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会稽蓬莱阁读唐宋士大夫诗 南宋 · 曾丰
七言律诗
盘盘矫矫卧龙峰,杰阁峥嵘龙腹中。
柱脚下悬危踏软,檐牙高豁巧衔空。
江山互以青相绕,云雾时翻黑自蒙。
物态任呈千百种,倚栏吾自啸清风。
同张随州赋会稽朱子荣(四库本作云)席上丹桂 南宋 · 曾丰
月娥施朱小留残,天风吹上桂树端。
叶犹强项护故绿,花独多情染馀丹。
夜来谁借修月斧,和根剟⑴与凡世看。
世人不识天上种,醉眼恍惚魂溟漫。
我尝浪作折桂客,惊见似与丹窟般。
主人眠花熟风韵(四库本作主人视花孰风韵),等是姓朱俱可观。
况逢问字载酒客,不妨为花理杯盘。
赏者莫惮腕欲脱,花到夜深不禁寒。
⑴ 原作别,据四库本改
游三洲岩 南宋 · 曾丰
南中岂无岩,三洲盖其杰。
朅来五羊初,满听行人说。
今乘急雨游,吾屐不遑蜡。
遥观似舜峰,迫视疑禹穴。
数亩腹空洞,十丈口谺豁。
恍焉入其间,眼乱欲生缬。
宽处晃如堂,狭处黝如闼。
弯跧角门隈,屈曲磴道劣。
土膏兀参差,形象鬼塑涅。
人立双足攲,兽卧半身没。
斑烂旋洑文,钩锁玲珑骨。
伏撑突如栌,斜拄岌如棁。
倒悬云乳凝,上溜井花冽。
地空声殷雷,石卤色蒸铁。
暗中漏微明,圆处留小缺。
倒指数不胜,百怪千万谲。
游人得娱嬉,造物费曲折。
静言万物初,含气如聚沫。
流者气之融,峙者气之结。
时于融结间,故故出奇绝。
巨灵盘古机,虽妙不容测。
要之幻虚空,无乃等戏剧。
居人玩视之,过客三叹息。
濂溪舣行舟,眉山税归辙。
篮舆相踵来,潇洒祖无择。
三公走龙蛇,千载磨岁月。
夫谁四三公,吾学亦云末。
引杯酌髯丞,未老其勿辍。
朝夕神所游,古今理之窟。
从渠好事人,而酷嗜尤物。
题致政李子立问月台 南宋 · 曾丰
主人诗豪寄于酒,万象无非酒之友。
主人酒豪寄于诗,万象无非诗之题。
若为诗酒兴俱发,平时泛爱今一割。
不问其他偏问月,月不长如日星然。
乍望乍朔乍晦弦,要之缺者多于圆。
主人乘风踏鹏背,方在急流俄勇退。
似月之明居以晦,举酒相邀倾酒醉。
问耶对耶此其概,收光反耀照其内。
妙与道俱不容喙,主人无问月无对。
贺丘检详自平江移帅绍兴启 南宋 · 曾丰
一从违远,两拜诏除。移颛千里之吴,镇拊之手再展而益熟;擢殿十连之越,按临之踪重访则尤荣。辅郡得人,上京增重。粤从图志之上,夷考会稽之初。由禹得名,至勾践遂为强国;自秦寘郡,逮绍兴始号陪都。以府易州,其守为牧,皆所以重一路之托,又从而壮中朝之观。三军寄命于元戎,万里托生于刺史。上之谋帅,常患才难;今乃得贤,斯与地称。恭惟某官以遗经之学,收异等之科。魏弱翁立朝而斥权臣,吕步舒出使而断狱事。胸中衡鉴,莫非以笔削权吾是非;天下绅,孰不视进退为道消长?奚方续韦应物之集,又复绾朱买臣之章。岂藩责之不轻,而舆望之难塞?与其他选,敏手不免于眼生;宁若公来,先声已使其心服?天眷未为不厚,鹏程无谓犹迂。况威爱之两全,盖军民所素信。令下莫之捍格,政成可以舂容。卧听鼓角之声,疑从地下;行视山川之色,觉在镜中。蓬莱阁已似为瀛洲之符,钱塘江岂能作弱水之隔!某衔恩未报,赞喜可知。乘车马以来迎,怅阻觌长安之厩;以《春秋》而具对,行归直承明之庐。
代广东帅通广西漕到任启 南宋 · 曾丰
九重遣使,出观五筦之风;三命申恩,仰见一人之眷。轺音俶至,台事鼎新。幸联岭表之游,敢赞门阑之喜。恭惟某官才将以德,学世其家。经术精深,继泰山先生已绝之统;文章后逸,下绍兴尚书未到之工。声华久播于绅,步武合登于阊阖。直指固由于亲擢,南游亦近于斜飞。自东至西,虽馀千里道途之邈;以闽视粤,岂有百城风物之烦?是谓自卑而升高,毋云以远而易近。况绵历之已熟,何将输之足劳。区区粟挽而刍飞,往往弦鸣而雁落。行上木牛之效,南海澄清;伫归金马之居,北辰密迩。它时竹帛所载,窃意权舆于今。某专阃无功,馀光是赖。钱流地上,富民遄听于封侯;粟移河东,邻国庶免于为壑。
贺留枢密启 南宋 · 曾丰
解填坤维,留登枢筦。恩等执政,非徒擅上泽三世之荣;身居当途,又可为下光千载之业。士类惊闻而增气,国人喜至而破颜。惟军旅尚深沉之机,故庙堂建宥密之职。尊卑分为四级,厥品有差;长贰俱握五符,其权无二。况百二山河之半失,盖六十甲子之一周。天运既穷则必通,国数久奇而将偶。版图故土,非为问罪之举莫能自归;帷幄谋臣,不能循常之时容可苟处。加之同事,仅乃二人。房虽方欲与杜而共图,召未必肯为周而久驻。一旦忽专其任,百端皆仰其成。内而进谋,决可否于陈平之口;外而督战,寄胜负于裴度之身。其为责人已重乎,在当今谁能胜者?恭惟某官才高不露,器大莫涯。摩抚蕃宣,已窥镇浮之有馀量;论思献纳,更卜经远之无遗谋。赣上难摇之声,已能复广于江西;蜀中既验之策,岂不可移于天下?舆情所期者如此,圣意其出于是耶。报至国门,诏司兵柄。自从橐平升二府,寻常典文之皆然;才赐环径入副枢,二十年间之未有。其为际会,可谓阔希。然眷厚则责望不轻,而感深则答酬未易。陆贽无筹之不效,始可报君;武侯有志而未伸,甫能逃议。彼王导、谢安之懒计,殆方叔、召虎之罪人。要恢君父之庙谟,共雪祖宗之宿愤。兵犹可练,将实难求。绍兴兜鍪之旧人,幸而未死,则亦老矣;乾道毬马之新进,非有所援,其多訾欤?裔绪显微,历资深浅,是皆不足多较,莫若一无所拘。得其材能,虽拔于小校下走可也;负大智略,毋苛以曲廉细谨责之。未闻已虚其心而众不孚,安有人百其勇而事难集?任百摇勿移一定之力,纵小阻无害大疑之勋。此理灼然,我公信否?某误蒙知己,喜得除音。贺客莫非谀,意者初喜而终厌;门生何容隐,宜乎人颂而我规。中心已见于前言,末论敢申其馀意。人惟邓禹是附,非举才孰从而慰存?上以留侯相期,须决胜斯可以称塞。拳拳之素,喋喋奚殚!
到任谢五府启 南宋 · 曾丰
非才分刺,未望专城。台阃容情,协以辟书而上;庙堂过听,从而出命于中。闻者同辞,谓之异数。断断非所宜得,兢兢莫之敢安。窃以牧守之职近于民,朝廷所用慎其选。首焉会府,次则潜藩。事体重于长,一动则万目所窥及矣;人才轻则玩,百补而千穴之败出焉。勿徒悔终,宁过谨始。寸量铢校,有一毫之失而难容;曲问旁询,非众誉所归则不予。顾有如仆,曾何若人!无力而读书孤,不幸而决科早。惟其学焉之志以仕焉而夺,是以举者之功为刺者所妨。遭县火灾,不容于使者;问州星变,无罪而黜之。何期公道复明,未以微惩遽弃。二任皆从通理而满,诸司又复合辞以闻。会稽印章,未为斗大;买臣才举,犹负寸长。耳目敢为朝廷欺耶?父母宜为赤子计尔。播告天下,颇为合公。开陈榻前,殊费致曲。疑其荐者溢美,洵知几乎滥恩。兹盖伏遇某官养成休休,充至浑浑。其容与大海似,任双凫乘雁去来而无踪;所施如元气然,忘小草大椿增损之有间。物物自足,心心相归。况经台评,而挂吏议。丐沐沐我,尝洗垢而一新;以风风人,又嘘枯而复茁。拔贰为长,付军与民。于大造为无私之私,在小吏敢不德其德!与其许门下以必死,徒务私酬;孰若使民间之更生,亶为公谢。时则左辅右弼,志于内修外攘。奉行有偏,反揆下识。备戎行既无武勇,报恩德惟有文章。协成蔡功,晋国莫难于自任;编为唐雅,柳州岂得而他辞?
誉德集序 南宋 · 曾丰
大江之右,支流曰葛溪,是为吉永丰之隍。自葛溪溯巽维而上,穷源竟巅,是为赣宁都之疆。于中道得聚落曰前溪,安住居士谭元勋所家处也。上下距邑率百里而觭,左距乐安其里半,右距兴国其里倍。太平盛时,烟户夥而生理繁,所在有爱事者,客往来四邑,不赍粮可也。自绍兴迄淳熙,阨于盗,再阨于兵,三阨于旱,四阨于水,五阨于蝗,夥繁气象,变为凋耗。细民姑勿道也,吉凶之费,巨室难支;衣服之赀,中产不廪。甚者即公私之逋而莫输,何暇及客哉?元勋仅中产耳,客至辄治具,酒酣则出姬侑觞,歌嘑达旦,随家有无,为礼丰俭。丰或至过,俭未尝不及。平居暇日,户外之屦常满。节旦诞辰,婚筵姻席,则铺张形容,雕篆骈俪之献,累累装裹。岁在己酉,纂为钜集,缄以见贻。余周览次,窃思韩退之以有誉与否为大丈夫遇不遇之别。元勋郊居村处,养素而守恬,盖不遇时者。而才隽满前,道古今而誉盛德,直与遇时者等。或羡且怪,退之复作,不知视元勋为何如人?余曰:主人爱客,则客爱主人,理势然也,遇不遇,无与焉。虽然,元勋与客,客于元勋,汎爱耳。诚使元勋爱才客与常客相十,爱贤客与才客相百,则其还爱主人也,一才客之誉与常客相千,一贤客之誉与才客相万。其间或得大贤焉爱之,则话言之规磨,气味之薰染,其为潜益,又非浮誉比。敢因其集之未名,名曰《誉德》,又从而次序其说,以归元勋,俾卒其美焉。十二月二十有二日序。
赣县丞厅记 南宋 · 曾丰
赣为县古矣。本朝太平久,自绍兴迄今五十年间,兵一再变,百廨俱烬,县治立复,故丞厅也最后葺。赣之阳,其山秀绝,为崆峒,县治丞、簿廨向焉,丞居其正。凡廨得山为对,难矣,况正又秀绝,此好事者所羡也,故葺后辄为台、府二幕属迭假更据。丞力不能相抗挽,姑僦市庐以居。其厅葺否未尝问,何暇推向阅几丞、来与去阅几岁月哉!胡君镐以下连三丞改秩去,好傅致者或谓崆峒宜丞也,丞委之,似不知德崆峒者,孙君逢辰于是出力焉。淳熙丁酉,廨始归,又连两丞改秩去,好傅致者举谓崆峒宜丞矣。夫丞,汉秩四百石尔,不足取重于人,故好名士类不屑为。或为之,上官睨其衔,往往易其人,故少有获进者。偶有焉,又转而德崆峒山。呜呼!士为时出,顾所立如何。所立是,进不进非所计者。丞宁有重不重,山宁有宜不宜哉!庚子腊,余来视丞事。按令,首问常平钱谷,曰:「隶于州,丞不与也」。次问陂池,曰:「赣,泉田也,无以陂池为」。咸茗事大抵于郡丞理之,税筹苗算一归簿,至狱讼,令又自任,丞袖手可也。每坐曹,呼吏索常行署罢,踞绳床,对崆峒,哦五七言,答燕閒。佳客至,即留与商略,饥共飧,不择糗,渴欲歠,不择滫。主人勌辄卧,不忌客在。客喜辄欢哗,不忌主人在。癸卯腊,吏以终更告,余不觉其为久也。太息次,吏又追记向之为丞犹及识者以告,曰:「今阅五十二年,凡阅十七丞矣。傥自绍兴溯至赣之始为县,又不知阅几丞,寂无闻」。余重太息,来为丞者衮衮,十百千年后,溯至今,亦不觉其为久也。余虽自磨策,顾未知终有所立否。若不为可考者遗之,安知不与自绍兴溯至赣之始为县类邪!当又三太息不止也。乃疏其所得于吏之姓名刻于左,幸来者续焉。
重兴院记 南宋 · 曾丰
崇仁之东北十里而觭,有释氏院,谓之重兴。庆元戊午,裂古僧像,得其中保大八年里长雷勘院帐稽之,谓之重兴矣。其始兴,莫稽也。帐有主院彦芳,自新淦之李出者。天祐三年,吉之龙兴寺受戒僧,僧几年然后主院,主院几年然后帐,不可意逆。天祐、保大,相去四五十年,治少乱多,院之兴衰,视时治乱,可意逆也。则始兴其在唐,中衰其在闰唐欤。年号甲子,裂古佛像,得其下匠氏板记稽之,主院法端也。殿成于嘉祐五年,像成于七年,则彦芳之后,院尝重衰,至法端又重兴欤?自嘉祐逮绍兴,徂兴成衰,至淳熙则积衰成废矣。一新之,主院如皋志也,而力与志违。乘尤港杨作舟间白以筑事,大之堂、殿、廊、楼、门,小之寮、庖、帑、廪、厕,其凡所靡,工儗亿而缩,钱缗儗万而缩,米石儗千而缩。其妃吴氏闻之,曰:「大役也不敢当」。又曰:「美事也不可失」。索吾储,视所儗而赢,与作舟谋,割以施焉。岁在癸卯,一割而工挟其伎,侩挟其材,徒挟其力,翕然售以奋,而堂成。乙巳再割,工侩徒售如初,而西廊成。丙午再割,三者售如初,而东廊成。庚戌、辛亥再割,售者如初,而殿成。乙卯再割,售者又如初,而楼若门成。像设器须,四三年间,又相次第成。其质土、木、金、石,其文黝、垩、朱、碧,其形裸、介、鳞、翼,其声钟、鱼、铙、鼓,穷鬼工,极神械,觕出有混,细入无间,未云巨丽,不曰中藻乎?戊午以后,自清蒙其师如皋成,无废润色,示后有继,不忽末也。又塑彦芳像如故,置帐其中,示先有祖不忘本也。更持以坚而守以谨,不百年不葺可也,满同异。吴氏,儒家女也,自归杨,以其祖父所以自立者左右夫。立家不夷佛,大矣;为儒教中美事之馀,又为佛教中美事,大之大也。彼有疑为豫徼后福设者,其吴氏之细耶。吴氏以其大忘儒佛矣,不以其大忘祸福耶?吴氏初者志于为善而已,报欤否耶不计也。其迹容有投人以疑者,正欲与世相混,寓吾之大尔。吾恐未大者之施过于计报,万有一不如所计,而佛之权穷,则为善者怠,并吾儒教之废莫起者。故于院推其初迹矣,复于吴氏推其初心,充未忘祸福者之识,使之加大,视为善,为当为,相与为无已焉。
致远楼记 南宋 · 曾丰
吾土名满同,其实衡二百里,从半之。绝自绍兴,土游士族什数,第以中进士举,松江为盛,举视松江等;第以科第、官职,流坑为盛,举若第、官若职,视流坑等;第以文章事业,沙溪为盛,下游藉有之,才什一。嗣自隆兴于兹反是,创兴者盛,积盛者衰,中衰者废。盖世风更变,天运推移然欤?夫下游云,概之大溪,环郭五十里而足。频年中产家幸天运然,策子弟起乘之,为进取计。随风所上,岁聘师而日市书,有馀力,又筑斋馆奉宾友,缤如也。袁德脩与一焉。禄岗之袁尚矣,未有显者。德脩谋始锐甚。淳熙十有五年某月,经其庐之东为楼,授成于梓氏莫易也。梓氏出,圬者入焉;圬者出,绩人入焉。始卒若干月,楼成。梯级为尺十有若干,置身高也;栏围为尺九十若干,张步阔也。中不容物,措座而已,领大虚也;傍不立壁,疏窗而已,会大通也。一落之,百格之,非宾客至,至者日率一二焉。馀晷饬其子万选以下挟筴操筦,尔师簉,支岸纱,曳躧其间。所为坐致者,日月之晶、星斗之芒其尤也,近之烟霞雨露不与;江湖之碧、衡庐之翠其尤也,近之溪山草木不与。朝揽其秀,夜咽其情,于藉于资,以饶以益。小知不辍,深省有涯,而德脩卒矣。楼揭「致远」二字,先其卒之一年,余口授之,焕章阁学士谢公谔笔授之也。二字为味长,为说多,公未及口授之;后一年,余于万选来请,而笔授之曰:楼间远致,天地之文也,无以融之,于彼为色尘,于我为日阏。曾未识为天地之文,于人文乎何有?融以杰然之才则丽,是为张燕公诗;融以沛然之学则丽者实,是为司马迁《史记》;融以浩然之气则实者大,是为孟子;融以浑然之道则大者化,是为《易》。故《易》,人文之极,诗其馀也。骤研《易》则玩神,浪耽诗则丧志,学者要当以孟子自期。学孟子不至,不失为司马迁;学司马迁不至,不失为欧阳公。穷则著述,达则经纶,竹帛不朽事也,岂特为乡里之传哉!万选欲卒己业,成父志,外是道,无由勉之。
按:《缘督集》卷二○,清抄本。
英州佥判陈君墓志铭 南宋 · 曾丰
陈自转国为氏,其望六,东南之望则广陵族也,次闽族。其间有称王者,君之先世是矣。君讳大邪,字士钦,铨之曾孙,故奉大夫侁之孙,朝请大夫、直秘阁、提点某路坑冶扃之子。绍兴三十二年,直阁公守广信,会上即位,遣君奉表称贺,补将仕郎。乾道三年,告授右迪功郎、监秀州比较务,未赴间,用纲赏从事郎。既赴,丁直阁忧。服除,调惠州军事推官。无訾出岭,姑就广铨,就差佥书英州军事判官厅公事。至官逾年,鞠狱于循,扪菅冲疠以往。道病,不于官卒,某年某月某日也。原其用心,盖重王事而轻身者欤。享年五十有九。雅性刚介,居以廉洁自将,故在职不阿上官,而解归未尝赢俸。为惠掾时,太守无美声,忠告力争,不合辄托疾去。其扶直阁公丧以归,问家所储訾,枵然矣,一置度外。无以自资,则食淡衣觕,晨昏伏腊不继,恬如也。遇事明且果,簿书狱讼至前,不以烦简难易,立决之。吏籍欲为奸无及,豪黠莫从挠,故一得其平。达官浸知其才,怀牒迟次,骫摄无虚月。武平尉、四会令、新昌、恩平幕事,人窃难之,君至,凡废必举。两更广任,经略巩公、提刑坦公相先论荐,改秩有涯矣,一病不起,士大夫嗟惜之。娶齐氏,先君六年卒。女一,适赵清献公之孙连,与仲子铸亦先卒。镛后卒。卜英之西七里崙冈为兆。十四年十二月某日,合其妃之丧以葬。他日归计谐,则取道便,其孤镒之志也。状君行者,其说则然。余稽而为铭曰:
谓不偶耶,乃蓝其绶。位卑于才,胡偶之有?谓不寿耶,乃皓其首。年劣于德,胡寿之取?厥惟有守,所植者茂。士论攸许,君生无负。兹其为偶,异乎人之偶。亦惟有后,所茁者秀。族望攸属,君死不朽。兹其为寿,异乎人之寿。庸显书之,次传于久。俾题刻之,次纳于黝。
按:《缘督集》卷二三,清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