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跋道德经碑(1169年) 南宋 · 张孝祥
荆州开元观直牙城西五百步,有南极注生铁像,祥符八年更为天庆观,绍兴五年,迁观楚镇门之东,旧观废。
乾道五年春,某与客过焉,像在坏垣中,覆以竹屋;
屋后积草,草中小碑高三尺,即《初建天庆观记》。
去草,见碑趺隐隐有字,洗刮久之,可读,盖唐明皇所注《道德经》,是时诏天下道观皆立经幢。
因火中折。
天庆之役,官吏督促,妄道士不暇它求石,即取折幢穴其腹植碑焉。
经文行草,注楷法,行间茂密,唐经生固多善书,然此或非经生所能办也。
既还碑天庆,发地出趺,合八方,得三千馀字,剥缺断续,益奇古,百夫辇致文公堂下。
历阳张某识。
题王朝英梅溪竹院(1162年闰2月) 南宋 · 张孝祥
朝英童子时与余同师,已而同登名天府,不见十年。
壬午春,余自建康还宣城,道过朝英所居,为留一昔。
朝英诵近诗数篇,句法清丽;
方筑屋竹间,聚书谢客,益丰所学,盖朝英之进而及于古未可量也。
张子曰:夫士惟学而后知不足,今朝英不以其能自画,车坚驭良,策之以无倦,异时余将复访朝英于竹院,则其所称叹又不止于诗而已也,朝英尚勉之。
闰月既望,张某安国题。
读谢梦得文(1167年) 南宋 · 张孝祥
梦得天下之奇士,彼龌龊者固不足以知之。
其文浩瀚,如卷东海而注之江、河,奇伟激越,纷万车甲马而争驰。
视其外,则枯木寒灰,槁项黄馘,若真无意于兹世者之所为。
题龚深之侍郎太常奏稿后 南宋 · 张孝祥
元祐诸老,爱君之心切至,正人伦于夫妇之始,当时曲台议礼,则此四君子在焉。
乌乎盛哉!
辛巳春正月上吉。
跋周德友所藏后湖帖(1158年3月) 南宋 · 张孝祥
德友少时,趣尚奇伟,一斗百篇,诸老先生慕与之游。
今岁晚矣,讫未有识,一饱之不谋,可叹也。
右《后湖书帖》自甲轴至己。
绍兴二十八年三月望。
题苏庭藻所作张汉阳传 南宋 · 张孝祥
汉阳一节,视古无愧,而庭藻犹以成败为言,何也?
鍊石补天,断鳌立极,虽不吾以,吾其与闻之。
题真山观(1165年11月7日) 南宋 · 张孝祥
张安国设道供于真山观,饭已,同郭道深、滕子昭、吴仲权、陈叔蹇联骑访无无道人,登永宁寺阁,遂入西山,煮茗于超然亭。
北风欲雪,诸峰献状,景物之胜,不知身之在岭表也。
乾道元年十一月七日。
题杨梦锡客亭类稿后(1169年) 南宋 · 张孝祥
为文有活法,拘泥者窒之,则能今而不能古。
梦锡之文,从昔不胶于俗,纵横运转如盘中丸,未始以一律拘,要其终亦不出于盘。
盖其束发事远游。
周览天下山川之胜,以作其气;
所与交者,又皆当世知名士,文章安得不美耶?
余官荆南,梦锡自交、广以《客亭类稿》来,精深雄健,视昔时又过数驿,读之终篇,使人首益俯焉。
历阳张某安国书。
题陆务观多景楼长短句(1164年) 南宋 · 张孝祥
甘露多景楼,天下胜处,废以为优婆塞之居,不知几年。
桐庐方公尹京口,政成,暇日领客来游,慨然太息。
寺僧识公意,阅月楼成,陆务观赋《水调》歌之,张安国书而刻之崖石。
题苏翰林诗后(1167年3月) 南宋 · 张孝祥
右翰林侍读学士、赠太师、魏国苏公之诗。
乾道丁亥三月望,张某过金山,长老宝印作堂上方,请名于某,敬取公诗中语名之曰玉鉴,而书其诗使刻山石。
题单传阁记后 南宋 · 张孝祥
去年九月,某守建康,公行部至郡,尝见属书此记,时文未具也。
今年夏,某将赴桂林,道过隐静,则记成而公盖死矣。
感槩以泣,敬如公志。
题陈择之克斋铭(1167年7月) 南宋 · 张孝祥
陈琦择之,名其斋曰克,张敬夫为之铭。
某复为书圣师问答与敬夫之铭,置斋中左右序。
乾道丁亥七月,张某识。
题所赠王臣弟字轴后 南宋 · 张孝祥
王臣弟不见二年,颀然而长,学业甚进,以此轴求作字,不能佳也。
跋李公麟石鼎联句图 南宋 · 张孝祥
张孝祥安国氏观于南郡冲公堂上,信一代奇笔也,养正善藏之。
乾道戊子八月十日。
二张字说(吴宫教祗若之甥) 南宋 · 张孝祥
涉世欲浅,造道欲深,故涉之字深伯。
舜为法于天下,可传于后世,我犹未免为乡人也,故法之字传伯。
过涉灭顶,在《易》则凶;
居安资深,左右其逢。
鞅法起秦,卒轘而躬;
弗敝以传,厥惟圣功。
尔深尔传,惟是之诲;
谓予不然,质尔舅氏。
勉过子读书 南宋 · 张孝祥
学无早晚,但恐始勤终惰。
今有二人焉,皆有百里之适。
一人鸡鸣而驾,马瘠车敝,憩于涂者数焉,则穷日之力,未必能至。
一人日中而驾,马良车驶,其行不息,吾知其必先于鸡鸣者矣。
故夫车马者,质也;
作辍,其勤堕也。
过氏子年二十有一矣,弃其旧学之佛,而惟吾儒之归。
质甚美也,志甚勤也,犹惧其画也,故书此以劝之。
讳说 南宋 · 张孝祥
某屏迹念咎,不接外事,然所寓浅狭,东西行者,语音辄相闻。
窃听小民籍籍,称说新史君之政宽而不沦于弛,严而不入于暴,老吏敛手,不得措可否其间,如平舅甥之狱于谈笑顷,事关教化,皆可纪述。
父子相告,私自抃蹈。
谓士以所学所行析为两涂久矣,今公经术学问,轨世立范,立朝如是,治郡如是,全德具美。
稽之昔贤,无所与让,敢再拜贺。
但有避讳一事,始闻而笑,中闻而疑,终之不能自决而私布之执事。
何者?
以公高明直谅,万万不应有此,谈者妄谬已甚,是故始之以笑;
谈者至于三数人而不已,又闻有所何治,是故中之以疑;
以某受知,疑焉不告,则为有罪,是故终言之,而不敢以逆公意而止。
盖二名不偏讳,卒哭乃讳,礼也。
私讳不及吏民,不讳嫌名,律也。
不偏讳,属联则讳,「徵在」是也。
卒哭乃讳,生者之名不当自讳也。
私讳不及吏民,惟天子之讳通乎天下;
不讳其私,示不敢与尊者抗也。
不讳嫌名,「雨」「禹」、「丘」「蓲」是也。
礼不应偏讳,偏讳某字,犹之可也;
偏讳其嫌,犹之可也。
今凡「支」「申」之属,音之近者皆讳之,「支使」谓之「察推」,「收支」谓之「收给」,「状申」谓之「状呈」,「申时」谓之「衙时」。
果然也,岂不甚可笑也!
则与退之所谓「宦官宫妾之不敢言谕及机」者何异?
以公之刚正,而欲人以宦官宫妾之态事己,必不然也。
此某所以始闻而笑也。
谈者又曰:「不独此也,虽公之名亦不欲人及之。
昨者小吏误以言,笞之百矣」。
误公名且受笞,宜吏民之讳「支」讳「申」也。
此某所以中之以疑也。
故相名桧,谓脍「鱼生」;
王氏讳「山」,易「山」为「岩」。
又有郎位名说而自讳「月」,使其隶候月,则曰「汝往视天大星出告我」。
家讳「礼」,客李姓者更以「季」。
至如墨池皮绷,载在稗官;
不举进士,退之作《辩》。
此公之所熟闻而讪笑者,夫宁躬自蹈之?
意者群吏求容悦于公而为是耶,抑公未之闻耶?
其笞吏也,将它罪耶?
此某终之不能自决而私言之执事也。
果有是也,公更之不难;
不然也,愿公进群吏而谕之,使言一循其故。
《春秋》之法责贤者备,公垂意焉。
或谓某曰:「公或无是,以告者过也,公得无怒子」?
某谨应之曰:「公属为御史,闻无不陈,责难于君,天下归忠焉。
士有争友,况某于公也,无而言之,公必谅某之心,奚怒之有」?
欧阳氏子字说 南宋 · 张孝祥
春而萌芽,夏而长养,揫敛于秋,而闭藏于冬,天之时如此。
可以仕则仕,可以止则止,可以久则久,可以速则速,圣人之时如此。
知时之义者,其发而中节之谓乎?
涉于过不及,则必为小人而无忌惮,故君子曰时中。
欧阳氏子年十有一,育于外大父袁仲礼。
其生也,有以时鱼馈者,袁君名之曰时。
时,楚产也,出必春莫,渔伺之识岁月,以其时也,故以「时」名。
夫时非有知也,乘气而化。
时且如此,今吾之时,天所命也,人欲既胜,颠倒错乱,曾时之不若,故字时曰伯时,而书其所以告之。
赠时起之 南宋 · 张孝祥
时氏,彭城大族,度江而南,一居秀之崇德,一居吴兴,一居庐陵。
居崇德则某之外王父也,尝为登闻检院,通判吉州,知雷州,卒葬崇德。
两子。
伯舅讳歈,不及仕而死。
亦两子,长嘉之,迪功郎;
其季三岁随母适庐陵伍氏,从伍姓,今年三十三矣。
某守临川,同舍郎王宣子守庐陵,遣人访寻得之,告以家世,为更其名曰起之,而字之曰子家。
仲舅名檄,居官廉正,惠爱办治,今为朝散郎,新通判汀州。
子男四人,胜之、恭之、文之、惠之,未艾也。
居吴兴曰衍之,卒官朝请大夫、成都转运判官。
子伍人:隽登进士科,杰、侃、佐、行以任入官。
居庐陵曰开之,两子:佑、倚。
某于时氏既外诸孙,又娶仲舅之女,因书遗子家,使概知其生出本末云。
年月记。
作归禾作嘉禾 南宋 · 张孝祥
天地委和以彰君臣之德,君臣克和以成天地之休。
成王周公之作书,盖有得乎此矣。
异亩之禾,同颖而生,此乃天地借草木之灵,以彰君臣异体同心之象也,君臣敢不求所以应之哉!
是以成王不敢自居而归之周公,取归美于臣之义,而《归禾》之书作。
周公亦不敢自有而旅之天子,取嘉德于君之义,而《嘉禾》之书作。
呜呼!
禾不同颖无以见天地之心,书不名篇无以见君臣之义,此盛德事也,非大贤何以当之!
故《书》曰「作《归禾》」,「作《嘉禾》」,此其意也。
尝谓古之圣贤者,必有物以志其喜。
叔孙克敌则以名其子,季孙胜齐则以名其钟,发之于心,志之于物,其欢欣悦怿固可以想见之矣。
成周盛时,淮夷已服,顽民已定,众贤和于朝,万物和于野,至和之气塞于天地,同颖之禾擢秀于唐,天之报应盖亦不虚。
使成王奄而受之,亦未为过,乃归之周公。
周公既膺是命,奄而受之,亦未为过,乃旅之天子。
归之周公而周公辞,旅之天子而天子辞,此欢欣悦怿之气所以一寓见于《归禾》、《嘉禾》之书也。
且成王时召公居左,毕公居右,荣公之徒列布在方国,同颖之禾归之近可也,必跋涉险阻而归之周公,归之内可也,必间关万里而归之周公。
成王之心,盖谓非独予之所能致也,周公之力也,其可认为己有乎!
此《归禾》之篇所以作,而归美于臣之义实有所取于书也。
周公居东,有名山之可旅,有四郊之可旅,又有海渎河岳之可旅,同颖之禾旅之名山可也,必奔奏而旅之天子,旅之四郊可也,必朝京师而旅之天子,旅之海渎河岳可也,必美盛德形容而旅之天子。
周公之心,盖谓非独吾之所能致也,天子之功也,亦安敢认为己有乎!
此《嘉禾》之篇所以作,而嘉德于君之义实有所取于书也。
天地既以是而感,若臣复以是而应,其书虽亡,其寔尚可想见。
《归禾》之书,意其必罪己也,必谓天以诵吾相之美;
《嘉禾》之书,意其必陈戒也,必称述以责吾君之善。
一端而二书并作,甚盛举矣。
虽然,禾生于唐,谓唐叔之禾可矣,唐叔不有,归之大臣,大臣不受,嘉之天子,君臣不自以为功,归之太空。
太空冥冥,不可得而名,于是举而名之于书,书亡则禾亡。
书不可亡,上天之赐虽万世而犹在,惜乎有其义而亡其辞也。
抑尝反覆其义,不惟成王爱周公之深,而天之爱周公也亦至矣。
周公遭变,禾则尽偃;
成王泣书,禾则尽起。
苍苍者天,展转报应于俄顷之间,不其怪哉!
天非爱周公也,爱成王也,爱周公则成王可与有为矣。
唐之禾犹前日之禾也,成王信流言之罪而有衮衣之归,周公怀人君之心而有东山之役。
异亩同颖,乃天地借禾以彰成王、周公之德也,一禾而三致意焉。
是禾未尝一日而忘周公也,成王其敢忘哉!
虽然,凤凰来仪,百兽率舞,舜尝作歌以命皋陶矣,皋陶尝赓歌以美舜矣。
歌声不作凡千有馀岁,嘉禾生而二书作,是乃凤凰之再出也,而歌声之复闻也。
泰和在唐虞成周,愚于《明良》之歌、《嘉禾》《归禾》之书信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