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暨道中早行 南宋 · 许及之
五言律诗
飞雪夜无声,窗虚倍得明。
司晨鸡有误,破梦蝶先惊。
何处吹烟湿,谁行马迹轻。
篮舆吾未稳,愧尔仆夫征。
高宗皇帝挽词 其二 南宋 · 许及之
五言律诗
夷夏均哀涕,空同只故仙。
衣冠趍禹穴,云日惨尧天。
嗣圣昭诚孝,通丧振古先。
小臣思罔极,生长中兴年⑴。
⑴ 宋魏斋贤《五百家播芳大全文粹》卷一○二
因振之之行过新昌怀鲍清卿 南宋 · 许及之
七言律诗
新昌令尹鲍参军,中的声名孰似君。
未免徒劳纡墨绶,不教平步上青云。
句如冰柱当庚伏,心似秋空纳世氛。
岂为求齐工鼓瑟,知音合遣九霄闻。
绿沉谷 南宋 · 许及之
五言绝句
黄尘满金谷,山阴尚脩竹。
所以盘洲景,未足趣已足。
圣寿閤端午帖子 其三 南宋 · 许及之
七言绝句
驾言康寿殿中来,排备凉亭与月台。
此去天中才半月,从今日日要花开。
奉引灵驾至陵所方雪 南宋 · 许及之
七言绝句
禹穴如今即舜梧,攀髯谁识小臣孤。
云头阁雪不忍下,知道孤臣泪已无。
题曹娥庙 南宋 · 许及之
七言绝句
当日曹娥念父心,千年江水有哀音。
可怜七尺奇男子,忍使神州半陆沈。
见提刑巩大监三十韵 南宋 · 许及之
五言排律
夙借屏星映,曾怜坐客寒。
扁舟违逆水,方丈渺三韩。
分隔悬穹壤,心驰乏羽翰。
荧煌长在望,岁月凛奔湍。
凡骨思佺诀,师资待郢墁。
把文留箧笥,洗眼诵琅玕。
辙敢穷途恸,冠期结绶弹。
苦无苍玉佩,绝忆紫金丹。
往绝修门入,争先要路看。
飞腾宁有策,遇合自相欢。
献纳君王问,施行宇宙宽。
前星开尹幕,列宿炳朝端。
贺老聊为监,严公合从官。
调官因有便,典谒亦曾干。
不得瞻丰采,无由出肺肝。
姓名烦摸索,踪迹自蹒跚。
未有三千牍,那能九万抟。
抱关从苑候,失步向邯郸。
继忆专城去,俱兴敛惠叹。
第闻盘错旧,不见剸裁难。
帝眷从更治,民风要饱观。
甫传光礼乐,已著画衣冠。
浙水东西接,恩波昼夜澜。
去天邻杜曲,近日即长安。
儒腐真堪厌,才优特未殚。
少迟调鼎铉,即合侍金銮。
馀子甘流落,遗编守故残。
若为百里宰,已判一生酸。
蜀道游虽倦,山阴兴未阑。
犹能风雪里,作意驻征鞍。
与同社游山园次翁常之韵 南宋 · 许及之
眷言太玉峰,本是仙佛宅。
端视俨若屏,侧睨展如翼。
洞府何渺茫,传闻见图画。
疆理虽东瓯,题品经谢客。
至今味篇咏,当时想游历。
顾我本萍泛,买邻寓栖息。
江山自呈露,卉木因种植。
凿岩得泉香,拓户见山色。
佳客入庭户,英气来几席。
幽葩芬石根,好鸟弦坐侧。
拄笏山之西,拿舟江以北。
明月浮可捉,疏星挂堪摘。
拂晨天宇净,出海阳乌赤。
脩岚烁紫翠,远目眩朱碧。
崚嶒双塔影,突兀古殿脊。
媚川溟渤宽,绝境天地窄。
前贤未尝亡,胜趣何有极。
兹时届清和,同社共推激。
肯为终日留,喜免重城隔。
长歌响林坰,妙语出金石。
尔汝合忘形,拘挛非远识。
莫嗔惊著汝,试问今何夕。
曹刘墙可短,丘崖肩可拍。
却笑山阴会,翻悲昔人迹。
喻指孰非是,计马谁失得。
明当新诗来,勿惮难韵迫。
趣归不匆忙,馀兴犹襞积。
感君吐琼瑰,为我写胸臆。
次韵廖端叟求墨 南宋 · 许及之
忆昨同舍时,爱子志尚坚。
研穷非口耳,点勘分乌焉。
读声锵金石,笔思涌漪涟。
合并几寒暑,分散如云烟。
家虽才咫尺,见且无夤缘。
甥馆闻徙居,我屋欣接椽。
乃以随吏鞅,而叹抱遗编。
嗟哉燕鸿隔,漫尔夔蚿怜。
三年阅黄榜,万选遗青钱。
祇擅文场声,不上吏部铨。
儒冠未为误,洛诵方流传。
夏果烦送似,唐律仍灿然。
为墨贻古作,如珠出深渊。
书生均老丑,嗜好相后先。
亦有大禹圭,未许蒲氏贤。
何惜遗久交,相得真忘年。
久知铁为研,更以心自鞭。
矧古传毛颖,端合遗陈玄。
落笔看馀万,斗酒须十千。
虽无兰亭茧,愿助韦郎笺。
古今一俛仰,人墨相磨研。
有无要相通,唱和聊成篇。
我今辟三径,门开西一偏。
已过中秋月,皆为晚凉天。
何妨对花下,取笑同樽前。
第惭葵卫足,欲愈犹联拳。
雪再作山甫约游雨花台不遂闻与诸公登凤凰台次韵送似 南宋 · 许及之
骚屑寒威逼重幕,衲被蒙头慵蚤作。
不知一夜雪花飞,但讶五更风力恶。
摩挲病眼试凭陵,把玩清诗何洒落。
好语自足驱疟疠,嘉祥况乃销离瘼。
绝怜冰箸堕脩檐,拨触风琴响朱箔。
一冬温煖忧麦蚕,万事乘除等凫鹤。
为言三凤今河东,曾约连驺出南郭。
山阴舟回虽兴尽,巫峡云归终倖薄。
方疑再往成渺芒,已拉群公溯寥邈。
九万扶摇不可希,随分榆枋吾亦乐。
宋尚书右仆射观文殿学士正议大夫赠特进洪公行状 南宋 · 许及之
曾祖炳,赠少保。曾祖母何氏,赠纪国夫人。
祖彦先,赠太师、秦国公。祖母董氏,赠秦国夫人。
父皓,徽猷阁直学士,赠太师、魏国公,谥忠宣。母沈氏,赠魏国夫人。
本贯饶州鄱阳县,年六十八。
公讳适,字景伯,其先徽州人,唐末避乱徙乐平之洪岩。世以耕桑为业,自高祖府君士良笃义方之训,力教子孙。每以事过郡,至滃潭,爱其山朝水挹,可卜宅兆,则郑重求之,立庾屋其上,为往来贮储地。疾革,命家人曰,葬我必于彼,后世青紫当不绝。越十六年,为元丰乙丑,长孙给事中彦升遂以进士起家,是为公伯祖。又三十年政和乙未,曾孙忠宣公继之,是为公皇考。又二十七年绍兴壬戌,公与介弟文安公遵中博学宏词科。后三年,仲弟今敷文阁待制、同修国史迈继之。给事之后官者七,忠宣之弟侄官者九,子、孙、曾孙官者二十六。忠宣尝叹曰:「秦氏置我死地,曾祖潜德焘后,而襚章无因,赍恨泉下矣」。公初除执政,即当转官,丐高祖恤典,上恻然从之。诸公议以大夫告第,既有尼之者,遂寝。公为儿时已颖异,十馀岁日诵三千言。忠宣连仕浙,因寓嘉禾。及使虏,公年才十三,已能颛任门户事。胡骑犯吴,间关奉秦国、魏国挟五弟三妹归鄱阳。指众食贫,忠宣奉入在秀,复迎挈以往。凡九年而魏国弃诸孤,忠宣又久留朔方,公茹悲含辛,破涕自力,以奉秦国之欢。躬帅二弟刻意问学,为文自出机杼,皆中程度,一时名人多折辈行与之交。外氏居无锡,公奉魏国之丧往依以葬。时河南复为王土,尝拟宰臣贺表,有「宣王复文武之土,光启中兴;齐人归郓欢之田,不失旧物」之句。仲舅博士沈公松年一见奇之,勉以为宏博之习。初用出使恩得修职郎,监南岳庙,调严州录事参军、浙西提举常平司干办公事。既以词科赐第,宰臣进读制词,太上皇曰:「父在远,其子能自立为可嘉,宜与升擢差遣」。于是为敕令所删定官,改左宣教郎,入秘书省为正字。才数月,忠宣南归,以直忤秦桧,即去国。公以奉亲自列,通判台州。将终更,忠宣有英州之谪。台守与公不相能。公尝行县至黄岩,令以系囚十数辈匿堂庑间,诡以狱空告。公坐令听事,闻大呼声,即诘视,诸囚皆叫号称冤,因备其事申诸司。归白守,守以为不关白长官,撰弹文迎秦意。秦讽言官上之,坐免官。往来于英,以奉忠宣温凊。里门聚食数百指,皆仰给于公,公处之怡然。凡九年而忠宣薨,服除,起知荆门军。以惠爱为政,首奏便民四事,大抵以均敷茶额钱,所出甚于常赋,茶商执害民之柄而托吏为奸;民力重困,官田以附种为名而不稼纳租;曲引失立法之意而重叠出镪;大礼代它州之贡而多方取办,乞罢行之。又荆门自兵火后,学校废弛,遇大比则附试江陵,解额五才得一,慨然以作成为己任,力请于朝。由是军得自解发,额亦稍增其旧。改知徽州。先是,朝廷立赏鬻官田,当路急于受赏,督迫甚峻,属邑一切望风。公下车,民竞赴愬。公曰赏可慕,民独不可爱耶?乃戒属邑有虐吾民者必劾。已而使者罢去,民率得宽。郡多讼分产不平者,公究其端,以官印关书吏倍有邀索,民宁匿关而惮费,以故成讼。公下令,许民持关立庭下,不以蚤莫,即时呼吏印给之,无毫发费,旧讼顿息。其简易近民率如此。提举浙西常平茶盐事,诣阙且对,适文安知平江府,引嫌当避,乃移节江东。尝奏论役事,其略曰:「元祐旨挥,合役坐闲人户不及三番处令雇募。苏轼谓圣恩欲使百姓空闲六年。是以绍兴二十六年之旨,歇役六年者与白脚同。行之数年,下户得以宽佚。间者宣州守臣有请,欲不候六年再差上户。有司误以歇役六年之文冲改,下户畏避,多致流徙。盖上户税钱有与下户相去十百倍者,必俟差遍下户,则富家经隔数十年方再执役。臣守徽州,以婺源一县言之,有差及一贯税钱者,民间哀诉,诚为可念。乞仍行二十六年旨挥,庶使细民鼓舞德泽。又如一都之内,上等五户税钱各五十千,中等五户税钱各三十千,各曾应役。若以歇役六年再差,恐中等五户侥倖终免。乞自第一户差至第十户,然后再差,所贵役法均平,上下称便」。人以为切中役法之弊。江东实乡部,公又尝兼提点刑狱事,风采凛然,不可干以私。逆亮败盟,有旨令沿江监司条具恢复事,公上奏谓:「逆亮既殒,大定僭号,未必诸国服从。若能仰顺天时,遣使归疆,则王师不血刃而得土宇,实天下之幸。万一虏众尚强,自淮以北别无争立之人,则宜多遣有胆力人密传诏檄,使中原义士各取州县,因以畀之。王师但留屯淮泗,募兵积粟,以为声援,不必轻涉其地以务力争。俟蜀汉、山东之兵数道俱集,见可而进,迟以岁月,必有机会可乘,恢复故道,何翅破竹?庶几兵力不顿,可以万全」。车驾亲征,至建康,因上殿陈言:「江乡之民以旱荒而迁徙淮甸,比遭虏骑之扰,复还故乡,则所弃之产已为官司估卖,形势之□□者十不偿一,佃者量纳租课,无补于官而有害于民。乞断自绍兴二十八年以后,凡州县所卖逃产,许元业人子孙以元估价就赎,专委提举常平官觉察」。太上褒予甚饰。时待制为右史,受命迎使客,入对,太上顾其副张抡曰:「洪某三子,其材皆可用」。公激烈初心,念先志之未酬,每思尽瘁,曰边防,曰民兵,曰防江,曰积粟,曰赈济流民,皆次第为朝廷言之。除尚书户部郎中,总领淮东军马钱粮。当海州解围,又有符离甲申之役,沿淮列戍,襁负而归者踵相蹑,供亿之费数倍于曩时。公以书生从容心计,略不见其趣迫之色。有旨犒解围军兵,而镇江府前军之右军与太平州之武锋军以在围中独不预。公从权比附,且倍其赏,军士莫不欢呼。又以便宜招安海道尝为过者。又谓沿边已招纳降胡,若使之饥寒失所,则必怨望。如萧鹧巴一家馀二十口,券钱最多,日不过千六百金,尚不给用,则其馀可知。乞将已有官人与给料历,进勇副尉与依武勇给券,四口或五口以上,亦与添给口食。其临事机识大体类是。总所建治京口,名虽淮东而所总多江东浙西财赋。尝奏乞以浙西、江东财赋入御,勿复增荐举添官属,庶名正事顺,可以办集。又尝请于朝,皆为户部所沮。公登政府始请行之,淮东至今蒙赖。就除司农少卿。隆兴二年二月召还,改太常少卿、权直学士院,旋又兼权礼部侍郎。上初讲郊丘之仪,公建议合进胙德寿宫,及改定乐章并郊回用雅乐与减乐工之冗员,皆当于礼而适于时。文安公罢西府,公亦上章求去。上谕令安职,复遣中使赐以珍茗。越三日,与右正言尹穑同赐对选德殿,上顾谓穑曰:「洪某为人温粹,文词有用,论事皆可行」。褒奖至于再三。穑出,惊叹曰:「圣眷乃如此」!言者既攻文安,雅不欲公留,及是始无相撼意。阅月除中书舍人。汤丞相思退罢免,公当制,侍御史晁公武啧有语,公露章求去,且乞身于上前甚力。上曰:「前日公武谓思退有罪而卿称之为大臣,制词中无谴责语,乃其死党。朕曰朕令作平词,非其罪。公武执弹章在手,乞留榻后,已却之,仍徙置户部矣」。时虏再犯淮甸,羽书狎至,书诏填委。上焦劳,至夜分不寐,或夕召,或细书咨访,公独当内外制,视草之馀,应诏密启,默当上心。始,淮上斥堠不明,将帅无申发文字。公奏乞预堤防海道,又乞降亲征诏以激厉士卒。虏既寻盟,首为贺生辰使。上谓副介龙大渊曰:「前日洪某侍玉辂,见其容貌甚悴,岂有声色之奉耶?方欲大用之,可谕意令自爱」。公附奏曰:「家素无侍妾,近以法服执绥,车辂撼顿,失其常度,只尺天威,有战慄之色,报国之躯,敢不自爱」!既越境,虏遣同签书宣徽院事高嗣先接伴。嗣先之父司空尝有德于忠宣者,故见公加敬,且询先世甚详。公因逊谢,相予驩甚,颇得虏要领以归。乾道元年五月,除翰林学士,仍兼中书舍人。辅臣奏例无翰苑下兼西掖者。上曰:「洪某在后省甚振职,且要其整顿纲纪」。秦埙提举太平兴国宫,公奏:「秦桧欺天盗权,戕害忠直,当锢其子孙。若一人奉祠,则其党与皆有弹冠之望,所谓一叶不去将寻斧柯者矣」。上即从之。故事,给舍缴駮施行者皆封付三省,是奏乃以付公。明日召对,上曰:「所谓秦埙甚当,异日有缴奏,只须批敕以来,不须联章。虽朕意所向而不可行者,但论之」。如缴论巫伋之不当被召,余尧弼之不当复职,莫汲之不当除编修计议官,议者皆以为当。未尝一为亲故干求除授,有改秩而避免作县尉别得差遣者,虽门下士亦不置,以故人服其公。盈旬乞免兼职,上曰:「执政有缺,朕今用卿」。既因缴马监崔良辅转官事,上数称善。至乞令大臣计论赏典处,上云:「卿今日作执政,可以讨论」。六月,除端明殿学士、签书密院事。上语参政钱公端礼、虞公允文曰:「三省事与洪某商量」。早朝遂不先退,东西府同班奏事自此始。诣德寿宫谢,太上皇曰:「上用卿为执政,朕亦谓从官中无逾卿者。卿父精忠,今人臣所无,朕尝谓苏武不能及。顷归自虏中,欲除执政,为秦桧所忌,挤排使去。上天有报,卿兄弟相继辅政」。公每遇奏西府事,必极意展布,至三省则终不敢出位尽言。一日偶及皇甫倜军告乏,户部祇将桩积钱应副,上云:「无分三省事,卿有所见第言之」。八月,除左中大夫、参知政事。十二月,拜左通奉大夫、尚书右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密使。明年三月久雨,上迎天竺佛请霁,减膳却荤。公以燮理亡状,独三上章乞罢免,且面奏求去。上曰:「春间自是多雨,卿奉法守公,近年宰执所不及,第安职」。台谏因论列,上随事谕之。谏议大夫林安宅至居家待罪,遂以观文殿学士提举太平兴国宫。明日,上谓参政叶公颙曰:「宰臣奉法守公,纯诚不欺,近年无如洪某者。台谏搜索细故,不存公道,安得如此人而用之」?公自西府至相府才旬月,而进呈之际多所开陈,大抵以诚实不欺为主。见有负于国害于民者,必正色拒之,宁己任怨而必欲使君立于无过之地。用人第取实才,不采虚誉,可予不以疏而弃,不可予不以亲而私,有受荐而终身不知所自者。上尝曰:「今日可谓存公道,卿等所拟无不当,可见留意选择」。公奏:「蒋芾尝语臣复省无题目,臣云前此见行事有特字者,皆是非法,今不敢下一特字,自然无可论缴」。上曰:「蒋芾亦有此言」。因奏:「臣到政府数月,见陛下行事未有不循典宪者,今蒋芾尚欲降特旨,时常思祖宗故事,更愿陛下思其所言,益崇圣德」。上曰:「朕与卿等共守之」。上欲幸白石教场阅三卫军马,公奏云:「阅武固有名,第闻三衙潜储鹰犬,外人以为出猎,又闻准备獐鹿,传之远方,恐损圣德」。上曰:「朕意不如此」。于是戒诸将不得以鹰犬自随。用兵后调度不给,献议者欲复免行钱,上曰:「曹泳所行惟免行一事,至今人以为是,今日岂可不及曹泳」?继是有乞借房缗、收职田、立宫观岳庙额、添交予、增乳香之直、令诸郡献羡馀者,上以为伤国大体,公亦力赞以为不可行。上欲亲见问郡守以观能否,公奏乞降旨,去阙期半年,令奏事之任。自是一经睿鉴,能否判然,诸郡多得良二千石。时有辅郡守献言,欲如汉太守许上计,上问可行与否,公曰:「汉法,令长吏守丞岁终上计,大略似今攒帐耳,郡守不可以自来,惟严助以汉廷切责,乞奏三年计不可行」。人以为善对。然公始为执政,即奏减机速房吏人,它日又奏乞降旨不得存留三省并密院额外吏人。将上,承旨司谢褒者至漏舍,坚请存留王兴祖等四人,褒之子梓实在四人中。公奏朝廷久不治,吏互相循袭,无所忌惮,乞与放罢编管,上然之。户部吏有稽慢,公亦惩治不贳。侍郎林安宅上章待罪,上曰:「断一二吏,何至如此」!虽圣明可恃而群小固已愠矣。又安宅乞降度牒千道,限广东一季尽鬻。公奏诸路分料甚扰,乞减半付漕司,俾从民便,无得分下诸郡。上深以为然。马司治马甲,买牛皮五千五百,而御前又买五万,内侍复传旨下工部买十三万。公奏浙西去年水潦,漕司期限逼,民多杀牛纳皮。上曰:「如此却是公然使人杀牛,军器所妄计耳,秪买一万」。奏曰:「陛下务农重谷,恤民如此,天下幸甚」。中旨朱彦宗守婺,公奏彦宗虽故翊善子,而娶长公主女,家居婺,此命若出,恐骇物听,寻改知泰州。殿中侍御史张之纲论不差陈宋霖、华初成事,以初成姓名藏之章疏中,公奏白其事。上取履历视之,明日曰:「华初成数放罢,又尝勒停,年已及,岂可复使为郡。卿敢理会台谏事,可见无私,朕终为之喜」。监察御史刘贡初除,公尝于上前誉之。有术士薛言中出入贡门,因为人求官于密使汪公澈,事泄,送临安府。会奏事,上称贡能治钱塘寄囚事,云适已除殿中侍御史。公因斥其过,且言除书未启,当封还。上曰:「卿等如此无隐,向来宰执所无」。贡遂罢去。皇甫坦以方技进,尝与右史陈良祐同坐客舍,谒者导陈先。坦怒不同升,盛詈谒者,奋而来前,遽出怀中一饼以献。公掷之地曰:「君诚有道,何不为吕洞宾韬光尘外,而仆仆朝市!正须仙食,非所愿」。麾使出。翌日奏曰:「通国以神仙待皇甫坦,不识陛下以为何如人」?上已先知昨日事,笑曰:「颇能布气治病尔。昨日中宫赐之酒,陛辞已大醉,语言不伦,故如此」。凡公之所行,人多为之岌岌,而公奋己直前,无所回避。林安宅既登谏坡,或劝公为去就以避之,公曰:「主上圣德远过汉唐之君,士患不逄时,今身登宰辅,恨无以报国。茍一日留,有竭吾愚尔。吾于安宅异同,国事也,患失非所计」。讫堕其口去国。不数月,除知绍兴府、浙东安抚使。在越一岁有半,为治得大体而无废事,不求治赋而用自足,吏畏民爱,至于今思之。请祠以归,提举临安府洞霄宫。待制在西掖,上曰:「观文在朝肯宣力,林安宅怀奸不能容,今已三请祠矣。姑从之,有大藩阙即复用矣」。公既归,素不为求田计,问舍之外,得负郭地百亩,剪除荆棘,列岫如骛,双溪上下,引以为兰亭曲水之饮。洲渚窈深,花木映带,位置台榭,随力兴作,野服瘦筇,终日婆娑其间,人视之不知其为丞相也。目其地曰盘洲,一卉一椽皆有题咏,杂亲朋酬倡为一帙,曰《盘洲编》。平生淡泊,老犹嗜书不倦。晚岁为文益古,轶出西京之上。尤好汉隶,略去笔墨畦径,而落纸典刑,深得东京用笔意。治越之暇,训释考證,博极古书,为《隶释》一书廿七卷。嗣有附益,为《隶续》廿一卷。其后时有删润,合《释》《续》为一而是正之,以属越帅刊行。而书史失去,不复存副本,公每以为恨。有文集一百卷,藏于家。淳熙十一年二月二日薨于正寝。公自撰遗表,至是上之。天子震悼,赠特进,官其后如格。爵至鄱阳郡开国公、食邑五千二百户、实封二千六百户。娶沈氏,封莱国夫人,左中大夫复之孙,即太学博士松年之女,魏国夫人之侄。先五年薨。公为墓铭,效汉人立双阙,因自作小传,俾后人刻其上。男九人:槻,朝奉郎、通判兴州;柲,承议郎、通判光州;槢,蚤亡;樇,文林郎、池州建德县丞;灌,宣教郎、知隆兴府武宁县;桴,故承事郎;楹,承奉郎、监汉阳军酒税;槺,亦亡;㮋,承奉郎、监台州商税务。女三人,长欲嫁而卒,次归及之,次嫁承议郎、知袁州宜春县薛绍。孙二十人:倬,承务郎、监筠州新昌县酒税;俨、伋皆承务郎,伋监舒州山口镇;偲、傃、辅、侨、佺、俣、侃、傒、傅、佃、僩、仔、俅、俭、俦、伉,一未名。孙女十人:长适迪功郎、隆兴府武宁县主簿杨汝明,次将仕郎权当国,次承务郎、监镇江府江口镇税张履信,馀皆在室。将以明年三月甲申葬于郡四十里徐村之原,合莱国墓。兴州君录公事状,俾及之诠次,以备太史氏之采择。公为总赋,属文安择婿,及之为隆兴元年进士,实文安领贡举,公以文安之言信之不疑,一见即相器重。出疆辟使为属,既而以疾辞。虞雍公在政府,复两学官阙,欲以及之,及之辞。公曰:「兹我意也,可以见予之所存矣」。顾录录州县且二纪,有负期待。前年冬解秩分宜,纡道往省,公喜见颜际。从容馀月,垂别恋恋,阅月未再而公之讣闻矣。呜呼,今尚忍言之!及之自登公门,颇闻忠宣公之往行为详,而公之忠鲠诚实实似之。与人交无长语,而情好周尽,收拾孤幼,周恤贱贫,为己责而不为己恩。荐举必首寒素,不为势利所夺,涉于欺诞者,虽己举而犹劾之。郊当奏长孙,念渭阳之恩未报,密以表弟沈自强之名闻。命下,子弟族党方知之。终其身饷客不随俗之好恶为侈,具书札往复不贷一荷幅溢语。闲居十六年,未尝通朝士书,虽宰执除拜贺缄亦不讲。晚遇英主,骤登宰辅,曾几何时而秘殿珍祠,优游绿野,天日临照,始终不渝,非公之忠实不欺,畴克尔耶!诸子禀公之训,悉从常调试邑,颛厚能自持,诸孙诜诜多秀发,或者用不尽之器业其在于斯乎!待制方膺上异眷,颛付史事,及之辞不获命,乃摭其凡而次叙之。若其详则有公之奏藁语录在。公初名造,字温伯,一字景温云。谨状。淳熙十二年十一月日,婿奉议郎、干办行在诸军审计司许及之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