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韵和少述见赠兼简审言 北宋 · 沈遘
七言律诗
十年高卧占东南,禹穴幽纵久已探。
峻节千寻山壁立,虚怀万顷海波涵。
愧非仲举能延士,赖有君公为对谈。
大句联来两豪绝,应知弱力已难堪。
和平甫越州 北宋 · 沈遘
七言律诗
六朝开国尽东州,此地常居第一流。
四海今皆归圣主,万兵犹得视元侯。
江山执(疑当作势)胜登临好,市邑空残赋役稠。
我去正应千百虑,不知能复纵吟不(自注:王诗云纵吟还胜白蘋洲。)。
和平甫寄介甫羡会稽之行 北宋 · 沈遘
七言绝句
君家兄弟古人期,入直西垣已恨迟。
莫羡迂疏乞州去,朝廷多事待论思。
爱山 北宋 · 沈遘
七言绝句
朝凭秦望紫玉几,莫倚卧龙青锦屏。
平生爱山今日足(四库本作好),尚恨轩冕萦吾形。
将赴会稽过杭州宝月大师法喜堂 北宋 · 沈遘
悠悠十年别,惚惚一梦中。
故人已白发,相对一病翁。
日短语不尽,潮生舟复东。
自笑更自愧,此身犹飞蓬。
将赴淮南再过萧山昭庆寺阇梨叔师所居 北宋 · 沈遘
始作山阴行,还寻广陵路。
此身未许闲,长负沧洲趣。
往来古寺居,再与高僧遇。
俗虑虽暂空,劳生竟难诉。
赠剡县桃源宫王道士 北宋 · 沈遘
我昔剡溪游,道人亦相遇。
重来十岁馀,颜色宛如故。
顾我病衰早,鬓毛已苍然。
乃知世上荣,讵若山中闲。
道人家东都,问胡不归北。
北方多风尘,素衣化为黑。
斯言吾所信,吾志亦江湖。
潇洒会稽守,平生欣莫如。
君恩容苟安,顾奉三年计。
幸尔数到城,閒谈北方事。
越州谢上表 北宋 · 沈遘
臣某言(云云。)。以亲为请,得郡甚优。越去宫庭,介居江海。就职之始,抚心弗宁(中谢。)。伏念臣本惟诸生,知守前绪,亲逢文治之盛,冒尘科选之荣,擢跻儒林,遂执史笔。学不足以达治乱,于顾问实难;文不能以通古今,于述作何有?误荷圣明之遇,进登侍从之涂,僶俛备官,逡巡待罪。维大恩未报,岂敢便安其身?顾私养弗充,不胜进退之迫。辄以诚乞,既兹奠居,幸溢于涯,感无以喻。此盖伏遇尊号皇帝陛下天地之德,覆载而无所不容;日月之明,照临而无所不暨。故臣得遂其犬马之志,安于藩翰之间。况兹为州,自昔建国,连带数郡之广,总齐万兵之权。有可以为,无所于苟。尚宽东顾之虑,少获万分之心。
下上虞县令教一首 北宋 · 沈遘
上虞恶民李氏者,一邑之害,而四方之所共知也。自败邑令王存以来,朝廷士大夫莫不切齿而欲菹醢之。然则居官者不能使伏其辜,亦何以为民之上?今足下居县,亦可谓能矣。然举兹以议始末也,其览此而留意。且其家内乱专杀,屠牛酿酒,用禁物,置兵械,皆安然而不怪。欲发而致之于法非艰,然所以前后不能发之者,由其族大,而耳目羽翼布满于县廷,把持上下长短,王存由之以败,后莫不以为戒故也。然存所以为某所败者,由为州者非其人耳。今足下既无王存之失,而仆又幸不至于前人之悯,其发李氏之奸而致之法,宜在今日。维微维几,乃克有济。足下今日成此,仆明日当言于朝廷,且不独一言而已,要当再言、三四言,必使朝廷知足下之才而用之乃已耳。其无忽。
与新越州知府密学启 北宋 · 沈遘
伏审奉膺中诏,移镇东藩。徽音来传,舆议胥庆。恭以某官天资粹茂,德器闳深。亲逢累洽之期,奋先群隽之路。入登册府,蔚尔文章之华;超列迩臣,赫焉事业之著。广陵舟车所会,久烦老成;会稽山水为乡,聊资卧治。谅无淹久,即对柬求。某此蒙恩迁,实承旧政。顾为倖会,岂容叙言?将奉光仪,并输悃愊。
与越州通判太傅书 北宋 · 沈遘
比者奉承中诏,出守东藩。钦惟能贤,实共官事。辱先函幅,益示勤私。前迟晤言,并申感素。
与越州签判以下书 北宋 · 沈遘
比者奉承中诏,出守东藩。吏介书来,笺函斯暨。礼意良厚,感铭不忘。
洛苑使英州刺史裴公墓志铭 北宋 · 沈遘
至和元年秋七月乙亥,洛苑使、英州刺史裴公卒于晋州。后三年,当嘉祐二年,其子士禹为西京留守推官,始谋以冬十月辛酉,葬公于河南府之永安县归恩乡,乃使人以公之世次、阀阅、始终之状来请铭。予为之论次曰:裴氏出河东闻喜。唐丞相文献公耀卿,公九代祖也。其后或徙于蒲之万泉。至公之皇祖,赠右神武军将军延,复来居京师,遂为开封人。皇祖三子:伯丽泽,右补阙;仲济,内客省使;季丽正,尚书金部员外郎,赠刑部尚书,公之皇考也。补阙以文学,客省以武功,尚书以政事,皆为祖宗名臣。于是开封之裴,独盛于世。公讳德舆,字载之。皇妣曰河南县太君宋氏。公少以仲公任,赐同学究出身,再迁太常寺奉礼郎、监和州酒,大理评事、监越州税,光禄寺丞,大理寺详断官,遂为其寺丞,通判河中府。河中,公故里也,亲戚故人多在。公既至,悉召,戒以国法不可犯,为吏者不得以私贷。已而皇妣之族弟以事至府,公辨其曲,置于理。自是讫公去,不复有至府者。迁太子中舍、知梁山军,殿中丞、通判永兴军。有盗十七人杀人于市以逸,公以谋获之,请其帅,宜尽戮以徇。帅难之。公曰:「白日杀人长安市上,此非常盗也。不尽戮,无以威众」。帅勉从之。既而有以言于朝者,诏遣御史覆视。帅惧,且让公。其后狱自白,而诏不问,帅乃伏。徙知商州。州有官冶,其徒皆四方流人,常絷之以役。公曰:「是亦人也,岂不可以善待之,而使之迁耶」?悉弛其絷,卒无一人敢冒法。迁国子博士、虞部员外郎,入权开封府推官,出知颍州。民有少孤而畜于舅氏者,舅死,随其妻适某氏。某妻又死,乃告某氏曰:「昔我孤,舅氏夫妇育我,甚恩。今又不幸,愿得其丧以归,合葬于舅」。某氏不与。乃间使人盗其骨去。某氏怒,执以告,法当坐死。公呼某氏前,曰:「若知彼盗若妻墓何也」?曰:「是尝欲求吾妻之丧,将以合葬于其舅尔」。公曰:「是故可嘉者也」。笞而遣之。擢提点梓州路刑狱,进金部,知陕府。徙耀州,不行。同州饥,以选知同州,民流者复业。召对,赐三品服,提点京东路刑狱。所部有广济渠,岁调民浚之,而其被调者独二州。既久,不堪其困。公奏代以漕兵,岁省民力数十万,至今赖之。进司勋、知凤翔府。是时,元昊反,而兵久不解,关中调发百出,府所赋十倍它州。公谕民以国事,与期而宽之。众乐,皆先期以办,连诏褒异。撰夔州路转运使,迁主客郎中。大臣荐公有文武材,拜西上閤门使、益州路兵马钤辖。岁满,益帅赖公自辅,乃上言,愿留公。即诏加昭州刺史,复留二岁。还,迁四方馆使、知贝州,徙冀州。未几,贝州乱。公闻即发兵,既至,贼已拒守,犹夺其西关城,所全者甚众。冀去贝百里,初闻其乱,民大扰,或劝公为备。公不为动,闾里帖息。贝部镇有恶民,乘醉辱镇吏,出不逊语。吏顾无所属,则来告。公立斩之,自是无敢哗者。贝久不下,有素害公者,言公前为贝,断妖狱不能绝其类,使有今日乱,诏以属御史。事虽辨白,黜为池州团练副使。起,拜染院使、信州兵马都监,进洛苑使,徙宣州,又徙开封府太康县。朝议直前枉,且复用,遂加英州刺史、晋州兵马钤辖。又徙知泾州,未行,以疾不起,年六十七。公为人刚廉笃实而自信,不为茍合。其居家如在官,毅然不可犯。遇事无大小皆为度,使可持久。为吏长于治民,前后更七州,至今称思之。其自岐徙夔州,人遮道以泣。及自蜀还岐,父老复相率出迎。是时天久旱,公至而大雨,岐人益以德。既去,而送者如初去时。其自贝徙冀,民捝持之,终日而骑不得前。冀吏或排其众,击之,曰:「汝乃夺我公」!吏卒或伤。贝守怒,使械数人,众乃稍去。天性勤于公家。其谪信州,愈自励,纤悉必躬。或谓公:「少居此,且迁,优游而已,何自劳也」?公曰:「凡谪者,固将以苦之也。且吾职当尔」。尤喜荐士,盖所荐者数百,其至公卿,为时闻人者多矣。平生读书,善老、庄之说。故其被黜流者累年,虽家人不见其有异也。夫人宣城县君史氏,继夫人安平县君李氏。二子:士龙,太庙斋郎,早亡;次,士禹也。二女,适泸州军事推官杨谔,温州军事判官赵颉。二孙:陟、随。陟,试将作监主簿。予少已闻公之名,得识公者又十年,知公为深。尝叹公之材方进而斥,既起而不能尽其用以卒,为后世之悲,故为之铭而不让。铭曰:
裴出河东,其远岁千。耀卿之后,七世再迁。迁于京师,厥家既大。及乎尚书,其美益济。公初从政,奋然敢为。四十年间,实称吏师。其刚莫摧,其勇莫遏。斥去无言,我完我节。君子之学,重乎有施。公治七州,于今歌之。位虽弗充,公则亡恨。琢石以铭,来世之信。
长寿县太君魏氏墓志铭 北宋 · 沈遘
长寿县太君魏氏,三司使、尚书礼部侍郎、赠太尉羽之女也。母曰南阳郡太君程氏。魏氏世新安人。太尉公当太宗时为三司使十八年,有功于国家,一时名臣。其族既大而显,爱其女,为择所归,而得张公。公少孤,奉其母安吉县太君章氏居京师。有姊为杨文公夫人,号南阳郡太君。夫人既归张氏,事安吉、南阳钧用妇礼,孝爱恭惠,未尝有懈。文公贤之,常曰:「魏氏有女,张氏有妇」。张公以材能进位于朝,出入任事,夙夜在公,不顾其家,家事一出于夫人。而张氏,故大家也。夫人内治其室以法度,外接亲党以恩意,内外莫不服而归之。张公中废,下迁流落者十馀年,夫人处之如平时,故张公益自信,不以为戚。张公平生廉,不治生业。及以孝归,居于吴,而资养或不足。夫人薄衣约食,不以其不足累于张公。盖夫人学浮屠,通其书之说,故其于穷达之际,能泊然安于命,而不以外物动其心。此士君子有所不及,而夫人能之,贤矣!初,夫人与张公恩义甚笃,公既卒,夫人感慕哭泣,遂被疾,不可治。积五年,年七十三,治平元年五月甲子卒于杭州。七月甲申,归祔于张公之墓。张公讳沔,其葬有翰林侍读学士刘君之铭可考也。夫人三子:讽,国子博士;诜,尚书都官员外郎;诲,杭州观察推官。五女:长嫁国子博士刁维,次随州节度推官章中正,次嫁进士陈玘,次嫁驾部员外郎边球,次嫁太常寺太祝胡湘、再嫁屯田郎中石元之。孙男十四人:长元忠,扬州广陵主簿;次元方,试将作监主簿。女十二人:长嫁进士沈辽,次嫁湖州司户参军苏液。曾孙三人。夫人兄瓘,尚书吏部侍郎;弟琰,光禄卿。夫人初封长安、寿昌,及今长寿,凡三邑也。始余佐金陵,为张公属官,而与三子游,其后又为婚姻通家。及是,则少子为余州从事,迎夫人居官。长子通判湖州,未行。次子通判越州,时时以公事来省其亲。三子皆纯孝,诸妇循睦,孙、曾满前,闺门熙熙,足以为夫人乐。然夫人已老而疾痼,遂不起。乌乎!吾所知夫人之贤可谓信,而铭之以传于后无愧矣。铭曰:
显显魏氏,于国有功,我之宗兮。晏晏张公,善人之师,我所归兮。孝睦慈惠,秉心渊塞,攸好德兮。维讽、诜、诲,克绍厥美,宜其子兮。寿有馀龄,养有馀禄,终多福兮。穹隆之阳,从公斯宅,视双石兮。
尚书都官员外郎江君墓碣文 北宋 · 沈遘
衢州开化县之江村原有墓者,故尚书都官员外郎江君之所葬也。江氏世为县著姓。君讳某,字执中。性刚而行高,又负其材,未尝少屈于人。与人交,必称其善而责其不善,故贤者莫不愿得与君交,而不贤者莫不自畏。君又不肯有所匿,以谓非尽心于人之义,用是小人多不快,往往造为毁言,君亦不为之易也。使君能少加裕于众,则尽善矣,古之人不足道也。虽然,君之慷慨烈直,古之人何足道哉?君始以进士连为建、洪两州观察推官,迁秘书省著作佐郎、知江宁府上元县。所至名声出人上。庆历中,西方用兵,而北边多警。近臣有荐其材者,擢通判信安军,病不行。知益州温江县,遂监州之交子务。是时,文丞相帅蜀,而成都大府,其官属与四方之宾客号为多士,而皆莫敢望江君,丞相加礼焉。代还,通判台州,四迁至尚书都官员外郎。君有兄不肖,以妾为正室。兄死,益无赖,乱家事。太夫人命斥还其家,不伏,及诉君于部使者。使者,庸人,又素恶君,不为辨而闻于朝,追君对狱信州。予时佐建康军,而君过焉。予往见君曰:「君不能受污而必求直耶」?君笑曰:「是宁能污我?顾不可使吾亲对狱耳」。而治狱者又无状,不能辨。君即自诬为辞,诏夺一官废。君既归,告人曰:「我知不遇于斯时也久矣,独以吾亲在,尚欲以仕为荣耳。今乃得休吾身,以养吾亲焉」。自是日闭门不与俗人通,而以读书教子弟为事。閒则游山水,赋诗饮酒,一不以外物动其心。后二年,年五十六乃卒。乌乎!为国家者常思材之难得,幸得之,未能用,而小人又乘势并力以败之。彼小人者可一日而使居位耶?古之人所以有发愤而自弃于山林无悔者,不足怪也。君卒后九年,予为会稽。君之子崧一日来曰:「先人之葬,章望之表民实为铭,其世次,卒葬月日,终始既具。然知先人者,莫如公。今墓有碣,未有刻也,愿公有以刻之,则先人为不朽,而崧死且不恨矣」。予既常叹君之材不用于时以废死,又悲小人之在位者实繁,而为国家之害未已,庶几有得吾言而创艾之,然则吾之言其可已耶?嘉祐七年四月十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