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潘叔度书(九) 南宋 · 吕祖谦
某供职已半月,职业之所及,法令之所载,不敢不尽拙诚。但人习熟见闻之久,未孚未喻者甚众,更看旬日如何也。张吏部对甚开纳,乃知前此非进言之难,但言者自未得其道耳。即今微阳盖有复生之渐,但群阴峥嵘消长之势殊未定也。明器用䌽升无害,自馀并俟后便。来书过礼,前此固尝拜闻,今复封还。
答潘叔度书(一○) 南宋 · 吕祖谦
某官次粗遣,但以补试在近,少间即锁宿,冗甚,所欲言者皆不暇及。所谕与此间所虑政同,方且图之也。陈君举相聚甚款,最长处是一切放下,如初学人,政未易量也。
答潘叔度书(一一) 南宋 · 吕祖谦
某官次粗遣,近日思得内外相应,不差毫发,外有龃龉,即内有窒碍,只有「反己」两字,更无别法也。学校间事所以有一二中变者,止是初到,据法宿假必令签历,日到诸斋教导(皆令甲所载。)。既而僚寀皆大不安,若不小为通融,则不复可相处。以小事立同异而去,又似轻发。故令宿假但呈簿⑴,诸斋教导亦时复一往,缘此人情甚安,却可以徐徐少致渐摩劝迪之功也。或未中理,更望指教。襄奉在近,办集想极哀劳。志铭缘张丈部中兼曹颇多,前日致斋,方能下笔。其间有一两字改处,皆是后来再订正者也。增「琴瑟笙竽」及「下帐上服」,皆不愆礼意,可无疑也。持养察识工夫,政当并进。此外更须以友辅仁,德锐、仲益、颖叔诸公既有意于此,共相琢磨乃善。此间士人亦有十数欲向学者,八月稍凉,已与张丈约共为夜课,盖日月殊易失耳。
⑴ 签历必先经正、录,故甚以为烦。本所以欲签历者,盖要知诸生出入之疏数而已,今止呈簿,则亦自无所逃。
答潘叔度书(一二) 南宋 · 吕祖谦
某馆下粗遣,但日以无补为愧。对期尚在春夏之交,人事多端,政恐或未必能待耳。看书册亦无全功,虽如子充、士龙,亦十数日乃一相见也。比来诸友讲论,当日有益。每得来书,书辞皆有蹴然不自安之意。学者诚不可自足,又不可恐惧太过。大抵五六人群聚,其间必有一人身任此事。以必到自期,则众人亦恃以自彊。此政年兄之责。若又自恐惧疑惑,示不敢自保之意,则众将谁恃哉?亦终于解弛而已矣。如年兄专勤笃信,同志中皆莫及,地步固已甚近。今当用功者,通其蔽,矫其偏,充其力,详处其龃龉,断截其牵制而已。政当摩厉先登,曷为而有退保之形也?君举、伯永亦已参学矣,王子合为学录甚举职,以此知人略有志,随分量便得力。文潜近复差,湛挺之为学录方三日而遭忧归闽,亦可惜也。
答潘叔度书(一三) 南宋 · 吕祖谦
某居此粗遣,但深无补之愧。近日士大夫请去者率艰难。如丁子章前月七八次往请而不可,惟当循其得为,他非所择也。士龙方此讲论,又将遣往淮上招集流移,自此益索寞矣。象先旦夕当招来款语。自今去禫制尚有四五月,丧礼早令见次第为佳。吊慰妻家,以亲戚恐可往,外人则不可也。若祥祭后居禫制时,则虽外人亦须往。禫本祭名,非服制也。
答潘叔度书(一四) 南宋 · 吕祖谦
铭志既有题额,更不当复写某官墓志,便当从头直开志文,而名衔则列于铭后,乃为得体⑴。异时刊成,龚丈处当专遣人送墨本。五月对劄录去,不必示他人。上反覆顾问,酬酢领略,既详且款,凡所欲言者,皆得展尽。语甚多,不暇写去,推对劄意可见也(张丈所对亦甚款。)。每与张丈说,上高明开纳如此,若常得正人吉士,启沃浸灌,事安有不回之理,所恨此气脉不复接续耳。张丈门庭甚静,干请皆截断。东阁固知敬,但在高位者,往往日听逢迎可喜之论,故本分说话,未必能深领耳。然可以弥缝正道者,固不可为此而不致区区也。利用大作,固当以此相儆⑵。即今善类甚孤,群阴峥嵘密云之戒,甚可惧。近日子充留此,于正道甚有助,此外确然向善者,惟芮丈而止耳。自此以往,若善类来者浸多,则事庶几可为也。上书得进,此门既启,诚可虑。腊肉醋姜已领。窃意服制中,馈人恐不当以肉,自此已之为佳。
⑴ 铭当低于志,一行四句,每句空数字,撰书、题额名衔又当低于铭。
⑵ 来谕韩、赵二公乃本有美质,或实有此志而无其学者也,与此不同。
答潘叔度书(一五) 南宋 · 吕祖谦
某入山之二月即迁,过金桂,山水清峻,晦明百变,势须且为旬日留也。小留城中,经理荒政,甚善。大抵为学政不须求之事外,或未可动,不必作意。昨日得汪丈书,长沙犹未得全安之问,甚念之也。叔昌欲来山间,甚善。《通鉴》课不欲久辍,见所抹者,并以后两三册,或令叔昌携来为佳。叔昌未来,则遣一人送至此可也。某还城之期,当在一月后,它俟面尽。
答潘叔度书(一六) 南宋 · 吕祖谦
某度更须在金柱坐一两旬,盖耳目清净,林泉幽邃,士人亦少,不过刘畏之辈在三数里内者,带来人外共只有三四人也。叔昌欲与汪必东偕来,甚善。朱丈人已遣,张丈得复常之问,甚可喜。疾病之来,要非一端,数千里外难预料也。然日用饮食间工夫,政当细密,取信于人,犹是外事耳。
按:因思邻戒之畏,甚悚然也。
答潘叔度书(一七) 南宋 · 吕祖谦
某到山间近十日,初欲游历近村,而窗明几净,阅《通鉴》颇有绪,遂兀坐不复出户也。诗两种已收看。《春秋》三传伊川说之外,胡、二刘(原父、质夫。)、陆(《纂例微指》。)、孙(《发微》。)皆当参看。然向时屡曾说病后且宜静养,考凡例,校异同,恐亦劳心也。《通鉴》欠《后唐》、《后晋纪》两册,诸子欠《韩非子》上册,今汪时法见有专人入城,若寻得附来为佳。二月初当泛舟归城中,他俟面尽。昆仲间并致意。
答潘叔度书(一八) 南宋 · 吕祖谦
某以五月半后同朱丈出闽,下旬至鹅湖,诸公皆集,甚有讲论之益。更三四日即各分手,到信须留两三日,次第月半决可到衢也。迩来日用间况味复何似?审观来示,似犹有迫隘气象,更放令宽平润泽为善。自馀悉俟面尽。时法、必东诸友,因见为道此意,舍弟辈亦只示以此纸,盛暑不能多作字也。
答潘叔度书(一九) 南宋 · 吕祖谦
某旬日以来编诗,少曾出门户,今日已断手矣。侍傍小从容,甚善。到官之初,弥缝裨赞,不可阙人,而久不与事物接,旁观酬酢之纷纭,亦可为观省之助也。天地间何物不有,要皆丕冒太和之内,胸次须常乐易宽平,乃与本体不相背违尔。艾轩畏事,自旧如此,然资质终长者也。闻重阳后归,所怀并俟面尽。北山之行,亦留以相待也。
答潘叔度书(二○) 南宋 · 吕祖谦
所苦闻已复旧,甚可喜。然要须长养和平,勿再触动为佳。如此间目前无所不有,若一一关怀,则顷刻不可过矣。叔昌想旦夕须自严陵回,近礼部建请更变文体,大抵皆前辈之论。若果行此,则奇杰宿学皆得舒展。但世士溺于所习,故不能行,殊可惜也。叔源日来安健否?亦时观书否?
答潘叔度书(二一) 南宋 · 吕祖谦
李寿翁改婺,一方之幸也。此公守正而晓事,又不近名,婺人有休息之望矣。
答潘叔度书(二二) 南宋 · 吕祖谦
得手字,虽以向安为慰,但笔力犹弱,切须凡事一切放下,专意恬养,常令胸次欣欣如春木之向荣,则血气不患不滋长,体力不患不平复也。一年两大病,虽状健者犹不能胜,况素怯者乎!若复依前失调护,可为寒心也。
答潘叔度书(二三) 南宋 · 吕祖谦
自闻叔度不快,寝食为之不宁。一年两次大病,岂易堪任!今幸向安,切须宽心自养,盖此疾多是郁滞所致也。又闻九哥亦尝不快,不知果否?叔昌却须安健。叔源坟所事已了否?孺子且宜在家调护医药,只此便是为学根本。妨废举业,乃至细至末事,须识别得轻重分明乃善。以《实录》一两月间进书,日夕整顿无少暇,略如编诗时,故不及作昆仲书,只出此纸同看。
答潘叔度书(二四) 南宋 · 吕祖谦
某官次粗遣,日来圭角突兀之病虽去,而媮惰因循之病复易生,每切自警也。对班尚在八月,饱食随众,良愧负耳。闻气体已复常,须常养胸次,令宽平和裕为善。盖不宜再有激触也。史丞相虽为柴端所击,而趣召犹未已,不知果来否?郑景望入学,旧观浸还。若用人每如是,亦何忧不治也!天民、叔晦,亦似有来意,但艰得缺耳。沈子寿缴章,乃谦之第一义,折其萌芽,亦不为无益也。
答潘叔度书(二五) 南宋 · 吕祖谦
某官次粗遣,他无足言者。闻旧疾又尝小发,莫已平复否?宽心乃止疾之本,天宇间何所不有,无为强自苦也。某自入夏来,每至日落乃出馆,终日潇然事外,不异山林。虽日来人情向背万端,未尝与之将迎也。以此颇觉顽健。大抵不问在朝在野,职分之内不可惰媮,职分之外不可侵越,自然日用省力也。
答潘叔度书(二六) 南宋 · 吕祖谦
某官次粗遣,汩没废日,每以自惧。对班尚在来夏,苟是时犹未罪斥,则当致惓惓之义,然后谋归耳。若徒往徒来,虽于私计为便,而非心之所安也。近张伯永来,颇道德瞻甚进,极为之喜。盖为学要是孚于近者乃可,一书告付之。或已归,蚤送达为佳。来谕复求病源,窃谓源在自疑而已,前圣贤之训及向来讲论亦甚详悉。今有药未服而更求方,据问头即是病源,更不须他求也。叔昌往见沈正卿,政当如此,为学当真知止。前书所言,乃暂时意思,非究竟法也。
答潘叔度书(二七) 南宋 · 吕祖谦
某到德清已数日,归期更一两日,事定方可禀妻父,然想亦不出后月也。斋中想时蒙检校,大抵群居以和肃为上,若为学之志专则自无暇及他事,况于规矩乎?见仲益诸友生,以此意谕之。
答潘叔度书(二八) 南宋 · 吕祖谦
谒守倅毕,即交割,人事扰扰,须更数日乃定。学舍芜甚,然郑教授甚练事,款曲须同商量整顿,内不敢旷职,外不敢立异也。廨舍亦自明洁可居,已虚一室为置榻地。月初千万如约趣棹也。马同年尚未曾款语,前所说方教授气貌亦自静,但先入已坚,政恐难挽耳。张守闻已为入对之行,其势须来此。德锐课程,望时提督之。仲益因见,亦告勉其卓然自立为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