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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李鸣复
论定大本建大权疏 宋 · 李鸣复
臣猥以愚庸,滥叨器使。
向者便殿引对,两陈奏疏之外,以违远阙庭,怀不自已,尝冒进狂言,愿陛下定大本,执大权,求实才,行实政。
到郡未几,且复奏闻,然举其纲犹未条其目,提其要犹未布其详也。
今陛下不以臣为不肖,召自藩阃,俾预政机。
揆度时宜,审观事势,方今急务,无切乎此,用敢申其说以献。
何谓大本?
主器出震,明两作离是也。
古者帝王即位,必首建世子,以为宗庙社稷无穷之计。
世子者,王之贰,天下之本也。
世子定,而天下国家之本定矣。
然与子易,与贤难,与贤非难,择一贤者之为难也。
尝即其难者而思之,必先于养而后可以择,必谨于择而后可以与。
英宗年未龆龀,即鞠养于禁中,仁宗皇帝视如己子,育而教之以全其气质,不待择也。
高宗皇帝诏知南外宗正事命广选宗子以进,既而猫遇而蹴者不足以任重,拱立如故者遂足以付托,此谨于择也。
迩者御笔肆颁,令宗司参酌彝典,建置内学,选育宗贤,天下翕然传诵,谓陛下知以宗庙大计为虑矣。
今闻诸道路,宗贤虽选而未决,内学虽置而未备。
夫与其育于外,曷若教之于内;
与其咨于人,曷若断之于已?
优柔餍饫之际,性习之所由成,动容周旋之间,德量之所由见。
陛下春秋鼎盛,当有皇嗣诞生,然与贤与子皆天也,非人之所能为也。
陛下傥能承天意以从事,力行其所已行,必建内学,必育宗贤,视其所以,观其所由,察其所安,而徐为之决择,则人心有所属,天命有所归,而陛下之圣心亦泰然其有馀裕矣。
此重事也,陛下已开其端,臣敬以是为陛下贺。
何谓大权?
惟辟作福,惟辟作威是也。
昔之英君谊辟,未有不自执其权而可以有为于世者。
然天下之大,事物之众,岂一人之智力所能酬应哉!
言之在人,行之在我,其利害之所关系,特在乎断与不断耳。
执狐疑之心者,来谗慝之口;
持不断之意者,开群枉之门。
孝元优游不断,故政出多门,而汉之业以衰。
光武赳赳雄断,故权纲总揽,而汉之祚以复。
有天下者可以鉴矣。
陛下日亲经幄,阅天下之义理已多,日御路朝,更天下之事变已熟,亦尝究观前古理乱之原乎?
自古兆乱之端有四,而弭乱之本有一:强臣擅兵,朋党交扇,外戚预政,中常侍用事,所以兆乱也。
操纵予夺一出于我,庆赏刑威不移于人,所以弭乱也。
重其任使戴吾之德,收其权使长吾之威,则强臣无擅兵之患矣。
休休有容者任之而勿贰,截截善论者去之而勿疑,则朋党无交扇之患矣。
公议不以私情夺,公器不以私恩授,则外戚无预政之患矣。
腹心以之托君子,法制以之绳小人,则中常侍无用事之患矣。
陛下信能行此,使天下大权一归于人主,天下大政尽出于中书,则纪纲修明,法度峻整,天下事尚安有不可为之理哉?
此要务也,陛下当谨其微,臣敢以是为陛下劝。
若夫人才之贤否,政事之得失系焉。
有是实才,斯有是实政,脉络相通,不容以二观也。
陛下即位十有四年矣,天下有望治之心,而无平治之实,则所以为陛下用者不能不负陛下也。
宝、绍之始,柄臣专国,钳天下之口而夺之气,故相与附和而一时之才病于谀。
端平以来,朝廷更化,鼓天下之气而使之伸,故谈辩风生,而一时之才又伤于激。
谀固非盛世事也,激而不已,岂国家之福哉!
臣曩在台端,尝虑及此,故于请对之初,首以致中和建皇极之说进。
今虽数载,而此风犹未静也,非特不静,而草茅之士又风其焰而烈之。
此何异南北部互相讥揣,三君八俊八及之共相标榜,其不成党锢之祸者几希。
阿谀之久,既变而为矫激,矫激之穷,又浸入于浮虚,曰吾言不售,吾志不行,但有去而已矣。
嗟夫!
同舟遇风,胡越相救,生此王国,去将安之?
曾谓少无宦情,不预世事,果可免排墙之祸乎?
欲洁其身而乱大伦,学自孔氏,君臣之义如之何其废乎?
舜命九官,同寅协恭,不闻其以矫激为事。
周分六职,敬尔有官,不见其以引遁为高。
泰和在唐虞成周,可为万世法也,陛下诚能询四岳,辟四门如舜,言焉必责之以底可绩,行焉必要之以成厥功,考其幽明,加以黜陟,则实才不患其不著。
以八柄驭群臣如周,邦国都鄙,各谨攸司,月要日成,各共乃职,岁终而小废置,三岁而大诛赏,则实政不忧其不举。
不然,虚名者用而不察其所办者何事,空言者进而不计其所成者何绩,以此致治,未见其能治也。
臣在会稽,有议及时事者,忽谓臣曰:端平之不为元祐,无怪也。
元祐之君子,歛熙、丰之纷更而务为安静,端平之君子厌嘉、绍之委靡,而务为纷更。
三京之役,取湟鄯之故智也,元祐为之乎?
税亩之事,散青苗之馀习也,元祐为之乎?
举事有如熙、丰,而致平欲为元祐,无怪乎端平之不元祐也。
此往事也,陛下既知其所以失,则当求其得可也。
臣敢并以是为陛下告。
大本定于内,则宗社之势以固;
大权执于上,则祸乱之原以消。
以天下之实才,行天下之实政,则吏称其职,民安其业,而若内若外之治皆可次第而举矣。
傅说之告高宗曰:「非知之艰,行之惟艰」。
惟陛下不以其艰而力行之,宗社幸甚,天下幸甚。
轮对状 宋 · 李鸣复
臣洪惟陛下以天纵之资,进日新之德,嗣膺大宝,于今十年。
灾异荐臻,事变迭作,抚左则右动,镂前则后起,亦艰乎为力矣。
而上赖祖宗二百年之积累,宁皇三十年之忧勤,恭圣仁烈皇太后九年之保佑,克自抑畏,不敢遑宁,用能易危为安,转祸为福。
如郁攸肆虐,彗星示象,天心若震怒矣,今雨旸时若,则在天已有助顺之实。
连岁大水,往岁又旱,民生若憔悴矣,今秋稼告成,则在人复有熙然之理。
内而寇盗,昔也猖獗,而今也妥安;
外而戎夷,昔也凭陵,而今也帖息。
此正否而泰、剥而复之时也。
臣滥当轮对,再获瞻望清光,顾何以为陛下献?
虽然,窃有言焉。
臣尝读《孟子》,见其有曰:「国家闲暇,及是时明其政刑,虽大国必畏之矣」。
又曰:「国家闲暇,及是时般乐怠傲,是自求祸也」。
盖「及」云者,当其可之谓也,过是则无及矣。
同是闲暇也,及其时而明其政刑,则大国有必畏之势;
及其时而般乐怠傲,则在己有自求之祸。
举措一差,祸福随异,可不畏哉!
今边境暂宁,妖气暂弭,而隐然犹为吾国家之大患者,鞑也。
迩者庙堂先事而虑,介使触机而应,于以息兵端于未动,销事变于方萌。
由中及外,咸谓吾君吾相轸念及此,自今可保无虑矣,而臣犹以为未也。
臣尝精思熟虑,察往知来,妄谓鞑之情有不可测者二、有深可虑者一。
昔契丹自改建国号以来,连岁骚动,至景德初元,举国来寇,直抵澶渊。
我真宗决策亲征,射杀挞览,而和议始决。
是见吾中国之不可犯而后和也。
金虏自得志中国之后,残灵虐焰,勃乎其不可禦。
我高宗匹马渡江,艰难立国。
逮分遣诸将,屡以捷闻,而和议始定。
是知吾中国之不可轻而后和也。
曩岁鞑扰川蜀,突过均、襄,犹虎兕出柙,吾未尝敢婴其前也。
决战唐、邓,围困汴京,犹螳螂捕蝉,吾未尝敢袭其后也。
无故遣一介使,掉三寸舌于我,曷为来哉,其不可测一也。
景德初和契丹也,岁币约三十万。
至庆历中重兵压境,复遣使求关南地,我仁宗命富弼报聘,虽以死力争,仅塞其割地求婚之请,而岁币则不容不增也。
绍兴之和金虏也,以徽庙梓宫未复,显仁皇太后未归,吾中国屈也甚矣。
河南之地未割,兀术之师已来,自是屡战屡和,至逆亮败盟,临江送死,虏气大沮。
虽名称少易,而岁币则不能痛减也。
今鞑使之来,其为说甚简且易,未尝过有邀索也,其为词甚卑且逊,未尝妄自矜大也。
虽云鞑使,而实非真鞑也。
虽致鞑之书,而且谓书不足据也。
国书如彼,而专对如此其然,岂其然乎?
其不可测二也。
岁在丁亥,鞑尝遣两金牌议和矣,一至西和州,一至秦家坝。
制司以状闻于朝,继承密委,欲正其名曰通好。
夫有争而后有和,吾与鞑未尝争也,不曰讲和而曰通好,可谓名正言顺矣。
然讲和也,通好也,皆吾中国婉为之词,而鞑之意则不尔也。
观其金牌所载,自谓为天所锡,狂僣殊甚,总其大略,蔽以一言,盖欲臣妾我也,欲使吾国中尽行投拜也。
尝闻鞑之并吞诸国也,不有其土地,不征其税赋,惟许其投拜而已。
其不投拜者,举无噍类也。
既投拜矣,视之若其家然,倏往忽来,必听其驱役,不容拒也。
夫汉以和亲结匈奴,所屈者和亲而已。
国朝以岁币啖二虏,所费者岁币而已。
今鞑之情既不可测,万一移其所以用之它国者用于我,我其何以待之?
此深可虑者一也。
臣之为是说也,非谓鞑之使不可遣也,鞑之使当遣,而鞑之和未可恃也。
鞑之和未可恃,则臣前所谓明其政刑者,不可缓也。
且夫惟辟作威,惟辟作福,政刑当自上出也。
陛下既终礼制,犹服通丧,恭诣几筵,必有定日,固无所谓般乐矣。
一号令之出,国体所关,一政教之施,风化所系,亦尝少关圣虑审其当否乎?
陛下日御经筵,讲论经史,退居闲燕,游戏翰墨,固无所谓怠傲矣。
官刑所以儆有位,八柄所以驭群臣,亦尝断自圣意,见之施行。
朝廷之上,四方之所视效也,今精忠体国者无几,而托公营私者肩相摩也,慷慨任事者无几,而蹈常习故者踵相接也。
节俭正直,有愧古诗之称;
嬉乐宴游,至形月牍之奏。
是政刑不明于朝廷也。
监司郡守,郡县之所恃以为安也。
今苞苴之贡不绝于中都,是媚上之习未除也;
估籍之令屡闻于田里,是剥下之风未革也。
寡廉鲜耻者不足怪,以声名自居以循良见称者不能免也。
遐方偏垒不足问,号为通都辅郡者不能尽无也。
是政刑不明于郡县也。
将帅军旅,边鄙之所恃以为固也。
今粮孔艰,师不宿饱。
设若寇至,何以为守?
老弱相半,艺不素习,卒然遇敌,何以为战?
将帅酣豢富贵,多养安于平居无事之时,士卒困苦饥穷,每疾视于仓卒有警之日。
是政刑不明于边鄙也。
庆历中,仁宗锐意求治,任范仲淹、富弼,每进见责以太平,既又开天章阁召对赐坐,凡所条奏,悉见施行。
卒之西北二边,皆弭耳听命,亦见吾中国有政,知吾中国有人故耳。
陛下欲明政刑于朝廷,臣请以是为法。
绍兴中,高宗笃意民事,尝谕宰执曰:「监司郡守,若能奉职,宜加擢用。
若不恤民奉法,郡守令监司按劾,监司令御史弹劾。
如此,则上下有纪纲,不至委靡」。
大哉王言,真国家之福,生灵之幸也。
陛下欲明政刑于郡县,臣请以是为法。
淳熙中,孝宗刻意武备,讲屯田以周其防托,明阵法以一其号令,守边则欲重其选,择将则欲澄其源。
持身甚廉,如王友直,如吴挺,必加旌异;
蠹坏军政,如秦琪,必加斥绝。
虏不敢南牧,实自是基之。
陛下欲明政刑于边鄙,臣请以是为法。
上而朝廷,次而郡县,又次而边鄙,乘此闲暇之际,亟为经久之谋。
幸外患之未萌,思内治之当举,有忧勤而无般乐,有谨畏而无怠傲,有趋事赴功之实,而无玩岁愒日之忧。
纪纲森严,法度峻整,行之以坚决,持之以悠久,虽以此平定中原,混一区宇可也。
鞑之和不和,岂足为吾休戚哉?
往者庚寅之秋,逆全跋扈,朝廷畀之以高爵,啖之以厚利,又欲遣列卫之臣御命而往。
臣于是时,适当转对,妄谓徇人而有自弱之势,不若立我而为自强之道,力陈三策,上渎四聪。
既而贼计逆萌,王师顺动,新塘之捷,自强之明验也。
今鞑与金虽有异势,而朝廷遣使则同此一机,臣为陛下谋,亦同此一理。
千虑之愚,或有一得,惟陛下察焉。
臣不胜拳拳。
论蜀中守禦疏 宋 · 李鸣复
臣窃惟蜀之有关外四州,犹朝廷之有四蜀也。
蜀据上流,有四蜀而后朝廷重;
四州介在关表,有四州而后蜀重。
臣蜀人也,三仕剑外,伏见四州有合措置者,敢因对扬之顷,为陛下陈之。
其一曰复家计寨之旧,其二曰增忠勇军之额。
家计寨复,则老幼有保众之地而人心安;
忠勇军增,则州郡有守禦之备而人心固。
蜀之形势以三关为险,隶于梁曰武休,隶于沔曰仙人,曰七方,而所谓阶、成、岷、凤者,越乎三关之外。
今虽创天水为军,而实则前日成州之一县也。
四州之有家计寨,曩时吴玠实为之,岷曰仇池,凤曰秋防原,阶曰杨家崖,成曰董家山,是四者皆有险可恃,有泉可饮,又为之粮以食,为之屋以居,无事则寓于州,有事则归于寨。
自绍兴以来,遵守不易,七十馀载矣。
曦变之后,此寨因废,本路帅臣惧其无以守也,力请于朝,而城筑之议遂起。
故岷有城,凤有城,河池亦有城,岷凤之城是也。
河池距杀金平二十里,咫尺天险,而亦城之。
其城也,又随筑随毁,则徒费耳。
虽然,此往事无以议为也。
臣独以为州既有城,而山遂无寨,则城之所容者少,民之所聚者众,是一城之外,皆无驻足之地耳。
万一有警,不死于兵戈,则毙于道路矣。
有城以禦寇,又有寨以保民,则军民两利而人心自安,官司顾何惜而不为哉?
蜀之守禦,以四大将为要。
仙人之外,曰成,曰天水,沔戎司主之。
七方之外,曰阶,曰岷,利副司主之。
武休之外,曰凤集,兴元戎司主之。
其金戎司则又各为一隅,密迩商虢,蔽捍梁洋者也。
官军之外,而有土兵,初以陕西弓箭手法籍民丁为之,关外曰忠勇,梁洋曰义士,金州曰保胜,其与京西之保捷,大率相类。
可以攻,可以战,以之而守,尤效死弗去。
盖有屋庐田业以系其志,有妻子骨肉以坚其心,其势不尽力不止也。
臣往岁以犒军至西和,见其人品强劲,技艺骁勇,问其所管,仅一千四百馀人。
此大郡也,而其数止此,阶、成、凤可知也。
关外之产,赋轻而役重,民之愿为兵也,非以免赋,盖以免役也。
夫赋轻,则官之所蠲者少,役重,则民之所利者多。
傥能因其俗而行之,为之以渐,持之以久,则边戍可减,生券可罢。
古者寓兵于农之意,不过如此。
戎司有官军以捍敌,州郡有兵民以捍城,则声势益强,而人心自固,官司亦何惮而不为哉?
厥今强寇远去,残虏仅苏,当外患帖息之时,正内治修明之日。
原堡之增筑,戍卒之还屯,民生之劳徕安定,任蜀之寄者亦次第施行矣。
如臣所建二议,势若缓而实急,虽无一时可见之功,而实有异日久安之势。
推而广之,沿边之地荒废尚多,若募民垦耕,计口分授,蠲其租赋,藉以禦边,专意力行,厥效自著。
凡臣所论,大率为守蜀计也,若夫用蜀以卷三秦,用蜀以图中原,则有汉高帝、诸葛亮旧规在。
惟陛下择而行之。
请将绍兴府和买绢一半理估疏 宋 · 李鸣复
臣窃见会稽为郡,赋重而民贫。
以和买一色言之,其为额当一路之半,虽淳熙特与之蠲减,绍熙并与之均科,而民之困于供输仍在也。
此无它,其为额太重故也。
祖宗时货轻而钱重,钱之在官者先期而给,绢之在民者易岁而输。
官既与民相资,民亦乐为官市,是之谓和买。
时异事变,名存实亡,价直弗偿,凿空科取,无复有所谓买矣。
送输少缓,鞭捶即加,无复有所谓和矣。
重以物价翔踊,视昔何啻数倍,官但督迫,民惟怨咨。
嘉定庚辰,朝廷将累岁实催之数按为定额,一半理估,行之十四载,民力稍宽。
端平初元,复催正色,二年仍行理估,三年又催正色。
今以侍郎赵与欢申请,将列郡和买一体施行,难乎其为辞矣,然尚有可得而言者。
朝廷之待会稽,不当与诸郡等也。
永安陵寝弓剑藏焉,岁时之祭飨,程度有常,使命往来,项背相望,它郡有之乎?
其不同一也。
南阳帝乡,近属居焉,田连阡陌,有司不敢问,势倾闾里,庶民不敢较,它郡有之乎?
其不同二也。
会稽有它郡所无之盛美,宜得它郡所无之荫覆,今乃有它郡所无之搔扰,而又负它郡所无之供输,为民父母,独不当为之动心乎?
臣自到官以来,士夫之论议、民庶之陈请,莫不皆以和买重困为言。
臣伏而思之,置而弗问则伤民,行而太宽则伤国。
今不敢乞如淳熙之减额,得如嘉定之一半理估足矣。
或曰:「放行一郡,则援例而起者,将何以拒之」?
是不然。
会稽之特加优恤,以其为额太重也,以其有陵寝在也,以其为毓圣之地也。
无是三者而辄以例言,何例之可援乎?
淳熙十六年,诏于绍兴府和买绢内特减四万四千二百八十四匹,不闻它郡援例也。
鉴湖古未有租,今变为湖田,输于大农者六万,此会稽额外之产也,朝廷独知取而不知予乎?
欲望陛下特出睿断,将绍兴府和买绢一项,仍照嘉定十三年体例,一半理估施行。
使怨咨之气消,歌颂之声作。
如是,则祖宗在天之灵,亦必欢忻悦怿矣。
此实祈天永命之一,非但为一郡设也。
〔贴黄〕臣伏见绍兴府和买为额既重,故人之避重就轻,其弊有三:税户为诡名,寺观徼幸请免,盐亭户广行包占。
诡名之弊,理当归并,但此名一出,则利未见而害先焉。
为守令者只当于割受之际,争讼之顷,随事讨究,不为归并之名,而俾有归并之实,此最为得也。
若寺观之请免,自有正条。
盐亭户之包占,各有元额,倘蒙朝廷特赐行下,使之按条施行,依额考覈,则此重彼轻之患,庶乎其革矣。
上有一半理估之令,下无偏重不均之势,民其少瘳乎!
伏乞睿照。
论改差黄元直疏 宋 · 李鸣复
臣误蒙圣恩,分畀越阃。
适当去岁水潦之后,库筦空虚,财计耗竭,赋入有限,支吾不行。
原其所由,多缘近年以来官员添差数多,蠹耗甚夥,俸给岁以数万计,米以千计,他费不与焉。
近尝具劄奏陈,乞止差正任,免放行添差,庶几郡无横费,民得少苏。
朝夕俟命,今月十九日准省劄,添差浙西提刑司干办公事黄元直,改差浙东安抚司主管机宜文字,仍釐务填见阙。
臣照得帅臣事务最简,旧管正任参议、机宜、抚干三员,事未尝不办。
今添差参议则有兰德,添差干办公事仍釐务则有赵与薇,添差干办公事不釐务又有赵希䛾,添差准备差遣仍釐务则又有史松卿,兼准备差遣监赡军酒库则又有余绍祖。
正员居其三,而创员居其五,已不胜其多矣。
若更添差机宜一员,则是两倍其数,非惟重费俸给,又且徒见冗员。
闻黄元直世居绍兴,以本郡人任本郡差遣,恐于祖宗成法不能无妨,朝廷亦何便于此?
臣愚欲望圣慈特降睿旨,照臣前请,与免放行添差黄元直,改畀别郡差遣。
庶祖宗之法不至废坏,而州郡之力亦得少宽,不胜莫大之幸。
论复家计寨增忠勇军额疏 宋 · 李鸣复
臣蜀人也,三仕剑外,蜀之安危成败,尝身履而目击之。
今蜀民困于科扰之烦,蜀兵坏于骄纵之久,蜀财竭于费用之夥,其可虑者多矣。
而关外五州,所以蔽捍全蜀,利害尤重,谨摘其切于边防者二事以进,陛下幸垂听焉。
一曰复家计寨之旧,二曰增忠勇军之额。
寨之有家计,向者吴玠实创之,岷曰仇池,凤曰秋防原,阶曰杨家崖,成曰董家山,是四者皆有险可恃,有泉可饮,又为之粮以食,为之屋以居。
无事则寓于州,有事则归于寨,其为虑盖甚悉也。
自绍兴至开禧,虏尝侵犯矣,视之而不敢攻,以有险在前也,遏之而不敢越,惧吾之袭其后也。
古人设险守国,殆不过此。
曦变以后,一时边帅欲筑城以为守,而家计寨之实遂废。
曩时蜀帅又欲列栅以为固,而山寨之役遂兴。
夫谓之山寨,与前所谓家计寨若类矣,而实非也。
盖家计寨凡四,择地利之绝险者为之,而山寨则为数七十,无其险也。
家计寨之设,乃官与民相保聚,其力足以捍敌,而山寨则家自为活,无其力也。
彩画成图,但诧观美,多张虚势,无补实用,是驱之使就死地也。
以山寨之受祸也,而并与其足以避祸者废而不葺,亦未之思耳。
臣故谓家计寨当复其旧者,此也。
军之有忠勇,初以陕西弓箭手法为之,兴、洋曰义士,金州曰保胜,京西曰保捷,而关陕则谓之忠勇。
是兵也,可以攻,可以战,而尤利于守。
盖有坟墓屋庐以系其志,有妻子骨肉以坚其心,其势当效死弗去也。
关外之赋,总不过四十万,若尽蠲以为军,一人执役,数人荷戈随之,籍一万人,可得数万人用。
古者寓兵于农,何以异此?
鞑寇之入,制司惧其势之难以支也,遍给旗榜以招忠义。
事定之后,又知忠义之不容散遣也,创置军籍以行屯田。
夫谓之忠义,与前所谓忠勇若一矣,而实殊也。
盖忠勇军自给衣粮器械,而忠义则给之于官者也。
忠勇军有常产,故有常心,而忠义则皆乌合者也。
责以屯田,未必果能执耒,核其实数未必果皆按籍,此盖不能无弊也。
创增官券,以养忠义,而其不费官券者,乃寝而不行,亦几倒置矣。
臣故谓忠勇军当增其额者此也。
家计寨复,则保聚有要地,而人心安;
忠勇军增,则备禦有劲兵,而人心固。
臣之所论,非特为五州计,为四蜀计也。
陛下如以臣言为可采,乞下四川制置司参酌施行。
论和议不足恃当以守备为急疏 宋 · 李鸣复
臣窃见鞑使之来,引见已毕,此既待之以有常之礼,彼亦不肆其无厌之求。
由中及外,咸谓自今可以变干戈为玉帛矣。
而臣愚不识事势,独有忧焉。
臣之忧非于今日而后发也。
往岁之秋,适当轮对,是时朝廷委襄阳遣使衔命而往。
犹未出疆也,臣妄谓鞑之情有不可测者二,有深可忧者一。
既踰一年,而鞑使再至,其状犹前日也,臣之忧亦犹未释也。
臣之所谓不可测者,人皆见之,不敢赘述,所谓深可虑者,人未必皆知之,其可不申言,以冀中外之警悟乎?
往者宝庆丁亥鞑尝遣两金牌至蜀,大书伪号于牌之上,自谓为天所锡,附以幅纸,几百有馀言,狂僭异常,悖嫚无礼,大槩只欲吾投拜,否则厮杀耳。
彼所谓投拜,即吾之所谓和也。
吾以讲好为和,彼则以投拜为和。
金非不通好也,通好而不投拜,其祸卒不可解,于他国亦然,此岂可不深致其虑哉?
王楫之来以宣抚为使名,只此一端,便觉可怪。
臣阅边报,鞑人蹂践关陇,占据河南,有所谓宣差矣,有所谓元帅矣,名曰宣抚,独于王楫见之。
虽往时密院劄下襄阳,亦曰「蒙国伪宣抚」,此名何为而至吾国也?
臣观楫之为人,外虽恭顺,内实奸诈,意其涉吾境也,固例曰通好也,曰议和也,其反命虏酋也,未必不曰吾使事毕矣,由邻境至国都,皆听吾之宣抚,不吾拒矣。
异日见之国书,万一有如金牌之僭嫚,我其何以待之,将却之乎,抑受之乎?
却之则贻祸目前,受之则贻羞万世,利害既迫,吐吞不能。
臣恐绍兴故事将复再见,宰相不免为秦桧,执政不免为孙近,在朝忠愤之士,将有如胡铨者出,宁欲赴东海而死矣。
陛下试观邹伸之等辈,果能如富弼肯与虏酋争「献纳」二字乎,肯辞官不拜,谓虏或败盟,死且有罪乎?
一意诡随,百端捏合,是亦王伦耳。
虑事当察之于始,防患当谨之于微,先事而为言,则亦当先事而为备。
然则,策将安出乎?
自昔待夷狄之说有三:曰和、曰战、曰守而已。
和、战盖相反,而守则行乎二者之间,不容以一日阙。
不战则和,不和则战,此所谓相反也。
能守则可以和,可以无和,能守则可以战,可以无战,此所谓不容一日阙也。
为今之计,严吾守备以待其势之自定,斯得之矣。
天险不可升也,地险山川丘陵也,王公设险以守其国,此以势为守者也。
凿斯池也,筑斯城也,与民守之,效死弗去,此以人为守者也。
固国不以山溪之险,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此以道为守者也。
得其道则人为我用,得其人则势为我有,其说虽三,其理则一而已矣。
且所谓道,何道也?
其要为三纲五常,其序为君臣上下,其用为礼乐刑政。
修之身者此道也,达之天下者亦此道也。
使纲纪森严,法度峻整,众贤聚于内,群邪屏于外,六典治邦国而见之政事者无不举,八柄驭群臣而施之赏罚者无不当,则此道行乎朝廷。
役简刑清,政平讼理,循良者必用,贪暴者必黜,布中和之化而叹息愁恨之声以消,行宽大之书而安静和平之福以集,则此道行乎郡国。
歭乃糗粮,备乃器械,有功则赏,虽小校必旌其劳,有罪则诛,虽大将必正其法,使皆有仗节守义之志,而无畏死贪生之心,则此道行乎边鄙。
言必忠信,行必笃敬,彼以暴,吾则以仁,彼以力,吾则以德,自治以定其立国之本,权时以施其应变之宜,则此道行乎蛮貊。
果能此道矣,人心爱戴,国势安彊,因斯民归往之情,符上天助顺之意,虽以混一区宇,扫清中原,盖将有自然而然者,岂必待惴惴而为战,汲汲而为和,而后足以固吾圉哉!
迩者,恭承陛下颁示宰相郑清之章疏,臣以滥陪经幄,例获谛观,篇末奏陈,理尽而词切,谅陛下亦犁然有当于圣心矣。
虽然,宰相事无不纪,非但发于言而止也,乃言底可绩,然后相之职为无负。
汉申公曰:「为治不在多言,顾力行何如耳」。
此人主事,亦宰相事也,惟陛下与大臣益加之意。
〔贴黄〕臣近见四川制置赵彦呐备申,鞑寇犯蜀,直至武、阶,调遣诸处军马并力鏖战,贼遂败绩。
然则,使地利在我,人和在我,鞑未尝不可胜也。
鞑方遣使议和,而亦遣兵入寇,和果足恃乎?
和不足恃,则守备之实尤不容一日不讲行也。
并乞睿照。
论军政数事奏 宋 · 李鸣复
臣比者伏蒙圣慈,擢置枢筦,继又从宰臣之请,以兵、财、楮币分而为三,委之执政,臣以缪庸,仍获任兵戎之责。
朝夕惟念,大惧无以称塞。
尝考究其利病,窃谓有一时权宜之策,有万世经久之虑。
审思事势,而定其应,补葺罅漏,以周其防,此一时策也。
规模欲其宏远,法度欲其整肃,此万世虑也。
自三关失险,内郡摧残,一时军将,荡无纲纪。
寇来则散而为盗,以扰害百姓,寇去则聚而为兵,以仰食县官,其为数至十有三万,而蜀之兵不如昔。
自襄阳不守,荆郢继失,连岁帅阃急欲堤防,创军籍以招无业之民,抑饷所以赡无额之兵,其为数至二十馀万,而荆鄂之兵不如昔。
蜀去天万里,阃外之事,不可遥制,故择两帅以分其忧;
荆鄂正今要冲,列戍分屯,权当归一,故命督府以总其势。
莫远于蜀,莫重于上流,委寄得人,则区处有道,赳赳雄断,是用出此。
两淮所以蔽江浙,而自浮、光陷虏,惴惴然常有抱虎之忧。
长江所以限南北,而自淮堧被兵,凛凛乎常有饮马之惧。
故收彊壮以实军籍,两淮皆然,沿江亦然。
不如是,恐反以资寇,势实使之,不容靳也。
广科降以修战备,两淮皆然,沿江亦然,不如是恐无以禦寇,势实为之,不容吝也。
蜀楚之兵,虽已溢额,而不可骤减。
江淮之兵,虽无亏额,而不可不增。
盖敌势尚强,国威未振,抚事应变,权时施宜,凡以为一时备禦计尔。
若曰立国之宏规,禦戎之上策,尽在于是,则非也。
昔太祖受天明命,抚有大宝,战士不过十馀万,北禦契丹,西捍河东,犹以其馀威开荆楚,包湖湘,卷五岭,吞巴蜀,扫江南,服吴越。
太宗继之,遂拔晋阳,一统四海。
兵固不在众也。
南渡以来,诸大将陈兵以捍虏,各以数万计。
事定之后,内而三衙,外而沿江,远而四蜀,皆有旨立定军额,其溢额人依旧存留,惟日后更不作阙额招收而已。
措置得宜,遵承惟谨,兵固当有限制也。
人皆以为今之患在乎兵少,不足以强国,臣独以为今之患在乎兵多,反所以蠹国。
兵非恶其多也。
多而不足用,不若少而精之为愈也。
以其不足用也,而又求多焉,抑惑矣。
今天下兵数视祖宗时何啻数倍,厢禁军散在郡国,殿步司拱卫京都,御前军分屯要害,皆官军也。
蜀有忠勇,襄汉有保捷,两淮有义士,皆民兵也。
禁军本以备征战,今供杂役矣,御前军专以充调遣,今多占破矣。
散在郡国者动干纪律,而每怀不逞之志;
号为御前者屡增券廪,而且有无厌之心。
竭天下之力以养兵,而流弊至此,尚足为国哉?
臣尝伏而思之,革积弊者当以渐,振颓纲者当以理。
老弱交杂而力之壮者无以自伸,精粗混殽而艺之强者无以自见,此今日之弊也。
吾能明训练之法,壮而强者旌而别之,使自为一军,无事则温饱以养其勇,有事则激励以作其气,彼既有进取之望,则必无非僻之心。
而所谓老且弱者,待之如常,阙则勿补,将见数年之后,天下皆可用之兵,而凌犯之风不期而自息矣。
名隶尺籍而半为市人,月破廪给而安居他所,此今日之弊也。
吾能严占破之禁,某处投充则仍隶某处教阅,某郡支请则仍于某郡居住,严加训练,而且缓招刺,将见数年之后,天下皆实在之兵,而侥倖之习不令而自消矣。
由前而论,特一时应变之权,由后而言,实万世常行之理。
臣愿陛下以万世为虑,而勿以一时为安,以兵之冗为可忧,而勿以兵之多为可恃。
孜孜然思之,断断然行之,整今日之新规,复先朝之旧观。
生灵之幸,宗社之福也。
〔贴黄〕臣近见田庆宗具到步司所管在寨军一万三千六百馀人,老病借差约五千有零外,止管强壮八千二百四十二人。
三千人充采石捍禦,五千人仅可管干寨栅,及随番救扑。
臣窃疑焉,问之同列,则曰权要借使,吏房占破,皆于焉取之,名存实虚,殆无足怪。
一司如此,他可类推也。
臣曩在会稽,尝考覈军籍,帮请给者三千三百馀人,而日就教阅、日充祗应者仅及其半。
朝士差借,虽补外,而甲乙相传;
权贵占留,虽易世而执持不遣。
乡官之借出,其为数猥众。
浙漕之抽差,视他司独多,计二百有八人,以私仆而挂公籍者有之,以虚名而窃实廪者又有之。
一郡如此,他可想见也。
夫支请有定限,虽顷刻不容稽违,帮勘有定数,虽镪粒不容亏欠。
上下煎熬,为养兵计也,文移旁午,为养兵设也。
平居耗不赀之费,仓卒无可用之人,其可听其自为纵弛,而略不加察哉!
伏乞睿照。
〔贴黄〕臣窃见平江置戍以拱卫名,虑远识高,盖有深意。
但数以万计。
经始实难。
欲径从荆鄂召募,而或虑其太遥。
欲分委州郡招收,而或疑其纷杂。
欲且就诸屯抽摘以实其半,而二三其说,意亦未定。
以臣观之,在内与在边不同,徐为之计,似亦未晚。
夫五材并用,谁能去兵?
然兵可止乱,亦足兆乱,顾所以御之者何如耳。
御得其道则纪律修明,虽旧管之军,皆可使为吾用;
御失其道则风声交扇,虽新招之卒,安知不重吾忧?
舍旧以图新,而吾之法度纪纲荡然如故,恐亦无益也。
臣谓创军额不如修军政,急招刺不如精训练。
愚见如此,并乞睿照。
〔贴黄〕臣窃见全蜀并分为四,而利州一路实为三路屏蔽。
鞑人连岁蹂践,自利以上,半为盗区。
去岁有兴、洋间土人数十辈,赴制司陈状,谓鞑人屡出榜招安,乞急调兵收复,某等当为内应。
不然,则无以自活。
是祖宗德泽在人者深,而人心爱戴犹一日也。
今宜行下本路安抚陈隆之,密加搜访,择其土人之可任一郡者,俾守一郡,官得自辟,财得自用。
如能捍禦外寇,显立隽功,当议特许世袭,如古方镇之法。
类而推之,京西一路悉仿而行之,实当今经理之一策也。
〔贴黄〕臣闻兵之与财,本相为用。
制司主兵,总司主财,欲其专也。
蜀之财计,迩年以来,困于供亿之劳。
司存徙移,寇盗劫掠,今无一孔之遗矣。
总所积弊,其端非一,戎司虚籍,为蠹尤甚。
若仍旧贯兵财各分,财匮而主兵者不知,兵增而主财者无以为应,已然之弊不容革,未然之忧盖未艾也。
今宣威新建,而总饷乃杨履正制副暂权。
宜乘此时,尽将总所之权,并归宣司,以蜀之财养蜀之兵,有无虚实,皆得以相通。
兵无虚籍,财无横费,而蜀庶乎其可为矣。
所有合置掌财官属,并令宣司具名辟奏,朝廷审度除授。
〔贴黄〕臣闻守国之道,莫先设险。
蜀自鞑虏犯边以来,昔之恃以为险者,今荡然矣。
凿斯城以固吾圉,非所当讲明者乎?
益昌旧为制总置司之地,有宝峰山以屏其左,有嘉陵江以限其右。
迩者蜀士聚议,谓宜于此郡筑城,移沔戎司一屯固守,以扼贼骑冲突之路。
臣已尝移书杨履正、陈隆之,令相与叶济,以图其成,未知目即有无已行措置。
去秋风无几,欲乞睿旨行下,促令作紧计办。
外此如潼川、重庆府,各据两江之会,亦乞行下本路,监司帅守,相度形势。
若可恃以为险,即任责城筑,以为节节屯守之计。
如事力不足,仍自朝廷量与科降。
如此,则虏必有所畏而不致长驱,吾亦有所恃而可以为守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