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汪端明圣锡书(一四 淳熙元年六月) 南宋 · 吕祖谦
近造函丈,非惟积年依乡之诚得以开释,而旬日获听教诲,警省启发,周浃笃至,敬当服膺佩戴,不敢废忘。还舍幸无他,不足勤尊念。金华连得雨,高下沾足,岁事已可望,不知三衢复如何。《善言录》、《横渠录》谨先拜纳,尹和靖《论语跋》,亦录上,其馀孔谏议章疏及经义之类,潘叔度已附往。向蒙尊谕,欲作德清高丞书,取高侍郎所藏伊川语,傥得之,望赐示及。《通鉴编类》,异时或可检寻,亦望付下,此间却可续成也。今因陆九渊主簿行,谨此附起居,陆君相聚五六日,淳笃劲直,辈流中少见其比。恐不可不收拾,惟开怀成就之为望。
与汪端明圣锡书(一五 淳熙元年七月) 南宋 · 吕祖谦
某掩关块处,殊无进益,承謦欬虽新,已复倾仰。閒居幸少拘绊,年岁间自可再叩函丈。近得朱元晦书,亦拟俟辞受定,会于怀玉山中也。高丈手抄《伊川录》,更祈留念,但期于获见,迟速则不敢计也。《通鉴编类》倘已检出,望蚤示下。《唐史》仆射班次,订正甚明,李习之所载,想是得于传听,未尝深考。大凡记录故实,虽同时人,舛駮盖亦时有之,不可便以为断也。
与汪端明圣锡书(一六 淳熙元年) 南宋 · 吕祖谦
上饶之居,有定议否?朱元晦约来春至婺,因为天台、雁荡之游。或谓渠久不出,今虽寻山,然适当一二公登用之时,自远而近,恐不察者或以为疑,此诚过虑。告试为斟酌,倘渠出果有嫌,则某却当入闽访之,往还必皆得款侍。若元晦可出,亦须送之至衢。度侍见之期,要不出三两月间,预以为慰。
与曾大卿原伯书 南宋 · 吕祖谦
往见三八舅云,张子韶得程致道湖上修史例,遂有欣然之意。当时已知此老志气之衰,今日诸公亦以朝谒可免为言。某病在手足耳,若心志则未也,何至顿迷取舍乎?
与艇斋曾先生裘父书 南宋 · 吕祖谦
某区区之迹,自罹忧患,屏居五年,阖户温习故书,粗似安适。去秋偶复有册府之命,黾勉此来,供职亦踰半载,湛浮窃食,殊愧初心,诲警箴规,惟门下是望。先人交游,凋落向尽,海内父执如契丈不过一二人而已。所以惓惓归诚,非若简牍之虚也。赵景明兄弟来,能具道比来启处之详,虽未获侍坐,亦足少慰间阔。偶因景明遣人还,辄此附拜起居。向暑,敢祈厚为道义护重。
与张荆州敬夫书(一) 南宋 · 吕祖谦
恭以某官闻道达者,积有岁时。身历世变,而独贯盈虚消息之几;心玩至理,而处清旷幽閒之地。所蓄既厚,所养既深,海内之士,共徯应聘而起,以观儒者之效。今兹旌纛之来,万目共视,一举一措,盖将占吾道之盛衰。虽小国寡民,不劳馀刃,然儆戒祗惧,固自昔圣贤不已之诚也。
与张荆州敬夫书(二) 南宋 · 吕祖谦
某质鲁材下,虽窃有意于学,而颛蒙蔀塞,莫知入德之门,愿承下风而请馀教,为日久矣。乃者免于忧患,适有校官之除,近复例受分教之命。到官甫数日,而恭闻麾幢既有近问,遂获进预指呼之末,积年所愿,一旦获伸。尚容俯伏坐隅,侧聆謦欬,以酬夙志。若乃道谀不情之言,盖非晚进事君子以诚之义,有所不敢也。
与张荆州敬夫书(三) 南宋 · 吕祖谦
平时徒恃资质,工夫悠悠,殊不精切。两年承教,可谓浃洽。然于要的处或卤莽领略,于凝滞处或遮护覆藏。为学不进,咎实繇此。
与张荆州敬夫书(四) 南宋 · 吕祖谦
大概以收敛操存,公平体察为主。
与张荆州敬夫书(五) 南宋 · 吕祖谦
观史先自《书》始,然后次及《左氏》、《通鉴》,欲其体统源流相承接耳。
与张荆州敬夫书(六) 南宋 · 吕祖谦
国朝典故(亦先考治体本末及前辈出处大致。),于《大畜》之所谓畜德,明道之所谓丧志,毫釐之间,不敢不致察也。但恐择善未精,非特自误,又复误人。
与张荆州敬夫书(七) 南宋 · 吕祖谦
吾丈者世道所系,居之实难,谓宜深体志未平之戒,朝夕省察所存者果常不违乎,所感者果皆正乎,日用饮食之间果皆不踰节乎。疏密生熟,历历可见,于此实用力焉,工夫自无不进之理。
与张荆州敬夫书(八) 南宋 · 吕祖谦
我方闲居,既非其同寮,又非其掾属,义亦有所止矣。《易传》「随孚于嘉」义,恐最宜精玩,盖多为其乐善美意所移,易得侵过尔。又宾主资禀皆明快,则欠相济之义,尤易得侵过也。
与张荆州敬夫书(九) 南宋 · 吕祖谦
俭德所难。所谓俭德,盖凡事敛藏不放开之谓。
与张荆州敬夫书(一○) 南宋 · 吕祖谦
士大夫私意克治不尽,自纳败阙,令在旁者得以指点,故不知所倚耳。
与张荆州敬夫书(一一) 南宋 · 吕祖谦
从前病痛,良以嗜欲粗薄,故却欠克治经历之功;思虑稍少,故却欠操存澄定之力。积蓄未厚而发用太遽,涵泳不足而谈说有馀。
与张荆州敬夫书(一二) 南宋 · 吕祖谦
始欲和合彼此,而是非卒以不明;始欲容养将护,而其害反致滋长。屑屑小补,迄无大益。所谓州平、幼宰之徒,初岂大过人?孔明惓惓之意,乃至于是。故身后犹留数番人材,社稷不陨者数十年,其原盖在此也。
与朱侍讲元晦书(一) 南宋 · 吕祖谦
某侍旁粗遣,但独学固陋,念欲咨请订正,适以有德清亲迎之役,遂复未果。俟至秋末,当谋西安之行,以践子澄所谕山寺之约也。少意此间有一士人,欲以伊川《易传》锓板。近闻书府所藏本最为善(子澄之言云尔。)。今于宾之丈处,假专人拜请,敢望暂付去介,异时却得面纳也。迫行淩遽,姑以幅纸问起居,它祈厚为斯文护重。
与朱侍讲元晦书(二) 南宋 · 吕祖谦
某官次粗安,学宫无簿领之烦,又张丈在此,得以朝夕咨请,虽于习察矫警不敢不勉,第质钝识昏,殊少进益。深味来教所谓「见下学上达之要而实加功」之语,切中平日之病,悚然累日。所恨相去阻邈,不得面请,若蒙指示其要,俾知所用力,岂胜幸甚!窃自揆度,领解敏悟,固后辈流,至于笃信确守,虽不敢谓能,妄意或庶几焉。苟有以教之,则必不至若存若亡,负谆诲之厚也。《伊川先生行实》,其间合商量处既见于张丈书中矣,尚有欲言者:吾道本无对,非下与世俗较胜负者也。汪丈所谓「道不同不相知」,昨因其说,既而思之,诚未允当。但详观来谕,激扬振厉,颇乏广大温润气象,若立敌较胜负者,颇似未弘。如注中「东坡」字改为「苏轼」,不知以诸公例书名而釐正之耶,或者因辨论有所激而加峻耶?出于前说固无害,出于后说则因激增怒,于治心似不可不省察也。《通书》已依《易传》板样刊,但邵康节一段所谓「极论天地万物之理,以及六合之外」,不知六合如何有外?末载「伊川」之类,亦恐是邵家子弟欲尊康节,故托之伊川,不知可削去否?其它所疑,张丈已报去,更不重出。《太极图解》,近方得本,玩味浅陋,不足窥见精蕴。多未晓处,已疏于别纸,人回,切望指教,又读龟山《中庸》,有疑处数条录呈,亦幸垂喻。科举之习,于成己成物诚无益,但往在金华,兀然独学,无与讲论切磋者,闾巷士子,舍举业则望风自绝,彼此无缘相接。故开举业一路,以致其来,却就其间择质美者告语之,近亦多向此者矣。自去秋来,十日一课,姑存之而己,至于为学所当讲者,则不敢怠也。《伊川学制》,亦尝与张丈参酌,如改「试」为「课」,岁时归省,皆太学事,郡庠则初无分数利诱,而归省者固往来不绝也。增辟斋舍,俟秋间郡中有力乃为之。尊贤堂之类,但当搜访有经行之人,延请入学,使诸生有所矜式,则已不失先生之意,恐不必特揭堂名也。婺州《易传》已毕工,今先用草纸印一部拜纳告,更为校视,标注示及,当令再修也。吉州士人刘德循,朴实有志于学,冒暑专往,扫洒门墙,幸与之进。渠与郡中人偕发,恐徒步不及健步之驶,后此书三两日到亦未可知。此间详悉,当能备道也。
与朱侍讲元晦书(三) 南宋 · 吕祖谦
某前日复有校官之除,方俟告下乃行,而张丈亦有召命,旦夕遂联舟而西矣。惟是以浅陋之学,骤当讲画之任,虽所闻不敢不尊,而恐闻未必的,所知不敢不行,而恐知未必真,此所以夙夜皇惧而未知所出者也。开示涵养进学之要,俾知所以入德之门,敢不朝夕从事,庶几假以岁月,粗识指归,无负期待诱进之意。《中庸》、《太极》所疑,重蒙一一镌诲,不胜感激。所谕浑然,无所不具之中,精粗本末,宾主内外,盖有不可以毫发差者,诚为至论。喜合恶离之病,砭治尤切,数日玩味来诲,有尚未谕者,复列于别纸,所以喋喋烦渎者,政欲明辨审问,惧有毫发之差,初非世俗立彼我、校胜负者也。人回,切望详以见教,幸甚。孟子「杨、墨禽兽」之喻,乃其分内,非因激而增,禽纵低昂,自有准则,此语甚善。然区区窃有所献:大凡人之为学,最当于矫揉气质上做工夫,如懦者当强,急者当缓,视其偏而用力焉。以吾丈英伟明峻之资,恐当以颜子工夫为样,辙回禽纵低昂之用,为持养敛藏之功,斯文之幸也。孟子深斥杨、墨,以其似仁义也。同时如唐勒、景差辈,浮词丽语,未尝一言与之辨,岂非与吾道判然不同,不必区区劳颊舌、较胜负耶!某氏之于吾道,非杨、墨也,乃唐、景也,似不必深与之辨。邵氏载康节一段,意主于称康节,而濂溪之语无所见,恐不载亦无害。科举枉寻直尺,诚如来谕,自此当束之高阁矣。《易传》差误处,旦夕便递往金华,诿谨厚士人釐正。「噬嗑和且治矣」一段,发明尤善,盖当时草草之过也。更看得有误处告,径附置来临安,俟刊改断手,即摹印数本拜纳次。吕与叔《中庸序说》,前此每以示学者。伊川崇宁后出处,以无文书考正西边弃地始末,以治行倥偬,俟到临安少定,当讨论求教也。谢先生语,其意似谓徒事威仪,而不察所以然,则非礼之本。若致其知,则所以正,所以谨者,乃礼之本也。时事当略闻之。近时论议者,非颓惰即孟浪,名实先后,具举不偏,殆难乎其人。此有识者之所深忧也。所欲言者,非纸墨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