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浦躬师 北宋 · 沈辽
七言绝句
江东江西多旧游,十载重来蓬鬓秋。
多愧老师观自在,慇勤渡口送归舟。
洞庭山雪 北宋 · 沈辽
七言绝句
洞庭春雪晓霏霏,一阵风来半已晞。
唯有山阴吹不尽,田塍片段衲僧衣。
秦望阁 北宋 · 沈辽
秦王昔东狩,猖狂⑴慕长生。
訾黄杳不下,空山独含情。
瞻彼万仞势,强兹千载名。
居然作南屏,翠影临重城。
伊昔贤太守,乐此烟云轻。
凭高结华⑵构,显(四库本作轩)敞资神明。
后来宅此地,决讼休群氓。
仰止镇静姿,仁心繇是闳。
东州七万井,利病随时平。
百姓望太守,云间引双旌。
政成宴宾从,笾豆陈前楹。
上下此相乐,于焉歌太宁。
眄想仲蔚隐,聿怀安石清。
荒湛焉用戒,终想愧峥嵘。
⑴ 原作狩,据浙局本改,四库本作怅望
⑵ 原作叶,据四库本改
送智印师还会稽 北宋 · 沈辽
穷居谢世事,浩荡如孤云。
生计委梦幻,焉能履纷纷。
上人远来过,高谈纾所闻。
天上曼陀华,吾知悦清芬。
至理有神仙,会为贝多文。
法力浩无边,谅能抗三军。
鼎新布金地,檀施咸䜣䜣。
翩然揖归袂,吾固殊其群。
浮杯渡天堑,归路稽山垠(四库本作根)。
昨夜一尺雪,佳气生锄耘。
拥毳可待饱,尚应事高薰(四库本作修焚)。
后会复何时,相望此江濆。
吾已与心约,行当宅榆枌。
他年白莲会,何惭张隐君(一作名)。
送荣叔归萧山 北宋 · 沈辽
畴昔来会稽(原作计,据四库本改),浮舟出江堤。
苍茫望津道,隐隐辟招提。
虚气发峻岭,疑有至人栖。
龙象兹拥卫,群木皆萋萋。
吾家浮屠老,早岁离烦迷。
持律破三业,悟道臻渊倪。
法网覆众生,一念绝町畦。
戒刀割大荤,水陆无象犀。
凡物有极势,固难叙阶梯。
兀然被衣裓,谁能判金泥。
六时宣法音,万生荷提携。
愚人本无识,有识自难稽。
如我解所说,安可议东西。
稽首送归驭,信美旧山蹊。
承示会稽大资政公思归篇辄次元韵 北宋 · 沈辽
进退不辱古已稀,能如二疏盖有数。
中间已辞五鼎食,今年欲洁一身去。
引身欲去强辞老,东部聊复颁宽诏。
人间万事如一梦,何人颠倒真可笑。
红梅夜发新春枝,黄堂晏坐赋思归。
已知无心更无碍,青山历历孤云飞。
北山录序 北宋 · 沈辽
始余欲闻内典,访诸南屏梵臻法师,于是受斯录焉。南屏云:「往闻老师言,丁秘监谓酷爱其书,一见如不及,至手传其本。老师之言可信不疑者,丁公所述作,多所自出也」。善乎!一乘以为宗,百家以为支。寻其支,如涉江河,随地得宜。不得其源,犹足以为多闻,况遂达其源乎。然其书出未久,而世罕传,能传者莫不有名于时。而其传者皆秘玩之以为资,不肯广也。余闻神清在元和时,其道甚显,为当世公卿所尊礼,从其学者至千人,而性喜述作。其出入诸经者,或删焉,或益焉,凡百馀卷。而斯录独发其所蕴,尤称赡博。使世之学者尽得其书而达其源,何患不为神清乎。神清,其名也,生大安山下,后居长平山阴,故谓之《北山录》。惟贤大师先得蜀本,将传诸好事者,请余叙其大方而刻之。因述南屏法师之言以为首云。
越州永福院大像赞 北宋 · 沈辽
浮屠之说传中州,使人知真如寂灭之法,然后中州承事,佛为圣人。事佛,非佛心也。佛名如来,佛之生也,以诸相为佛耶,是相为妄;以火身为佛耶,是身无体。然而非佛则不名,为法是有生者,所以登正觉,成上道也。佛不灭,世以为灭也。不灭不生,一佛灭,诸佛生;诸佛灭,一佛生。故支提偷婆生,人以土木为佛,俨然佛也。人以风火为身,宛然身也。吾谓还之土木,还之风火,则是佛与我皆妄也,故知我则知佛。是以明慧之士以佛为一,而愚者事分器也,犹假以摄心。所谓有尽为有为法,无尽为无为法者是已。昔者,钱氏有吴越之地,事佛为最笃。文穆王有子曰仪,开府治于会稽。公宫据卧龙之山,仪亲以其女为尼者三人,又出其私财数千万,即卧龙之阴为佛庙,名曰「宝积」。仪自为文内佛藏中。吴越国既除,忠懿王以其族归京师。繇是宝积衰,而其徒浸以散去。日脧月坏,大殿之外鞠为荆榛,龙象罅侧,禽鼠攸居。嘉祐六年,长兴公来为是州,既将大治学宫,乃取宝积之旧殿以为孔子殿。顾视其中,则大像岿然在焉。或谓公:「儒者必毁之」。公曰:「夫功难成而易坏。前人历年而成之,吾一旦而坏之,顾未足以抑浮屠,而徒伤前人之功。且浮屠之法方行于天下,而塔庙之役未有禁也,坏于此将成于彼。使徙而归之其徒,是可省十万之赀于后也」。于是,永福智印师闻而谒公,愿得以归永福之正殿,曰:「为是殿十有六年矣,而大像不能成,计其费盖千万也。今愿因公而成焉」。公许之,为命工度作。凡佣役之费,悉取之其徒。二月癸巳,先迁中躯,其脩丈有八尺,大十有三围,其重莫能胜计。乃作樏车于陆,方舟于河以迁。山动风旋,隐隐隆隆,人不知其功。三佛以次迁,逮诸菩萨弟子凡十有二躯,以及四壁楣带奥窔之像,或突或绘,咸因彼寘此。小则寻尺,大至逾丈,皆不失毫釐,有若其素。金相玉毫,大𬗕重襦,堂堂乎正位。端严跂立之侍,冠胄撄甲之神,森然在列。六月壬申乃讫工,内外完具,焕若新焉。观者夔夔,稽首瞻仰,咸以是为大事胜缘,非偶然吻合者,不可以知见道也。于是时,长者之施日以大来,重屋崇崇,中严外隆,爰及别殿,增卑为穹,不函其力而靡不庸。是岁秋八月,公去而治于杭。智印始欲赞其事,乃来请文于余。余方得维摩之说,蹈无生法,忍辱杜门,远谢人事,何能为文?顾不得已,强为之赞云:
金仙颀妙相尊严,稽首十方尸正法。于何为生何为灭?我闻诸佛号如来(其一)。
大匠升天巧模画,一切有为吾知假。或盛或衰系其逢,得福在心不在佛(其二)。
在昔王子今何往?成就爱女青莲中。阿育文殊在深谷,繇来所赎本虚空(其三)。
善哉檀施非一力,所愿此地臻极乐。种种妙香杂诸珍,我咸供舍无贪著(其四)。
彼时如来在宝积,我心永坏若不足。今日如来归道场,我心欢喜遂瞻依(其五)。
愿我诸佛施慈悲,咸以是心承是报。世世子孙应供养,长获饶益无时衰(其六)。
稽山盘盘翠相叠,鉴水泱泱回无极。地势博平人物古,晋代衣冠盛于此(其七)。
遗风胜事缅可寻,大士游方谅无碍。龙光有应我为證,亿万斯年示来者(其八)。
伯少卿埋铭(熙宁七年三月) 北宋 · 沈辽
公讳振,字发之,世为钱塘人。以皇考尚书公任为太祠郎,起家历上高、临淮二县主簿,迁茶陵县令。尚书公捐馆,解官去。还,调星子县令,有能名。公卿使者交荐,改大理寺丞、监苏州税,迁太子中舍、知剡县。剡,浙右大邑,民顽悍,吏多为奸。公至逾年,峻法锄治,初卒不挠,而其民始伏。乐生兴事,为作砩畜水,溉田五千顷,至今迨三十年不坏,号沈郎砩。移巴西县,引仲弟在蜀,不当行,改金华县。转殿中丞,其治尤严于在剡时,不劳而公私晏然,遂称无事。仁宗祀明堂,拜国子博士,赐五品服,知藤州。方侬智高乱二广,公疾驱踰峤,而贼已平。临州视事,城中萧然,无有官府闾舍,始募兵调夫,戮力为筑城郭,立府寺。阅岁,举新之。转虞部员外郎。朝廷方行赏,丁太夫人忧。既除,进比部员外郎、通判卫州。不赴,换北作坊。虽身在都下,然未尝游权势门,唯迹访道术方士,购求古书为事。岁满,以其劳进驾部员外郎。英宗即位,拜虞部郎中,转比部郎中,乞监灊山灵仙观,于是有挂冠志。前在官者多不治事,祠奉不严,神明不格。公至,始平易敝病,敦崇清修,逐道士伊居哲,而其徒莫敢不肃。山西诸沙门多不戒,而魁领文铙尤恣横。公尽录其过,移州县,遂黥之,一山为清。代还,转驾部郎中。今上即位,拜司农少卿,乞监崇山崇福宫,遂拂衣东归。祀南郊,封长兴县开国男,食邑三百户。顷之,上章请老。诏许之。乃脱冠冕,与其所知为方外之游。后三年,以熙宁六年十二月己丑卒于河东之私第,享年七十三。以明年三月庚申,葬龙居山先茔之左。惟公内刚外柔,其与人交,初不校细故,及犯之亦不可解。有急难,或不能自存,数捐己以济之,为孤嫠男女子婚嫁者数人。所至为人辨曲直,其不能直,若己推之。平日好聚书,聚几二万卷,当其终不懈所志,末年益勤,时数日不御药。遗令戒敕后事,凡数百言,无一语悖。大底言性命、示俭约而已。犹以聚书诿诸孙,使勿忘吾志云。初,皇考尚书与世考侍郎皆以太常少卿卒于官。及公拜司农,谓左右曰:「吾仕宦四十年,不茍进,亦未尝有过。殁从二父以卿葬,足矣」。曾祖讳承庆,仕吴越国为营田使,入朝改大理寺丞,谢病去。祖讳英,以清德为世称,赠吏部尚书。考讳同,任太常少卿,赠开府仪同三司,吏部尚书,国史有传。娶钟陵潘氏,集贤校理汝士之女,封安吉县君,先卒。二男:逵,大理寺丞、知永嘉县。述,许州司户参军、监杭州杨村盐埸。二孙男:价,试将作监主簿。修,尚幼。三女:长适会稽进士史叔参,先卒。次适国子博士孙纯。次适大理寺丞赵君纪。七孙女:长适太庙斋郎崔熙,馀尚幼。遗令使某为铭,不敢辞。铭曰:
乌峰蜿蜿奠西土,群山会合势如舞。流泉泠泠降北坞,白云升天或为雨。颓然司农踵先武,从政四方孰余侮?致位九卿乐幽处,归于九泉适我所。松楸相望考与祖,或后或前维孙子。百世千秋承世祀,陵谷或迁神作主。
张司勋墓志铭(熙宁十年九月) 北宋 · 沈辽
公讳某,字隐直。汉留侯七世孙纮居番阳,至五代祖晟,乃自番阳徙浦城,遂世仕于闽。皇考尚书公始以孤童从杨文公游京师,以进士中甲科,历官刑部郎中、直史馆,致仕乃宅吴。其卒,赠开府仪同三司。吏部尚书彭城刘敞铭于墓。隐直,其长子也。少明隽好学,有器识。未冠时,已卓然为成人。与刘原甫、杨审言兄弟为友,前辈长者多贤之。宝元中,西方用兵,以布衣上疏论朝政,进《启政》十篇,乞召对,已报罢,又陈《边要》数万言,不能用,即移书二府,以古今兵事成败订其是非,于时虽不合,公卿翕然以为材。数举进士,既不中,且壮矣。尚书公为陕西转运使,范文正公镇永兴,始劝公仕,于是补太庙斋郎,即任以为洛阳主簿。盖始仕也,其所操决已如老吏,数决滞讼,洛阳人善之。三年,鱼周询拜御史中丞,荐以为主簿。仁宗方开言路,台谏官尽人物之选,其言执政得失无不听,当时执政者不敢作威福,陈赐叔、唐子方诸公以此显名一时。隐直在台中乃主簿,诸公皆推以为友。皇祐二年,拜明堂。既斋前殿矣,人藉藉传有泛恩,过以问何郯。郯曰:「闻之」。公曰:「或传外戚欲得节度使,中贵求为观察使者,于法不可迁,将以亦闻之乎?是迁也,上既许之而谕于执政矣。此非不蠹也,何为默然」?郯大惧,即与其僚请奏事。仁宗愧且怒,责所授言。郯疑以问公。公曰:「某闻之以告,得罪宁有憾耶」?明日,礼成,有泛恩,二人者遂不迁。然上怒未已,推穷且急。郯亦终不言。唐子方之论温成也,夜召公以决之。公曰:「足下当言责,尚何疑?为此足以塞责」。子方繇是被逐。其所建明皆此类也,执政闻而憎之。秩满,上改大理评事。范文正公守青社,荐公文行,乞召试学士院,因请以为从事,但除青州判官而已。比至,而文正公病且革,以府事一诿之。文正公从陈州至彭门而薨。公驰哭于彭门,相其后事而还。代归京师,尚书将请老,遂求东南官。三司请以为怀宁令。怀宁,剧邑也。治之数月,廷遂无讼。而罗原茶场户岁输茶百万,前日之敝:上茶之入三倍,其次茶五倍。既不足,捽它草木皆为茶,以是致大贾,贾不售,为令者不得去。及公至,始约束必得善茶,其上者倍之,其次不过一再倍。吏告以法,且留公矣。公曰:「使民不加敛,贾得善茶,何为不售」?民欢呼相告,及期毕具。是岁大贾至,乃先诸场算,以其得善货也,上下以为便。侨户出丁钱,其去来不常,十年间吏不时省籍而无除,遂至万数。其去者责于里胥,故任役者率破产,为大害。公一日按籍,除其亡者六千,益新丁三之一。因以闻上,遂为诸县法。吏言:「令之圭田五百斛,请赋之」。公疑其不明也,使访之,得田三百亩,输有司赋其田而已。自昔守令莫不然,然毕取之,号草头供输。于是通判李基闻而诣公曰:「君不可以独清,盍为我谕之」?其除者亦半。因谓李曰:「勿广语人,使人反侧,无益也」。二年,孙长卿为江淮发运使,因以亲嫌罢。于是尚书公老矣,乃还吴,遂不复造朝。台檄趣召,数移疾不行。尚书公捐馆,时公年及知命,执丧尽礼,杖而后起,人以为难。终丧始还台,迁殿中丞。丞相当国,方荐公。公曰:「亲老矣,不可以久留」。遂得通判湖州以归。二年,繁昌公卒,哀毁如尚书公之丧然。隐直家故贫,朝夕鬻粥或不足,未始以告人。治平三年入朝,于是閒居十年矣。今上即位,迁尚书虞部员外郎。王丞相圭提举百司,先诸公荐,始编定百司敕。是时,自陈丞相诸公荐者十二人。诏赐对便殿,劳问甚渥。于是子方新领三司,请以为判官,即权领户部判官事。户部主诸道上供金帛,自庆历时,迫诸道上供,入倍常岁。诸盗始为敝,吏不能较,一岁所负至二十五六万。前日,内帑无所考质,于是有诏使公覆较,以庆历五年为准。因建言:转运使以经制为职,盍以为殿最?中间不满岁而去者,以数告其代,几可以劝沮。朝廷遂颁以为法。而计三年之入最一百三十万,又督发川峡所负,入便钱至五十万,大计赖焉。久之,始正权户部判官。序其秩,视提点刑狱。在三司凡七年,乃以司勋员外郎出知越州,兼浙东兵马钤辖。部使者率新进少年,以新法督责其下,戾甚。吏驰走不给事,已蹈罪咎。会稽为大府,公以乐易处其吏民,吏不欺而赖以安,法度皆举。踰年,徙苏州。未行,又改明州。明州,尚书公之故治也,遗爱馀美尚在耳目。人皆喜公之来,公亦乐其州为易治。于是询求民隐,数日之间,政令一新。时方病盐法,法已过矣,吏缘为奸,自昌国县置发引铺,而公私之货混淆不可辨,其利于公者削矣。公至,则除引铺,使民市于官。市于官者,不为定格,益严其禁,期不敢犯。未几,入缗钱八十万。既足其目,而又益三百万。未阅月,移成都路提点刑狱。自在三司固已亲其秩矣,三易镇乃始远徙,人皆为之恨,且劝公辞之。公曰:「吾辞之,重得罪执政。虽然,吾颠革族多,岂其愿也。吾不敢辞,陈力而已」。于是求对。及见,上乃悯劳久之,曰:「行且迁矣」。遂行。自四明之徙,历八月乃至部所。始至,务大体,不以暴刻为功。自熙宁已前,第五等户不徭。及新法起,乃出免役钱。公以为朝廷立法,本以宽民,今乃赋困穷之民,非上意。因奏免者十二万户,蜀民大悦。会茂州蛮叛,数日覆军杀将,进围汶山郡,坤维骚然。公与转运使俞充行分将兵,方无事时,兵常不足,及是,官军多死,夷兵且深入。公移帅府,请与之约和,以缓其来,且待王师之至也。帅府用其画,犹连公手札上闻。已而王师至,夷兵不侵轶者,公之力也。先时,蜀使者多循故事,不阅兵仗。公至成都,将阅之,咸以为不可,且生民心。公曰:「吾职事也」。遂发视之,器甲多敝败不可用,使修完,益移檄支部举新之。至是军兴,乃获用。朝廷方并州县,以充大农之财。永康之废未久,请复以为永康县。川峡道阨塞,多瘴疠。它时使者行部,多不以春夏出。茂州之役,自三月至七月,往来无朝夕之休。比官军粗备,乃还。至永康,感疾矣。舆归成都,病小閒。今枢密冯公当世候之。公嘱当世以后事,神色不动,处生死之际,若往来也。以熙宁九年八月十日,以其官终于官舍,享年六十二。呜呼!隐直天性浑厚,喜怒不形声色。虽子弟有过,未始言,子弟皆化其德。仕官四十年,历典三镇,至于奉使,未尝一挂于法,亦未尝废一吏,所至皆称最。与人交,温温若不足,及临事,不茍变。在三司时,左右新进假途以致要津者如奕棋,而公坦然不以为意也。有文集十卷,其上论朝政疏启及论西方用兵书,号《庆历先书》、《后书》,又十卷,藏于家。曾祖讳霭,仕于闽。祖讳,皇赠户部侍郎。考讳沔,尚书公也。夫人彭城刘氏,封彭城县君,为人明爽,善治家。公于家事一切不问者,夫人是赖。先二年卒。男子八人:元方,进士及第,平舆令、中书吏房习学公事。元振、元宪、元舒,举进士。馀尚幼。女七人:太常寺奉礼郎沈某,著作郎郭茂恂,试将作监主簿苏亨节,太庙斋郎卢道原,其婿也。馀尚幼。公卒之明年,丧始自蜀归。诸孤将以九月某日葬公穹山先公尚书之兆,使来乞铭。余平昔从公之游,固已钦慕矣。及代于会稽,亲见其民爱隐直如父母,迫大道为䌽城以障其行至数十里,涕慕不使去者移日,此尤可尚者。呜呼,隐直其有德君子欤!乃为之铭曰:
呜呼隐直!其学博矣,而志不遂。其德完矣,而位不充。或恨其弗逢,维其命之穷。其达也,不过为王为公,建一切之功。若其德,则考古人而不愧,将来世而无终,为能执其中。使九原可作,非夫人之与其谁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