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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李纲宋 1083 — 1140
送李似之舍人归连江旧隐二首 其一 (1133年) 宋 · 李纲
七言律诗
羡君卜筑粤江滨,去作林间适意人。
环揖溪山供胜赏,剩栽桃李占芳春。
养生有主身长健,与物无心道转亲。
一曲鉴湖归贺老,可能分半乞比邻。
志宏以墨戏见遗并贶古风次韵答之且归其画(1120年) 宋 · 李纲
老坡墨戏吾最许,雨叶风枝无点土。
幽怀寄此管城颖,妙质森然会稽楮。
要须胸次竹先成,故使落笔前无古。
披图但爱凌云姿,作赞愧乏惊人语。
嗟予迂阔与世疏,酷嗜栽培如老圃。
筑园会与种千竿,开国便胜封万户。
遗予此画意已勤,夺人之好道所禦。
封题依旧送书房,得画何如得竹愈。
⑴ 朱本、道光本作诗
次韵志宏见示春雪长句(1120年) 宋 · 李纲
百花烂漫如冶容,颇讶陡然春色浓。
那知忽作三尺雪,草木洗尽群芳空。
六英飘舞片片好,谁与刻削嗟神工。
溪山恍在玉壶里,楼观飞出瑶台中。
却怜极目皆皓素,不复零落伤残红。
幽人栩栩应梦蝶,落絮漠漠方黏蜂。
虚堂兀坐清入骨,欲期汗漫游鸿濛。
剡溪访戴久寂寞,安得一御泠然风。
年来端恐诗道穷,幸予佳句时争锋。
客愁已剧更赋雪,半夜吟苦天地白。
寄李泰发吏部(1124年) 宋 · 李纲
我生禀赋愚且屯,昔游帝所知何因。
狂言妄发取谴废,屏迹分甘麋鹿群。
公于何许知姓字,迂趾访我梁溪滨。
平生倾盖意气合,谈笑便觉襟怀亲。
如公材识迈伦等(道光本作等伦),缓步自当居要津。
胡为亦复作此态,出语辄已惊臣邻。
扁舟归探会稽穴,单骑去指苍梧云。
岭南风土不全恶,阳朔山水古所珍。
郎官出宰乃故事,绝徼万里皆吾民。
布宣德泽被蛮邑,犷俗可使风还淳。
古来节士志沟壑,笑视生死同埃尘。
甘心刀锯蹈鼎镬,徇国讵免危其身。
圣朝宽大幸无比,窜谪未久多蒙恩。
辕驹仗马恋刍豆,何用局促声长吞。
堂堂基业甚宏远,岂使扶助无良臣。
勉旃行矣伫旋旆,乘兴且访山阴人。
浔守李侯以所蓄法书十轴相示题卷末(1130年) 宋 · 李纲
承平文物何富哉,宝章万笈藏蓬莱。
馀篇散落士夫手,名笔往往牙签排。
连年戎马扰河洛,锦标玉轴随飞埃。
李侯好事不忍弃,万里艰棘携南来。
炎荒相遇一笑粲,出以示我逾琼瑰。
欧虞颜柳邈已远,兰亭况复昭陵埋。
空遗妙迹刻琬琰,不若古楮存烟煤。
君谟近世称第一,笔力与古肩相挨。
醉翁工夫不在字,名望自足尊舆台。
芙蓉仙人有典则,沧浪逐客气不衰。
胸中磊落难屈折,故使心画奇而巍(赖选、道光本作瑰)
东坡行书骋姿媚,山谷草圣穷萦回。
二公文翰照千古,俯视凡马皆驽骀。
米颠碌碌不足数,运笔尚有从横才。
迩来非是无点画,追时取好如俳谐。
陆书楷法虽小学,古人用意何其能。
君看篆籀写韵语,精巧岂易容追陪。
今人万事不如古,矧以毫墨争雄魁。
嗟余病废卧都峤,何止我马云虺尵。
感时抚事百忧集,对案不复能持杯。
明窗展卷慰岑寂,坐迁旧观双眸开。
梁溪书室插架处,念远更觉增驰怀。
世间雅好无出此,绝胜宝玩琴藏雷。
于今此物未易得,愿言什袭传云来。
⑴ 赖选、道光本作故
⑵ 原作上,据赖选改
⑶ 赖选作顿还,道光本作怀
自晋康顺流六十里有山巉然临江下有岩洞可容千人轩豁平坦景幽邃石罅间滴泉厥味甘冽因目之曰玉乳岩赋诗以纪其事(1130年5月) 宋 · 李纲
① 原作之目,据道光本改
鼓柁下端溪,停桡登巀嶭。
呀然岩洞开,俨若栋宇设。
千夫可还揖,放步靡凹凸。
玲珑四壁间,一一幢旆列。
谁令胚浑初,凝结有罅缺。
当年补天手,不顾山石裂。
镌镵馀旧痕,琐碎委环玦。
五峰近龙渊,无乃通贝阙。
试求玉函书,何异探禹穴。
涓涓乳泉滴,灿灿冰玉洁。
清声落嵌窦,自中琴筑节。
尝之味甘芳,涤我肺腑热。
琼浆笑裴航,石髓谢王烈。
峤南瘴疠乡,有此云腴冽。
青葱松桂阴,景物助幽绝。
岂无会心人,来游共旌别。
题诗制佳名,聊以纪岁月。
碧落遥相望,千里未磨灭。
水调歌头 其二 与李致远、似之、张柔直会饮(1130年) 宋 · 李纲
如意始身退,此事古难谐。
中年醉饮,多病闲去正当才。
长爱兰亭公子,弋钓溪山娱适,甘旨及朋侪。
衰疾卧江海,鸥鸟莫惊猜。

酒初熟,招我友,共一杯。
碧天云捲,高挂明月照人怀。
我醉欲眠君去,醉醒君如有意,依旧抱琴来。
尚有一壶酒,当复为君开。
水龙吟 其二 上巳日出郊,呈知宗安抚、张参、观文汪相二首(1135年3月3日) 宋 · 李纲
莫春清淑之初,赏心最乐惟修禊。
兰亭序饮,泛觞流咏,萧然适意。
旧弼宗英,文章贤牧,肯临坰外。
向碧山深处,寻花问柳,有佳气、随旌旆。

寥落幽人寓止。
借僧园、缭云萦水。
栽花种竹,凿池开径,渊明岂愧。
美景良辰,玉颜方老,欲留何计。
对残红嫩绿,开怀笑语,且须同醉。
颜鲁公画像赞(1137年2月) 宋 · 李纲
会稽李光守永嘉郡,得鲁郡颜公遗像,绘于郡宇之忠义堂。昭武李某为之赞曰:
英英鲁公,人中之龙。
为唐宗臣,见危纳忠。
巨盗起燕,朔部风从。
独婴孤城,以抗其锋。
功虽不终,志实可则。
间关造朝,号为耆德。
纠缪绳愆,毅然正色。
奸邪媚之,摈使去国。
蹇蹇匪躬,险夷一节。
迨其耄年,奉使希烈。
气沮凶逆,诚贯金铁。
身虽可陨,名不可灭。
岩岩高堂,榜曰忠义。
非公遗像,其孰当置。
登斯堂者,宜仰而畏。
师友其人,无公是愧。
按:《梁溪集》卷一四一。
起居道君太上皇帝表(靖康元年二月十六日) 宋 · 李纲
臣某言:戎辂履险,罔陪扈从之勤;
我师指期,行致荡攘之效。
敢具陈其悃幅,辄躬问于起居(中谢。)
伏念臣奋自单平,骤膺奖擢。
属羯胡之入寇,连叛将以俱来。
曾是微才,猥当任责。
臣于正月四日自兵部侍郎蒙恩除尚书右丞,奉圣旨差充亲征行营使。
既与闻于机政,仍兼总于兵权。
窃慕谢安之靖胡沙,欲追崔浩之破毛国。
练兵选将,远扬出战之声;
登城守陴,密为坚壁之说。
器械盛设,楼橹毕施。
金贼于七日夜攻云泽门,次攻通天、安泰等门,缚筏渡濠,持弓张弩。
雨兵纷集,难越高墉;
云梯以登,悉皆摧裂。
遂敛众以却退,因遣使以请和。
主上重惜生灵,深存国体,已曲从于好约,复更定于誓言。
捐帤藏之货财,遣信使而历阵。
虏归待命,兵戢有时。
然不备不虞,昔贤之所戒;
受降受敌,前史以为难。
臣谨张皇军容,申饬守备。
提师深入,知黠虏之无谋;
募兵鼎来,喜王师之益众。
士民生气,宗社必安。
恭惟道君皇帝睿知如神,高明合道。
涣诏以恤民隐,德已洽于众心;
授圣子以固皇基,意实通于穹昊。
臣伏承陛下储精渊默,养志宴閒。
从容吴越之奥区,观览江山之胜境。
傒四方之无侮,表二圣之重欢。
誓竭驽躯,少伸毫发。
鸣銮禹穴,遥瞻方外之游;
问寝龙楼,伫承天下之养。
议国是(建炎元年六月二日) 宋 · 李纲
臣窃以和、战、守,三者一理也。
虽有高城深池,弗能守也,则何以战?
虽有坚甲利兵,弗能战也,则何以和?
以守则固,以战则胜,然后其和可保;
不务战守之计,惟信讲和之说,则国势益卑,制命于敌,无以自立矣。
景德中契丹入寇,罢远幸之谋,决亲征之策,捐金币三十万而和约成,百有馀年,两国生灵皆赖其利,则和、战、守三者皆得也。
靖康之春,粗得守策,而割三镇之地,许不可胜计之金币以议和,惩劫寨之衄而不战,于和与战两失之。
其冬金人再寇畿甸,廷臣以春初固守为然,而不知时事之异。
胶柱鼓瑟,初无变通之谋,内之不能抚循士卒以死捍贼,外之不能通达号令以督援师。
金人既登城矣,犹降和议已定之诏,以款四方勤王之师,使虏得逞其欲,凡都城玉帛子女、重宝图籍、仪卫辇辂、百工伎艺,悉索取之,次第遣行。
及其终也,劫质二圣巡幸沙漠,东宫、亲王、六宫、戚属、宗室之家尽驱以行。
因逼臣僚,易姓建号。
自古夷狄之祸中国,未有若此之甚者。
是靖康之冬,并守策失之,而卒为和议之所误也。
天祐有宋,必将有主,故使陛下脱身危城之中,总师大河之外,入继大统,以有神器。
然以今日国势,揆之靖康之初,其不相若远甚,则朝廷所以捍患禦侮、敉宁万邦者,于和、战、守当何所从而可也?
臣愚虽不足以知朝廷国论大体,然窃恐犹以和议为然也。
何哉?
二圣播迁,陛下父兄沈于虏廷,议者必以谓非和则将速二圣之患,而亏陛下孝友之德,故不得不和。
臣窃以为不然。
夫为天下者不顾其亲,顾其亲而忘天下之大计者,此匹夫之孝友也。
昔汉高祖与项羽战于荥阳、成皋间,太公为羽军所得,其危屡矣。
高祖不顾,其战弥励,羽不敢害,而卒归太公。
然则不顾而战者,乃所以归太公之术也。
晋惠公为秦所执,吕郤谋立子圉,以靖国人,其言曰:「失君有君,群臣辑睦,甲兵益多。
好我者劝,恶我者惧,庶有益乎」。
秦不敢害,而卒归惠公。
然则不恤敌国而自治者,乃所以归惠公之术也。
今有贼盗于此,劫质主人,以兵威临之,则必不敢加害,以卑辞求之,则所索弥多。
往往有不可测之理,何则?
彼为利谋,陵懦畏彊,而初无恻隐之心故也。
今二圣之在虏廷,莫知安否之审,固臣子之所不忍言。
然吾不能逆折其意,又将堕其计中。
以和议为信然,彼必曰割某地以遗我,得金币若干则可,不然,二圣之祸且将不测。
不予之,是陛下之忘父兄也;
予之,则所求无厌,虽日割天下之山河,竭取天下之财用,山河财用有尽,而金人之欲无穷。
少有衅端,前所予者其功尽废,遂当拱手以听命而已。
昔金人与契丹二十馀战,战必割地,厚赂以讲和,既和则又求衅以战,卒灭契丹。
今又以和议惑中国,至于破都城、灭宗社、易姓建号,其不道如此,而朝廷犹以和议为然,是将以天下畀之敌国而后已,臣愚窃以为过矣。
为今之计,莫若一切罢和议,专务自守之策,而战议姑俟于可为之时。
何哉?
彼既背盟而劫质,地不可复,予惟以二圣在其国中,不忍加兵,俟其入寇,则多方以禦之。
所破城邑徐议收复,建藩镇于河北、河东之地,置帅府要郡于沿河、江淮之南,治城壁,修器械,教水军,习车战,凡捍禦之术,种种具备。
使进无抄掠之得,退有邀击之患,则虽时有出没,必不敢深入。
而凭陵三数年间,生养休息,军政益修,士气渐振,将帅得人,车甲备具,然后可议大举,振天声以讨之,以报不共戴天之雠,以雪振古所无之耻。
彼知中国能自强如此,岂徒不敢肆凶,而二圣保万寿之休;
亦将悔祸率从,而銮舆有可还之理。
傥舍此策,益割要害之地,奉金币以予之,是倒持太阿,以其柄授人,藉寇兵而资盗粮也。
前日既信其诈谋以破国矣,今又欲蹈覆车之辙以破天下,岂不重可痛哉!
或谓强弱有常,势弱者不可不服于强。
昔越王句践卑身重赂以事吴,而后卒报其耻。
今中国事势弱矣,盍以句践为法,卑身重赂以事之,庶几可以免一时之祸,而成将来之志乎?
臣以谓不然。
夫吴伐越,句践以甲楯三百栖于会稽,遣使以行成,而吴许之。
当是时,吴无灭越之志,故句践得以卑身厚赂以成其谋,枕戈尝胆以励其志,而卒报吴。
今金人之于国家如何哉?
上自二圣东宫,下逮宗室之系于属籍者,悉驱之以行,而陛下之在河北,遣使降伪诏以宣召,求之如是其急也,岂复有恩于赵氏哉!
虽卑身至于奉藩称臣,厚赂至于竭天下之财以予之,彼亦未足为德也,必至于混一区宇而后已。
然则今日之事,法句践尝胆枕戈之志则可,法句践卑身厚赂之谋则不可,事固有似之而非者,正谓此也。
然则今日为朝廷计,正当岁时遣使以问二圣之起居,极所以崇奉之者。
至于金国,我不加兵,而待其来寇,则严守禦以备之,练兵选将,一新军律,俟吾国势既强,然后可以兴师邀请,有此武功,以俟将来,此最今日之上策也。
古语有之曰:「愿与诸君共定国是」。
夫国是定然后设施注措,以次推行,上有素定之谋,下无趋向之惑,天下之事不难举也。
靖康之间,惟其国是不定,而且和且战,议论纷然,致有今日之祸。
则今日之所当监者,不在靖康乎?
臣故敢陈和、守、战三说以献。
伏愿陛下断自渊衷,以天下为度,而定国是,则中兴之功可期矣。
取进止。
乞于沿河沿江沿淮置帅府要郡劄子(建炎元年六月二十八日) 宋 · 李纲
臣窃以唐有天下,贞观、开元间号为治平无事者,以外有方镇之兵捍禦夷狄,内有府卫之兵临御方镇,表里相制,国势以安。
其后府兵之法坏,边兵之势强,乃有天宝安史之乱,然卒戡定之者,方镇力也。
代宗避吐蕃之寇而幸陕,德宗避朱泚之变而幸奉天,亦资方镇之兵以复国。
然行姑息之政,威柄下移,强藩悍臣,浸成跋扈,此非方镇之罪,措置失策之过也。
祖宗监唐末之弊,削方镇之权,惟沿边帅司屯宿重兵,委以军旅之事,腹内会府虽有帅号,其权甚轻,自馀列郡守臣,悉委文吏,不与军政,以处承平治安无事之时可也。
今夷狄猾夏坏吾边防,以扰腹心之地,盗贼乘时蜂起蚁结,而州郡犹以承平之制临之,安能捍患禦侮镇抚之哉?
故唐方镇之弊,尾大不掉;
而今日州郡之弊,手足不足以捍头目,理势然也。
救其弊而振起之,莫若取方镇之制,用其所长,去其所短,择人而任之,使大小相比,远近相维,以蕃王室,则中国之势尊矣。
臣愚欲乞于沿河、沿江、沿淮置帅府,要郡、次要郡帅府带安抚使节制一路,即唐节度使之兵也。
要郡带兵马钤辖,次要郡带兵马都监,以佐帅府,即唐观察、防禦、团练之兵也。
朝廷减上供金谷,使之养兵,宽法制而假之权,将佐僚属听其辟置,平居责以训练阅习,卒然有夷狄盗贼之变,即帅府量事起兵,统率以行,与邻路约为应援会合,有功者增秩进职而不移其任。
如此数年,上下安习,即州郡之兵可用矣。
如蒙圣慈俯从所请,乞降旨三省、枢密院条具合行事件,取旨施行。
拟帅府、要郡、次要郡:
河北东路/帅府:大名府。
横海军/要郡:开德府。
棣州/次要郡:滨州。
永静军/京东东路/帅府:青州。
徐州/要郡:袭庆府。
登州。
莱州。
密州/次要郡:沂州。
淄州。
维州/京东两路/帅府:东平府。
应天府/要郡:济南府。
兴仁府。
濮州/次要郡:济州。
单州/京西北路/帅府:河南府。
顺昌府/要郡:河阳府。
颍昌府。
陈州。
蔡州。
汝州/京西南路/帅府:邓州。
襄阳府/要郡:唐州。
随州/次要郡:金州。
均州。
房州商州/永兴军路/帅府:永兴军/要郡:陕府。
虢州。
华州/次要郡:同州。
耀州/淮南东路/帅府:扬州/要郡:宿州。
楚州/次要郡:泗州。
真州。
海州。
和州/淮南西路/帅府:庐州/要郡:寿春府。
亳州/次要郡:舒州。
濠州。
蕲州。
黄州。
光州/江南东路/帅府:江宁府/要郡:宣州。
江州/次要郡:饶州。
信州。
池州。
太平府/江南西路/帅府:洪州/要郡:虔州袁州/次要郡:吉州。
抚州。
筠州/荆湖南路/帅府:潭州/要郡:衡州/次要郡:永州。
道州/荆湖北路/帅府:荆南府/要郡:鼎州。
德安府。
鄂州/次要郡:澧州。
岳州。
复州/两浙西路/帅府:杭州/要郡:镇江府。
平江府。
湖州。
常州/次要郡:秀州。
衢州/两浙东路/帅府:越州/要郡:婺州。
明州/次要郡:温州。
处州。
台州。
辞免第三奏状 宋 · 李纲
右,臣近准尚书省劄子,备奉圣旨,以臣辞免新除江南西路安抚制置大使兼知洪州,不允所乞,臣已再具奏辞免,未奉回降指挥。
今月二十二日承御前金字牌降到亲笔诏谕,勉臣使行,不必数有所请。
臣不胜感恩荷德,惶惧激切之至。
伏念臣学术空疏,才能迂拙,尝误蒙于器使,初不阅于岁时。
建炎承乏宰司者仅七旬,绍兴将命荆广者才数月,迄无善状,仰报明恩。
岂徒一誉而一非,固已再奋而再踬。
自知浅薄,姑务退藏。
迹异羲之,虽微誓墓;
志同仲子,但欲灌园。
岂谓皇帝陛下曲轸深慈,眷怜旧物,起自閒废之地,付以方面之权,亲洒宸章,临贲丘壑。
隆恩厚德,超度等伦,琐质庸材,益难报称。
而臣众毁所集,忧患异于他人;
多病交攻,精力愆于往日。
经霜之叶,望风而先零;
伤弓之禽,闻弦而亟陨。
畏首尾而身之馀者有几,惧萋斐而心之虑者益深。
惟险阻艰难之备尝,宜恐惕惊危之独至。
使膺委任,必致颠隮。
与其异时蒙旷职之诛,曷若今日被固辞之责。
力祈矜允,不避再三。
伏望皇帝陛下洞照忱辞,无嫌反汗,使安閒散,深芘孤踪。
至于在畎亩而爱君,伏嵁岩而忧世,此则微臣之素志,岂以进退而异心。
閒寂之中,思虑有得,自当献进于君父,庶几图报于涓埃。
干冒天威,俯伏俟罪。
乞将本路灾伤州县合起折帛钱依条限催纳奏状(1136年4月) 宋 · 李纲
右,臣今月初四日到本任交割职事,初六日承都转运司公文:「准尚书省劄子节文,勘会本路合发折帛钱,元责限三月桩足,系指拟应副大军,欲督责两漕臣拘催,日下并要起发尽绝。
奉圣旨依,仍展十日」。
检准绍兴敕诸税租日限,江南东、西路夏料五月十五日起催,八月十五日纳毕。
又敕:诸人户输纳有期限,而官司辄促其常限者,徒一年;
因至逃亡,加一等。
洪州于去年十二月九日准尚书省劄子:「勘会江西合纳夏税及和买物帛,每岁例系量度分数折纳价钱。
其绍兴六年分人户折纳之数,未曾立定折纳之数,理合预行措置,以便人户输纳。
十二月八日奉圣旨,除准衣并丝更不折钱外,其馀䌷绢绵并以十分为率,绢二分,䌷四分,绵三分。
仰赵子淔预先依此分明开坐,行下所部州县,候来年合入输纳物帛条限,即依今来立定名色分数折纳见钱。
仍仰从第四等已下人户折纳,如不足即通第三等人户纳钱。
其合纳本色物帛,亦仰依限催理送纳,起发前去郢州」。
今年二月初三日本州承转运司公文:准诸路军事都督行府劄子节文,今岁合起折帛钱,限三月已前收桩数足,计置发往郢州下卸。
今来又承前件三月二十九日指挥,合至四月初十日限足。
窃缘被受指挥已四月初八日,其折帛钱虽已行下催促,并未纳到,必致有违朝限。
臣契勘本路人户合纳今年夏税和买物帛,朝廷元降指挥立定分数,从第四等已下折纳价钱,依条限催理,系是优恤下户,以便输纳。
今来催纳限至四月十日了毕,正是蚕麦未熟、新陈不交之时,下户何由了纳?
况本路所管诸州去年亢旱尤甚,洪、吉、筠、袁、江、抚州、兴国、临江军皆是灾伤至重去处,所有第四等已下人户多是贫困、官中见行抄劄给米赈济之人,何缘更有积蓄,非时预行输纳?
若复州县逐急措置,先从上户有力之家预催折纳见钱,即将来合输本色之数,却当于第四等已下人户催科,显见重困,必至流移,所害非细。
臣窃读近降亲笔诏书,令劝诱积米之家出粜以济流殍之苦,加惠元元,诚意恻怛。
今来所降指挥如此,何以取信于民?
伏望圣慈特降睿旨,将本路灾伤州县合起折帛钱依条限催纳;
其不系灾伤去处,自依今来立限指挥,庶几下户得被实惠,不致逃亡。
臣已行下灾伤州县,更切听候朝廷指挥外,见不妨本职待罪。
奏陈车驾不宜轻动劄子(1137年10月) 宋 · 李纲
臣近因上疏论淮西事宜,尝献狂瞽,窃谓车驾不宜轻动,正当静以镇之;
诸将重兵不宜抽回,正当分屯要害,益为自固之计。
妄意及此,其说略而未详。
今闻朝廷以梁汝嘉知平江,创盖营屋万馀间,及召张俊、杨沂中全军还驻建康,如此则是移跸之谋,抽回军马之计,皆审如所闻。
宗社安危、生灵休戚系此一举,敢冒万死,为陛下详陈之。
臣闻自昔用兵以成大业者,必先固人心、作士气,据地利而不肯先退,尽人事而不肯先屈。
是以楚汉相距于荥阳、成皋间,高祖虽屡败,不退尺寸之地。
既割鸿沟,羽引而东,遂有垓下之亡。
曹操、袁绍战于官渡,操虽兵弱粮乏,荀彧止其退师。
既焚绍辎重,绍引而归,遂丧河北。
由是观之,今日之事,岂可因一叛将之故,望风怯敌,遽自退屈?
果出此谋,六飞回驭之后,人情动摇,莫有固志,士气销缩,莫有斗心,虏伪乘之,谁为陛下坚守苦战,以禦大敌者?
且建康去平江无数百里之远,非有高山大川以为限隔,健马疾驰数日可至,徒有怯敌之名,无益退避之实。
建康有长江天堑之险,不能固守,何有于吴会哉!
声势所逼,退而之临安,又退而之会稽,又退而之闽粤,极矣!
我退彼进,使贼马南渡,得一邑则守一邑,得一州则守一州,得一路则守一路。
乱臣贼子、黠吏奸氓从而附之,虎踞鸱张,虽欲如前日返驾还辕,复立朝廷于荆榛瓦砾之中,不可得也。
偷取目前之安,不顾异时噬脐之悔,非策之得者。
借使虏骑冲突,不得已而权宜避之,犹为有说。
今幸疆埸未有警急之报,兵将初无不利之失,朝廷正可惩往事,修军政,审号令,明赏刑,益务固守;
而遽为此扰扰,弃前功、蹈后害,以自趣于祸败,岂不重可惜哉!
臣故曰:车驾不宜轻动,正当静以镇之者,此也。
臣又闻自昔有江表者必以淮南为籓篱,屯重兵于江北,然后江南可安。
六朝相继数百年,虽苻坚、石勒、宇文、拓跋之盛,不能陵践,凡以强藩巨镇尽列淮上也。
故后唐李氏有淮南,则足以保国,既失江北,国势遂卑。
由是观之,今日之事,岂可因一叛将之故,悉罢屯戍,遂欲弃置于度外?
张俊既去盱眙,杨沂中又去庐、寿,李宏犹以千兵守之,使贼挟叛将以来,则庐、寿必不能守。
前日郦琼之叛,屋宇仓廪,置而不焚,岂无深虑?
使贼得据合淝,则舒、蕲、光、黄一带无兵可禦,决须退保,是贼无亡矢遗镞之费,以谈笑而下淮西也。
一失淮西,与之共长江之利,江南可得无患乎?
州县无备,人情震骇,一患也;
盐货不通,粮饷皆阻,二患也;
济渡多端,难于控扼,三患也;
时出兵以扰我,疲于奔命,四患也;
得吾州县,猬结蚁聚,水草有依,遂为吾之痼疾,五患也。
昔人有言:长江千里,当备者不过数处。
如人一身,腠理为急。
淮西者,今之腠理也。
贼马入寇,必趣庐、寿,前日以刘光世全军数万人守之,犹惧不济,今乃无兵,是委重地与敌,以为背胁疽根,岂不重可惜哉!
臣故曰:诸将重兵不宜抽回,正当分屯要害,益务自固者,此也。
前日刘光世一军以措置失当之故,将士携离,舍我归敌,非细故矣。
万一因此翠华移跸,将士召还,以致不可胜言之患,是措置之失,又非前日之比也。
昔人有言:动不详思,辄喜言误,误不可数也。
臣观朝廷自建炎以来,每失机会,其误多矣。
譬犹奕者,前著虽差,后著犹可救也,若著著皆误,何以取胜?
傍观者得不为之寒心?
臣愚窃思所以为今日计,愿陛下深体汉祖之用心,坚忍而勿轻变,非有大警急,姑少安之,丁宁训戒三四大臣,益图所以自固之策。
遣张俊全军进屯庐、寿,而存其家属于建康,以便粮饷;
命韩世忠兼保盱眙,而留杨沂中以卫行在;
诏岳飞分兵江、池,以保上流。
沿江有备,则国势亦粗定矣。
前日创造车船战舰,所费不赀,初不闻置军教阅,将安用之?
谓宜收拾于建康上流州县如太平、江、池等州,芜湖、繁昌、湖口等县摆泊,仍于江湖间募习水善游者万馀人,刺手背为水军,差官统领,分隶教习,使金鼓旌旗上连下接,以备缓急之用,则贼骑虽炽,亦岂敢遽窥江右哉!
使今冬防守无虞,则人心自安,国势亦固,可以徐图善后之策。
舍此不为,而但务退保,臣未见其可也。
抑臣闻之《书》曰:「民非后罔戴,后非众罔与守邦」。
又闻之孟子曰:「保民而王,莫之能禦」。
天子作民父母,必有保民之心,然后众心欣戴,如子之保父母,此上下之所以能相固也。
蜀先主去荆州,从之者数万人,曹操逐之,或劝舍众而速行,先主曰:「众人从我,岂忍弃之」?
说者谓其有帝王之度。
区区偏霸之主犹如此,而况于天下之君乎?
臣愿陛下以保民之忧为先,则虽弱必强,中兴之业不难致矣。
臣以愚拙,每进狂直之言,必蒙褒纳,有君如此,其忍负之?
故敢于艰虞之时复进苦口逆耳之说。
言或可采,愿陛下与三四大臣熟议利害,断而行之,庶几有补万一。
徒能容纳而不用,无益也。
昔汉高祖开济大业,非无张良、陈平之臣出奇画策,动必有功。
然劝为义帝伐项羽者,三老董公也;
劝出武关置军宛、叶者,辕生也;
劝都关中者,娄敬也;
劝以亲子弟王齐者,田肯也。
必有众谋,乃能有济。
今臣以孤陋,远在千里之外,每有所闻,辍献臆说,仰裨庙谋,尚庶几于数子。
伏望圣慈赦其罪而取其忠,天下不胜幸甚。
谢免荆湖南路安抚大使兼知潭州依旧宫祠表(1139年4月13日) 宋 · 李纲
吁天请命,方虞雷电之诛;
称物施仁,遽沾雨露之泽。
荷恩益腆,抚己增渐(中谢。)
伏念臣少也过庭,尝闻诗礼之训;
晚而遇主,滥陪宰辅之司。
虽迂疏素乏经世之远猷,而拙性常谨律身之小节。
坐罹谗毁,皆出怨仇。
马援谗深,谁与辨明于薏实;
羲之誓墓,但期终老于兰亭。
岂谓大君,未忘一介,起于闲地,付以名籓。
而臣景迫桑榆,衰先蒲柳。
忧畏甚矣,直类伤弓之禽;
疲瘵萧然,久抱负薪之疾。
既不获黾勉以承命,又深惧稽迟之速辜。
夙夜靡遑,进退维谷。
念父母之于厥子,惟疾痛之为忧;
而天地之于群生,俾飞潜之各遂。
力布由中之恳,果蒙从欲之私。
琳馆优游,尚叨厚禀;
海邦深远,仍许便居。
此盖伏遇皇帝陛下体道宅心,用人维己。
不遗簪履之旧物,每赐记怜;
尤矜樗栎之散材,曲加庇覆,致滋孤陋,亦获保全,臣敢不克戒暮涂,益修素履。
甘山林之寂寞,一洗五十七年之非;
冯香火之因缘,上祝亿千万岁之寿。
与郑少傅书(宣和三年正月) 宋 · 李纲
宣和三年正月日,某顿首再拜少傅太尉相公阁下:某以一介草茅之贱,误蒙主上识擢,躐处华要,虽从废斥,旋被甄录,天地父母之德,欲报无所。
罪戾之馀,思深气詟,岂敢复指陈当世之务?
惟是狂寇方十三者,窃发江浙,陷没州县,震动东南。
适当归自贬所,道路经由之地,探报传闻,备见本末,不胜愤懑。
欲陈制贼之策,裨补万一,少赎前日之罪。
人微迹疏,厥路无由,窃自伤悼。
恭惟少傅太尉相公养气刚大,许国精忠,仰为圣主之所取信,俯为苍生之所属望,当今大臣,敢以危言谠论启沃宸聪者,非公而谁?
辄不自揆,以区区管见,冒昧尘露,仰渎钧听,伏望怜其意而少垂择焉,不胜幸甚。
窃见方寇初作,据歙、睦两路险阻之地,与之结构者数十人,胁从之众不过千计,公然僭拟,谋为叛逆,无所忌惮。
当是时,捕盗官司苟以实闻,朝廷屯兵守隘,徐图讨荡必胜之策,则贼乃几上肉耳,何能为哉。
部使者奏报既不以实,乃欲亟剪灭以速成功,计轻虑浅,屡为所败。
其后悉聚浙兵屯于青溪,复为所破。
贼势鸱张,莫敢沮遏,焚荡县邑,放兵四掠,不旬月间陷睦、歙、杭,三郡一督府谈笑取之,如入无人之地,盗有府库仓廪,虏掠妇女,屠戮士民,焚烧屋宇,不可胜计。
原其所以致此,皆由奏报不实,使朝廷不知其详,待为常寇之过也。
何以明之?
往年刘五起于淮南,不过有众数十人,窜伏山谷间,当时命使督捕,急于星火,遣兵屯守,以钜万计,寻即殄灭,此见朝廷除患之速。
今方寇悖逆叛乱,啸聚凶徒,非刘五之比,而命使遣兵,踰时方至,此有以知奏报不实,致朝廷不知其详者一也。
往年讨捕刘五,监司逗挠不职,例皆停废,此见朝廷督战之严。
今部使者坐失州县,首为逃窜之计,未闻显戮以厉其馀,此有以知奏报不实,致朝廷不知其详者二也。
近年刘花三起于闽、广,不过劫掠村落,未尝敢与官兵敌,然立赏之格,钱至万三千缗,官至武翼郎,犹未败获,此见朝廷嫉恶之深。
今方寇公然叛乱,建号改年,陷没州县,而其初立赏不过数千缗,官止承信郎,此有以见奏报不实,致朝廷不知其详者三也。
夫盗贼乘间窃发,何世无之,所患者捕盗官司不以实闻,忽之不以为事,浸淫滋蔓,养成乱逆,其害有不可胜言者。
今方寇势已张炽,不爱人命,动辄杀戮,能用其众,藐然有轻视官兵将吏之心。
所指郡县,如期辄取,此必有狡狯智诈之人为之谋画者,未可忽也。
某去冬道信州,闻贼猖獗,破浙兵,焚青溪,以轻舟蹑使者,分兵攻掠郡县。
窃以谓睦、歙当贼巢穴,前后相去不百里,守禦之具不固,其势必为所陷。
乘锐以犯钱塘,动摇浙西,有可虑之势。
未几,果闻其陷歙、睦,径趍钱塘,则其智谋岂浅浅哉!
然贼能攻而不能守,一时焚荡杀戮以快意,而无固守之计,此可以力战复也。
传闻钱塘既陷后数日,淮甸之兵适至,贼弃城而去,未知信否。
纵使不去,亦当力争。
何哉?
钱塘有江山形势之胜,城郭完而民力庶,东控会稽,西鄣湖、秀诸郡,真设险之地也。
自钱塘以东,贡输运漕,皆所取涂;
自钱塘以西,地非不广,民非不众,然皆平原易野,无有山川城池之阻以为捍蔽。
故复得钱塘,屯重兵以守之,可以遏贼之势,而全二浙,利无大于此者。
为今之计,破贼之策,莫若择良帅、遣重兵以临要害之地。
此三者,相须以成功者也。
有要害之地,而无重兵以临之则不守;
有重兵而无良帅以统之,则将士不用命。
诚择威信素著有方略之帅,统重兵以临要害,因敌制变,以图进讨,则破贼形势已定矣。
所谓要害之地者,在二浙则钱塘,在江东则宣城是也。
钱塘去睦、宣城去歙远不百里,睦、歙去贼巢穴亦远不百里,欲复睦、歙,非命帅统兵于钱塘、宣城不可也;
欲荡贼巢穴,非复睦、歙不可也。
若夫帅非其人,及但委监司郡守以统制之,不据要害之地,而散兵他郡,祗欲自保,窃恐此贼难以指日削平,矧亦未易制其冲犯也。
恭惟国家承平之久,东南之民尤习治安,不识兵革,一旦狂贼放肆,民心皇皇,莫有固志。
加以频年水旱,民力凋弊,州县追呼骚扰百出,朝廷宜有以大慰安之者。
而剪除鲸鲵之计,亦不可以不早定也。
自贼作以来,百有馀日,焚掠县邑,而村落不复道;
攻陷州郡,而县邑不足言。
一路者,积州县而为之者也,此岂可习以为常,而不骇痛哉?
官兵未有闻捷奏,而溃败者屡矣。
借使贼徒旷诛假息,更在数月之后,两路之民辍耕失业,屯兵仰食,坐有糜费,国用必屈。
他路忽有窃发而应之者,何以备禦?
此扫荡之计所以不可缓也。
伏望太傅太尉相公以东南大计为虑,进对清燕之间,极言敷奏贼势有不可忽者,择帅遣兵进讨有不可缓者,使狂悖之寇速就诛夷,江浙之民早遂底定,天下幸甚。
某亦尝致书宰执,与此互见,辄录副本,上呈,以备采择。
干冒威严,无任惶惧战越之至。
某顿首再拜。
与秦相公第二书别幅(1132年) 宋 · 李纲
某兹者以忧患衰病,不敢当荆广委寄之重,辄具辞免,仰烦敷陈。
蒙恩遣中使降赐敦遣,不容逊避,岂胜惶惧。
迫于天威,不敢不受命,力疾就道,已开司择日起发。
第伤弓之馀,惩羹吹齑,动辄畏缩?
宁复有意气可当方面之任?
加以见病腰脚,步履艰难,不任兵事,已再具奏闻,乞检会前奏,特许罢免。
更望钧慈再为将上,俾从所欲,莫大之幸。
仰恃眷情,叠有干渎,下情悚惕之至,伏冀矜察。
伏蒙朝廷颁降吕丞相昨任江东安抚大使陈乞画一指挥,许令依用,已遵禀条具申请外,有未尽事件,别具画一申明,伏望详酌,早降指挥。
内一项依例许踏逐军兵二万人。
契勘荆湖目今盗贼见数者二十馀万,上流疆界阔远,分兵屯驻要害,提防彊敌,通四川、襄汉声援,岂二万兵所能俵布?
重以某閒废之久,不知朝廷兵将姓名人数、屯泊去处,旋据目前所知,踏逐才有八千馀人。
近得湖南关报,乃知岳飞、吴全、韩京、吴锡数项军马近及万人,见在湖外,依近降指挥,并合听某节制。
已具奏乞岳飞充本路副都总管,其逐项所部兵不许他司抽差,如朝廷拨此数项充二万人之数,亦可时下使唤,已别具劄目陈述乞差之意,伏望相公取旨,特从所乞。
如有巳拨属福建、江西、荆湖宣抚司兵,亦乞依今来所乞拨付本司,不胜幸甚。
昔王剪伐荆,非六十万不可。
今欲平定荆湖,保据形势,为长久之策,得兵二万,实为不多,又系依江东许用之例,非创行申请,敢望照察,幸甚。
某前书略道两宣抚不可同在一路之意,未蒙照察。
吕丞相书中第言得旨,许不相节制,殊不知正以此为患也。
《易》于《师》之六三言:「师或舆尸,凶」。
又于六五言:「长子帅师,弟子舆尸,贞凶」。
舆,众也;
尸,主也。
六二「在师中,吉」,所谓长子帅师;
六三又以弟子众主,其凶宜矣,而使之者在六五,故象以「使不当」言之。
兵家之忌,最在众主而节制不一。
唐九节度之师,所以皆溃于相州者,正坐此,故当时李、郭皆在其间,犹不免此,况其馀哉!
某已具奏并申都省论两司同在一路相妨利害颇详,伏望相公特赐采览,取旨别降处分,使有所遵守,不胜幸甚。
某窃原朝廷之意,使某取道二广者,正欲使两司相避之故。
然古人必先正名,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
今荆湖盗贼之多,欲宣抚司招捕,早见就绪,非先正名,专任而责成功,未见其可。
伏愿深留钧虑,于此非独某之幸也。
僣易,惶恐无地。
近被旨令相度由汀、道之任,因令抚定广东州军,比元降指挥增「相度」二字。
仰荷朝廷圆融之意,不胜感激。
由汀、道以趋长沙,比之自江西以往,路远三倍,又方暑月,瘴疠正作,恐非将带军马之时。
其便否则固不待言,而知朝廷必欲令抚定二广,亦不惮此,然英、韶、循、惠间盗贼出没甚众,曹成一项几十万人,四月初已犯连、贺等州,二广兵力素弱,吴相昨所聚兵如峒丁之类,又闻已皆放散,某今所得任仕安兵才千馀人,安能有济?
如蒙朝廷尽行应副所踏逐到诸项兵,得以统率过岭,会合二广之兵,控扼其冲,节制岳飞等兵,袭逐其后,庶曹成或有可以招捕之理。
不然,兵不足恃,未见其可。
某非遇事辞难者,但事求可济而已,伏望相公特赐加察。
见报吕丞相新除,不审此行之意何谓?
某尝于吕相书中具道未可轻举,宜料理淮南,自为家计,蓄锐待时之意,不谓乃尘钧览,过承宠谕,第深愧感。
睿主圣德日跻,眷倚方隆,恢复中兴之业,皆在良弼。
更望益茂远猷,以副中外之望。
某再拜:伏蒙朝廷指挥,本路漕臣专切应副钱粮。
近据湖南吕祉及诸州申,一路州县缘累年盗贼残破之后,无有全者,钱粮种种缺乏。
漕臣两员,孙绶避贼不在本路,侯懋与黄敦书对移,敦书以母老闻,乞宫祠,目今本路并无漕臣。
某于画一申请内乞差朝奉郎王淮曾任湖南漕属,颇知一路财计所在,伏望朝廷特赐陶铸,庶几可以倚办。
知鼎州程昌禹在任二年,讨定盗贼,安集归业之民,颇见宣力,近罢报赴行在,深虑别差官,未必通知首尾,却致误事。
伏望朝廷特赐指挥,令昌禹依旧在任,已具奏并申尚书省,敢冀钧察。
某再拜:某虽力疾就道,具奏辞免恩命,深恐伺候指挥,凡百后时,已一面申请事件、辟置官属之类。
所申请事,皆竭愚者之虑。
窃望朝廷详察,矜从应副。
辟置官属,惟梁泽民、邹柄、黄锾为旧僚,泽民谙练事务,柄直谅有其先人之风,锾好学有吏材,故敢复行辟置,伏望钧察。
某再拜:伏蒙垂谕,于福建运司及吉州榷货务共拨银钱等,仰荷垂念,得此方可起发,了结目前支费,至将来岁计,全然未有准拟。
荆湖两路连年盗贼残破,既无财用,今又福建、江西、荆湖宣抚司先到本路,纵有些小见在,当已一空。
广南两路自来薄瘠匮乏,今又盗贼之警,调度百出,自难支梧,岂复有馀可以通融应副?
吴相昨任广西宣抚使日,开司未久,遽罢刬刷,所得既已不多,今又经隔时月,当已无有,虽已差官前去刬刷,势难指拟。
势须干告朝廷,更于江西邻近州军及转运司、榷货务等处应副米斛钱银。
已具奏并申都省,伏望钧慈特赐指挥,不胜幸甚。
某再拜:朝廷元降指挥令任仕安将带所部军马,随逐前去之任。
仕安部下,元系统领官三人,共有兵二千八百馀人。
福建路安抚司已于降指挥之后,却将统领官陈照、马准下兵别作一项申请存留福建,朝廷不见得上项事因,已依所乞。
今仕安所部止有一千三百馀人,全然不成部伍,分拨使用不行。
虽已踏逐依所降画一奏差,又皆在远,卒难齐集。
今福建路已得申世景兵二千馀人,已具奏乞行拨还,伏望早赐指挥施行。
昔封常清出师,军容不整,为燕人所窥,遂坚从贼之心。
今某蒙恩除四路宣抚使,出师之初,止有千人,不成部伍,安知盗贼无窥伺者?
窃望钧察,幸甚。
某悚息再拜:新参旧与之往来甚厚,去岁同到福唐,乃不复相闻。
疑以建炎初会稽尽放和预买绢,尝降两官之故,今作书启以谢不敏,未知能释然否?
恐相公所欲知,故以浼听,幸照察。
与权枢密第一书(1132年5月) 宋 · 李纲
伏审光奉赞书,进登宥密之地,廊庙得人,󲦤绅胥庆。
矧兹疏拙,雅荷照知,欣惬之情,倍百常品。
辄具短启叙贺,伏幸鉴念。
前年秋幸于德兴邂逅使旆,少款绪言,良以为慰。
间违忽复许久,自藏山林,不果通记室之问。
中间承峻登八座,亦稽修庆,悚仰之情,无以自喻。
天步艰难,非得英伟之才相与协济,何以振起中兴之功?
正人登用,善类有依,恢复可俟,诚为天下贺,非独区区之私幸也。
某忧患之馀,衰病日加,惟思退藏,不敢复与世故。
今春忽蒙上恩,付以荆广四路之寄,深虑绵薄,不足以仰副委任,具奏辞免,蒙遣中使降赐趣行,不容逊避,第增感惧。
逼于天威,已祗受告命,就福州开司,今月六日起离上道,已次昭武。
闲废之久,习成疏懒,乍兹总戎,尤非所宜。
加以前此谗谤之深,思虑过当,动辄畏缩,未知所以能济。
数日髭发顿白,遂成衰翁,良可叹也。
辱照素厚,必蒙矜念。
有少情恳具别幅,伏幸留意,惶恐惶恐。
朝廷于荆湖置两宣抚司,故种种事多相妨。
前此令将带任仕安所部军马千馀人由广东之任,因令抚定广南州县,但欲令与孟、韩二帅相避而已。
今则湖南巨寇侵扰二广,事势危急,续降指挥遂令前去措置保护。
夫以曹成贼马十馀万人,能战之兵不下三万,而欲令以千馀疲卒趣往保全广南两路,岂不难哉!
已累具奏乞依近降许用吕相昨任江东安抚大使画一内人数差拨兵将,至今未奉回降指挥。
为今之计,非朝廷尽数应副,及令韩世忠亲统一二万精锐兵将同共前去措置,诚恐未易支梧。
再有申奏,论之颇详,伏冀钧念,早赐施行,不胜幸甚。
某疏拙寡与,再奋再踬,滨于死者屡矣。
仰荷上恩保全,以至今日,又蒙抆拭录用,顾将何以报称万分之一?
虽触隆暑,涉长道,冒瘴氛,当剧寇,其何敢辞!
今兹又幸故人居本兵之地,有孝友之张仲知,自免于烦言,此所以喜而不寐也。
二相炤察颇深,独公巽以建炎初守会稽尽放和预买,尝降其两官之故,颇不能平,去岁同寓长乐,不相往来,遣人致区区之意,亦不报,深恐蓄憾未已。
近作书启以谢不敏,未知能释然否,此恐公所欲知,故辄以浼闻,愧仄愧仄。
伤弓之禽,惊于曲木,伏幸痛察。
与权枢密第二书(1043年4月25日) 宋 · 李纲
某顿首拜启枢密端明台席:比两拜书并咨目,必已呈浼。
暑气正隆,不审迩来动静何似?
伏惟神明协相,钧候万福。
某总师已次南丰,本欲取径路以趣广东,适被受金字牌降下指挥令赴长沙置司,又须改途。
惟是荆湖盗贼之炽,孟、韩二帅有旨趣令交割班师,深惧绵薄无以为善后之策,仰副委任,夙夜震悚,未知所济。
惟远赖辉芘,有以照瞩之耳。
正阻参承,敢冀为天下自重。
朝廷遣韩、孟二帅统重兵以临湖湘,闻以暑月之故,未曾进兵措置盗贼,惟曹成一项为岳飞所破,有就招抚之意,未知今复如何?
自馀刘忠、李宏、杨华、雷进、杨么郎、钟相残党凡十馀头项剧贼,负固自若。
马友见以十万众蚕食长沙。
亦未放散。
今孟、韩得旨催促结绝交割讫赴行在,深虑此逐项巨寇非旬月所可措置,其势决须留遗后人,非得重兵及名望已著近上武臣存留本路,措置招捕,安能有济?
辄具奏乞留岳飞就潭州驻劄,并乞拨还韩京等三项军马,踏逐到杨惟忠下统领官胡友、毛佐人兵,乞拨充元降画一二万之数。
凡五状具申密院,别幅录事目拜呈,敢望垂念,特与应副,不胜幸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