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知人劄子 南宋 · 范成大
臣闻古今未尝有不生才之世,而君子常患于无知人之明。今有知人之明,则天下之人无不才者。无知人之明,而徒起乏才之叹,是亦厚诬天下而已。不知其知兵而使之治财,不知其知财而使之治礼,及其不集事也,则均受不才之名。一旦各以其所长,易地而使之,三人者犹前日之人也,而各以其才称。一动其机,才否为之变。是机也,非智力之所能为,天与之明,道与之妙,其于人也,交际密庸于精神视听之表,固不可以言语笔舌谕也。文王之立政,克知三有宅心,灼见三有俊心,是以有能官人之名。夫谓之克知,谓之灼见,此岂有谕而可传哉!今不先究知人之明,而但起乏才之叹,不谓诬,可乎?臣尝谓钱谷甲兵,万事之统,皆可以立说,惟人才不知,不可以置论。何者?知人之明,在人君心术之微,而非变政易令之所及故也。呜呼,知人之明尚矣。其次莫若公。公虽非明,而可以生明。去胸中之私喜怒,用天下之公是非,以进退天下之才,虽不能皆当,要亦十得七八。伏惟圣明省臣激切而加意焉。
论风俗劄子 南宋 · 范成大
大欲未济,风俗偷安,甚者遂称行在为都下,浙右为畿甸,中原为他地,归正遗民为虏人。
论作城贵神速劄子 南宋 · 范成大
曹操作沙城,孙权作疑城,唐杨朝晟筑木波三城,三旬而毕。裴行俭筑碎叶城,亦五旬而毕。务神速也。
谢赐御书劄子 南宋 · 范成大
古人书法,字中有笔,笔中无锋,乃为极致。所谓锥画纱屋漏雨之法,盖自钟、王之后,未有得其全者。惟我高考独传此妙,而陛下亲授家学,曲尽圣能,意象自然,笔迹俱泯,而万钧之笔潜寓其间。譬犹宇宙阖辟,不见斧凿之痕,云霞舒卷,殊非绘画之力。此非圣性天高,学力海富,道腴德辉,被于心画,则何以深造自得,集其大成全美如此!臣又尝论李唐名家,犹得楷法,本朝作者,但工行书。如米芾所作,飘逸超妙,可喜可愕。贵以楷法,殆无一字。此事寂寥久矣。
议兵莫若留营屯劄子 南宋 · 范成大
议兵莫若留营屯。盖度支月给,诸军居十之九。三岁大礼犒军,居十之八。一有军兴,大费突出。虽积金齐于箕斗,发粟浩如江河,终亦屈竭。宜留营屯。以更戍转输之费,供锄耰垦凿之须。渐开屯田,以时阅习。阙汉高帝,一天下者也,家室狼狈而不顾。越句践,复雠者也,非报吴之事则不言。东晋,保境土者也,稽古礼文之事毕兴,而北向争天下之事不问焉。今终日所从事者,保境土之规模而已,又兼欲为越王、汉帝之所为,宜其材散力分,坐縻岁月云。
论三朝国史劄子 南宋 · 范成大
臣闻自古有国有家,虽盛衰不同,而未尝无一代之史策。以小喻之,譬如士庶之家,大则有家法,小则有日记,虽倥偬弗暇给之时,决不可一日而阙,非若其他翰墨文词空言无用之比也。恭惟国家五朝正史,久已大成,而神宗皇帝、哲宗皇帝、徽宗皇帝三朝史书,始于绍兴二十八年开院纂辑,糜费帑廪,九年于此,惟帝纪略备之外,其馀邈然无涯。不惟旧闻失坠,无书可考,亦缘是非褒贬,易招悔吝,朝廷既不督课,有司幸于因循,加以席未及煖,迁徙而去,甚或提纲无官,秉笔全阙,动经旬月,无复谁何!人徒见馆宇邃严,吏胥旁午,皆谓煌煌天朝,必备史策,而不知文具如此。臣窃检照景德中修太祖、太宗两史,十年而成。天圣中修真宗史,四年而成。熙宁中修仁宗、英宗两史,六年而成。今之三史,若只用目前规摹,更数十百年,亦恐汗青无日。何则?自熙宁初元,至今百年,见闻所逮,尚难追记,只更一二十年,残篇断简渐就散逸,故家遗俗无可询究,虽悔向来之因循,欲决意成之,亦不可复得。文谟武烈,恐遂湮晦,何以仰称陛下追孝清庙、羹墙祖宗之心?臣每念至此,震慄汗下。伏望特赐圣裁,亟命朝廷讨论史事,立之课程,剋以期限。其熙宁以来旧事,本院无书可考者,许关取秘阁四库所藏,及搜访士大夫家所存干照文字,网罗参订,仍择儒馆优闲之臣数人,增兼编择,庶得并工分力,结局有期。成书之后,荐之宗祏,于以上慰三后在天之灵,燕宁欢喜,介福家邦,与天无极。此臣所谓系国体重大。前者亲目其弊,今又再司其职,不敢缄默,且陛下家事也,伏望特留圣虑。
辟兵官劄子 南宋 · 范成大
臣契勘四川去朝廷绝远,事之利害,与近甸不同。自关外宿师以来,多有离军使臣及将家子弟所在侨寓。外铨阙少,注拟不行,往往衣食匮乏,狼狈无归。其间却有材武卓然堪备任使之人,失职久闲,理当收恤。旧来朝廷将四川城寨兵官八十六阙,专令制置司量才差辟,最有深意。近准尚书省劄子,坐据吏部申请,称上件窠阙本司未见辟人,欲从吏部权行差注一次行下,止令遵依已降指挥。臣有以见陛下圣谟神断,洞照万里,至纤至悉,无不周尽。不然,则前项失职之人愈更坐困。臣照得上件窠阙自前宣抚制置司节次差辟,未尝阙员。止是右选小官,邈在万里,类皆贫窭,无力赴部计会赴身,因循就禄,不敢更校资任。间有到吏部者,或以小节退难取会,往返动是经岁,更一往复,则已任满罢去矣。就令无所沮难,得给付身,又被干人抽藏邀取厚利,或将质当钱物因而沉失。以此奉辟之书,实是艰于上达。又前此差辟,不曾一一拍试。自臣到任,尽革弊倖,遇有陈乞差遣者,躬赴教场,按阅事艺,取四色材武应选之人,依资次差辟。如武艺不应格者,即令归部参选。向来医卜给使,及进纳吏职之流,与夫癃老疾病、选懦无技者,皆不得以滥吹。臣用此规模,一年以来,沿边城寨诸州将佐皆易以材武之人,几以太半。只更数月,可以尽变。既已择之之精,此等各望资历寸进。臣今逐一与之点对,照验付身,起发奏辟。每十员或二十员,作一番保明,自用递筒申发。欲望圣慈降下吏部照会,所给付身乞勿付亲事官及干事人等,并从吏部复用皮筒,递付本司给散。如内有小节不圆,未至切害去处,即乞先次放行,续下本司取会。庶几川远孤进,行五旧人,皆得成就考任,安心效职,为惠甚大,所系不轻。取进止。
〔贴黄〕臣又契勘:四川大小臣,止缘不即起辟,给降付身,视城寨要害之处,止似权局,不为固志。又缘举辟官不测替移,被差官亦遂罢去。只如去年一年,宣抚司所差,先经郑闻选差一次。郑闻罢,则随司亦罢。次经沈复差代一次。沈复罢,则又亦随罢。是一年之间,沿边城寨元不曾有正官。边防如此,安得不虑?此皆缘不即时辟奏,给降付身,所以致然。伏乞睿照。
又论民兵义士劄子 南宋 · 范成大
臣闻天下之议论,常患于易偏,今之言民兵者是也。以为可用者,则谓便成一军;以为无用者,则谓不如其已。而不知可用与否,各有所在,未可一偏议也。五方之人,风气不同,强弱各异。臣以身之闻见考之,江浙近地所谓民兵者,直保伍役夫耳,诚不足恃。乃若关外之义士,荆襄之义勇,勇鸷健武,人材绝异,技艺纪律,性习所使,虽正军锐卒,未能远过。无廪兵之费,有胜兵之实,养威藏用,最为上策。朝廷要当爱护拊循,特加之意;申严其法而便安之,讲明其利而增广之。所谓申严其法者,谓如近年关外诸色守把官军,皆已抽回,无人充代,便欲就差义士,拘系于官,轻变成法。朝廷行下禁止,制、帅两司虽已施行,即不知已未依应,当从朝廷立限催促,非因调发,永不得差。又如前此用兵之际,或先驱义士,以尝寇饵敌,弃如草菅。军还有功,赏又弗逮。父老至今尝以为言,当从朝廷立定节制,别分头项,使用其长。如是,则其法尽善矣。所谓讲明其利而增广之者,谓如关外忠勇一军,皆有蠲免科籴则例。近闻天恩旷荡,已与权免籴一年。若自此以后,常得中熟,虽难永免,自可减科。既薄其税租之输,又严其拘役之禁,则关外民丁,皆有馀裕,凡强壮者,皆可增籍。又如荆襄义勇,臣过而见之,荆南一处,已逾万人。闻止是团结主户,而客户有力者实多。议者亦谓尚可通融措置。各乞下逐路帅臣,密切相度,申取圣裁,如是,则其利无遗矣。臣载惟梁荆之民,健武根蒂,攻有馀力,守不待劝。若便如此加意,可以特将成军。所有教阅小费,比之养兵,减省十倍以上。而其人可恃,较之汎然招刺游手之徒、羸弱逃亡常相半者,不可同年而语。如狂言可采,伏乞圣慈次第施行。取进止。
论虏使生事劄子 南宋 · 范成大
臣窃闻前日金国遣使来奉寿觞,其正使沿路于琐琐末节,多欲少变旧例,皆非国体重轻,特出一时无稽之说。陛下待之有法,一不得志而去。然自近年未尝敢尔。其所以敢尔者,士大夫窃议谓有两说:或谓山东饥旱,民多流徙,恐为吾所窥测,故为此骄状以示泰然而坚盟信;或谓彼国以陛下天锡神武,不忘中原,经理边陲,江淮增势,必虑和好不久,虏之君臣或有计议,使者恐预知之,故敢肆然出此。二说是非,固未易决,要之,皆所以启陛下自治待时之计。何则?从前之说,彼惮于兴役,而惧吾有谋耶,则安知其无可乘之机?从后之说,彼疑吾经略而不恃和好耶,则安知其无先事之举?故曰:皆所以启陛下自治待时之计。臣愚欲望圣慈与帷幄大臣,乘此闲暇之时,稍纾不急之务,益讲待敌之策,早夜孜孜,更甚前日,以待事至而应焉。臣去年面对,尝陈三力之说:一曰日力,寸阴可惜者是也;二曰国力,资用所出者是也;三曰人力,愚虑智术之所及者是也。此三力者有限,不可糜费于不急之地,尽用以待敌,犹恐不给,臣区区愚忠,因使人之来,又有所感,故复为陛下略言之。伏惟留神省察。
乞免移屯与执政答宣谕劄子 南宋 · 范成大
某昨奉钧诲,传谕上指,议欲移屯潼川、绵州大军二千人前来成都,并听成都帅臣节制等事。窃惟成都会府,根本全蜀,而武备玩弛,卒乘单弱,若增屯大军,诚可折冲,惟是潼川、绵州两军屯戍,皆经四五十年,老身长子,各已成家,婚姻盘错,填垄相望,揆之常情,恐未免安土重迁。必先为之经画措置,曲尽其宜,使盘挈之初,免家具破散之忧,既到之后,无暴露羁旅之戚,人忘其徙,家安其旧。然后有利无害。略计营垒支犒之费,无虑十有馀万,非一日可遽办者。至于目下,脱有奸盗窃发一切缓急事宜有合调发去处,缘去年复再置四川制置司时,已有九月五日专降圣旨,依条具合行事务,内一项:「四川诸州奸宄夷獠之患,许从制置司审度事势,差发都统司西兵捍禦」。今来成都帅臣系兼四川制置使,遵照上件指挥,于诸处屯兵自可节制奉行,不至阙误。所有移屯,欲乞钧慈特赐开陈,少宽限期,容某续更子细相度,并计算所费万数,条具申闻。某博询熟究,以致拜答稽缓,伏乞钧慈特赐矜恕。
催西兵营寨劄子 南宋 · 范成大
臣契勘黎州比蒙朝廷添屯西兵,最为良策。盖徼外蕃落,从来以西兵为重,谓之吃人肉虏子。只如近日,就黎州处置叛将王文才,既斩首讫,其见屯西兵,竞分其肉食之。互市诸蛮,皆环布震叠,面无人色。但前此西兵未有营寨,只就城内寺院驻劄,而互市诸蕃,亦入城安泊。臣窃虑往来日久,不免与西兵相遇于途,人情浸熟,渐忘畏惮,无以养威,遂行下知黎州禄柬之,令于城外别立西兵营寨,不令无时入城。柬之已于北城之外,得宽闲寨基,所有起立营房及将官廨宇之类,臣即已拨支合用钱数,尽付柬之,未见申到兴工时日。臣今去官,合具奏禀。伏乞朝廷行下四川制置司及黎州催促,取令日下了毕。取进止。
论蜀兵贫乏劄子 南宋 · 范成大
臣契勘蜀中养兵用民力者,五十年矣,宜军中之富实,而迩来贫乏者众,甚轸顾忧。原其致贫之由,皆谓初招军时,止是单身,其后婚娶,人口渐多,势不能给。前来宣抚司措置给钱付都统司,使自回易,以资贴累重之人,每月添支粮米。缘本钱不多,军中营运不行,近来多是以钱放偿与合添支人,谓如每月借与钱引伍千,即令出息一千,便将息钱准折添支。虽军士少济急阙之须,而实无增添之实。臣尝议军中回易,非本钱宽馀,无以得倍称之息,又非三两年间可以见效。要当为之算计,其所合添支者若干,合用息钱若干,计其取息,合用本钱若干,然后可以冀实惠之孚尔。所谓合与添支之数者,臣尝试拖照支帐,略加料度。蜀军虽九万馀人,除将佐职事官俸给优厚外,又除入队使人,正兵弓箭手有职名人,旧宣司效用义兵强兵等人,月粮本色及折估添支,有得钱引二十道以上者。敢勇月粮本色及折估添支,有得钱引八道上下者。最强弓手月粮本色及折估添支,亦得钱引六道上下。皆粗可足用。以上色额,并不须添支,并不入队人亦未须商议外,其馀入队长行委有贫乏。盖缘关外军粮招收放请之制,单身者于所请粮内,以五斗折估钱引,两口者以二斗折估钱引,三口之家则无折估。当时计口折估,止为粮贵折估贱,故口众者不折,本意欲以优恤之。二十年来,粮米价贱,折估价贵,口众之人,全得正色破卖,比之折钱,亏少钱引一道上下,所以累重,全请正色人尤难支梧。此蜀军贫乏之要领也。今当将上件三色长行折估,少者不以口计,量与增折。谓如无折估者,与折二斗三斗之类。及强弓手,元添支银三钱,止折得钱引七分五釐,委是微不能济用。枪手等第,亦与此同,亦当与量行增添折银分数。谓如钱引如七分五釐者,添作一引以上之类。两项合与增添者,止以入队人为率。其使臣及其职名人并不入队人,皆不须问。欲望处分将臣此议,以总领财赋官令不下司,密切算计上件人合量与添支数目,共计一岁当费若干,用若干本钱可得上件利息支用。或非目下回易所能办,而所费钱数不多,朝廷可以调度,即乞出自圣慈,特与添给。盖回易逐利,非止目下未能见效,兼军中贸迁,不无搔扰,将兵干当,亦废教习,前来已曾给钱营运,至今措置未行。臣故为回易之说,切有疑虑,今乞并下总领官,令多方相度,别更有何策可以贴济,奏取圣裁。兹事体大,伏望留神省察。取进止。
〔贴黄〕臣劄子中所谓欲问总领所更有何策可以贴济者,切见目今军中比宣抚使虞允文打算之时使臣离军大半,其支折钱估,比旧额当须减省。兼不入队人内有使臣及军兵有职名大请受之人,数目不少,亦渐合拣退,自此支折钱估,亦当减省。恐有那融得行之理,故乞并下总领官,究心措置相度。
论朝市仪注劄子 南宋 · 范成大
臣闻礼之有仪,礼之细也,然仪犹不立,则何礼之足云。今者黄旗紫盖,暂驻东南,朝市之制,当仿京邑。所以隆上都而观万国者,安得而不肃哉!臣伏见文武百僚正衙朝会及德寿宫朝贺之类,退至宫殿等门,奔趋不暇,纷蹂阒咽,缘内之仗卫,外之从人,自相交鬨,至无路可行,贵臣近列,冠笏欹倾,有不能自持者。入公门,鞠躬如也。过位,色勃如也,足躩如也。谓君虽不御坐,过君之位者,犹当恭肃。今于驾兴班退,失容如此,则朝廷之仪,有当申严者。伏乞睿旨行下所属,每遇朝集将退,纵有他处期会,但少纾顷刻,令编拦人宽出班路,使绅各依次序安行趋出,以申「鞠躬」、「足躩」之义。臣又伏见车驾行幸,前后禁卫各有重数。今乘舆才过,驾后围子每重只四五人,不能呵卫禁严法物及供奉班联,乃与行路人混为一区,虽袒裼负载者,亦得并行禁围之中。汉文帝号称宽恕,县人来,闻跸,犹匿桥下,必不敢阑入仗内如今之纵弛。则扈从之仪有当申严者。伏乞睿旨行下所属,乘舆行幸,增修钩陈壁垒之制,量添驾后卫卒,必俟属车禁卫尽绝,方许民庶通行。臣又伏见在京街道车马相遇,皆有先后定制。今行都九衢之中,不问尊卑贵贱,务相排轧,两不逊避。甚或给使技胥及白身之舆马,下至担夫荷卒,皆与朝臣争道,莫之谁何。古者齿路马及蹙路马之刍者皆有诛,非贵马也,贵君马,所以尊君也,而况君之朝臣乎!则街道之仪有当申严者。伏乞睿旨下所属检照条法,凡车马相遇,有当避道,有当分道,有当敛马侧立之类,一如仪制。否则,许被犯官司解送惩治。以上三者虽礼之细,而实关事体,所以观国之光在是,诚不可忽。臣缪掌邦礼,未敢及其重大,谨按众目之所不安者,姑举一二,伏望圣慈,责之攸司,以严礼禁。
辞免知建康府劄子 南宋 · 范成大
准尚书省劄子:「三省同奉圣旨:范成大差知建康府,疾速赴行在奏事讫之任」。臣闻命震惊,罔知所措。臣闻覆载二仪之至公,不独私于一物;爵禄众贤之所共,难并萃于非才。臣去春蒙恩,阃制海郡,治行亡状,考幽当黜。乃二月庚子诏书,忽被误渥,职臣秘殿。臣皇惧不敢当,即已陈情控免。俞音未下,又付留钥,中外观听,杂然其惊。凡所谓量才不肖,揣分宜休,在臣循省所当辞避之说,皆未敢缕如以渎天威。但方陛下总核名实、登崇俊良之时,而何物么么,浃辰之间,荐污除书,未及满岁,再烦临遣。屈天地之私恩,搂众贤之所共,真才实能,于此犹惧。况如臣者,政使贪荣冒宠,岂不外惮烦啧,内虞疾颠,积此凌兢,何敢下拜?伏望圣慈委照孤危,收还成涣,改图硕望,俾护北门。则公朝不玷于选抡,小己亦宽于忧畏。所有恩命,臣未敢祗受。取进止。
再辞免知建康府劄子 南宋 · 范成大
臣比奏辞免差知建康府,伏奉诏书,赐臣不允者。臣跽读训词,感深涕泣。载念臣遭遇圣明,早蒙识擢,盖尝不量亡似,许国驰驱,陛下过听,假臣麾节,填拊方外,四方万里,臣未尝敢辄辞。今又以执政宠名,居守留钥,造廷得觐,过蒙上冢,阃外荣遇,殆冠平生。而臣方且彷徨忧畏,稽留诏书,不敢下拜者,盖其怵惕危悃,不止于浃旬叠组非所堪任而已。缘臣尪羸早衰,疾痛日深,实恐有误委寄;兼侥逾已甚,常虑挻灾,亦不可更尸腆禄。又臣妻族魏氏,见居溧水、宣城之间,皆系所部,岂无瓜李之嫌?积此凌兢,不遑宁处,须不免再干方命之诛,陈情控免。伏望圣慈矜炤危悃,收还成命。如未许,即就外祠,别乞改差一小郡,使为陛下拊摩鳏寡,图报万一。臣仰恃君父隆宽之恩,用敢尽布腹心,干冒天威,无任昧死。所有恩命,臣未敢祗受。取进止。
奏乞蠲免大军仓欠负劄子 南宋 · 范成大
臣比奉圣旨,盘量总领所大军仓储积米数,今已毕事。通计净欠八万六千馀斛。总领所见将合干人送本府左院根勘,照条断罪备偿。臣窃考之,大军一仓,创于绍兴五年,至今已得四十六年,前后支过军粮,无虑二千馀万斛。从前即不曾除豁,冒头蠹耗,亦不曾如此。盘量到底,即上件欠数,犹不为多。纵有情弊,恐非尽出于目即。合干人等,若绳以三尺,则根株断罪徒配,犹为轻典。案后备偿估籍,不足充数。缘情有可矜,理有可察,臣辄冒昧奏闻。伏望天恩详酌,特降指挥施行。取进止。
奏拨隶转般仓劄子 南宋 · 范成大
臣契勘近奉圣旨:「诸路州军应有朝廷米斛去处,专委守臣认数,桩管总司不许干预」。并小贴子:「大军转般桩管米,依前项指挥」。臣已恭依,将本府大军转般仓见在米斛盘到实数,拘收桩管讫。伏见目即诸处和籴米纲到仓岸者,舳舻相尾,见系本仓监官合干人交卸。窃缘转般仓虽号建康府户部转般仓,而监官合干人及所管米斛,自来却隶淮西总领所。今朝廷措置既将此米拨付守臣,其合干人等却仍隶总司,事体相违,难以检察。欲望圣慈详酌,特降指挥,将转般仓拨正所隶,则守臣方可任责。实系经久利害。取进止。
延和殿又论二事劄子 南宋 · 范成大
臣今有愚见二事,开具于后。
一、臣窃闻虏中自立璟为太孙,诸子不平,形于谣言。臣顷过保州,是时其嗣允恭尚在,已见承应人密说:国中惟畏服大王,将来恐有李唐秦王之事。谓其长子允升也。今又立璟,则其伯叔之心,皆可想见。他日若璟得国,伯叔不服,必有内乱。此其机可乘。万一璟能制伯叔之命,则必有腹心之臣为之谋主。事成势定,又必有窥伺之图。国家当不辍储备,以待事势。
〔贴黄〕臣窃见方今国计未足,民力未裕,求所以足国裕民,则无其说。止缘规模未坚定,所经费不可减。欲储蓄赢羡以足国,而所入不支所出;欲缓催科除耗剩以裕民,而上煎上迫,实惠难行。若只如此,趣了目前,无复馀力。万一敌人真有机会,亦恐无以应之。天下事莫有大于此者。伏想久留圣心,不待愚臣妄论。
上关外四州和籴劄子(一) 南宋 · 范成大
川秦军粮减到利、阆、兴州、大兴军等处官籴买泸、叙客米多支钱,并利州羡息共百万,以增添四州及金、洋州、兴元府籴本,使官自籴买通,利路诸州并不科籴。
上关外四州灾伤劄子(二) 南宋 · 范成大
关外四州灾伤,准令安抚司体量措置,转运司检放展阁,常平司粜给借贷,提刑司觉察妄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