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明察臣僚言行奏 北宋 · 赵抃
臣僚有被谤于外,始疑而中释者;有诡说于前,初惑而卒明者。愿陛下察其言,观其行,敢有挟情论奏,怀奸罔上,屏之远方。
乞令选僧道主管吴越国王钱氏坟庙奏(熙宁十年十月) 北宋 · 赵抃
吴越国王钱氏有坟庙在钱塘、临安县,栋宇颓圮,林木荒秽。欲令两县选僧、道主管,岁度其徒各一人,以坟庙所收地利修葺。
答富弼书 北宋 · 赵抃
抃伏思西方圣人教外别传之法,不为中下根机之所设也。上智则顿悟而入,一得永得;愚者则迷而不复,千差万别。惟佛与祖,以心传心,其利生接物而不得已者,遂有棒喝拳指,扬眉瞬目,拈椎竖佛,语言文字,种种方便。去圣逾远,诸方学徒,忘本逐末,弃源随波,滔滔皆是,斯所谓可怜悯者矣。抃不佞,去年秋初在青州,因有所感,既已稍知本性,无欠无馀,古人谓安乐法门,信不诬也。比蒙太傅侍中俾求禅录,抃素出恩纪,闻之喜快,不觉手舞而足蹈之也。伏惟执事富贵如是之极,道德如是之盛,福寿康宁如是之备,退休閒逸如是之高,其所未甚留意者,如来一大事因缘而己。令兹又复于真性有所悟入,抃敢为贺于门下也。
按:《宗统编年》卷二一,《续藏经》第二编乙第二○套第二册。
与文与可小简 北宋 · 赵抃
某别启:向以芜旨况闻,承未鄙诮,过有称肯,副之佳颂为况,读复数四,益用感慰。其理明语快,到古作者,第叹服而已。何日珍集,下怀瞻咏,不宣。某祗拜。
按:《丹渊集》附录,四部丛刊本。
勤洁帖 北宋 · 赵抃
节之户曹:暑极安否?日来秋赋如何?恐十一月初归长沙,提举懿州城寨,必恐沾恩,兹可喜尔。光景如箭,千万勤洁自重,至祷至祷。七月十二日,抃白。
山药帖 北宋 · 赵抃
抃启:辱诲示,以南都山药分惠,曷胜珍感!介还,布谢崖略,不宣。抃顿首知郡公明大夫坐前,即刻。
海柑四十颗,容易为献,皇恐皇恐。
名藩帖 北宋 · 赵抃
抃启:伏承得请名藩,治装上道,猥烦宠翰,益认勤诚。感恋并深,不任卑素!谨奉手启陈谢,不宣。抃顿首知府舍人阁下,三日。
成都古今集记序 北宋 · 赵抃
仆繇庆历至今四入蜀,凡蜀中利害情伪,风俗好恶,瞭然见之不疑。尝谓前世之士编摭记述,不失于疏略,则失于漫漶;不失于鄙近,则失于舛杂。向治平末,因取《续耆旧传》而修正之。去年,陈和叔翰林以书见贻,俾仆著古集今,别为一书。此固仆之夙心,而未有以自发也。繇此参访旧老,周咨硕生,缉以事类,成三十卷。不始乎蚕丛,而始乎《牧誓》之庸蜀,从经也。从经则蚕丛不必书,而书之于后,何也?扬雄纪之,吾弃之,不可也,参取之而已矣。事或至于数说,何也?久论之,难详也。昔者齐太公仕于周,司马迁有三说焉,疑以传疑可也。神怪死生之事,不可以为教,书之何也?吾将以待天下之穷理者也。书乱臣所以戒小人,书寇盗所以警出没,书蛮夷所以尽制禦之本末。终之以代蜀,使万世之下,知蜀之终不可以茍窃也。其间一事一物,皆酌考众书,釐正谬,然后落笔。如关羽墓,今荷圣寺闯然有榜焉;而仁显者,孟蜀末僧也,作《华阳记》云:「墓在草场,庙在荷圣」。此目击之,所当弃而从仁显者也。若夫知之有未至,编之有未及,则亦一人之功,不可以求备,然窃意十得八九矣。后之君子,其亦有照于斯乎⑴!
著古集今:《全蜀艺文志》作「酌古准今」。
⑴ 《成都文类》卷二三。又见《全蜀艺文志》卷三○,嘉庆《成都县志》卷五,同治《重修成都县志》卷一二。
章贡台记 北宋 · 赵抃
江右遐陬,南康古郡。水分二派,来数百里。贡源新乐,章出大庾,合流城郭,于文为赣。奇峰怪岩,环视万状。予嘉祐六年夏四月,以言出守;仲冬,始至视事。属岁穰盗息,渝剧成简,英僚佳宾,间为观游。望阙、郁孤,轩豁于前;皂盖、白鹊,瞰临左右。然是四者,于郡佳山水所得,似或未备。披图访古,治西北隅有野景亭,旧址隳圮。于是斸榛剪蔓,复屋其上。前所谓二水为赣,离合气象,左右拥抱,一举目无毫发遗处。既而命俦举觞,援笔为记,以新其名为章贡台云,盖不失实也。明年六月二十三日记。
龙游县新修舍利塔院记(庆历五年十月) 北宋 · 赵抃
夫源已深,日加浚;根已固,月加培。彼培浚千万人,一二人焉将堙筑拔绝,畀派涸枝槁,闭室颠踣,吾不职其为可也。浮屠氏法,始汉明帝时入中国,荧荧乎魏、晋,煌煌乎宋、齐,烜赫炽炎乎梁、陈、周、隋之间。王公卿士,上焉而倡导;豪贾大姓,下焉而服从。父提子手,不释不归;兄诏弟耳,不佛不师。货贝玉帛,怿乐弃施;肤发支体,无所爱吝。州供里养,家擎户跽,祈利益,怖罪苦,心诚力勤,一以宗乎其教,如趋市然。有金壁丹刻,制拟王者不为之僭;炎而凉,寒而燠,钟鼓而食,不为之泰。唐高祖念其如是也,用傅奕益兵蕃生术,武德中将持断力行,会建成之变,禅代已画于中道。明皇开元初,宰相姚崇籍其徒无状者,发男女二万人。武宗听罗浮道士议,会昌五年诏坏寺招提兰若合四万四千,还其人二十六万。宣宗即位,愤道士议者,戮于市数人,遂复成树建。巢贼兵火,五代乱离,既涸而浮,既窒而流,既槁而荣,既踣而兴,其故何哉?源素深,根素固也。国朝四圣垂八十年,又日浚而月培之,今四海九州,其居其人之数,后不减于会昌前。于乎,其盛矣乎!虽所谓一二人焉,其亦如之何哉!古太末之地,有舍利塔院,年祀弥远,栋败梁仆,邑人江延厚遽新其废,建释伽殿与其像,崇崇耽耽,轮奂繁靡。因而增葺之,曰法堂,曰方丈,曰门,曰廊,曰官院,无虑用四百万钱。起明道二年九月九日,讫庆历四年六月十九日。院成,明年十月十二日始为记。京兆慎东莱书。
睦州学进士登科题名记 北宋 · 赵抃
睦于吴会为裨郡,苍嶂寒濑,齿齿激激,风土物色,缥缈秀巧。钟气生士,翘俊殊甚。其学校自文正公基之,谈经治文,出乎其间,日益盛。金部向侯,奉庆历诏,更广堂舍,学者为便。距今业精而上,第无虚榜,数十年间,以今较昔,得人为三倍夥。是以知学之废兴在人,士之进退由学,圣时之明劝也。然士之所谓学,诚心竭力,企古圣贤道,将至其所未至者也。爵位于朝,仰首信眉,掌握当世务,与夺非是,出呼吸间,一率以正。然后尽臣子忠义之分,称人君敦勉之意。唇吻小巧,剜章刻句而已乎!因萃前后登第者名诸石,后来继焉。嘉祐三年戊戌正月元日记。
刘氏义门记(元丰三年) 北宋 · 赵抃
熙宁十年,余守越州,闻上虞峨眉乡刘承诏同居者四百馀人,同籍者十世、具以上闻,乞不以常制旌表,俾厚风俗。诏许可,命有司于其所居建绰楔门,门外左右以土筑台,高下广狭,至于赤白之饰,皆如敕之格;而常赋之外,悉免徭役,与仕者等。呜呼,观朝廷所以奖善褒义之意,何其至哉!孟子称「君子之泽,五世而斩」,谓其流竭而服尽,则尊亲替矣。若刘氏,同居既以十世,不下三百馀年,萃籍已四百指,亦不常有于世者矣。夫三百年之间,岁有丰凶,情有戚疏,设为之长者,不有恩谊礼让,固结于一家,则不待数世以降,分裂殆尽。今代远丁繁,志壹气聚,而不忍别居者,亦以当时之人能整肃慈顺,以诏后人;而后人复能继其先志,故旷日持久,不为时之所迁。吁,洵盛事也!元丰三年,为余谢政之再岁,承诏持其敕自越来衢,乞余记刻诸石。余以为世不常有与事之甚盛者,固宜暴诸当时,以垂后世。想过其门,望其台,观其敕语,则敦睦者孰不勉,分异者孰不愧?所施至约,所劝至博。尤望后嗣子孙绳乃祖武,永世勿替,以仰称朝廷褒旌之至意,则斯刘氏子也,非特为闾里荣行,将为郡县式、王国光矣。余故乐得而为之记。
按:光绪《上虞县志》卷四七,光绪十七年刻本。
充御试官日记 北宋 · 赵抃
二月二十六日。
宣赴崇政殿后水阁,同直孺内翰、贯之杂端充编排官。御前劄子三道下编排所。
二十七日晴。
上御崇政殿,试进士、明经诸科举人。《王者通天地人赋》,《天德清明诗》,《水几于道论》⑴圣驾幸后苑,往来迎驾。御药院公文二道,传宣精加考校。内臣二人传宣赐食并酒。编排三四五等第一百二十七等。
二十八日晴。
内臣传宣赐「文儒」二字。圣驾卯刻幸考校所。编排经生。特奏《毛诗》十一人,特奏《尚书》九人,特奏明法四人。传宣赐食,二酒一茶。
二十九日阴,旬休。
传宣赐酒食七宝茶。初考经学官:王惟熙、祝咨、夏璋。覆考经学官:王彭、张兑、朱从道。详定官:贾寿、吴中复。封弥官:傅求、王陶。出义官:王逢、傅卞、卢士宗。
三月一日微寒,风。
圣驾幸考校所,起居四拜。编排诸科卷子。宣赐酒食果子。
二日晴。
圣驾幸覆考所,起居。考到诸科卷子。
三日晴,上巳日。
圣驾幸覆考所,起居。赐上巳酒各二,果子一。
四日微雨,春寒。
圣驾幸覆考所,起居。赐酒食果子。
五日阴,寒。
驾幸覆考所,起居。宣赐酒食果子。第一谓学识优长,辞理精纯,出众特异,无与比伦。第二谓才学该通,文理周密,于群萃中堪为高等。第三谓艺业可采,文理俱通(须合得及第者。)第四等谓艺业稍次,文理粗通,于此等中仍分优劣,优即为第四等上。第五等(须必然合落者)谓文理疏浅,退落无疑。不考,谓犯不考式。纰缪,谓所试文字并皆荒恶。
六日阴,寒。
驾幸详定所,起居。点检官:孙坦、郑穆。进士初考官:沈遘、司马光、裴煜、陆经。进士覆考官:祖无择、郑獬、李綖、王瓘。点检官:孙洙(一作渊、)王广渊。详定官:杨畋、何郯、王安石。对读官:胡稷臣、苏衮、傅尧俞、张次立、宋迪、周孟阳。特奏名进士三十八人。《作乐荐上帝诗》,《谨用五事以明天道论》。编排特奏名进士卷子。赐酒、果、寒食节食。
七日晴。
驾幸详定所,起居。赐寒食节上酒各二壶,果子一合。又酒、果、冷食。编排进士卷子共一百号,特奏名一号。
八日晴。
驾幸编排所,起居讫进呈进士卷子二道。御药院录白中书劄子进士以下等第云云。编排进士诸科等卷子。赐食酒果。
九日清明,雨。
奏乞送焻字号卷重详定。封弥关详定五号,奏取旨。御药院关奉圣旨看详定夺鞃、𨑊、、䚟、虭五号等第。赐酒食果子。
按:《芦浦笔记》卷五,中华书局一九八六年校点本。
⑴ 出老子《道经》。
座右铭 北宋 · 赵抃
依本分,莫妄求。知足胜持斋,无求胜妄想。争先径路机关恶,近后语言滋味长。爽口味多须作疾,快心事过必为殃。得便宜处莫再去,怕人知事莫萌心。盛喜中勿许人物,盛怒中勿答人简。说得一尺,行得一寸。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按:《昨非庵日纂》卷一四,笔记小说大观本。
西园圆通颂(并序 熙宁七年五月) 北宋 · 赵抃
成都府西楼之西北隅,有庵曰圆通,中奉观音大士之像,乃治平初今史馆相韩公之所建也。庵左右前后,寒泉曲沼,终日潺湲,佳木脩篁,四时潇洒。予再守蜀之明年,以其庵庐编竹覆茅,岁凡一葺完,不能久,屡为风雨所挫,于是命工用楩楠瓦甓易而新之,又增饰其像而尊安之。作《圆通颂》六首,得和者一十八篇,因刻石于其右。甲寅五月一日序。
常现宰官身,肉眼何曾识。刀头剑刃上,运出慈悲力。
妙音观世音,不可以识识。量等大千界,始见圆通力。
唐相造华林,亲逢善知识。虎退提数珠,念彼观音力。
问对朕者谁?祖师云不识。大士已渡江,劳他志公力。
世间何为苦?众生有业识。闻声悉解脱,方便神通力。
凡夫具足法,迷误随六识。一入自在门,不费纤毫力。
梅颂 北宋 · 赵抃
召有棠,莱有柏。献之梅,刻以石。
奉真道院碑铭(熙宁四年十一月) 北宋 · 赵抃
天下之所以常治无弊者,盖必有教焉以主之,使众心知所归;亦必有三教焉以鼎峙之,使群伦决所属。故羲图既画,遂泄混沌之奇,由是而书契也,礼乐也,皆日就夫文明,而吾儒之学于以寖昌。迨其后而释氏又以其秘密真宗,东流震旦,如三乘、四教、临济、沩仰、云门、曹洞诸大法门,咸识参微妙,名振当时,帝王卿相,莫不崇而奉之。猗与盛哉!乃穷蒐道藏所谓开劫度人者,其天书符箓,皆文章诡怪,世所不识,然推厥大旨,盖亦归于仁爱清净,积而修习,渐致长生,自然神化,与儒更相表里。自上古黄帝、帝喾、夏禹之俦,并遇神人,受道箓。第三代以还,漆书竹简,靡所存證。至周时,李伯阳为柱下史,孔子造而问礼,乃有「犹龙」之叹。赧王九年,始飞升昆崙,而《道德》五千言悉举灵文奥典,宣布人间。汉时诸子道书之流,至三十有七家。嗣是而陶弘景、寇谦之之徒相继鼎盛,天子为筑坛于南郊,每帝即位,必登坛受箓,以为盛事。唐开元中,列其书为藏目,曰《三洞琼纲》。宋兴以来,再遣官校定,尝求其书,得七千馀卷,命徐铉等校雠,去其重复。真庙大中祥符中,命王钦若依旧目刊补,合为新录,凡四千三百五十九卷,撰篇目上献,赐名曰《宝文统录》。圣眷之隆,盖罔有间也。抃以大行皇帝宾天之年,蒙今上简擢以为参知政事,奉职无状,出知杭州,惟凛凛覆餗是惧。间从公退之暇,寓目珠庭兰若间。忽一日,有苍颜鹤发、黄冠羽衣揖余而前,若有所请。听其言,娓娓见道云:「自髫龀皈依明师,及长为洞真宫提点。杭故繁华地,城市喧阗,非栖真养性之所。尝过吴江之笠泽,乐其风土,而又况乎麻湖、泖水经其南,洞庭、具区亘其北,东连吴会,西接两浙,实吴中一大胜境也。年来社有学,大雄有寺,独灵宫秘宇无闻焉,良亦三教中之缺典。愿卜居于此,使真风广被,庶有裨于十方耳。明公其盍请诸朝」?余欣然唯唯,以其情上闻。天王圣明,不以小臣纰缪,赐额「奉真道院」,即令提点洞真宫,道士沈子守元住持。守元遂殚力劝募,鸠工而庀事焉。今且轮奂一新,琅函具备,巍然为宇内一大法幢。其绳绳无艾,固未可量;但恐世远人湮,参稽无绪,再乞余言寿诸石。余不敏,愧不能文,特嘉沈子能以其教翼天下,欲以持世,而非以诬世也;矧天语煌煌,又非私倡而私和也哉,是可铭也已。铭曰:
粤稽元始,肇自无垠。神人体之,福兹兆民。爰有笠泽,神禹之迹。天目青苕,于焉是适。玄风陆沈,民生不辰。吴兴之子,眷怀实殷。矢心开创,以指迷津。庆源之旁,卜云维吉。锡名奉真,永祈安宅。抃也德凉,莫之敢专。载在珉石,垂斯万年。
熙宁四年岁在辛亥冬十一月。
按:道光《震泽镇志》卷七,道光二十四年刻本。
宋故明州延庆寺法智大师行业碑(元丰三年十月) 北宋 · 赵抃
法智大师名知礼,字约言,金姓,世为明人。梵相奇伟,性恬而器闳。初,其父母祷佛求息,夜梦神僧携一童遗之曰:「此佛子罗睺罗也」。既生,以名焉。毁齿出家,十五落发受具戒,二十从本郡宝云义通法师,传天台教观。始三日,首座僧谓曰:「法界自有次第,若当奉持」。师曰:「何谓法界」?僧曰:「大总法相圆融无碍者是也」。师曰:「既圆融无碍矣,何得有次第耶」?是僧无语。几一月,自讲《心经》,人皆属听,而惊传之,谓教法有赖矣。居三年,常代通师讲,入文销义,益阐其所学。后住承天,遂徙延庆,德望寖隆,道法大炽,所至为学徒渊薮。日本国师尝遣徒持二十问询求法要,师答之,咸臻其妙。天台之教,莫盛此时。真宗皇帝知名,遣中贵人至其居,命修忏法,厚有赐予。偶岁大旱,师与遵式、异闻二法师同修金光明忏,用以祷雨,三日雨未降。于是彻席伏地,自誓于天,曰:「兹会佛事,傥未降雨,当各然一手以供佛」。佛事未竟,雨已大浃。尝与钱唐奉先清源、梵天庆昭、孤山智圆数人,为书设问,往复辨析,虽数而不屈。又遣门人神照大师本如与之讲论其说,卒能取胜。尝制《指要》、《妙宗》二钞,《大悲忏仪别行疏记》暨《光明》二记之类,后悉流传。尝偕十僧修妙忏三年,且约以忏罢,共焚其躯,庶以激怠惰,而起精进。翰林学士杨公亿、驸马都尉李遵勖尝荐师服号者,其心尤所爱重,知有自焚意,致书劝止,弗从。又致书天竺慈云式师,俾自杭至明,面沮其义,亦不听。郡守直史馆李公夷庚密戒邻社常察之,毋容遁以焚。师愿既莫遂,复集十僧,修大悲忏三年。又以光明忏中七日,为顺寂期,方五日,结跏趺坐而逝,实天圣六年正月五也,享年六十有九,为僧五十有四期。其亡经月,发龛以视,颜肤如生,爪发俱长。既就荼毗,舌根不坏,舍利至不可胜数。凡三主法会,唯事讲忏,四十馀年,胁未始至席。当时之人,从而化者以千计,授其教而唱道于时者三十馀席,如则全、觉琮、本如、崇矩、尚贤、仁岳、慧才、梵臻之徒,皆为时之闻人。今江浙之间,讲席盛者,靡不传师之教,其于开人之功,亦已博矣。元丰三年冬十月,余谢事经岁,自衢抵温,有法明院忠讲师,其行解俱高者,顿尝游衢,乃余未第时与之接者也。一日,敛裓而前曰:「继忠于法智师,徒为法孙,惜其示寂六十有三年,其所造峻特而所学为来者,师固释门之木铎哉。自昔达官文士,其言可信于后世者,乃无述焉,其徒窃羞之」。既而状其行,请余作碑,以为无穷之传。余乃叹曰:「人生之初,虚一而静,本无凡圣之别。逮交战于事物之境,而莫之能返,此诸佛不得已,而来震旦,烦其名相以化之,岂茍而已哉!设之以法而可行,示之以戒而不可犯。如目之有花,他人莫得见;如耳之有磬,他人莫得闻。欲其自降乃心,而求复初地。其后导师继继而兴,骋智慧辩才,谈真实妙义,使人不离当念,超圆顿一乘,不离文字,示解脱诸相。要其究竟,则无一法之可说,无一字以与人。法智师既达乎此,则何假于言而后传哉」!虽然,重违勤恳,姑阅其所纪,皆众所共闻者,因为摭梗概而实录之,仍赞之以文曰:
大雄觉世垂微言,磅礴日月周乾坤。智者才辩穷化元,时为演说开迷昏。八万总结河沙尘,俱入天台止观门。法智远出扬清芬,游戏三昧真轶群。志坚气直貌且温,少而敏悟老益勤。遗旨从衡深讨论,消文释义虽缤纷。辞淳理妙简不烦,或忏或讲忘晡昕。迩遐学徒日骏奔,成等正觉消波旬。俾诸佛祖道弥尊,如流已清浚其源。如叶已茂培其根,行高名重上国间。天子遣使来中阍,贤豪勋戚固所忻。命服锡号回天恩,知身变灭如浮云。誓勇弃舍甘趋焚,素愿莫适仍修熏。众生嗜好随贪瞋,三涂转徙如膏轮。有能顿悟报施因,罪福苦乐岐以分。说本无说谁其人,师心了了所夙敦。言能破妄宁非真,身虽云亡今常存。江浙蕃蕃其子孙,诏亿万世观斯文。
徐夫人墓表铭 北宋 · 赵抃
夫人徐氏,故陜西提点刑狱、尚书屯田郎中讳泌之女,母曰汝南县君叶氏。夫人性宜家,晓义理,归进士吴君颖。尽妇道,事舅姑以孝终身,人不见其懈。君以文名于时,先夫人二十五年无禄而亡。夫人确诚洁行,训覆诸孤,严整有法。治平三年八月三日以疾终,享年六十八。其所备棺衾至窀穸之事,与属纩之日时,夫人皆能预言之,无一毫差。夫人生平慈悯,乐施恶杀,日诵浮屠书,待内外亲族莫不以义,善著于乡学。凡友朋至其门,则悉力为具。邻里急难,有不给者,辍所有以济,虽贫无憾。死之日,远近老少,涕洟赍咨。子男三人:组、绪、纯,悉孝弟,读书有举业。女二人,长适陈旦,次适徐毅,并尝获乡老荐。诸孤从治命,明年十二月十六日就所居第之东山,徙浮石吕坦吴君之柩合葬焉。抃之母、赠彭城郡太君,夫人之姊也;继赠天水郡太君,于夫人为妹也。组不惮极远,繇太末来剑南西川,求铭于抃,其勤已如此。抃,徐出也,于夫人为最亲,不得辞。铭曰:
夫人至性,孝睦介正。逝刻藏所,一出治命。明哉贤乎,文孰可罄。丐铭万里,是谓子令。
定业禅院请慧觉长老住持开堂疏 北宋 · 赵抃
夫如来法无异同,众生根有利钝。上焉者纯一不杂,下焉者馀二非真。太慈则舍实从权,顿悟则离凡即圣。举黄叶则小儿之啼暂止,询白练则先师之意愈明。古有宗门,今传法要。觉师长老机先电掣,行企山高。辄由鹫岭之禅林,来应龟城之使旨。门外榜子湖之犬,神力复兴;堂中示南山之蛇,禅魔竞伏。作大狮子之吼,今正是时;认贤主人之勤,无或多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