梅之好。
某一无知己,百不如人。
但能敬宗伯而变唐文,稍已厌虫鱼而笺《尔雅》。
老矣直钩之钓,喜兹大厦之成。
知制诰、入翰林,我昔预期于大手;
经品题、作佳士,公今当念于苍髯。
咏诵之私,编摩罔既。
贺庐帅程徽猷鹏飞启(1195年) 南宋 · 刘过
升华徽阁,稳镇巨藩。
驾千里之舳舻,从天而下;
建十州之牙纛,易地则然。
况睽违叔子之岘山,而指顾谢安之淝水。
望历阳而入境,憩遗爱之甘棠;
道秋浦以过家,衣故乡之昼锦。
功名鼎盛,福禄阶升。
父子同时,盖此豸冠之未有;
弟兄使虏,亦今雁塞之所无。
譬犹全家白日以上天,何异万贯缠腰而骑鹤。
所以欣欣而有喜,至于挈挈以远来。
以贺而言,非辞可记。
恭惟某九华磅礴之气,大江汹涌之才。
自唐虞三代以来,无书不读;
除李杜数家之外,其诗最工。
虽决科续后于众人,而治县独名于一世。
身处繁杂而不乱,移羽檄于莫容致诘之间;
变生仓卒而有谋,流货泉于不可得行之后。
非无馆阁进文字语言之职,亦有台省叙纠弹封驳之官。
上念神州,久沦沙漠。
蛇豕互为之吞噬,胡运寖衰;
獭鹯未免于先驱,虏亡可待。
欲以英雄之士,乘其机会之秋。
故畀之亚父所封之城,而授以三国必争之地。
矧合淝之所部,跨全楚之雄边。
若赤壁之得周郎,始名出将;
如中原之非祖逖,谁可渡江?
睿眷甚深,升除特异。
要当收拾人才而尽用,庶几恢复境土以成功。
三千馀年黄河之清,维其时矣;
二十四考中书之令,属之公乎!
某幸杖履之曾陪,阻门墙而益远。
有书为患,几不容于天地之间;
无家可归,但落魄于江湖之上。
断绝帝乡之梦,辛勤淮甸之行。
莫吹寒谷之笙竽,无复赏音之山水。
视文章为小技,久废语言;
悟富贵之傥来,甚安贫贱。
然辱泥涂而自弃者,固士之不幸;
见华轩而颂美者,亦人之真情。
访杜甫于浣花溪边,尚冀严中丞之慷慨;
宴王勃于滕王阁上,犹希阎都督之风流。
代王掌书迎侯练教启 南宋 · 刘过
主奉尧章,自愧草茅之贱;
来分鲁教,幸从芹藻之游。
辄凭一纸之书,敬展诸生之礼。
恭惟某,人才翘楚,丰度整齐。
学有渊源,不止春育海涵之富;
教行场屋,无非晶光玉洁之文。
视唾手而取功名,连捋髭而掇科第。
以朱幡之重镇,得绛帐之真儒。
寒坐客之毡,谁谓广文之官冷;
侧求贤之席,伫看天子之诏来。
某老渐无闻,推犹不去。
识宸奎而共宝,焕御墨之一新。
溷韦布于云汉之中,日怀惊悸;
拜琬琰于尘埃之外,惟谨秘藏。
幸先生之赐临,使弟子之叨庇。
流铃掷火,永同神物之护持;
仰斗瞻山,更期饮食而教我。
与许从道书(1199年9月3日) 南宋 · 刘过
九月初三日,友生庐陵刘过再拜致书从道省元足下:某不肖,属交下风几年矣。
倒指记之,自戊申及今己未,日月逾迈,动经一纪,君犹书生,我为布衣。
呜呼,人生几十二年哉!
追念畴昔,定交于行都而盍簪于仪真,邂逅于金陵、姑苏,行路之难,中忧百罹。
此如人饮水,冷煖自知,不可为他人言也。
他人读书,句读犹未通,把笔为文章,模拟窜窃;
粗晓声病,即取高第,为时达官。
足下试于乡,于湖南、江东、两浙,仅能一再中,而姓名上礼部辄报罢。
某亦自计偕湖北之次,寂寞无闻。
此两人者,所谓天壤间无聊之人耳,交可以绝矣,而相知者益深。
嗜艾嚼蜡,计足下悬悬于某,已自有不可晓者,而况乎仆哉!
方珉隐先生教学于湖也,从游之士无虑数百人,然而获亲且近者亦不过六七人。
执经疑难,争相雄强,是固岂肯以气下人者?
足下于是时,独以《春秋》为诸生冠。
先生持文衡其间,既示人以低昂轻重之公,诸生虽不敢以私议足下,而后来乃稍稍各以所长脱去场屋矣,而足下名犹隶于贡籍。
澹庵《题名》具存,每一读之,不胜龙猪之叹。
静言思之,先生岂欺予哉?
虽然,某亦岂受人欺者?
诸老先生、缙绅公卿与夫博洽儒雅之士,至骚人墨客之流,某虽未造阃奥,亦尝涉其涯涘矣。
至有与其学而丑其所为,爱其辞章而不乐其行义,外刚内柔,首尾舛逆,往往貌是而心非之者皆是。
独于足下,退降俛伏之无他。
自言若是,则某亦自欺者,而并与足下欺之哉?
韩退之交游相识千百人,或以事闻,或以艺取,或喜其一善,或以其久故。
至于崔群,则独相与如骨肉兄弟。
不知群何修饬,而能取重于退之如此哉?
盖足下之所挟甚能,使某犁然当于心者,有不独《春秋》三传而已。
其学正大,其文条畅而甚华,其议论闳阔深远而有馀味。
又深知古今之变、国家兴衰成败之数,与之谈及边亭障堠、战守形势,又有洞然而不骇。
且其性识明敏,不诡随雷同。
初视之若毅然有不可犯之色,而其实和平乐易,善与人交,掩覆其所短,弥缝其所长。
乃如某者,落魄不检,诸所交游者莫不厌而恶之,怨怒嫉骂,丛至沓来。
足下恬不加恤,待之如初,某所以感激悲叹。
其深相知者大略如此,而其不知者可胜道哉!
今年夏,偶来东阳。
东阳,足下之乡里。
某始获拜其亲,识其子弟,与其厚善者游。
详听审观,又知足下之处乡里者静重而寡合。
虽然,君贫于家,与某之穷于途者不同。
某唯一身上下,听其意之所适从,足下则不可也。
足下客诸侯亦久矣,而卒无所成。
田园荒芜,亲老而食指众,言而听、唱而和者谁欤?
开心胸、济缓急者谁欤?
夫使我有所为而人实爱,开心见诚,通融有无,患难相济者,不徒尔也,必先豁然有以示人不疑,彼此两忘,然后木石顽朴者尚可感动,而况于有情哉!
今足下之才不患其少,某犹为足下不满者,器局似未甚开广,有所欲言者,辄惭恧退缩而不自安。
得非坐一贫贱,故戚戚忧愤,朝夕徬徨,若将有物以掣其肘者?
此等意态,必能成病。
范滂、郭林宗隐不违亲,贞不绝俗。
足下盖尝尚论林宗而友之者,而欲隐贞而违亲绝俗,而抑姑取其名而忘其实乎?
某本非放纵旷达之士,垂老而无所成立,故一切取穷达贵贱死生之变,寄之杯酒,浩歌痛饮,旁视无人,意将有所逃者。
于是礼法之徒始以狂名归之,某亦受而不辞。
比之足下孤介峻洁,视天下事皆不屑为者,岂不万万相远?
然某诚恐拘挛已甚,则近于自隘;
偏于执方,则所行必多滞。
古之通材达人疑不如此。
某坦荡不羁,虽不可以为法,然而与足下不用于时均也,但差乐耳。
以吾之所有,易足下之所无,药其膏肓之疾而起之,亦朋友切磋琢磨之义也。
昔杜征南有《左传》之癖,足下于《传》可谓通矣,岂亦有所癖耶?
正言程冬老丁未岁尉长兴时为某言:「今天下惟四常」。
某闻其言而甚惊。
冬老之言曰:夫妇、父子、兄弟、君臣,此四者不可易之道,独朋友一常为不讲,故曰惟四常。
由今观之,冬老致身云霄之上,某亦岂无半面之雅,而辱在泥涂,邈之如路人,朋友之道讲不讲,何人也?
栖栖异乡,与足下两穷相值,他人尚何责哉!
秋风益高,车马戒涂,凄其此心,又未知足下于何岁年,会于何处,而试于何地,而得失为何如。
朋友一常,尚冀他日与足下共敦之。
有怀千万,书不尽言,不宣。
某再拜。
赠徐子容说(1199年) 南宋 · 刘过
东阳山水之窟,其民健而善斗,其士大夫力学而有节气。
风声所树,大略如此。
窃尝试以他县人才计之,在闽、浙间,未为极盛。
倒指而数,由今文武两科而仕者三十馀人,比吾江西,亦云多矣。
然而通显于朝者寂寥而未闻,而名实孚于天下者亦罕见。
推原其由,岂非世家少而师道不立之故欤?
国朝韩、吕,以元勋厚德居河之北、山之东,其后硕大繁衍,散而四方,多至百胄而千甲。
彼非皆习训诂,尽业文章,盖其文献典刑深入肌骨,故子孙感其化,见之设施。
□□河汾,当隋末扰攘之秋,英伟隽特之士困伏草莽,无以自见。
王氏从容义理,相与房、杜、姚、薛辈优柔厌饫于诗书礼乐之中。
一旦李唐勃兴,时人景从,以功业发身者其门子弟居半。
呜呼,此岂区区口舌论说者所能致哉!
吾友徐子容,此邦之著姓也,其兄弟子侄亦浸有贵者。
今又移以其道淑诸人,开门授业徒,户外履满。
此宜某之所加敬而不敢窃议者。
今犹续进是说,岂非王谢子弟贵乎见闻,以退之而为师,且有位卑之羞欤?
吾观子容,质直而甚文,和易而有节,此可以师者。
其徒有能自经义词赋之外以吾说推之,则谋王断国之论,致君泽民之业,出将入相之才,莅官行德之方,他日之所成就当不止此,毋徒曰吾计止应科举、图官职而已耳。
年日月,刘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