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门僻寂，已窃幸于宁居；延阁深严，复叨荣于分直。荷恩殊异，抚己惊惶（中谢。）。伏念臣一去从班，久更岁籥，凡愆尤之所积，常循省以无忘。水菽不充，虽窘晨羞之奉；云天在望，第殚寿祝之诚。蓬茅已分于终身，鸳鹭敢希于接武？岂期甄复，特被宠私。此盖伏遇皇帝陛下善贷且诚，无疆惟恤，灼见汉唐之已事，广推尧舜之深仁。屡涤丹书，咸有自新之路；优班紫诏，遂无永弃之人。是致馀生，亦还初职。臣敢不益加祗慎，务远悔尤！戒有过之必文，思闻义而能徙。遥瞻宝构，既获与于光临；从此清都，庶不迷于梦到。誓坚晚节，图报隆恩。

臣浩言：伏奉制命，授臣通直郎、试中书舍人，仍改赐章服者。擢从右史，宠寘西垣，贲以身章，进其官秩。叨一时之异数，躐群俊以超升。莫获恳辞，倍深悚灼（中谢。）。切以代言所寄，自昔为难，况圣明天覆之初，乃号令风行之际。形容德意，揭好恶以示人；鼓动纮区，迪中和而成俗。考于已事，犹在得贤。如臣凡陋之资，重以荒唐之久，才随识短，学与术疏，曾莫跂于前修，空自存于宿志，分为弃物，望绝亨涂。岂期阅岁而五迁，以至试言于三道，聿膺藻鉴，预掌丝纶，服儒者之至荣，冒朝廷之盛选。此盖伏遇皇帝陛下懋建皇极，缉熙圣功，万机独断乎乾刚，四海必归于离照。察臣平日未尝或欺，谓臣此心亦可用劝，适求侍从，遂使超踰。臣敢不夙夜以思，初终其慎！勉陈薄技，虽有惭深厚之辞；誓竭孤忠，庶不负生成之造。

臣浩言：伏奉告命，除臣依前官，充宝文阁待制、知江宁军府事，兼管内劝农使，充江南东路兵马钤辖，仍加武骑尉，封文安县开国男，食邑三百户，赐如故者。内阁升华，宜先俊望；便藩出守，辄冒荣名。引分莫谐，拜恩增惕（中谢。）。伏念臣叨居侍从，寝阅岁年，略无可录之劳，虚窃不赀之施。迫于亲虑，猥以情闻。皂盖朱幡，既承流于东国；宝章宸翰，仍隶职于西清。永言从欲之私，实过初心之愿。此盖伏遇皇帝陛下道隆舜孝，政广尧仁。悯臣至诚，自冬春而有请；察臣孤立，在出处以无嫌。用贲其行，遂加厥职。臣敢不深惟宠数，益励愚衷！德赖乾坤，固无分于内外；命轻蝼蚁，誓图报于生成。

臣浩言：昨于昭州准指挥移汉阳军，今月初九日至本军，准告复承奉郎，臣已即时祗受，望阙称谢讫，见起发归本贯常州居住者。万里投荒，岂生还之敢望：九重独断，俄意外以蒙恩。感激哀怜，纵横涕泪（中谢。）。伏念臣实为固陋，全昧几微，有言辄至于妄陈，虽死不足以塞责。上赖圣人之救物，特宽司寇之严刑，但复窜于遐荒，姑使省其往咎。惟昭潭之可畏，与新州之不殊，形影自随，朝夕难保。昏昏瘴雾，信为提耳之师；兀兀愁居，因得致身之道。惟忠惟孝，无古无今，命虽甚于垂丝，心已期于结草。不谓仅存之瘦骨，忽还将绝之惊魂。既获免于拘挛，遂亟谐于定省。名蠲罪籍，品复文阶，在抆拭之非常，皆觊觎之莫及。此盖伏遇皇帝陛下道弥天覆，德盛春生。千龄光御于丕图，万物皆由于和气。绍隆先烈，坐抚太平。曲回进日之明，旁烛戴盆之下。谓裕陵长育，赐之第而除教官；谓哲庙保全，矜其愚而屈常法。召从五岭之表，端遇六龙之飞。擢于不次之中，曾是惟新之数。肆令甄叙，俯及孤危。臣敢不因险阻艰难之备尝，念身体发肤之再造。益坚夙志，遥瞻北极之尊；长与老亲，共祝南山之寿。精诚所贯，高厚必知。

闻命震惊，措身无所。伏念臣学问迂疏，见闻寡陋。比者蒙恩赐对，方惧不足以仰副圣问，而况谏省之官，职在献纳，陛下听断以来，尤慎选除，岂臣卑凡，所敢冒处。所有恩命，未敢祗受。伏望圣慈特赐追寝，以安愚分。

闻命震惊，莫知所措。伏念臣昨缘狂妄，罪不胜诛，蒙先皇帝屈法推仁，止窜岭表，固已万幸；又蒙圣造以臣该登极大赦，特复旧官，就移职任，曾未踰月，即赐召还。求诸古今，殆无前比。臣虽捐躯陨首，岂足以上报异恩？然臣资禀至愚，动多迂缪，若更冒居言路，深惧献纳失当，无以仰副陛下明目达聪之意。伏望睿慈俯赐昭察，追寝成命，以安愚分。

圣恩深厚，俯及贱微，退自省循，不胜惶惧。臣伏自炎荒必死之地，蒙陛下矜恤，亟赐召还。抱病馀生，既脱瘴氛；垂年老母，复沾禄养。回骸肉骨，未足比伦，所以酬恩，安敢择事？况陛下亲政以来，首辟言路，擢用忠良，所谓千载不可逢之嘉会。而臣亦预圣选，岂不至荣至幸！缘臣学术浅陋，多所不通，再处谏垣，必无裨益。伏望圣慈特降指挥，除臣两浙路合入差遣，庶几遵奉诏条，勉收微效，上报天地生成之赐。

恳辞莫获，实出异恩，顾臣何人，有此遭遇！义当趋职，图报万分，安敢规求，措身自便？重念臣今事势，与众不同，除已两具奏陈外，尚有不得已者。臣母行年既高，缘臣远窜，夙夕忧惧，殆不堪处。今月日未几，复居旧职，必无以慰安母心，其事一也。臣自蒙神宗皇帝赐第以来，止为内外学官，未尝更历州县，凡是世务，多不通晓，乃欲于天下之事，无所不论，以裨初政，势必不能。其事二也。陛下方除壅蔽，以广聪明，如臣至愚，一昧献纳，则虑有难于听用之言，言或不用，不惟臣失其职，抑恐言路不振，将自臣始。其事三也。臣昨待罪谏省，不能谐附权要，论列所及，悉为仇雠。闻臣召还，意必不乐。万一疑似之间，搆臣罪戾，不免上烦圣察。其事四也。臣昨窜逐之后，凡不快臣者相与捃摭，无所不至。臣若论列偶及其人，彼必以为因缘国事，报复私怨。臣若避嫌不论，又负陛下任使之意。其事五也。事势如此，世所共知，不敢饰辞，冒渎天听。伏望圣慈曲垂矜恤，改除一合入差遣，臣不胜区区蝼蚁之情。

重惟疏远小臣，不敢更请，虽已赴省共职，而分义未安，实难自已。比缘赐对，冒闻天聪，曲荷矜怜，洞照危恳，臣虽碎首，莫报大恩。伏望睿慈特降指挥，检举臣累奏事理，改除一合入差遣，臣不胜区区蝼蚁之情。

窃念臣母年高，素苦风眩，臣昨过岭，以家贫路远，迎侍不得，见居常州。臣既被召旨，又不敢迂程归省，及至国门，闻臣母自臣得罪以来，日夕忧惧，旧疾增加，人子之心，实难安处。陛下方以仁孝治天下，臣虽不获辞禄就养，欲望圣慈曲赐矜恤，特许给假，令臣暂归常州，迎侍老母前来。不胜区区犬马之情。

臣窃见祖宗以来，推择左右秉笔之臣，尤为至严，所以厉庶工而尊朝廷也。陛下方遵奉成宪，以尽《春秋》谨始之义，名器所属，必时望人。而越使记言，乃误超擢，臣虽不学，岂不自省非其分乎！闻命惊惶，莫知所措。伏望圣慈俯昭诚悃，追寝褒除，改用豪英，庶协公议。

臣草芥贱微，仰荷陛下天地曲成之恩，至隆至厚，岂敢不即祗命，勉自效其涓埃？重念人君之言，发于堂陛深严之上，而休戚所应，乃在四方万里之外，必资文高学博，器识闳远之士，善恶毕书，以为检戒，而垂无穷。顾臣何能，辄尘妙选？且擢自谏省，虽有故事，然不循月限，特授此官，自唐以来，与魏谟比者殆无其人。况臣以拾遗召复，甫逾半年，以补阙迁除，尚未供职，比之前辈，尤更侥倖。若不控诚于闻命之初，将遂贻讥于拜命之后，上累名器，所系不轻。伏望圣慈深赐矜察，收寝误恩，别除臣一合入闲慢差遣，不惟臣获安愚分，亦庶几朝廷不失因任处宜之实。

闻命震惊，莫知所从。窃惟陛下躬揽以来，端好恶以隆太平，固已尽至公至正之道，而所以形容德音、风动四方，使莫不知所辟行，则代言之任，尤当审择。如臣虽尝志学，愚不可移，勉为词章，最其所短。若或希恩冒试，昧于自陈，不惟无以仰副陛下选擢之意，亦恐舆议沸腾，上累国体。臣闻前辈缘召试而以不能固辞，遂蒙听许者甚多，伏望圣慈特赐寝罢召试指挥，以安愚分。

闻命震惊，莫知所措。窃以代言之任，擢自右史，虽故事具存，然必学识文词过人远甚，乃协公议。如臣孤陋，一无所长，秉笔殿坳，日月未几，免试弗获，废黜为宜。敢谓殊私，亟此褒用，在臣分义，尤极难安。伏望圣慈特降指挥，追还恩奖，庶几名位不为虚受，以严一时多士之劝。

伏见朝奉郎、秘阁校理致仕李潜道隆德备，言约行高，书所谓儒，士以为法。虽已引年归老，然臣去岁过虔州见之，其形神充盛，耳目聪明，精力少年，殆莫能及。陛下寤寐贤俊，陪辅太平，擢为从官，臣且在选，顾足以任重致远如潜之老成者，乃独休处乎名器之外，岂惟有识咨叹，臣亦愧怍无穷。举以代臣，实允公议。

昨见本省编例官宣德郎郭照、宣义郎陈彦默尽心职事，议论允平，察其人皆有操守。是时照、彦默到局已及三年，比臣召还，又复弥岁，而逐官尚在本局，初不少进，比之敕局官属未久辄迁者，实为淹滞。况照经术法令，无不该通；彦默知识词章，夙有休誉。方朝廷搜拔人才，以备器使之时，如此二人，诚未易得。伏望圣慈特赐采收，不次用之，必有显效。

闻命惊惶，莫知所处。臣窃观神宗皇帝升遐久已十有七年，而一代信书至今未就。陛下圣孝，既深以为念，必慎择史官，付之论撰。岂臣疏贱，所敢参预！况今英俊布满台阁，其才行学识，率居臣右。改而命之，不惟臣分获安，实足以副陛下显扬先烈之意。

臣虽至愚，既荷圣恩，曲加任使，自当奋厉，求称万一。又况神宗皇帝改科造士，臣实执经太学，继蒙赐第，擢为教官，因缘遭逢，以至今日，果于大典可以助致涓埃，亦自当罄竭夙夜，图报长育之恩，岂敢重于辞避？缘自开院以来，不知所更者几人，所历者几时，而所见不同，互有笔削。近虽已降指挥，兼用新旧《实录》，及《实录》之所不载而明有稽据可参相照者，并听详考事实，书之国史。然是非取舍，纷错无绪，必欲相与折衷，以成万世不刊之书，此非臣至愚所能任也。伏望圣慈察臣诚心，特与辞避，以安分愿。不胜天地生成之赐。

恳诚虽至，俞旨未颁，不免倾输，仰祈矜察。窃以文字之职，儒者所荣，擢寘史官，尤更宠异，在臣侥倖，岂可胜言？但臣志学以来，以资质驽钝，痛自刻厉，遂得心疾，每思虑过当，即怔忪不宁，发为口疮，寝食几废。今来修史，惟神宗皇帝盛德大业如青天白日，尚容窥仰万一，其馀群臣事实，皆揉于爱憎，未知所辨。正赖心力有馀之人区别是非，以严褒贬。而臣所苦，适难勉强。倘因愦乱，取舍失当，则凡厥所书，必至乖戾，传示万世，其害无穷。此尤臣之所大惧也。臣荷陛下生成之恩，不啻天地父母，是以辄忘诛戮，冒渎再三。敢望圣慈赦其罪而允其请，庶不致以疾缪上误大典。

闻命震越，莫知所为。窃以天官剧曹，贰卿高选，久于侍从，方称恩休。而臣资浅望轻，已试无效，未从显黜，更此升迁，揣分难安，不敢冒处。伏望圣慈追寝误恩，改除一合入闲慢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