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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杨左司劄 南宋 · 方岳
某伏以风露双清,秋宇如拭。
恭惟某官雍腴郎省,翊亮宰涂,吉卫纷纶,台候动止万福。
某雪研薰毫,敢专拜羽忱于典记者。
某谓帝遴硕贤,调娱鼎实,嘘呵元气,笙镛至和,宝令循彝,谨毋庸渎。
某仰惟先正太师以甘盘旧学,金玉睿明,未究经纶,上意有属。
某官济美巍科,舒翘清路,怀香武部,承耀辰阶。
绍兴天子谓学为宰相者,匪公则谁?
显相吉辛,绿绨褒擢,以丕昭前人光,某尚亲见之。
某三生机缘,叨尾题雁,飘茵堕砌,终然分殊。
山翠蒙密,无从以只字入地城,分也,匪嫚也,容光必照焉。
某生无媚骨,与世少谐。
七稔耕云,百念俱冷。
分麾缩戍,莫遂祈闲,有旨趣行,冒然祗役。
自矢冰檗,谨护本根,第揣狷迂,未知攸淑。
每念小孙某滥次童科,阶荣仕版。
阳和粲笔,成始成终,菌干桐枝,生意弥满。
缘是徼福,俾我熙台,游泳九霄雨露中,某知免夫!
某寒涉蛩吻,讵应晋紊钧韶,然舍是无以旌悃愊。
流电垂灼,亿秭其荣。
某仰只琼楼玉宇,云气高寒,敢替不敢问。
偏垒百骪,惟命之恭。
跋人会稽诗卷 南宋 · 方岳
予未尝绝胥涛而东,得功甫诗,真可卧游。
然禹穴自是后人一疑,独喜吾家老于墨池无恙耳。
依绿堂记 南宋 · 方岳
客有名其堂曰「依绿」而谒记于子方子,子方子曰:「何哉!
子所谓依绿者,岂平沙漫流,襟带左右,碧净一色,烟霏吐吞,而水摇山动于倒景之灭没乎」?
曰:「否。
吾尝见雨蓑雪篷,啸歌而渔,江鸥沙禽,浮沉下上于玲珑窈窕之外」。
曰:「此惠崇、郭熙得意小景也,宁有是乎」?
曰:「否。
吾乡无陂湖而溪清不尘,春染而鸭头,秋吹而龙鳞,往往自多幽处」。
「子亦与溪友,提携山翁往来,而朝夕于是乎」?
曰:「否」。
「如此则子何以名而予何以记」?
曰:「吾尝手疏涧泉,汇为清池,时雨新霁,春草怒长,吾酣然醉卧,不知阿连之梦我。
少焉醒,但见白鸟閒暇,深翘于平芜短莎之间,有鱼圉然,倏尔远逝,藻翻荇乱,牵动寒碧,吾以为有江湖之思焉,若是何如」?
子方子曰:「噫,心与境忘,则幽想逸发,神游飘萧,极意所到,忽若有遇。
虽未尝登稽山而识贺老镜湖,忆子猷访戴安道处犹可想见,而夜半之雪兴故在;
未尝泛沅度湘而见娥皇舜英之古愁,班班于苍梧之竹上者未歇,而屈大夫滋兰之秋畹、采若之春洲,固无恙也。
然则余三问而子三否者,不既在几研之间、履屐之下与」?
曰:「某也恐未能,子姑记」。
徽州平籴仓记(1242年2月) 南宋 · 方岳
淳祐二年春,太守郑侯劝农于郊,有荷蓧而歌者曰:「田彼南山,维石龉龉,言刈我黍,不盈其筥」。
既又歌曰:「籴而珠乎,其曷春吾襦乎?
炊而玉乎,其曷果吾腹乎」?
侯式车而听之,喟然叹曰:「噫,是力穑而啬收,有年而贵籴者也。
徽民凿山而田,高耕入云者十半,其力贫而食贵,吾念之甚。
独郡挻于火,民庐官寺,百役具兴,今幸复故初而力且匮,而吾且去矣。
虽然,吾渠以其匮、渠以其去而恝吾民哉」!
于是游观之娱、厨传之饰、岁时交邻之聘,苦积酌损,得十万缗,揭以为平籴本,俾有司秋入而春出之,以相循于无穷,氓也其何幸!
虽然,知及在初,仁守在后。
使耿寿昌而在,常平法通百世无弊矣。
伐石以属之后子云,氓也抑何幸。
虽然,涸辙之升斗,孰与相忘于江湖;
夏畦之桔槔,孰与无德于雨露。
侯归而报政,推此类为上具言之,氓也重何幸。
侯名崇,字谦仲,吴人。
是岁二月既望,郡人方某记。
野航铭 南宋 · 方岳
雪乎,子猷剡溪也;
月乎,子瞻赤壁也。
有入其中者则告之曰,虚舟耳,请无自为敌国也。
朝奉大夫知道州徐公墓志铭(淳祐六年) 南宋 · 方岳
始予耕祈下,闻有新令尹至者,约其民曰:「尔士尔学,尔农尔耕,毋或以非尔事奸有司,令不敢尔贳。
其敢以游徼啬夫踵而门,尺寸圭撮非法取而赢,尔其唾」。
予里父老既为予道之,问:「孰氏」?
曰:「不知也,墙壁无文移」。
「来几何时」?
曰:「不知也,催租吏去不来者月十日矣」。
居无何,令尹枉车骑顾予,予以氓辞不见,不可,则迎拜延土座,问其所以来者,曰:「子游为武城宰,识澹台灭明,子独能终老牛口之下乎?
吾是以来,子毋爱于言也」。
既去,问知其浦城人,鲁国徐文肃公之孙,任以为承务郎。
方是时,其诸父茂翁、直翁言论风旨,为一时名卿大夫,而令尹能自濯磨,落落不肯出人下,意徐氏世不乏两翁也。
去之十年,乃官不过朝大夫,位不过郡刺史死矣。
谨按文肃公讳应龙,任光禄大夫,守兵部尚书,以徽猷学士提举西京嵩山崇福宫,赠太师。
五子:蒙,知南剑州将乐县;
荣叟,参知政事,清叟,工部侍郎,今为焕章阁学士、知漳州,所谓茂翁、直翁者也;
深叟,军器监丞;
独其伯曰予愚,早卒,赠朝奉郎。
公其子也,讳拱,字拱辰。
曾祖智接,赠太子太傅,曾祖妣杨氏秦国夫人,祖妣吴氏、继施氏、魏氏皆鲁国夫人,妣施氏宜人。
累官朝奉大夫,历任监临江军新淦县酒税、知绍兴府会稽县丞、知徽州祈门县、广东提点刑狱司干办公事、通判南雄州、知南雄州,两易知高州、知兴国军,改知道州。
淳祐四年夏某月代归,某月甲子次衡阳驿,暴病痱以卒,得年五十有六。
公资明锐,瘦隐立见,老猾吏不敢尝以事,所在识辨。
于新淦宽征通商,庚前之逋有司者不訾而算以羡。
于会稽浚暨湖溉民田,岁以不暵。
于祈门养士如诸侯学,聘进士之里居者使教焉。
岁饥,画荒政以振穷而安富,部使者下其事为四十三县式。
于广东峒獠群辈张甚,监军督捕,最于南雄,摄守事,以治状知其州。
于高州,海盗昼掠,以州兵擒其渠戮于市。
事闻,知兴国,以嫌自列,改道州,州以宁一。
于是作湖南道院以表章濂溪之学而安乐其民,可谓材也已。
初,公为令尹,既过予,一见定为莫逆交,率晨兴饭读书林,已则商略古今人物,抵掌谈天下事后当成败,划然声撼林木。
或时把笔为诗,若引酒一再行,往返赓酬以十数,盖其捷疾若风雨,以是为笑乐。
每夜漏下,雁鹜行抱文书以进,辄可否之,多至千数百言不停缀。
其剔久蠹,剖滞讼,若束三峡之湍流而落之也,若注马于千尺之坡而夺之槊也,若干将出于椟,蛟龙截而虎兕剸也。
予所亲见如此。
夫有才者未尝不欲用于世,而用世者每患于无才,则理相求而势不相遭也,事相须而年不相待也,悲夫!
六年某月日,夫人与其孤葬公于县之下亭。
夫人邓氏,封宜人。
孤曰铨孙,迪功郎、新潭州长沙县尉,尝为两浙转运司发解进士;
曰鋐孙,将以公致仕恩补将仕郎。
公既葬之年,铨孙走行在所见予辟雍,请曰:「先君子葬未有铭,非敢后也,惟是春秋窀穸之事,不肖孤不敢委之以来。
知吾父者,非子而谁?
愿有述以碣诸墓」。
某其奚辞?
则为之铭曰:
有铅其刀,不可以切。
太阿无前,匪阙则折。
蠢蠢不材,何有何亡。
曰维材矣,不柱不杗。
栽者培之,而固摧之。
曷畸于天,公则陨之。
楚山丛丛,凄其以雨。
雁驿荒寒,一碧万古。
公归来兮,下亭有松。
有松有槚,尚式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