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康上殿乞置史官劄子 宋 · 李正民
臣闻今之所以知古,后之所以知今,不可言传,必凭诸史。史者,国之典也。孔子作《春秋》,于隐、桓之际则彰,于定、哀之间则微,辞虽不同,记事之文,未尝一日废也。臣窃见朝廷自艰难以来,典籍或废而不录,陛下龙飞商墟,驻跸淮甸,旋幸江吴,又幸建康,其间一二大节,皆史臣所当谨记而悉书之。今又秘书省权罢著作,日历之局久废,深恐士大夫各矜所见,私自记录,好恶不同,是非失实,既无有司载籍,异时难以考證。臣愿陛下慎选文学之臣兼领著作,或专置一二员,以日历案隶门下省。除百司关报事节,仍许其参以闻见,裒类成篇,上之御府,以补异时之阙文。虽多事之日,亦不可后也。
江西使回越州上殿劄子 宋 · 李正民
臣闻将帅之任,有进无却,是以古之善将者,受命之日则忘其家,临军誓师则忘其身,岂有见敌不击,移患于民者哉?伏睹去岁之沿江设备,分命诸将,各据要津。而大敌之来,鲜有贾勇而前者,往往退保旁郡。而所至州县困于供亿,或厚献犒设,或剽掠平民,其深入闽、粤者,为患迄今未已。臣谓陛下赏太重,罚太轻,非所以御将帅、弭寇敌也。今兹已迫盛秋,敌骑盘礴于淮南者尚多,分戍备禦,乃适其时。臣愿陛下明诏诸将,各务奋击,以振国威,策勋第赏,当倍常等。其或不应往州县而辄往者,必罚无赦。州县监司敢以金帛过为犒设者,并坐以罪。如是则敌所不至之地,州县之民尚得保全安息,实今日之急务也。
江西使回越州上殿第二劄子 宋 · 李正民
臣闻《书》曰:「一人有庆,兆民赖之」。此言人主安则兆民安也。又曰:「四方无虞,予一人以宁」。言四方宁则人主宁也。盖君之与民,名分虽殊,而安危之势,其体则一,故曰「君以民为心,民以君为体」,此古今之通论也。陛下临御之初,谋国之臣不能深思远虑,以天下安危为计,但为说曰:「吾奉銮舆于安全之地而已」。逮维扬震惊,仓猝南渡,则前日之说亦已穷矣。以今日之事观之,财赋益窘,兵将愈怯,议者谓先事而动,则虑漕运之不继,粮饷之不给,而吾之力屈矣。今吕颐浩辞疾而未至,刘洪道宿留而未行,赵㠓除建康守,虽非禦侮之才,而尚未闻之官。则沿江控扼之事,果何恃以为备也?臣愿陛下深察事机,预图长算,勿以敌骑稍去而怠于防守,以保生民,以幸天下。无待警急之际,徒为集议而已。
论时事劄子 宋 · 李正民
准尚书省劄子「备奉手诏,以保民弭盗,遏虏寇,生国财等事令侍从、台谏条具奏闻」者,臣窃以陛下即位以来,于兹五年,寇难日深,政治未洽,虽未发于圣问,而臣已窃怪其故久矣。然陛下日晏坐朝,宰辅大臣远猷辰告,谅无急于此数者,而今日所以为国,实在于是矣。臣讵高言阔论,以污陛下之听览哉?臣伏以方今外有强敌之侵暴,内复寇盗蜂起。田野之民不得保其耕桑,城郭之民不得安其居室。汉、沔之盗,即赵、魏、齐、鲁之盗;江湖之盗,即汉、沔、唐、邓之盗也。如是而欲保民,曷可得乎?淮泗之南不能守,弃而之江吴;江吴之地不能安,转而之海道。甲兵不足以当战阵之锋,城池不足以为捍卫之固。讲防守之策者,不过于顺动,居将帅之任者,每谋于退保。如是而欲保民,曷可得乎?然则寇虏未已,盗贼未息,虽欲保民,臣未之闻也。今陛下躬履艰难之运,亲见祸乱之源,忧勤求治,非不至也。然自建炎迄于今,将益贵而难御,兵日骄而难使,所以备爪牙之任、总虎貔之师者,三大将而已。昨遣刘光世防江之后,李成猖獗,因欲复遣大将,而意颇难之。始闻车驾有亲征之举,臣愚不知陛下留辎重而自将轻骑,以击张步,能如汉光武乎?结雨服于鞍,以伐高丽,能如唐太宗乎?群议不同,斯谋既寝。乃畀张俊以招讨之权,实任专征之寄。今则寇在江东,而俊已趋江西矣。然今日之将,贪赏而冒利,养寇以全身,皆非豪杰之士也。今日之兵,招安于寇盗之馀,强刺于驱虏之后,皆非节制之兵也。如是而欲遏虏寇、弭盗贼,人皆知其难矣。今江湖之间,大将有如杨惟忠、张俊者,旧相有如吕颐浩、朱胜非者,皆任之以扫除群盗之事。然兵少而不可分,粮乏而不可继,此胜负所以未决也。臣愿陛下训齐戎行,缮修备禦。拔卒为将,以求可用之材;以仁爱民,无失天下之望。则盗庶几能弭,敌庶几能遏,然后可以图中兴之业矣。臣又观今日郡守之任,其选太轻,愿稍革承平之制,参文武而并用之,亦保民之一端也。昔太祖皇帝削平僣伪,始罢方镇,在建隆、开宝之间,居方面者亦多功臣宿将,其后稍稍易之。夫今之守臣,惟考其资序之高下,不量其人材之优劣。方其无事,则治簿书,以偷岁月之安;及其有警,则怀印绶,而为遁走之计。大抵皆昏耄震骇,不知所为。其能指麾吏民为战守备者,亦已鲜矣,城郭之民何赖焉!今议者稍欲抆拭赃吏,号为有材,而任使之。臣谓与其任赃吏,不若任武吏也。愿诏大臣选择实有材武者,及曾经出战有军功人,与文臣相参,委之列郡。平居无事则专于按习军马,缓急即以州事付之,听出战捕贼,庶几列郡足以隆藩屏之势矣。臣闻《记》曰:「生财有大道,生之者众,食之者寡,为之者疾,用之者舒,则财恒足矣」。后世用度无艺,赋取无制,遂行伤财害民之政。榷酤盐铁、均输平准,自汉唐以还,凡可以图利者无不为矣。国朝兼修历代之法,而常有财乏之叹,虽使桑弘羊、孔仅、宇文融、扬矜之徒复生,亦无所施其智巧,尚何生财之可论乎?臣谓今日正当节用而已。况舆地既狭,而赋入有限;道路多梗,而漕运不通;盗贼既众,而耕桑失时。于此而不节,臣即恐他日必有上下俱敝之患。汉、唐兵革之际,至于内饔之膳不继,百官之服不给,每览载籍,为之寒心。然今日军旅之费太多,胥吏之给太厚,侥倖之禄未减于平时,横取之物继入于内府。如是欲财丰而用足,不亦难哉!议者方献生财之说,以惑陛下之听。臣闻昔桑弘羊为平准、均输之法,号为「民不加赋而上用足」,然其法不过阴夺民利而已。此乃桑弘羊欺汉武之言,太史公书之,以见武帝不明尔。当是时奄有四海,尚可施为;今陛下播迁吴越,已失天下之半,榷酤之价既日增于旧,茶盐之钞又屡变其法,今日所谓生财亦无踰此。虽欲加赋而赋不可加,虽欲夺利而利不可夺,馀民无几,尚忍掊克之乎?愿陛下深念节财裕民之义,自上以及下,由中以及外,一切遵于节俭,敢有言生财者罪之,则无伤财害民之政矣。陛下勿谓降一德音,下一手诏,为足以示天子之仁,怀百姓之心。若无实德之施,适足以取怨于人尔。譬之父母之爱其子,告之以矜怜抚恤之言,而显夺其衣服饮食之具,如是而谓之爱其子乎?虽孩提之童,不可欺矣。此又保民之尤急者也。臣无状,备数从官,虽早夜以思,徒忧祸难之未已,是敢竭其狂瞽,以仰答圣问,亦以少谢尸禄素餐之责而已。
川陕当名宣抚处置使奏 宋 · 李正民
川陕吾境,不当以招讨名。请用唐裴度故事。
乞民间事干州县并听陈诉奏 宋 · 李正民
面奉圣训,奉使所至州县,应常程簿书刑禁并免取索点检。惟官吏能否依法具奏外,其民间事干州县,实负屈抑,今欲并听陈诉,即为伸理。
之官遣限乞依旧法奏(绍兴元年正月二十六日) 宋 · 李正民
之官遣限一年,系是旧法。近缘建炎四年五月吏部申明,半年不到任,即行使阙,遂致陈乞纷然。今来半年之限既以蹙迫,况有降名次等罚赏,恐难久。欲乞止依旧法施行。
乞令堂除官具出身历任家状奏(绍兴元年二月七日) 宋 · 李正民
本部案籍散失,每遇朝廷取索品官职位姓名,并无證据。乞自今应堂除官得替赴阙,及非泛特旨召赴行在审察上殿人,并令先具出身、历任、家状一本申部,出给阙子,送閤门照会朝见。其审察人即阙,行首司报到,方许参堂。其因事到行在陈乞差遣,与见责降人遇赦经刑部投状乞叙复者,亦具家状申部,照应施行。
官吏权宜差注事奏(绍兴元年七月十三日) 宋 · 李正民
见待缺选人约二百馀员,虽有见使员阙一百五十馀处,又多不应格。今欲权宜措置,并不以拘碍,止以恩例名次高下差注一次。内职官许令录人,令录许判司簿尉人,县丞许常调。从事郎以上人,奏举;从事郎以下,知县、县令许修职、迪功郎人通注。并就候○阙人,须候有免试人注使不尽,当日依此差注。内任满应赏者,更不推赏⑴。
⑴ 《宋会要辑稿》选举二四之一八。第五册第四六二八页
官员作保乞不限五次奏(绍兴元年八月) 宋 · 李正民
昨立定官员作保年终不得过五次。缘召保名色不一,兼数事者用保至多。若限员数,通裒为五次,深恐留滞。
乞权罢义疏出题奏(绍兴元年九月) 宋 · 李正民
今复科之初,使士大夫徒能记诵义疏,亦无补于用。欲权罢义疏出题外,馀如旧制。
贺帅冬启 宋 · 李正民
日临南极,占化景之舒长;律中黄钟,验微阳之来复。道由时进,福以类升。某官识妙元龟,材推隆栋。赞元经体,夙殚许国之忠;宣化承流,暂倚维垣之重。世资耆哲,帝赖明谟。既顺履于休辰,宜位膺于介祉。复还钧轴,大庇黔黎。某叨绾郡章,获依河润。莫预贺宾之列,徒深善颂之诚。
贺赵参政启 宋 · 李正民
光奉制书,荣参机柄,邮传播告,舆颂欢呼。窃以禦寇敌之侵,上策莫如自治;尊朝廷之体,强本则能折冲。历观比岁以还,仰止一堂之近。辅弼任轻而易于进退,台谏气锐而动辄抨弹。上无以当明主仄席之心,下无以副疲民息肩之望。第徒劳于土苴,靡暇瞻于旷芸。爰求旧德已试之贤,稍清一时流弊之末。必视覆车而知戒,谓宜解琴而更张。效周墀之无权,姑务于大体;若谢公之经远,不求于近功。然后运沉几帷幄之中,制庙胜樽俎之上。使远夷望风而知畏,庶黎元按堵而有归。遂致中兴,悉还旧物。惟四海所望如此,在今日非公而谁?某官业贯群伦,道侔前哲。浑然河山之气,卓尔关陕之英。直大而方,应羲《易》坤元之二;智仁且勇,备天下达德者三。挺诚节于中司,运良筹于右府。辍一路抚绥之寄,参四辅赞襄之联。和羹允待于盐梅,大厦式资于梁栋。惟经纶之蕴,必陈皋陶底绩之谟;需功业之成,尚述王褒得贤之颂。某方安散地,夐阻崇墉。侧闻成命之行,徒极欢悰之积。
贺翟参政启 宋 · 李正民
显膺制命,入预政机。国步方艰,允赖更张之举;上心俾乂,爰资杰异之材。绅耸传,庙堂增重。某官诚明毓粹,俊伟迈伦。英名擅于八区,高眄邈于四海。班联玉笋,自结明主之知;任寄麟符,夙昭黎民之誉。久游琳馆,遽解尘缨。傅岩因帝梦以旁求,谢安为苍生而再起。果符睿眷,亟赞民谟。步骤儒林,素负孔融之高气;翼扶国运,更观公瑾之盛心。伫期功烈之成,式展经纶之蕴。某久尘近著,方莅小邦。进有后先,虽闻荆州而愿识;义均休戚,且欣乐正之有为。瞻颂之深,敷宣罔既。
安抚李参政启 宋 · 李正民
久持从橐,无补事功;宠畀州符,尚宽罪戾。获在按临之下,实为幸会之多。某官明哲超群,谋猷经国。比恳辞于大政,暂偃息于雄藩。吹之嘘之,已苏凋瘵之俗;晏也粲也,行臻富庶之风。即奉玺书,复归廊庙。某比污近著,密借馀光。昔在门墙,尝有一日之雅;今兹官守,遂托二天之仁。瞻咏惟深,敷宣罔既。
贺沈参政启 宋 · 李正民
总师薄伐,扈跸言还。清丑虏于淮濆,震天声于边徼。执俘折馘,大挫犬羊之锋;布令陈辞,式警鸱鸮之性。惟庙谟之决胜,假将略以宣威。国势既隆,民心胥悦。某官英姿不世,爽气殊伦。芝草凤凰,来作明时之瑞;南金东箭,允为内府之珍。纠弹既肃于绅,眷注遂隆于旒扆。拨烦治剧,尤高铨综之称;宣化承流,暂试藩垣之重。亟趋节召,入觐枫宸。玉堂之地深严,黄麻之文温厚。昼接尝留于步辇,夜谈载炳于金莲。遂膺亚相之求,式赞繁机之任。汉廷黜陟,允资丙吉之同心;周室将兴,孰云山甫之莫助。休功可望,公论皆然。某顷缀班联,尝陪步武。方投闲于祠馆,欣诞布于纶言。亟闻警奏之传,稍致贺笺之缓。其为悚忭,曷究敷陈。
贺席参政启 宋 · 李正民
光奉制书,入参机政,庙堂增重,华夏交欣。窃以君臣之义相须,非贤不乂;安危之时靡一,得士者昌。经营虽本于人谋,辅佐实资于天祐。降神崧岳,用恢复于周邦;梦弼傅岩,遂增光于商祚。矧鸿图之中启,顾亨运之有开。既贤者因时而兴,宜圣主不次而用。某官学臻阃奥,材擅经纶。房乔之所长在谋,陈平之有馀于智。高文大册,雍容两禁之游;激浊扬清,更践六官之长。上心乃眷,公望攸归。遂膺当宁之求,亟赞秉钧之任。某顷陪近著,尝觌光尘。侧听绪言,见心期之甚远;谛观符采,知柄用之不迟。逖闻成命之行,弥极欢悰之积。
贺都督吕相公启 宋 · 李正民
诞扬制命,宠畀戎昭。远考成周分陕之规,近稽东晋都督之号。六师增气,四海倾心。恭惟某官明略佐时,雄才应运。道之源而德之薮,所资者深;文之杰而武之英,无施不可。元勋烂于竹帛,贵名昭于鼎彝。惟中外之迭居,皆将相之剧任。比再跻于钧轴,实增重于庙堂。裴度来朝,毅将咨嗟而出涕;子仪入觐,诡辞造膝而无嫌。朝恩由是以沮谋,逢吉因兹而去位。一新师律,载整朝纲。以万民离居为忧,以四郊多垒为耻。灼见扶颠持危之术,深陈救焚拯溺之图。刘琨以逆虏未枭,犹枕戈而待昧旦;陶侃思中原致力,乃运甓而惜分阴。岂怀安以败名,将驰骛而不足。上心攸注,民望胥同。遂宣出征入辅之劳,尽总尺籍伍符之众。淮阴之拜,大将曾弗预于谋谟;王导之秉,重权亦无闻于征伐。兼举二柄,创见一时。衮衣绣裳,继姬旦东山之咏;轻裘缓带,同羊祜夏南之行。伫期功烈之成,式展经纶之素。某辱知惟旧,荷德实深。方武节之是宣,顾腐儒之安用。拘縻符竹,流落江湖。负朱羽以临颜行,惭无壮志;曳长裾而陪后乘,莫佐下风。侧闻涣汗之传,弥切摇旌之慕。欣愉徒极,敷叙奚周。
贺知虔州侯修撰启 宋 · 李正民
光膺宸命,荣领雄藩。顾惟幸会之多,获托邻邦之好。某官智周而材赡,文丽而学优。早践亨涂,蔼闻令望。比显跻于柱史,已深简于宸衷。时乎未可有为,天将降其大任;暂跻论撰之职,出分藩翰之权。乃眷大邦,久厌群盗。潢池多警,欣闻龚遂之单车;错节尚坚,正赖虞卿之利器。涓辰云吉,布政惟新。已腾载路之谣,遽辱贻书之贶。某尝接武,旋叹分襟。念出处之难期,曾何加损;顾愆尤之已积,不自觉知。夫何谴逐之馀,乃沐抚存之厚。永言欣忭,曷既敷宣。
贺枢密权端明启 宋 · 李正民
伏审显膺制綍,荣赞枢庭。右府谈兵,允赖谋猷之助;岩廊图治,实均辅弼之求。凡预庇庥,举同欣忭。某官资兼文武,学贯天人。智略通于万方,冲和备于四气。飞英庠序,列职师儒。名与时而益彰,材因事而乃见。当倾侧扰攘之际,历艰难险阻之劳。咏溪堂之诗,方美扶风之政;纾楚国之难,孰先令尹之忠。旋临涖于近邦,遂总持于大计。入殚猷告,适契上心。正宥密之需贤,矧经纶之在抱。天寒既至,松柏知其后凋;猛兽在山,藜藿为之不采。必有折冲于樽俎之上,乃能息兵于潢池之中。驯致太平,益光洪烈。某夙陪近著,当觌下风,侧闻成命之行,第极欢悰之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