赋压波亭呈益阳赵宰 南宋 · 廖行之
当涂自诡谯中龙,长驱远斗矜馀锋。
孙刘交合出奇计,一炬赤壁成三雄。
荆州畴昔借资地,久假乃复相仇攻。
是时熊湘介二国,北有蜀垒南吴牖。
蛮争触竞已千古,往事独有江流东。
人言此水自云阜,联引澬邵经夷中。
崎岖二梅压盘束,擘裂千嶂烦奔冲。
穷豪究勇力少纵,始得平隰流舂容。
纡馀十里仅间暇,赑屃五渚俄冲从。
潴为渟渊产百怪,往往不宅冯夷宫。
春霖夏潦故假藉,谷吐川灌资腾舂。
阳侯客气不自禁,驱胁罔象从群凶。
往时井邑困陵藉,欲已此患嗟无庸。
英英忠定经国手,初日小试勤民功。
不烦燃犀照奇鬼,正尔宴坐销狂烽。
筑亭据胜俯百壑,坐使衮衮皆朝宗。
投巫谩诧邺中老,驱鳄未逊潮阳翁。
横流一旦复故道,精意要与神明通。
吾闻祖龙制六合,欲以盛气陵华戎。
将游会稽示汰侈,乃被涛浙还他从。
区区水波岂云恶,要是暴戾神方恫。
安知盛德虽邑宰,能转造化回天工。
尔来百有六十载,民得平土趋耕农。
只今令尹亦公辈,惟有善政希高踪。
兴言晴雨应如答,岂复旱溢忧匆匆。
喜丰对峙且华屋,一桨横绝江无风。
江头秋深足佳趣,林霭烟暝纷冥濛。
乘间领客共赏胜,亦有情话摅心胸。
夫君岂久吏州县,伟望况已齐衡嵩。
傥令鲸伏波不作,奠枕四海渠非公。
贺邓守启 南宋 · 廖行之
望重皇华,权舶货低昂之寄;恩分涣号,更侯邦屏翰之崇。释周家六辔之劳,历汉室三公之选。先声甫暨,舆议交欣。恭惟某官厚德镇浮,长才济剧。清风不坠,江东良守之云礽;笃行无渝,高密元侯之轨范。早擢儒林之秀,旋膺诏节之荣。入亚二卿,赞国计军储之调度;出将使指,总蛮琛夷宝之阜通。惟兹中外之遍仪,弥见声华之籍甚。方九重均轻重之势,故千里屈循良之师。载惟湘楚之邦,实迩枌榆之社。暂烦汲直淮阳之拜,欲宠买臣会稽之归。伫闻宣室之思,即奉承明之直。某乡闾晚进,仕版孤踪,夙获快于披云,喜尤先于贺厦。受廛有托,徒窃幸于私心;拔薤无谋,终莫裨于远略。戒严伊始,凄凛云初,愿精寝馈之调,益对冕旒之眷。
贺邓守启 南宋 · 廖行之
熊轼抳轮,黉堂视篆。旌旗改观,动气色于高牙;号令一新,厉风雷于四境。欢腾舆颂,望洽斯民。恭惟某官政事宗工,中兴循吏。光华云远,留岭海之清声;屏翰于宣,增衡湘之气概。暂假澄清之手,载施牧养之功。伊买臣获会稽之归,然太史岂周南之滞?小宰典司六计,方弊廉能;刺史入为三公,即褒治行。某乡闾迟次,井邑受廛,属兹贺厦之初,爰有负薪之疚。念维桑与梓,勿忘敬止于斯心;而拥彗扫门,徒极坐驰于此日。涤场伊始,宣化云初。愿循君子之四时,前即康侯之三接。
贺张守启(一) 南宋 · 廖行之
油幢万旅,畴尊俎以策勋;熊轼一麾,寄屏翰而均逸。拥虎符而启籀,奄雁峤以开藩。坐啸黄堂,驰声远徼。顾有受廛之托,敢稽贡牍之修!恭惟某官隆望盖时,宏猷济世。备寇恂之文武,擅牧人御众之才;兼庞参之恩威,优恤弱击强之政。曩折遐冲而制胜,肆升延阁以通班。属湘隅滋盗弄之兵,当阃外整成擒之略。朝方经画,地孰重轻。伊衡居出入之冲,于时遴蕃宣之任,肆畴勋业,暂借抚临。草木知名,应有江淮之威肃;鼓桴罢警,谅犹京兆之政清。将三公选所表而用之,当今世舍夫子而谁者。伫奉紫泥之召,进登清禁之联。某旧辱记存,喜居庥荫,钦闻渤海太守之化,莫厕会稽邸吏之恭。愒日何功,将幸及瓜之代;修容可冀,愧无拔薤之谋。秋律云深,天时向肃。愿谨节宣之序,仰承眷倚之怀。
贺赵守启 南宋 · 廖行之
中宸锡命,南纪建侯。对延英之朝,谅兴见晚之叹;怀会稽之绶,爰膺共理之求。除目一传,欢声四洽,恭惟庆慰。伏以某官天潢疏润,玉叶腾芳,蔚为贺、白之宗英,倬有龚、黄之政术。早擢贤科之效,寖登膴仕之荣。勤注想于九重,命无俟驾;奉清閒于数刻,俞有昌言。乃开雁峤之封,式畀虎符之宠。眷知弥渥,盖二千石之惟良;风采素高,想十二牛而有裕。钦惟远业,姑此假途。某琐琐邦人,卑卑宦牒,久志青天之睹,行依皂盖之庥。写钦止之心,赖有子家之执讯;歌来暮之句,愿继王褒而作诗。欣颂之私,敷宣罔既。
为长兄贺赵益阳就任添差潭倅启 南宋 · 廖行之
需牍荐贤,奉玺书而即拜;缇屏章德,解县绂以就升。化将千里以同流,荣动一时之创见。矧在属僚之末,尤深赞喜之诚,仰惟庆怿。恭以某官挺棣华韡韡之芳,粹麟趾振振之德。取青紫如拾芥,益起贵名;蘖牙角于哦松,可量高兴。始澬水屡更于剽盗,正湘人积苦于戒严。暂劳学道之贤,小试拨烦之手。虽子游为武城宰,割鸡焉用于牛刀;然虞诩在朝歌邦,错节乃观于利器。群盗歛迹,千室鸣弦。业游惰于农桑,措艰危于衽席。舆人歌政,既万舌而一辞;幕府上功,宜九重之异眷。不俟再期之久,亟颁一劄之荣。昔庞士元之处治中,匪以耒阳之绩;若丘仲孚之为内史,乃由山阴而迁。未有如公,独高于古。惟材猷敏劭,故优于治邑而无愧;且恩信素著,故进之监州而甚宜。闾里已安,犹是不欺之俗;教条无改,益观可大之规。岂徒展骥足于天衢,将见壮犬牙于国势。某夙幸大夫之事,复兹半刺之依。赖别驾之功,愿列邦人之献颂;称封丘于上,庶祈荐口之举偏。赞仰之怀,敷陈罔既。
过省谢知举启 南宋 · 廖行之
上策太常,曾无高论;拜恩文陛,亦玷末科。起白面之诸生,还青毡之旧物。抚躬何幸,揣分斯踰。静惟当世之污隆,壹视斯文之兴废。虽譊譊之习,初若纸上之虚语;然亹亹之实,乃关域中之至权。遹观书契以来,可验古今之證。诗书纯正于三王之盛,治亦如之;辞章浮靡于七代之衰,言之丑也。昧者莫知其说,取之弗自其原。谁能正己以仪刑,但曰与时而高下。况乎张科目之选,所以开功名之门。人竞而趋,求中有司之程度;风随以变,咸吹一律之笙竽。谓端厚浮薄之同流,于教化作成而何赖。天惟厌于俗弊,道乃兴于圣时。尽祛五季之馀风,丕举一王之成法。引天下于科举,以陶冶英雄豪杰之气;使天下之才智,咸屈折文字笔墨之间。倡之以仁义道德之归,严之以规矩准绳之正,权衡一付于鸿硕,风俗乃为之粹醇。若王文正之抑新奇,竟罢贾边之异说;而欧阳公之黜险怪,能变刘煇之诡辞。乃知善世之方,端自得贤而振。于斯为盛,可考而知。言经纶康济之功,孰匪韩、范诸公之事业?虽议论文章之末,亦皆苏、黄数子之渊源。自夸诞之繁兴,几厖杂而无统。甚乃用禅流之语,皆追媚时好之人。此风一荡于轻浮,素行曾无于笃实。慨然当宁之念,属此抡材之秋。有是儒宗,付之文柄,将一洗于浇薄之习,以尽还夫正始之风。况临轩和颜,非但三年之故事;凡对策高第,必皆一世之豪英。茍非其人,不在此数。如某者自怜顽钝,见谓迂疏,稽迟灯火者几三十年,奔走道途者踰二万里。盖尝闻先生长者之论,欲自致学士大夫之间。敢期五技之将穷,乃有一枝之可托。如斯际遇,厥有夤缘。兹盖伏遇某官昭代名流,英躔隽望。上会稽,探禹穴,禀人杰之地灵;抉云汉,分天章,极儒先之事业。备藩宣于方国,最治行于都畿。将揆路以登庸,乃春官而借重。谓军国之容急于牧马,而淮浙之孰宜;且耕战之事莫若屯田,而兵民之未决。进诸生而博问,期当务之悉通。推黜浮崇雅之素心,见拔滞振淹之明鉴。遂令么么,亦在甄收。某敢不益自勉于进修,谨忽忘于矜式?壮所行,幼所学,当无负于此心;上为德,下为民,期有见于斯世。是为报称,曷究敷云。
省斋记 南宋 · 廖行之
廖子天民始命所居之室曰「坦斋」有日矣,他日读曾子「吾日三省吾身」之言,恶其取名之浮于实,无自克之规也,则去「坦」而易以「省」焉。客有过余而问曰:「吾子之命名,何其向也倨肆,而今也抑畏,向也高自标置,而今也兢兢如不及耶?吾未达也」。余曰:「子独不见津人之操舟乎?余尝观二舟航于大川,始也风寝而涛平。其一狎焉,弛楫而不戒,怡然自以为无所迕也;其一惴惴然理楫四顾,若覆溺之寻至,彼且笑其私忧过计也。俄而风涛倏兴,裂岸毁埽,向之狎者沉流莫支,津人仅以身免,理楫者翩然而济,固自若也。他日复过之,则丧舟之津人犹存,方且溯洪涛而独航,了无不给之患。余问焉以昔者与今之所以异,则曰:非水之时有险易也,操舟之戒与不戒耳。向者舟覆,吾幸脱焉。退而省其过,日存乎心,故能反前日之失为今日之得。余闻其说而有感焉。余向也自知之不明而喜于懈,以为坦也,故遇事而多悔,犹舟之狎于水也。今焉困于心,衡于虑,凡前日之失皆庶几知省焉。由今日之省以应他日之事,操舟之说犹可验也。昔者重耳之霸心生于曹,勾践之霸心生于会稽,知此理耳。余其敢谓余之不肖而曾不足为操舟者之所为耶,吾子果何以教之」?客曰:「子之志尚矣,吾其何言?请与子歌之,以无忘今日之志」。乃歌曰:「省之斋兮思悔而命名,省之义兮见过而自箴。而将朝夕居是室兮,勿忘乎取名之经;而将造次服其义兮,罔废乎改过之诚。自今至于后日兮,其无以穷达而二其心。则何求而不得兮,亦胡为而弗成。伊操舟之有取兮,吾又何言乎天民」。客退,命管城子叙其始末,并与客言而志之,盖庚辰夏四月戊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