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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元吉南宋 1118 — 1187
病中放言五首 其二 (1147年) 南宋 · 韩元吉
七言律诗
长夏空斋冷欲冰,几愁无米溷邻僧。
途穷谁为一举手,计拙自宜三折肱。
风静鸢飞犹跕跕,日斜蚊聚已𦒃𦒃。
此身示疾非吾病,卧看南山翠作层。
会稽道中有感 南宋 · 韩元吉
七言律诗
稠红乱紫正芳菲,寒食青门客自归。
江上酒醒闻燕语,日斜睡足看花飞。
功名老去真何在,丘壑平生岂愿违。
尚喜系船探禹穴,稽山云淡雨霏霏。
送汤丞相帅会稽 其一 (1162年2月) 南宋 · 韩元吉
七言律诗
淮岸春来罢夕烽,君王奏凯大明宫。
守关岂但勤萧相,分陕犹宜屈召公。
䌽绶不妨龙衮贵,锦衣真与故乡同。
政成更上平戎略,归作麒麟第一功。
其二 (1162年2月)
七言律诗
翰墨英名多士先,经纶长策万方传。
久知燕许文章大,要自皋夔事业贤。
曲水兰亭脩竹外,都门祖帐百花前。
去天尺五调元旧,肯使邦人借一年。
其三 (1162年2月)
七言律诗
畴昔追风幸执鞭,词场好在笔如椽。
十年睎骥犹瞠若,晚岁登龙未偶然。
下客阳春惊白雪,何人绿水近红莲。
尚应九里蒙河润,他日一天今二天。
送陆务观得倅镇江还越 其一 (1163年) 南宋 · 韩元吉
七言律诗
高文不试紫云楼,犹得声名动九州。
金马渐登难避世,蓬莱已近却回舟。
烧城赤口知何事,许国丹心惜未酬。
归卧镜湖聊洗眼,雨馀万壑正争流。
挽周仲深郎中词 南宋 · 韩元吉
七言律诗
才力轩轩动汉庭,清时指日致功名。
一同在昔歌遗爱,两郡于今有治声。
使节暂分秦望重,郎星初近太微明。
死生契阔空泉壤,赙典殊恩世亦荣。
题张几仲所藏醉道士图(1180年) 南宋 · 韩元吉
七言绝句
何须坐客总能文,呼酒相逢日暮云。
醉倒尽如狂道士,夜归谁问故将军
⑴ 自注:几仲移节稽山,淳熙庚子岁除前一日,会饮上饶传舍,观图戏书。南涧翁韩某无咎。
剡溪道中五首 其一 南宋 · 韩元吉
七言绝句
拟赋归田未有田,春风聊泛剡溪船。
青山满眼留侬住,处士茅茨阿那边。
其二
七言绝句
戴家家住此溪头,买酒寻春得胜游。
夹岸杨花浑似雪,不应兴尽便回舟。
其三
七言绝句
平潮恰恰乱蛙鸣,断送江南春雨晴。
绿縠细看桑眼破,紫茸还见草心生。
其四
七言绝句
心随天末江波远,愁似沙津柳带长。
向晚飞花度墙影,半晴烟雨发山光。
其五
七言绝句
抱琴不作王门客,晋代高风只此人。
故老底须三上疏,竹林诸子未天真。
汤丞相生日二十韵 南宋 · 韩元吉
五言排律
宝历千龄会,神槎八月流。
人知挺生杰,天欲中兴周。
文笔超三古,声名溢九州。
宏才自伊吕,馀事岂应刘。
繄昔开黄阁,于今尚黑头。
裴公旋卧护,萧相暂居留。
舄奕稽山绶,光华绿野游。
银舆寿母贵,玉耳上公优。
嗣圣资爰立,昌时副聿求。
来归嘉季子,入觐伟韩侯。
今日恢王略,苍生跂庙谋。
中原尚纷扰,绝塞要怀柔。
胜算如先定,成机会可投。
洪源端欲汎,前箸匪无筹。
日月符羲驭,乾坤协禹畴。
行看静蛇豕,俱议息貔貅。
考有中书第,官无太尉酬。
两京期汛扫,九庙得重修。
祉福天方锡,勋庸世未休。
斯民纳仁寿,公寿几千秋。
上巳日王仲宗赵德温见过因招赵仲缜任卿小集以流水放杯行分韵得行字(1159年3月3日) 南宋 · 韩元吉
春事倏已晚,飞花送啼莺。
长安三月三,水边尽倾城。
缅怀杜陵老,感之见歌行。
青鸟忽飞去,素鳞盘水精。
往事谁复识,梦绕白玉京。
朅来官闽陬,江湖渺馀情。
嘉节闭门卧,客愁随日生。
风光入樽酒,使我嗟独倾。
良友慰寂寞,惠然成会并。
金枝三隽才,千里未可程。
王郎乌衣旧,高论玉麈横。
相逢寄觞咏,乐此天气清。
不知山阴会,绝唱畴能赓。
庭隅有幽花,粲若万玉缨。
好风亦知人,微月相与明。
萧萧城东路,颇复歌吹声。
景物正自佳,天涯意难平。
不须恨陈迹,且用催诗成。
上巳日与客游张园 南宋 · 韩元吉
簿书有馀閒,春日亦已永。
况逢佳节休,朱墨得暂屏。
名园跨江郊,危槛俯千顷。
平芜雨初匀,弱柳风自整。
芳寻寄萧散,意适忘醉醒。
持觞挹花色,散策步林影。
虽无歌舞妍,所爱亭馆静。
佳辰天气清,泉水助幽冷。
缅怀山阴会,脩竹带崇岭。
应知佳客临,怀抱均一骋。
君看结绮地,茨棘翳眢井。
当时擘笺人,正复对此景。
江山几兴废,岁月侵老境。
但愿中圣贤,畴能计钟鼎。
陆务观寄著色山水屏(1180年) 南宋 · 韩元吉
我居面山俯潺湲,凭轩卧牖皆见山。
山光水影入怀袖,秀色爽气非人寰。
故人怜我新结屋,犹恐看山未能足。
丹青写作何许图,不碍闭门聊纵目。
千峰缭绕生白云,小舟荡漾横江滨。
楼台高下出兰若,杳渺似有钟磬闻。
坐惊岩壑环四壁,寥落高秋变春色。
方壶瀛洲远不隔,武陵桃花定谁识。
君不见韦侯绝笔画古松,黑雨白日摧虬龙。
杜陵老翁三叹息,况有山木洪涛风。
又不见玉堂真仙草诏罢,静爱春山郭熙画。
文章信美身不閒,青嶂白波眼中借。
我今乘间身未衰,杖藜独步哦新诗。
出门见山入见画,佳兴自喜来无时。
卧龙山腰镜湖尾,知有高斋照清泚。
功名逼子未得休,归坐玉堂应记此。
⑴ 原作清,据聚珍本改
念奴娇 其三 次陆务观见贻念奴娇韵(1165年) 南宋 · 韩元吉
湖山泥影,弄晴丝、目送天涯鸿鹄。
春水移船花似雾,醉里题诗刻烛。
离别经年,相逢犹健,底恨光阴速。
壮怀浑在,浩然起舞相属。

长记入洛声名,风流觞咏,有兰亭修竹。
绝唱人间知不知,零落金貂谁续。
北固烟钟,西州雪岸,且共杯中绿。
紫台青琐,看君归上群玉。
措置武臣关升劄子(1178年2月) 南宋 · 韩元吉
臣窃以文武两迁,皆有关升之法。
文臣则皆用考第举主,自初官而升令录,自知县而升通判,自通判而升知州,其法甚严。
武臣则惟有关升亲民一节,其法颇异,故武举军班武艺特奏名出身人止用两任四年,馀人皆用两任六年。
虽有考第之差,而无举主之限,惟进纳人用七考,有监司、知州、通判三员奏举,始得亲民。
绍兴以来,从军大小使臣,许理在军年月以为资任,宗室全用宫观岳庙,归正归朝人止用不釐务任数,皆得关升,固异于祖宗之法矣。
臣闻祖宗朝最重武臣亲民资序,必历亲民,始得擢用,与文臣改官亲民事体略等。
况今圣神临御,外则用为提刑、郡守,内则增置閤门舍人,同于观阁。
小则通注知县、县尉,俾历民事。
则武臣关升之法,亦宜稍同文臣,以明陛下文武并用之意也。
淳熙初,臣僚有请武臣亦用举主四人,内监司一人,方许关升。
又有亲民关升正副将,而正副将关升小郡州钤辖、路分副都监之目,其格太繁,故不可行。
臣前岁十月亦尝论此,是时特蒙陛下开纳,后来未见别有施行。
臣愚以谓政贵简严而易举,法贵轻重之适宜,夫欲使武臣尽如文臣,必用奏举,逐任关改,则举主诚不易得。
莫若止循旧法而附益之,使武举军班武艺特奏名出身人用两任四考而不用举主,自馀皆须六考。
内有州县职事,或诸司官属,一任二考(职事并官属合立定色目。),举主二人,内监司一人,方许关升亲民。
内有战功者,免用举主。
虽如宗室已有釐务窠阙,归正归朝之人亦有釐务期限,一等行之,似亦未害,惟进纳之官则仍旧法。
盖武臣转至武翼郎以上,入仕三十年,两遇大礼,既关升者便许奏荐,恩例匪薄。
而举主所以保任其终身,监司所以廉察其能否,若州县诸司官属差遣,皆有职掌,可试以事。
异时人材更练,必有副陛下之用,益可观矣。
事若甚微,法意有在,惟圣旨念焉。
取进止。
⑴ 文臣关升通判亦用举主二人,内监司一人。
上贺参政书(1160年) 南宋 · 韩元吉
某愚不佞,荷知遇为甚异,属者弟兄皆辱论荐,内顾何人,可当厚意!
窃闻使事之还,既已累月,不敢以寒暄无益之问上勤省览,诚不知阁下所使何事。
然自故岁天下藉口,颇以敌人为虑,朝廷施设,较之往日亦似稍为之备者。
疏逖小官,不当预闻庙堂之论,独念既齿一命,以从宦于州县,且又世受国恩,宜与社稷共休戚。
方时安平,固未享富贵之利,而患难或生,则亦均受其害者,私忧过计,怀不自已,辄极愚意,以陈于左右,或者所以报盛德也。
盖国家越在东南垂四十年矣,自讲和之议兴,敌之结好又二十年矣,其果以和好为万世策耶,抑亦计不获已,姑欲自治而款之也?
以为万世策,则自古无倚外敌而可以立国者,如欲自治而款之,则二十年之间不为不久,何尚未有发也?
昔越尝屈己而事吴矣,故曰越十年生聚,十年教训,二十年之外,吴其为沼,已而勾践之报吴,果不出二十年之外。
越小国也,其壤地直今会稽数郡,故生聚、教训,必待于二十年而后可。
以我之大,二十年之久,曾不知所以报敌者,得不愧于越欤?
议者徒知归咎秦桧,今桧死遂五年矣,国势之强弱视前日为几何?
夫讲和之议未大失也,敌虽吾雠,然一旦许我以还母后、复梓宫、休甲兵而谓之和,亦何说以拒之?
其所失者,岁入之币始不当甚厚,以坐困吾民尔。
何也?
祖宗以全盛之时,幅𢄙之大,其馈敌者未如今日之数。
且前不与我和而后与我和者,是亦畏我之盛,将以图己也。
彼既有畏我之心矣,盍亦少忍以持其事?
虽薄其币,和议安有不成哉?
然事已往矣,天下之事有未往者,不识朝廷何以待之也。
如闻敌人遇吾使命之至,必耀其兵甲,陈其车骑,以自示其强盛,且大治东都宫室,浚汴渠,力役并兴,未知信否。
夫冒顿之遇汉,惟匿其精兵,见其羸弱,使中国无所畏忌,故高帝有白登之败。
今敌乃自示其强盛,盖亦无能为者矣。
阿房之工未休,闾左之戍继起,足以致胜、广之盗而秦遂以亡。
敌之大治宫室,力役并兴,盖已不胜其扰,天意人事,于此极矣,得无乘隙而奋者,是特迟速之间尔。
虽可为朝廷贺,亦可以为忧也。
可为贺者,敌于此有败亡之渐;
可为忧者,大盗崛起于中原,则有倍费驱除者。
闻诸道路,去岁使人之来,其礼稍有不至,夫亦何恃而敢然!
其所需乞,又非外廷所可知者。
使其果遂都汴,自汴而下,顺流鼓楫,不数日可抵四口,则淮南其可不虑耶?
又汴京四通五达,本非定都之地,祖宗时,徒以东南之粟便于转漕,岁运八百万斛,然后汴京可得而都。
今其来也,势亦无所得食,万一欲以岁币少易东南之粟,不识朝廷又何以待之也。
夫天下有大势有定理。
所谓定理者,曲直顺逆是也。
所谓大势者,当自其时而论之也。
今天下之定理,我为甚直,亦为甚顺,固不必深议,至于大势,窃尝借三国为喻也。
三国之时,吴、蜀皆欲取魏,然魏卒不可取者,以蜀不能有吴,吴不能有蜀尔。
后吴、蜀交通,而魏以为病。
今敌据有中原,势犹魏也。
北尽江淮,南尽岭海,西控三巴而接汉、沔,则吴、蜀之势吾既兼之矣,反不能以取魏,何也?
关羽下襄阳,魏人几欲移都,今襄阳盖吾有也;
刘备得汉中,曹操始不能与之抗,其后由之出师而关辅至于响震,今汉中盖吾有也;
荆州之地,魏得之足以制吴、蜀,吴、蜀得之足以抗魏,今荆州盖吾有也。
夫理与势吾皆有之,则亦何惧于彼而甘为之下!
所未可为者,当谨俟其机尔。
曩者敌与我三京陕右,而遽以败盟,此一机也。
顺昌之捷,合诸将之力可以取汴,遽复退师,关中之大,随得而随失,不能据有一县犹之可也,厥后敌复弑立其一二官长,狼顾麇骇,未有归附,中原之民,引领南望,此又一机也。
是时兴十万师,下一纸诏,势必瓦解风靡,虽未能长驱幽、蓟,近可以得京洛,下不失削其岁币,俟其请命,而与之正君臣之分。
然大臣方以养疴而罢谋,宿将方以怙贵而苟安,返以遗敌人之资,得不为之附膺顿足流涕而太息哉?
故愿朝廷亟为自治,以俟其机,非欲无机而妄动也。
自治不过三策,一曰人,二曰兵,三曰财。
某请先论人之说。
夫济大事必以人为本,古今不易之论也。
在上则得其财而用之,在下则得其心而用之,皆人也。
数年以来,招置人材不为不广,布之中外不为不多矣,而庶事未至振举,风俗未以大变,士风犹为阘然者,此岂无说然也?
昔姚崇叙次郎吏而明皇不答,德宗亲择畿令而柳浑不贺,盖人君所择者辅相,辅相所择者百执事之人,此各有其职。
今也人人而荐之主上,使必亲见而后用,此殆诸公惩前日权臣专恣之过,远嫌疑之为也,欲以尽人材而惧其未也。
人君之必自用者,惟将与相耳,否则有将相之才而未试者尔,当亲见而识之。
至于一介之士,寘之列位,岂必人君之尽识欤?
且文臣以是可矣,近者所任武臣,有遂转一官、迁一职者,俟其终更而审察者,此复何耶?
苟以为军帅多非其人,是不待一日而易之也。
如皆其人矣,姑欲收遗材以备缓急,则籍于密院,以次任之足矣,安有未见其功而予之官职乎?
予之官职而置于閒地乎?
徒为是虚名美观也。
至于人心,则尤不可不收者。
急于财则民怨,吝于财则军怨。
军怨者祸速而易见,民怨者祸远而难知。
事虽不可概举,然人心之所悦者公,所服者平,所慕者信。
推是三者而行之,则人心得矣。
其次请论兵之利害。
夫师克在和不在众,用兵斗智不斗力,非必援引古今而后见也。
国家俪于汉、唐,实以养兵为大蠹。
自渡江以来,西北之兵萃于东南,则其蠹尤甚。
今西北之兵既已老矣,近所召募无非东南之人与西北士卒之子弟,而犹用西北军额以填之,是务多不务精也。
昔者尝怪谢幼度之破苻坚,是时江左为晋已五十馀年,实用东南之兵以却大敌。
陈庆之送元颢,是时下晋又已百有馀岁,以兵七千转战魏地,破其四十万众无与抗者。
岂东南之兵果不可用耶?
顾将之何如耳。
且又有甚弊焉,西北军额皆系于殿前,衣粮之外,日有食钱,诸路将兵则衣粮而已。
以诸路言之,江西非无禁兵也,而驻殿前一军于章贡,福建非无禁兵也,而驻一军于漳泉,二广非无禁兵也,而驻一军于潮海,皆以弹压盗贼为名。
是逐路禁兵为不足用矣,则逐路禁兵虽阙之可也,犹复促募不已,而外复有弹压之军。
向者禁兵与厢军为二,今又为三焉,县官安得不匮哉?
殿前之军给以经总制、上供等钱,逐路禁兵给以州县之常赋。
然殿前军所募人,与逐路禁兵何异而所给过倍。
为之计者,莫若遇殿前军有阙,选于诸州禁兵而用之。
循祖宗出军旧制,更番迭戍,于弹压之所,加其粮给,用以激劝。
而以逐路弹压之军,理为逐路禁兵所缺之额,取其费以充,则经制、上供之财亦可省矣,此养兵之利也。
西北之士虽老,近稍汰而出之,方州小者百许人,大者几二百人,彼虽稍释军伍之劳,而反有道路流离之苦,州郡骤添使臣数十百人,夫亦何用?
且俸给有不可以时办者。
此辈诚筋力不逮,然亦习熟戎事,经历艰险,岂无可用之才?
今近自江东淮甸,远自荆湖襄汉,皆有旷土,与其募民力田,曷若用所汰之士,给其粮具牛种而耕之,一岁之外,使得食其所入。
积聚其众,略仿陕西城寨之法,阅习控禦,以为屯田。
因择其强干有劳者用为巡检,而命帅司州将督之,不犹愈于不釐务指使之科而坐食哉?
此汰兵之利也。
朝廷往岁尝以兵权付于一二大将,收之御前,号为都统制,固远虑也。
然御前都统制者,其名也,其自为一军,犹自若也。
尝观祖宗所任边帅之效矣,河翔关陕十数大镇,无非宿兵之地,帅则皆用大臣,下亦两制,其将兵之官不过于副总管与钤辖、都监、正副将而已。
其后庆历、熙宁用兵,亦命文臣为宣抚,故二百年间,将帅无握兵之患。
今诸路帅司所将者州兵,而大兵所驻,则惟都统制驭之。
陪都之重莫如建康,留守之臣而都统制盖与之分庭抗礼,他州在所不论也。
近日沿淮上下,间用武臣,得为安抚,虽欲潜师为备,庙堂得不深思耶?
至于蜀道之远,与夫辇毂之近,又有久任而不易者,则非某所敢议也。
下此有财之说。
天下莫不以财为急,而某独以为后者,夫财之在民与在国,实无以异,后世掊尅之论兴,始以归之公上为富国之术。
今朝廷用度亦窘矣,诚使百姓充实,一旦有大费,虽细民瓶罂囊褚之物,歛而用之,其谁敢不从?
然不知大费之后,足以奠枕耶,民亦愿输而不惮;
如其未也,安可穷民而自利哉?
且财货之目,异于承平时,固已不可胜数。
常赋之外有总制,总制之外有经制,经制之外有和籴、有折帛、有月桩、算丁。
于僧道鬻爵,于富民贸田,于州县所未卖者度牒,未收者职租而已。
觔革羽毛、银铜盐铁,名为不得科歛,而使州县自任其谤以应上之须者,事亦不一。
虽欲复取,其又何加?
朝廷既知以节财为务矣,乘舆之服御,宰执之赐予,官吏之廪稍,朘损盖未已也。
然不知诸军之伪券,其果皆去耶?
置官总领,实未能覈其数,役使于道路,假借于亲旧者,日纷如也。
三衙之军,当有定额,天子之都,白昼掠人于市,刺以为军,特欲充其数耳,缓急何所用之?
此宜密院自招刺于承旨厅,以消其弊。
且诸军之粮给,皆系于总领,而所谓回易者独不隶之,何哉?
前日盖尝罢之矣,未几而又复之,今其言曰吾军衣粮之外,装饰泛用,皆资于回易,故人人以为不可罢。
然主将假之以为妄费者,户知之也。
罢之诚未尽善,盍亦隶于总领官而权其出纳,殿司则专命版曹一官掌之,其弊将不劳而自去矣。
僧道日益就少,则寺观为可并,胜于取其宽剩也。
官吏日益就少,则祠禄为可减,胜于断其权摄也。
馀则仪卫礼文,百司技艺,伶官走马之费,又有宜省而不必尽备者。
昔周宣王不藉千亩,汉光武未尝具大驾,皆不失为中兴之盛。
此盖因时损益,享实利而不为虚文者。
朝廷今日患在好为虚文而不求实利,谓宜置官讲议而以次更革,不待一人之言,然后改一事、罢一条也。
窃尝深叹朝廷政令或出,不为四方之所尊信,未几果亦变易,正坐轻用人言,未尝深加讲议故也。
试以一二明之。
递铺既已统于州县,提举于监司、巡辖于使臣矣,而逐州复以指使轮月掌之;
弓手既已职于县尉矣,又以州兵官兼其将领。
不知皆有益耶?
如以尉为文臣不可倚仗,参用武臣可也;
巡铺使臣为不足用,择道里远处增置其员可也。
何在一官之外,又使一官也?
闽中近籍海船,且立赏格,俾土豪募及水手千人,则以承信郎命之。
是粮食当自备也,私家虽富,无能日赡千人之理,不知朝廷将以此警海道耶,抑以禦大敌也?
传闻敌亦渐治舟船于山东,其意叵测,沿海之备,信不可缓。
然海路从横,惟藉风势,一夕千里,若以兵斗于舟楫之上,万无决胜之道。
或值风涛,安可会合?
惟当聚兵要害,控扼其港口,轻舟往来,以为巡逻,严其斥堠,坚其城壁,使敌至不敢越,既越不可归,乃谋之善者。
某以为此非土豪所募水手能办也,所募之人以禦小寇或可,禦大敌诚非计也。
且敌万一用师海道,盖亦掩我不备,直捣州县,以张声势,必不争利于舟楫也。
水手但知争利于舟楫,遇其冲突州县,安能舍舟楫而与之战,徒有驾舟而遁尔,不知州县孰为守哉!
凡此之类,皆望朝廷更议之也。
虽然,阁下今者位实参预,必以为上有二辅,次有右府,任不我专,故有不可尽言与不可尽为者。
然前辈如寇莱公、范文正公,皆以参预而行大政。
当是之时,人主不疑,同列不忌,终于共济国事。
其后王安石、吕惠卿之为参预,始以制置三司而侵宰相之权,惠卿复欲攘安石之位,故近者多以是为嫌。
夫如安石、惠卿之为参预则不可,如莱公、文正之为参预则亦何所不可哉?
侧闻圣上恭己,委任大臣,实无有间,而诸公同寅协恭之效,道侔志合,非有前日专制忌克之风,阁下于此而云不可为与不可言,非某所喻也。
今日之事,如救焚拯溺然,一日不图则贻患日深,阁下幸而言之与幸而为之。
而果不可也,则当引去山林,以全往年挂冠之美,无为久孤贤士大夫之望而不决也。
昔鲁使乐正克为政,而孟子以为好善优于天下。
卫之诸臣好善,故贤者乐告以善道。
某之庸陋,不敢自附于贤者,而明公之好善实过于乐正,是以仰恃深眷,喋喋于兹,恭惟恕其狂妄,少加听察。
如有可取一二,冀施行之,非某之幸也。
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