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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邢邦用书(一)(1170年8月) 南宋 · 吕祖谦
某自春来为建宁之行,与朱元晦相聚四十馀日,复同出至鹅湖,二陆及子澄诸兄皆集,甚有讲论之益。
自此却无出入,可闭户读书也。
前书所论甚当,近已尝为子静详言之。
讲贯诵绎,乃百代为学通法,学者缘此支离泛滥,自是人病,非是法病。
见此而欲尽废之,正是因噎废食。
然学者苟徒能言其非,而未能反己就实,悠悠汩汩,无所底止,是又适所以坚彼之自信也。
尊兄试深思之,以为如何?
与邢邦用书(二) 南宋 · 吕祖谦
比来为学,想益有条理。
别纸备悉。
大抵论致知则见不可偏,论力行则进当有序,并味此两言,则无笼统零碎之病矣。
君举之归,固名下难居,然亦有自爱太过之病也。
与邢邦用书(三)(1176年1月) 南宋 · 吕祖谦
某自五月间亡妇之丧,冒暑治丧,悲怆疲薾,殊无聊赖。
祔葬甫毕,而闻张丈之出,又闻刘丈之讣。
出处死生,固亦常理,然消长之势如此,可惧可愕。
以是尤觉意绪忽忽,寝食殊少味也。
与邢邦用书(四)(1175年6月) 南宋 · 吕祖谦
某自明招入城,复至衢、婺两境迓大人之归。
弛担方半月,侍旁闭户读书,渐觉成趣。
向时过从士子往来者,不过时有三数辈耳。
累求祠未报,而有召试之命,已复申前请。
倘得如志,得以一意休愒为学,侥倖多矣。
与邢邦用书(五) 南宋 · 吕祖谦
某屏居粗遣,但忧患相仍,意绪惨怆,殊不能堪耳。
邦杰已遂襄事,深为之痛恻。
志操如此,不谓其夭折也。
拊育孤幼,其何以为怀!
然似闻体候亦常失调护,切告宽抑自爱。
春暖,能乘兴见过否?
与朋友讲论,固可解忧,而去家稍远,凡百清简,亦深有助于摄养也。
汪丈弃世,殄瘁之悲,善类所同。
数日间即走三衢哭之,次第元夕后乃能还舍。
它祈以时为远业厚爱。
与内弟曾德宽书(一) 南宋 · 吕祖谦
小三、六五、七四弟得书,欣闻侍履胜常。
前此各在官所,今皆会聚膝下,此乐无涯。
读书必渐见次序。
某今年读书,方似渐见蹊径,方欲再将五经诸史以次再讨论一番。
况如吾弟,妙年无事,尤不宜虚度岁月也。
小三弟欲习宏词,此亦无害。
今去试尚远,且读秦汉、韩、柳、欧、曾文字,如总类盖是时文,近试半年旋看可也。
向所送笔甚可使,然每尝拙于作字,佳者政无用,若贱而易得者,从便附数十管来为佳。
它惟以时自爱。
某答。
⑴ 四六且看欧、王、东坡三集。以养根本。
与内弟曾德宽书(二) 南宋 · 吕祖谦
小三弟、七四弟并收书,欣闻侍奉多胜。
出仕之久,乍还膝下,当甚可乐。
免于事役而就閒暇,读书亦当有味也。
每思往年相聚时,为学既自未有工夫,而世事多未谙历,所讲论者多未当理。
五六年来,方似渐知蹊径,念欲复款曲商搉而不可得,徒慨然也。
大凡人资质各有利钝,规模各有大小,此难以一律齐,要须常不失故家气味。
所向者正,所存者实,信其所当信,耻其所当耻,持身谦逊而不敢虚骄,遇事审细而不敢容易,如此则虽所到或远或近,要是君子路上人也。
小三弟所说读书件数太多,今当只看一经一史为常课,而以诗文之类为馀课,乃是耳。
相见之日尚远,故缕缕以代面言。
他惟力学自爱。
⑴ 凡圣贤、前辈,学问操履,我力虽未能为而心向慕之,是谓所向者正。若随俗轻笑,以为世法不须如此不当如此,则所向者不正矣。
⑵ 如己虽未免有过而不敢文饰遮藏,又如处亲戚朋友间不敢不用情之类。
⑶ 谓以圣贤语言、前辈教戒为必可信,而以世俗茍且便私之论为不可信。
⑷ 谓以学问操履不如前辈为耻,而不以官职不如人、服饰资用不如人、巧诈小数不如人为耻。
与戴在伯书(1170年7月) 南宋 · 吕祖谦
某到官垂两月矣。
其初殊有龃龉处,近日稍稍按堵。
大抵坐谈常觉从容,临事常觉迫切,乃知学问工夫无穷,当益思所未至也。
吾友初官,又非此比,切须柔巽和裕而不失正乃善。
尊长所命非甚害义,皆当曲从,然先须委曲几谏,必不得已然后斟酌曲从也(通家之类是也。)
上官招饭,则不可拘旬假,要之但守非旬假不作会,则与世俗稍通也。
某所居乃在旧王承宣园(今号东百官宅。),政与张丈寓舍相望,于讲论甚便。
行期果已定日否?
它惟力学自爱。
居官临事,外有龃龉,必内有窒碍。
盖内外相应,毫发不差,只有「反己」两字,更无别法也。
与学者及诸弟书(一)(1169年11月) 南宋 · 吕祖谦
诸友来,收书,知比来为况安适。
某官次粗遣,他无足言者。
仲益送到《同窗录》,已收。
课程只须如此。
《中庸》且专看龟山解为佳。
纯夫只就侍旁开会,甚得策。
欲求繁冗中不妨课程之术,古人每言「整暇」二字,盖整则暇矣。
颖叔在下塘,良便近,日玩绎何书?
学问以致知为本,知不至则行必不力也。
叔度兄弟,丧礼更与讲论,有疑即报来。
元晦所干若毕,早趣装为善。
少望临安之行在何时?
经由毋惜为数日留。
张守引进士子,孳孳不倦,又此间诸公问学者亦多。
张守馆客吴翌晦叔,向与张守同师胡先生,不从事科举已二十年,议论操履甚平正,相处亦有益也。
子先所问,已见叔度书中。
来严陵受《葬仪》,本无嫌疑,盖叔度兄弟岂世俗富家比!
况来此间又非往它处也。
要先须遣人往张伯安处,取向日《葬仪》,携来参酌为善。
《仪礼疏》旬日间有便先寄来,此间无借处也。
天锡辞朱氏馆,量而后入,政当如此,今莫已有定所否?
今岁曾作文字,因便寄一二篇,然为学要须日用间实下工夫乃得力。
城中如叔度、叔昌兄弟,及颖叔、德奉、子先、仲益、季益诸人,皆可往还也。
天锡如见叶秀实,为致意。
近日读书不辍否?
有近作亦可寄数篇来。
今因人回,略此为问。
它惟力学自爱。
与学者及诸弟书(二) 南宋 · 吕祖谦
学舍亦渐就绪,士人皆欣然为学,向来旧弊,已革去十之六,正官亦极相亮也。
盖自到学皆不曾别立规矩,及有所改更,但辰入未归,以身率之耳。
与学者及诸弟书(三) 南宋 · 吕祖谦
官次稍安,学校事亦渐定。
其间小节目亦稍变而通之,使人情相安,然后徐徐劝诱,恐却易入也。
所疑各已批去。
讲实学者多,则在下移俗,在上美政,随穷达皆有益,政当同致力也。
与学者及诸弟书(四) 南宋 · 吕祖谦
官所粗安,讲学虽不敢自画,但微言渊奥,世故峥嵘,愈觉工夫无穷尽耳。
窃尝思时事所以艰难,风俗所以浇薄,推其病源,皆由讲学不明之故。
若使讲学者多,其达也自上而下,为势固易。
虽不幸皆穷,然善类既多,气焰必大,亦可薰蒸上腾而有转移之理矣。
比闻诸友皆实有意于此,所以不胜其喜,非独私为异时有肄习琢磨之助也。
虽然,此特忧世之论耳。
中天下而立,定四海之民,所性不存焉,此又当深致思也。
颖叔所论谢语甚当,凡做工夫,皆宜精思深体,不可略认得而遂止也。
德锐所问已批去。
大抵为学,思索不可至于苦,玩养不可至于慢。
纯夫所问,第能专心致志,久久自然,须渐有趣向也。
叔源所苦已无事否?
子复何时可来?
告先一月见报,即当求檄送往也。
仲益、德奉会间,切宜警策之,德不孤,必有邻若讲学实有次第,自然慕向同志者多。
此亦自验之一端也。
与学者及诸弟书(五) 南宋 · 吕祖谦
别幅所谕向来工夫,如所谓毫釐或差,而反为随之病,所谓向之多涂于此乎息,而领略之病始生。
此非身亲足历,用工之实,则不能知。
殊用敬服。
但论天尊地卑之义,谓明乎是则复无可复,而随不失其宜,颇似畅快。
此两句虽在颜子分上,犹未易言之。
盖知至至之,知终终之,阶级历然,非一步可升,一言可断,若看得溥博亲切,则始知工夫之益无穷。
仁者,其言也讱,良以此也。
「顺以循序,乃体其全,利而为之,靡或不偏」,此四语工夫甚正,易所谓序者,正当精察耳
洙泗言仁,《语》、《孟》精义,常玩味,工夫自不偏。
但《易传》精深稳实,孟子之后方有此书,不可不朝夕讽阅也。
长沙张丈常得书,每见其退然知难,收敛笃实,与前此相聚时大异。
朱丈遣其子在此从学,音问常相闻,比旧亦殊精切也。
叙邹伸事,甚有补风化,文字亦无不稳处,但「萤窗雪案」四字颇未典,易之为佳。
⑴ 「为之蹄筌」,此句有病。末句「庶可与权」,亦似太快耳。
与学者及诸弟书(六) 南宋 · 吕祖谦
承上接下,最是亲切工夫。
吕与叔所谓「严而不离,宽而有闲」,此两语殊有味。
大抵《壸范》一书,须常置几案,时时观省,所补不小也。
持养之久,则气渐和,气和则温裕婉顺,望之者意消忿解,而无招咈取怒之患矣。
体察之久,则理渐明,理明则讽导详款,听之者心谕虑移,而无起争见却之患矣。
更须参观物理,深察人情,体之以身,揆之以时,则无偏弊之失也。
与学者及诸弟书(七) 南宋 · 吕祖谦
持养察识之功,要当并进,更当于事事物物试验学力。
若有窒碍龃龉处,即深求病源所在而锄去之。
与学者及诸弟书(八) 南宋 · 吕祖谦
知犹识路,行犹进步。
若谓但知便可,则释氏一超直入如来地之语也。
与学者及诸弟书(九) 南宋 · 吕祖谦
所谓无事者,非弃事也,但视之如蚤起晏寝、饥食渴饮,终日为之而未尝为也。
大抵胸次常令安平和豫,则事至应之,自皆中节。
心广体胖,百疾俱除,盖养生、养心,同一法也。
荀子言喜事至则和而理,忧事至则静而理。
理者,有条理而不乱之谓。
与学者及诸弟书(一○) 南宋 · 吕祖谦
大凡亲戚或有未中节,正当尽诚规劝,不可萌责望心。
若胸中有一毫责望,则声色之间,必有不可掩,而忤人者疾,此尤是紧切用工处。
与学者及诸弟书(一一) 南宋 · 吕祖谦
大抵房族间事,只要消平收敛令小,不要展转蔓延令大。
正己而不求于人,则无怨。
所谓人者,指他人言,若亲昵则孟子所谓涕泣而道之,不可以已正而勿问也。
政当尽诚委曲晓譬感切之,尤须防争气。
若有毫发未去,则招拂激怒,所伤者多矣。
若事果不可回,当体「不可贞」之义。
按:此必诚意已尽,自反已至方可。
与学者及诸弟书(一二) 南宋 · 吕祖谦
凡事有龃龉,必在我者有所未尽,此其形而彼其影也。
于此观省,最为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