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承人乏，分布藩条，五月无报政之功，一札有赐环之宠。典司封駮，给事殿中，著名籍于琐户之严，奉光尘于属车之后，冒恩不次，殒涕何言！而臣素履空疏，议论迂阔。薄材绵力，用大而不胜；懵学謏闻，谋身而不足。浸叨荣禄，卒蹈危机。鬼瞰其家，天夺之魄，亹亹追桑榆之晚，骎骎从沟壑之填。终赖至仁，曲全残息。复叨召节，趣觐严宸。荷识拔之非常，岂糜捐之敢爱！仰祈睿照，俯鉴微衷。苶然垂尽之躯，负薪未已；涣若惟行之命，反汗何嫌？

臣闻任人者均劳佚之宜，制国者权轻重之势。汲长孺之直，岂薄淮阳；萧望之之忠，亦试冯翊。因之重外，何必居中？矧今潢池赤子弄兵之初，岂无渤海太守胜残之效？埋轮屏盗，拔薤锄奸，立苗欲疏，烹鲜勿扰，庶不负千里长城之托，亦少舒九重仄席之忧。独在臣愚，常怀此志，忽纡召节，入侍锁闱。自惟绵力薄材，必无论事回天之力；如其寸长片善，或有承流宣化之功。稍贷一时送故迎新之劳，浸革前世内重外轻之弊。庶仰关于圣虑，或有取于斯言。许以终更，少徯及瓜之代；责其来效，庶几横草之酬。

囊封亟上，甫拜恩俞；诏墨未乾，遽叨收召。上圣轸哀怜之眷，愚臣知称惬之难（中谢。）。伏念臣一涉世途，屡贻俗患；郑鼠独推乎一国，误以璞而贵焉；越犬连吠乎十州，固非雪之罪也。惧锄伤之不免，念飞走而欲逃。赐札召归，屡祈解免；一麾出守，姑遂便安。恩疏左省之华，地极周行之峻，踌躇四顾，俯偻三辞。覆车在前，可以鉴矣；垂堂而坐，亦曰殆哉！重叨非据之安，必召疾颠之悔。兹盖伏遇皇帝陛下绍膺宝历，宏济大艰，蒐揽众才，收还故物。马齿已老矣，何必图新？衣敝又改兮，莫如求旧。故兹选慎，误及孱庸。虽无用之材，终莫称乾坤之施；而不改其操，尚堪司风雨之晨。

禀生堙阨，无以瘉人；涉世迂疏，动辄得咎。精神耗于忧患，屡惊马尾之书；名节坏于谤谗，孰听鼠牙之讼？所愿投弃湖海宽閒之地，庶几永保桑榆迟暮之年。敢冀怜慈，尚勤鞭策，召归禁闼，曾未踰时，擢寘选曹，更叨楙宠。念艰难如此，岂当以正事为辞；而满溢之馀，则又以人言为畏。仰祈睿鉴，追寝误恩。伐檀而寘之河，终负素餐之耻；维鹈而不濡咮，难逃窃位之讥。

承流支郡，方叨左省之除；擢贰选曹，更代北扉之直。庞恩深厚，小己淩兢（中谢。）。臣闻《虞书》「三载黜陟」之文，《周官》群吏诛赏之法，历时千载，分总四铨。图籍浩繁，官曹猥众，诸郎寄坐，老吏专家。二年干戈俶扰之馀，一时水火焚漂之后，千创横溃，三窟旁穿。世号杷推，坐嘲铜臭。士无固志，端若视马曹然；官不即工，但直书楮尾耳。深惟流弊，常激懦衷。使夫人皆从容而自居，则谁当以奋发而为意？揽辔而上，粗有志于澄清；奏刀欲前，了无施于盘错。空惭绵力，实负初心。兹盖伏遇皇帝陛下刚德方亨，大明继照，深鉴百王之弊，一清多士之标。偶以乏才，遂当殊奖。图难有欲速之戒，矫枉在驯致之功。输夙夜之劳，傥遂愚公之志；效涓尘之报，庶逃䵬伯之讥。

窃以群胡南牧，大驾东巡，奸雄奋臂而呼，将士倒戈而至。千官逃散，万室惊奔，刍粮委于煨烬之馀，金缯捐于盗敚之手。理两朝衰乱之绪，仰繄上智之明；振一时乏绝之忧，当重计臣之选。吝有司之出纳，制万货之低昂。孰能破軱于肯綮之间，多多益办？是宜审听于音声之际，一一而吹。选任或非其人，误国莫甚于此。如臣者，本以簿书刀笔备藩宣之寄，又以文章言语参侍从之华，忽被诏除，俾承人乏。今廊庙禦戎之急，惟兵民足食之先。宜得命世经纶之材，安用老生陈腐之说？智有所不及，甚虞操刀制锦之伤；狷有所不为，何预越俎代庖之事。

备数选曹，分掌三铨之法；抡材计省，参荣八座之联（中谢。）。窃以举天下版图之繁，制邦内经常之费，任土纳四方之贡，持衡居万货之平，轻重相权，上下与足。承平岁久，奢汰日滋，好大喜功，说新厌故，遂底鲂鱼赪尾之害，驯致牂羊坟首之妖。万乘蒙尘，不备纯驷；群氓挤壑，不糁羹藜。当属能臣，共图国计。顾夷伤之未起，念均节之宜先。六军之名籍，第挂空文；三省之司存，犹仍旧贯。吏部毁法，添差之冗；公车上书，特补之恩。学校儒官，尚从文具；图书册府，当俟太平。画饼空餐，昼墁浮食，在宣和固已如此，至建炎益又甚焉。自非蠲令改制，一清流弊之源，何以富国裕民，复见中兴之盛？顾如臣者，自视阙然。智力已穷，忧责弥重，若为报称，不负使令。固常欲奋躯，上副君父责成之意；恐不胜侧目，必致小人妄作之凶。兹盖伏遇皇帝陛下亲临诸将征伐之师，尽得斯民利病之实。除苛解娆，黜聚敛之臣；救弊扶伤，塞侥倖之路。闵兹邦用，深轸圣情。夫何幺么之姿，亦预拣求之数！苟操刃而立断，初无畏首畏尾之虞；则解弦而更张，庶有足食足兵之望。

伏念臣愚不达祸福之机，学不通古今之变，遭时之乱，所向辄穷。鼠入角中，计焉出矣；燕巢幕上，危莫甚焉。惟命之畸，繄天之戮。当靖康之北狩，两遇诸戎问鼎之师；逮建炎之东巡，再见群凶伏阙之祸。虽冲冠之发共愤，而当车之臂何为？进退怔营，俯仰愧怍。洗虞渊之日，大臣建复辟之功；操鲁阳之戈，诸将厎勤王之绩。乃独尸于荣禄，浸获戾于官箴。汗浃背芒，寄颜无所；心驰梦羽，顾影欲逃。重惭区区毁瓦之求，莫致惓惓恋轩之意。伏望皇帝陛下矜愚护短，悼屈伤穷，许解民部之官，特畀真祠之佚。知难之义，得免于太阿；从欲之仁，仰希于鸿造。

伏念臣偶脱淮甸兵火之威，复值钱唐戎马之乱，枭雄跋扈，宫阙震惊。当一时遭变之初，共有枕戈之怒；殆诸将策勋之日，独无横草之劳。以兹忧愧之馀，始上退休之乞。虺隤无用，犹有望于盖帷；晼晚奚为，恐遂填于沟壑。敢图恩纪，尚閟俞音。俯加簪履之矜，未忍寘诸閒散；尚有蕃维之托，或可备于驱驰。廪恤流亡，铢锄乾没，平刑息讼，奉法首公。备宣夙夜之勤，或有涓埃之补。伏望皇帝陛下哀怜故物，惠保馀生，不使在梁之鹈食无功之禄，庶使乘轩之鹤逃窃位之诛。

南台民版之司，畴庸弗效；内阁羲图之峻，涣宠非常。耸吏民瞻望之华，极儒学遭逢之盛，省循非分，荣惧交中（中谢。）。伏念臣读古人之糟粕，而求复其初；守先王之蘧庐，而不稽其变。婴时多故，为世畸人。众目眩于明污，百口咻于造大。视枪榆之笑，奚为负南海之风？感涸辙之呼，安用激西江之水？遂无施于尺寸，徒自腼于心颜。空受支离十束之薪，谩索侏儒一囊之粟。始冒浼有吁天之乞，尚依违怀择地之嫌。牍奏上陈，方虞大戾，黈聪感彻，更冒庞恩。联近臣之籍于殿中，未觉长安之远；分刺史之符于海上，难忘魏阙之存。兹盖伏遇皇帝陛下义在均劳，仁先求旧。视其发种种，岂有能为；说其脰肩肩，遂忘其丑。重叨殊宠，实异初心。辞剧就閒，岂生平之所望？奉法循理，尚岁月之有馀（《鸿庆居士文集》卷九。）。

月：《全集》卷二二作「计」。

宠灵贲冒，命服光华，四牡倭迟，七衣安吉。叨逾莫俪，拜舞知荣（中谢。）。伏念臣碌碌无以瘉人，惓惓粗知许国。牛衣卧泣，常抱百忧；马革裹尸，愿效一死。属上圣宵旰焦劳之日，岂群臣曳娄閒暇之时？故褰裳有揭厉之思，而著鞭恨功名之晚。兹盖伏遇皇帝陛下仁先厚下，乐在与贤，分颁出笥之珍，加贲章身之宠。义无择事，愿希王阳叱驭之风；忠以致身，庶几季路结缨之节。

内阁宝储，促上邃严之直；全吴巨屏，叨居方面之崇。欣逢白首之遗民，还复青毡之旧物，恍如昨梦，祇忝明恩（中谢。）。伏念臣涉世阔疏，空惭懵学，逢辰休显，浸冒官荣，独荷三朝识拔之恩，遍尘两禁高华之选。分符海上，渐收迟暮之身；改命吴中，又玷藩维之重。追寻陈迹，宣布宽条。千里江山，不改承平之观；四邻鸡犬，一空盗敚之馀。闾里呻吟，田莱芜没。攀金城之柳，衰病何以堪之？访元都之桃，飘零殆无存者。兹盖伏遇皇帝陛下官人作哲，厚下施仁。俯怜簪履之遗，加惠桑榆之晚。抚三江之壤，悼灵光之独存；矜一介之臣，望神山而已远。擢从小郡，移牧通都，申画封圻，抚绥凋瘵。虎头食肉，敢妄意于古人；马革裹尸，庶捐躯于异日。

两怒之言溢恶，盍从窜殛之刑；一夫之泣向隅，尚畀哀矜之典。仰衔恩施，俯激懦衷（中谢。）。伏念臣许身甚愚，逢世大乱，频年于此，众怒不容。甚恶小人，更得小人之目；力排聚敛，终贻聚敛之讥。事之好还，理固如此。区区本志，愿效狄山一障之乘；碌碌全生，敢怀范蠡扁舟之意！卒从吏议，追褫官资。念报国之无期，但扪心而永叹。兹盖伏遇皇帝陛下政先幽黜，宽在罪疑。季布罢归，岂待一人之毁；乐羊何罪，其如三箧之书？卒解免于大诃，俾退安于真馆。东嵎之失，请改事于桑榆；北阙之存，终系心于江海。

窜迹穷阎，叨荣膴仕，偶尘薄伎，遂蹈危机。所愿铺张太平累洽之宏休，不虞遭值国家非常之大变。靖康国破，渊圣表降。亟欲援吾君挤陷于不测之危，岂复计此身诛绝于中兴之后。比喧公议，请寘严科。属乘舆方事于东巡，而旰食尚勤于北顾，仰勤睿断，申谕德音。凡此误朝，谁为首祸？并二圣辱在于泥涂而不问，则一时失言于翰墨而何尤？卒解免于谴何，尚叨尘于器使。逮明受勤王之举，正建康移跸之初，国步奠安，大明黜陟，台评建白，久逭诛夷。兹谓众君子兴邦之时，岂容一小人辱国之罪？始从吏议，追褫官资。荐致溢恶之言，浸成不赦之咎。敢图简记，未忍弃捐。擢居严近之班，复备藩维之托。顾疾病呻吟之久，积罪愆污累之馀。众人籍躏而无嫌，群盗猖狂而未已。百罹如此，行见死生祸福之分；一饱无期，岂复富贵功名之望。伏望皇帝陛下发好生之大德，推从欲之深仁，察臣瓶罍之量已盈，悯臣钟漏之期将尽，俾安馀命，以就穷途。非敢效召平以故侯种东陵之谋，不几乎田横以庶人守海岛之意。所有复待制恩命，未敢祗受，知临安府指挥，亦乞寝罢，依旧宫观差遣。

臣（云云。）更敢辄违诏命，即日单骑就夜兼程，到本府交割职事，已具奏闻，而臣犬马迫切之诚，尚未冒浼，须至奏陈者。伏念臣愚闇刚褊，动辄得咎，分于圣世，永为天下之弃民。敢意慈怜，尚轸故物。清资显秩，起于徒步之中；衰病增光，感涕交下。所当即日奉诏，奔走造官，岂应更饰矫伪不情之词，固为逊避，上烦程督之严？而区区之情，实有不获已者。臣闻洪钟噎于微撞，小器溢于大受，故陈力以不能而止。官人为器使之宜，傥不量力之所任，以贪一时苟得之荣，则道尽途穷，必致失职败官之悔。恭惟行殿暂驻会稽，以钱塘为捍蔽，自经戎马披猖之后，冰销火燎，涤地而尽，千创百孔，不可措手。若但阴拱熟视，则创残疲疗之俗，何自息肩？必欲小有更张，则侥倖不便之人，必致大作谤讟。自非素有闻望，足以弹压群小，号为刚明，能以身任众怒，庶几岁月之内，可冀分寸之功。如臣德輶望轻，起于閒废，通都大邑，十目所视，吹齑惩沸，救过不暇，安能于度外有所为，以称塞明诏？伏望皇帝陛下察臣狂愚有素，非择地于艰难多故之时；闵臣衰老无能，恐败事于缓急有为之际，特赐解免，改用能臣，依前宫观差遣。

已试无状，久不胜于群言；驱去复还，终未捐于一眚。畀行殿保釐之托，躐西清严近之华（中谢。）。伏念臣小技矜愚，褊心忤物，怒每生乎溢恶，誉常出于过情。繄乍贤乍佞之无常，故三仕三黜而未已。点苍蝇于误墨，得本自于偶然；访遗鹿于覆蕉，了不知其所在。忽纡诏绂，又起民编。擢孤臣于罪愆污累之馀，付一方于兵火创残之后。丹心空在，白首重来。子卿牧海上之羊，节旄尽落；令威化辽东之鹤，城郭今非。兹盖伏遇皇帝陛下运道枢以应寰中，秉智烛而观天下。使愚使过，丕昭厉世之规；作威作福，躬揽御臣之柄。故兹顽钝，尚欲使令。听长乐之钟，未觉九重之远；守北门之钥，终期一死之酬。

臣多病早衰，体羸气弱。适当春夏霪雨之时，乘虚中湿，疮痏大作，两足尤甚，不能靴袜。方欲奏陈，乞寘閒散，而张琪贼马侵犯州县。裹疮视事，戴星而出，虽遇私忌，不敢在假。上赖朝廷威灵，逋寇远遁，一方敉宁。而臣所苦疮疡浸剧，临见吏民，迎饯宾客，行立趋走，气血下注，更无减损之候，失今不治，渐至深痼，必为废人。伏念臣自三月初承乏彫郡，库无钱，廪无粟，固尝丐请于朝廷，又尝科敷于州县，督责酒税，检制吏谩，鞭挞群偷，殆无遗入。计今钱物见在，尚可以支梧至七八月秋稼登场，人人可为矣。臣吏能浅薄，已试无效，固不敢求候于多事之时，而临安大府，东南奥区，又非尸禄卧疴之所。伏望圣慈察臣别无规避，特赐解罢，除臣宫观差遣一次。

右，臣已具奏，乞解罢今任，除一宫观差遣。未蒙施行，须至投诚，上渎天听。伏念臣被遇三朝，叨尘六郡。顾吏能浅薄，干城固圉，初无尺寸可采之劳；而将事艰难，避宠辞荣，又涉逋慢不恭之罪。藩宣大府，更历三时，避谗畏讥，进退惟谷。校锥刀于榷酤征商之贱，斸荆棘于颓垣败堑之中。送往迎来，筋骸难强，栉风沐雨，疾病交侵，道尽途穷，咎深谪满。伏望皇帝陛下怜其衰瘵，畀以安全，与其悼犬马之死于盖帷，孰若贷樗栎之生于斤斧？

削籍殿中，俾输薪粲；加恩区内，复齿󲦤绅。施重丘山，惧深渊谷（中谢。）。伏念臣乖于时而少与，愚自用而不回，方当众人皆欲杀之时，而有通国称不孝之罪。一夫造讪，济以群咻，三免投荒，濒于万死。老妻惧不测，病六日而没；幼女失所恃，生十岁而亡。独寄命于穷交，遂委身于谤薮。繄刀头之舐蜜，其获几何？视井眉之居瓶，所丧如此。分甘永弃，尚轸慈怜。兹盖伏遇皇帝陛下礼秩百神，方均大庆，欢形四表，未忍遐遗，闻孺子入井之声而动其心，睹一夫向隅之泣而惨不乐，遂超常法，复畀周行。自惟放逐衰病之馀，莫称收拾哀矜之意。丹心未折，白首何为？搯鼻炙眉，方追前缪；息黥补劓，誓毕此生。

万里窜流，几遍大地山河之境；一言感彻，复见中天日月之明。发迹穷阎，增光末路，冒恩不次，抚己知惭（中谢。）。窃惟天下国家治乱之原，实系君子小人消长之势。部分南北，朋列东西。两曾参之孰是孰非？一王尊之乍贤乍佞。听言固未易也，知人岂不难哉？臣与谗人，初无纤芥。逢权臣之怒，遽兴大谤；挟狱吏之助，遂中深文。凿空造端，课无责有。骤齿徙乡之恶，旋夷编户之氓。自惟断断之无他，岂免譊譊而上诉？方其心迹之未辨，窃楚相之璧，虽百口何以自明？要之名实不可欺，校郿坞之金，而真盗然后乃见。已自分此身赍恨于九泉之下，不图蒙大造起废于一日之间。公议既申，冤状自白。兹盖伏遇皇帝陛下尧仁天覆，周道砥平。殛鲧而举皋陶，忠邪已判；烹阿而封即墨，毁誉乃公。凡吁一时无告之冤，已动九重盖高之听。念臣久罹谗黜，曲赐辩明；知臣已迫衰残，特加甄叙。惜羽翰于败履，出芝菌于枯株。大恩不赀，叨逾过矣！馀生向尽，称效蔑然。西方佛以谓人而为鬼，鬼复为人，历三生而怀恩未泯；北山公亦云子既生孙，孙又生子，累千世而图报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