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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置
作者
代何相谢少宰表 宋 · 孙觌
扬大庭之号,丕昭吁俊之公;
宰天下之平,浸玷秉钧之重。
恭承明诏,不许固辞。
念已试之无堪,荷殊私之未替。
臣闻人主论一相,责在股肱;
大臣虑四方,义同休戚。
未出寻常之见,曷裨宏阔之功?
六国帝秦,独见仲连之大节;
三家弱鲁,孰知孔子之深忧?
恭惟上圣之御邦,允蹈百王之隆轨。
群胡南牧,亿姓内讧,可谓众贤驰骛不足之时,岂无一言从容而定之计?
宜求硕辅,共厎丕平。
臣以孤远无朋之身,持迂阔难信之语。
一投天听,遂简圣心,首冠内朝供奉之班,遍尘三事大夫之列。
愚衷断断,实虞牂羊羵首之妖;
众訾纷纷,遂哆南箕簸扬之状。
内愆素守,上负明恩。
深审难效于涓埃,所愿亟投于閒散,遽叨诏奖,遂正宰司。
涣汗已行,循墙莫避。
跼高天而蹐厚地,独知称惬之难;
临深渊而履薄冰,弥积凌兢之惧。
兹盖伏遇皇帝陛下懋昭智烛,秉执道枢,大开公正之门,躬览福威之柄,因忘固陋,更滥褒延。
念非释事之时,固昧知难之义。
事之以皮币玉帛而不免,覆车方鉴于后来;
或能驱虎豹犀象而远之,结草终期于异日。
代高丽王谢赐宴表(1109年) 宋 · 孙觌
十行赐札,诞弥辽海之邦;
万里同文,普听钧天之乐。
俯惭虚受,中积愧怀(中谢。)
伏念臣锡壤三韩,袭封四郡。
环居岛服,习闻夷韎之声;
仰视云门,实眩《咸池》之奏。
方重华之上治,跻累洽之闳休。
监二代以敷文,命一夔而制乐。
登歌下管,天地同流。
鼓瑟吹笙,君臣相悦。
加贲鹿蘋之飨,辅成鱼藻之欢。
有怀疏逖之臣,亦预分颁之数。
玉帛万国,干舞已格于七旬;
箫韶九成,肉味遽忘于三月。
仰止祝将之赐,蔚为食侑之光。
骤此叨居,殆无前比。
兹盖伏遇皇帝陛下躬持慈宝,丕冒仁天。
通道八蛮,坐致远人之悦;
同符五帝,肇闻鼓乐之音。
出大晟之珍藏,作朝鲜之荣观。
兜离一变,慈惠均欢。
荡荡乎无能名,虽莫见宫墙之美;
欣欣然有喜色,咸闻管籥之音。
稽首拜嘉,周邦来贺。
臣敢不服膺睿奖,谨度遐方!
仰九门之句传,徒起戴盆之望;
兴百兽而率舞,但深倾藿之心。
乞今上听政状(靖康二年四月十五日) 宋 · 孙觌
右,某伏闻金贼犯顺,侵偪郊畿,太上皇帝、皇帝陛下二圣蒙尘,贼臣僭号,中外臣子罔不痛心。
元帅大王德望在人,勋业盛大,躬总戎律,王室所凭。
方今道路不通,威令阻隔,百姓归命,兆民系心。
伏望大王传令四方,总决庶务,上体二圣属望之意,下答黎庶归仰之情,指挥将臣,征伐丑虏,收复京邑,奉迎乘舆。
某等情迫于中,忧愤所激,谨具状令修武郎王倚、保义郎赵子昱奔诣行府申闻。
某等不胜惶惧激切虔祈恳祷之至。
代何相辞恩命状 宋 · 孙觌
扬庭读命,方申考相之严;
当轴处中,更误选贤之举。
辄输悃款,上冒听闻。
文昌万化之原,仆射百僚之表。
胜残去杀,当属善人;
扶颠持危,安用彼相?
以天下孤弱仅存之势,方众贤驰骛不足之时,强虏肆行,称兵乱阙,群奸不靖,怙众兴讹。
将吏无干城捍国之功,士卒无致命效忠之义。
坐视两河之赤子陷溺而不能自还,必有一代之忠臣作新而与之更始。
如臣浅陋,曷称详延?
伤锦败材之忧,莫补仲山之衮;
折鼎覆餗之惧,难调傅说之羹。
圣心方谨于旁求,小知已难于上称。
伏望陛下任人立政,深斥官邪,即命记功,当图近治,收还成命,改用真贤。
师尹之节岩岩,莫副具瞻之望;
一介之臣断断,尚希知止之嫌。
辩受伪官状(建炎元年六月) 宋 · 孙觌
臣在宿州见朝报,有臣僚言章称「受伪楚官爵,预议论,有如孙某者、李擢者」,奉旨散官安置。
伏念臣自靖康元年八月和州召还,十月蒙恩召试中书舍人兼侍讲、资善堂撰文官。
十二月初三日,权直学士院。
皆渊圣皇帝亲擢,诏劄具存。
又因提举东壁统制官不散持友,例降三官,至今尚未牵复。
又自拘执虏营七十馀日。
至三月二十三日放还,次日便在假,即不曾赴中书后省、学士院供职。
二十七日,虏人以臣元北放还数人,复见追取。
虽一时窜匿得免,而开封吏卒围第追捕,窘辱百端,忧悸成疾,一向家居,在假不出。
直至四月二十四日,陛下行台至南京,有旨催发一半官吏,以臣充管押圭宝使。
二十五日方参假受敕,太后临遣,径赴行在,所有前后请假关牒,见在中书后省、学士院、阁门、御史台,可以照验,即不曾受官爵及预议论。
□人行遣,徙置远方,实负天下之至冤。
只缘围闭以来,传闻失实,不知仔细,一列论列。
若不陈诉,何由自明?
伏望圣慈将臣三月二十三日以后放罢月日,体究诣实施行。
科举前期榜谕避讳事奏(政和六年十二月) 宋 · 孙觌
顷年科举之法,三岁诏下,以庙讳御名大书之榜,揭于士人游集之地。
腥秽混杂,途人蹂践,徒致亵慢。
望特诏贡士院及内外学校,如遇试,许令前期出榜告谕,诸犯名讳为不考试,更不得揭示偏傍及板榜之类。
乞编次遗书入崇文总目并别制美名奏(政和七年十一月) 宋 · 孙觌
太宗建崇文院为藏书之所。
景祐中,仁宗诏儒臣即秘书省所藏,编次条目,所得书以类分门,赐名《崇文总目》。
神宗始以崇文院为秘书省,釐正官名,独四库书尚循崇文旧目。
顷因臣僚建言访求遗书,今累年所得,《总目》之外凡数百家,几万馀卷。
乞依景祐故事,诏秘书省官以所访遗书讨论撰次,增入《总目》,合为一卷。
乞别制美名,以更崇文之号。
请正蔡京父子误国之罪劄子(靖康元年二月) 宋 · 孙觌
伏见金人深入,三辅震扰,陛下总揽之初,坐席未暖,令遣使臣,捐弃金币,以为和戎之计。
中外之愤,痛心疾首,以为搆怨连祸之人未即诛殛,无以谢天下。
按:《靖康要录》卷三,十万卷楼丛书本。
乞正蔡攸童贯误国罔上之罪劄子(靖康元年二月) 宋 · 孙觌
窃惟幽蓟之役,用事大臣败累朝不渝之盟,搆三边无穷之祸,以成朝廷今日之患。
中外之论,咸谓蔡京子攸、王黼、童贯均犯大恶,当正典刑,以谢天下。
而投荒之罚独加于黼,此群心所以未厌,而臣亦不得而已也。
臣近者尝闻言事之臣共疏渠魁蔡京之罪,乞赐窜殛。
今不复重陈,仰渎睿听,敢以贯、攸之罪摭略为陛下言之。
贯出自阉尹,喜为祸乱;
攸凭藉世禄,济以奸回。
平日怀奸迷国,坏法乱常,窃弄权柄,擅作威福,固已不胜诛矣。
乃王师之北伐也,贯为宣抚使,攸寔副之。
提数十万之师,挫于残破之虏,淹留弥年,卒买空城。
乃以恢定故彊,冒受非常之宠。
贯以太师封两国公,攸遂入总枢廷矣。
此贯、攸之罪同也。
萧后纳款,虏使韩昉见贯、攸于军中,卑词祈哀,愿捐岁币以复旧好。
此安危之机也。
乃叱昉使去,昉大呼于廷,告以必败。
今数州之地悉非我有,而国用民力从而匮竭矣。
此又贯、攸之罪同也。
当蔡京专政,贯则兴造边隙,首引赵良嗣用之于本朝。
迨金人结好,攸则招纳叛亡,反覆卖国,搆怨结祸,使狄人因以藉口。
此又贯、攸之罪同也。
前年秋,贯以重兵屯太原,欲收云中之地,卒无尺寸之功,反以剪除寇攘,枉道河朔而归;
又虑众人之议己也,公肆诞谩,凡第赏者千百人,贯遂封广阳郡王,而攸亦进太保,封燕国公,此又贯、攸之罪同也。
去年冬,贯复出太原,金人犯塞,贯寔纵之。
攸见边报警急,贯侧遁逃以还,漫不经意,玩兵纵敌,以至于此。
此又贯、攸之罪同也。
迨陛下践祚之初,狄人长驱,震惊都邑,贯、攸一旦携持金帛,舳舻相衔,尽室远去,使圣主独处围城中,曾无同国休戚之意。
此又贯、攸之罪同也。
臣顾陛下奋扬威断,察其误国罔上之罪,天下之所共弃,早正典刑,以为万世贼臣之戒。
请正童贯六罪奏状(靖康元年二月) 宋 · 孙觌
臣等伏见比岁以来,阉人用事,窃弄国柄,典掌机密,挑发兵端,搆成边患,于是金人以数万骑直抵京阙,宗社之危,殆若缀旒。
陛下赫然窜斥大臣王黼等以谢天下,而众议不厌,以为首难之人,寔始童贯。
臣等按贯之罪,虽擢发不足以赎之,而误国之大者,尚可数也。
贯自陕西用兵,前后二十年,专以欺君妄上为术。
虚立城砦,妄奏边捷,以为己功。
汲引群小,易置将吏,以植私党,交通间道。
粥卖官爵,超躐除授,紊乱常制。
有自选调,不由荐举,而辄改京官者;
有自行伍,不用资格,而遽升防、团者;
有放废田里,不应甄叙,而擢登侍从者。
奸赃小人争相慕悦,侵渔百姓,盗取官钱,苞苴公行,门户如市。
金帛宝玉,充积如山,私家所藏,多于库府,此贯之罪一也。
战士之徒冒犯矢石,伤者有金帛之赐,死者有褒赠之恩。
自贯用事,一切废革,战伤之士秋毫无所得,而殁者又诬以逃亡之罪,乾没军赏,悉充私藏。
比至师还,而庖人厩卒守舍扫除之隶冒功奏赏,有驯致节钺者,贯之罪二也。
贯又择取陕西劲卒,刺为亲兵,号曰胜捷。
方征伐之际,他兵躬行阵之劳;
班师之后,亲兵冒无功之赏,贯之罪三也。
自贯为将帅,每出内帑金帛以济军需,奄为己有,而严立军期,取偿于州县。
头会箕歛,民不堪命,贪赃不法,凶焰勃然。
台谏之臣一言议己,中以危法,使天下之人不敢言而敢怒,贯之罪四也。
方腊作乱,攻陷城邑,东南大震。
贯将兵讨之,御众无法,纵为贪暴,悉斩良民以致首级,于是民死于天兵者十有五六,贯之罪五也。
贯在政和中,纳燕人赵良嗣以为谋主,始建平燕之议,经营十年,中国空虚;
招纳叛亡,充斥州县,卒致生灵涂炭,贯之罪六也。
且贯以刑馀之人身为三公,职在枢省,攘贪不已,遂至王爵。
在昔勋德所不敢居,本朝故事亦未尝有,而凶愎桀骜,长恶不悛,怙权擅命,拜免大臣,气焰煽赫,威震天下;
产怨召乱,浸成国难。
陛下亲政之始,大明诛赏,以劝四方。
如贯具此六罪,何所逃于覆载之间?
伏望正滔天之罪,以为乱臣贼子之戒,天下幸甚。
乞落职蔡氏弟侄子孙等奏状(靖康元年三月) 宋 · 孙觌
伏见昨者蔡京、王黼久持国柄,攘取国家爵禄之宠,萃于私门,弟侄子孙悉从班列,或视近弼。
荐绅士民,愤怨岁久,罪恶贯盈,稍已暴白于天下矣。
近闻王闳孚等三人并已落职,押归本贯,所有资政殿大学士蔡攸、保和殿大学士蔡行、保和殿学士驸马都尉蔡鞗、显谟阁待制蔡仍、直龙图阁蔡卫,皆自戎寇迫近甸畿之前,擅去朝廷,逃归东南。
有司考覈,具见罪状。
并右文殿修撰王师服,并乞依王闳孚等例,落职押归本贯。
其增秩至太中大夫以上者,亦合降充庶官,内蔡鞗乞依祖宗旧法换授右列,以示典宪之公,慰四方之望。
劾童贯十罪奏(靖康元年三月) 宋 · 孙觌
按童贯窃据兵权几二十年,出则为宣抚而不受制密院,入则领密院而外兼行宣抚,跋扈不臣,隳坏法制,其罪有十。
辞免待制奏状(建炎元年) 宋 · 孙觌
臣伏自去年闰十一月二十五日京师失守,詾詾夜二更,上降亲札宣召,臣等闻命驰赴,而门禁已不通,乃自城南西冈循蔡河直北,繇宜秋门以入。
通夕大雪,四面纵火,烟焰烛天如昼。
衣冠士族毁容易服,累累然趣万胜门而去。
閒关乱兵中至东华门,骑吏皆不得从,独持一笏以入。
有顷召见,上已微服坐祥曦殿后。
内侍云:舍人由玉阶上。
而学士莫俦以馆伴虏使,刘晏为乱兵所逐,不知所在,吴幵偶得疾僵仆坐閒。
故臣独掌书诏,凡遣使命,自景王室郓王,及陈过庭、孙傅、何㮚等国书,多自撰述。
而有司悉已奔散,缮写缄题,又出臣手。
御膳亦已阙供,臣等二日不火食,五日衣不解带。
上怜臣寒甚,赐一大袍,寻为郑建雄所窃。
无何,二十七日,卫士杂然欲邀车驾跳幸,而贼四合,无所向。
群噪宫庭、劫请百出,始排阖不得入,又有斧延和殿门,遂毁彻乘舆服御之器,剔取金玉纳之怀中;
复攘酒数十壶,群饮大呼,醉溺殿上;
杀内侍四五辈,兵仗狼籍,僵尸流血,上不能禁。
命驾登宣德楼,而群卒争挽御衣请行,赖景王攘臂麾却之,乃止退。
御祥曦殿,诏卫士坐两庑下,太官给食,上手持一剑顾臣曰:「贼骑下城,与卿等死于此」。
三十日,臣等侍辇幸青城,群臣多以无马不及往。
出门遇铁衣数百,各持一戟来道,以卫至掖门宰执位。
越日,渊圣面谕臣作称藩一表,臣以非本职固辞。
何㮚曰:「更召执政、待制同议」。
群臣莫肯对。
㮚曰:「君父在患难而不顾,诸君忍出于此耶」?
渊圣变色,臣顿首奉诏,草表以往,不合。
虏使别持一纸书来,大率言海上请盟,以至交恶,亹亹数百言,请以此意作表。
臣就用本语稍加檃括以应之,又不合。
复令别用四六引事实为之。
渊圣谕臣曰:「朕欲亟归尔,卿勿计空言可也」。
㮚亦不作,遂自操笔为之。
时有起居郎胡交修在傍知状,然使者五反而后定。
当狡虏连扰之艰,值国家非常之变,靖康国破,渊圣表降,亟欲援吾君挤陷于不测之危,岂复计此身诛绝于中兴之后?
有喧公议,请寘严科。
凡此误朝,谁为祸首?
俾二圣辱在泥涂而不问,则一时信于翰墨以何尤?
正月初九日,二酋致书,请上出城议尊号。
何㮚面奏宜如书。
十日,复幸青城,舍亲王位。
供帐萧然,馈饷皆不至,群臣相顾失色。
萧庆讽李若水留官吏三百人,馀悉遣归,故人多放还者。
于是虏人以数辈持兵守阍,谨谁何。
日将入,掩关外向,以铁绳维之,燃薪击柝,传呼达旦。
上不堪幽闭之辱,往往出涕。
十四夜,中贵人刘当时传旨召臣,臣亟往。
方进晚餔,何㮚侍傍,命臣坐,赐以卮酒,上辍食语臣曰:「卿作即事诗,须用三百字」。
臣言车驾未有还期,臣等忧懑无聊,而三百字非立谈可办,容臣退思,以候他日。
㮚曰:「圣情不悦,群臣当有以娱侍帝者,赋诗不足辞」。
上曰:「以『归』字为韵」而内侍辈持烛操笔、研摘纸,趣臣:应诏。
臣不获已,以绝句一首诗成进御。
又令赋回字一篇。
上大悦,复赐臣酒,仍召冯澥、曹辅、吴幵、李若水、谭世绩、汪藻同赋。
群臣见归、回二韵,益悟圣意所在,不觉歔欷。
鼓三通,刘当时裒集臧去,臣等拜辞以出。
继此,二酋遣使须求。
凡上所不欲见之书札者,必遣臣密谕孙傅,凡六七遣矣。
二月五日,赴击毬之集。
比还,意不怿,何㮚亦有忧色。
六日,渊圣复遣臣抵孙傅,命臣坐,赐食,且曰:「卿与朕同艰难之苦,无惮行,朕不忘卿也」。
臣顿首曰:「主忧臣辱,何惮一行」!
既出,独怪圣语遣劳如此,莫测其故。
比出馆,忽遇铁骑数队分立泰禋门外,见之大惊。
行次藉田,复为数骑所庶留。
止墙隅閒,而内使全渊亦来,徐见三百馀骑自南北至田所,一人举鞭招之,而身在中矣。
未几,郑宽之、梁平、王孝竭、王宗沔自城中来,亦留不遣。
薄暮,使人传国相令,召臣等入青城伺候。
内东门一胡出,持小纸,传唤梁平、王孝竭、王宗沔、金渊四人姓名,与俱入,留臣与宽之待门外。
良久,四人者出,臣挽孝竭等,问知其故,惊悸失声。
谢除中书舍人表 宋 · 孙觌
代言辞掖,叨司史之赞书;
持橐近班,缀甘泉之法从。
缙绅所重,翰墨为荣。
岂谓臣愚,亦蒙试可(中谢。)
恭以圣神独御,鉴临万方。
必有训诰誓命之文,大敷群听;
用能礼乐征伐之出,咸仰至明。
惟兹辞令之臣,特重典刑之任。
格于兆众,以达圣心,使四方咨嗟而耸闻,百世惊动而兴起。
昔尧言布天下之广,由传诵以至今;
《周书》诰群下之详,以烦悉而行远。
岂臣么么,所可使令?
恭惟皇帝陛下有尧舜之文章,躬神禹之律度。
以天纵多能之将圣,群臣莫望于清光。
乃以创残之馀,猥尘润色之选。
昭回云汉之在上,光景毕陈;
绘画乾坤之为容,迂愚已甚。
况臣罹谴逐,内积忧伤,心则不强,身其馀几?
然而见知于欲治之主,所遇者难得之时,臣敢不洒濯其衷,明慎所职!
体训辞之深厚,期配昔人;
师讼雅之温纯,以章洪烈。
辞免撰蔡京王黼列传奏(乾道三年八月) 宋 · 孙觌
被旨令撰蔡京、王黼等列传。
伏见《神宗实录》藏之金匮久矣,绍圣以来,两经刊削。
今有二书。
臣今被旨,所当书者,皆误社稷大恶,更无记注日历为根据,而出于一夫之手,他日怨家仇人袭绍圣之迹,指为诽谤,吠声之众,群起而攻之,臣腰领不足以荐鈇钺。
奉诏惕然,以乐为惧。
况列传之体,合得州里、世次、出身、践历,岁月终始。
移文所属,督责报应,皆非臣所能辩。
欲望察臣衰谢,非宣力之时,而私家亦非修史之地。
今欲自蔡京以下臣所亲睹事迹有实状者,旋行记忆。
每得十数事,则缮写续申实录院,以备史官采择。
乞免臣下笔作传,以逭越职出位之咎。
皇子谢赐御书孝经十六句表 宋 · 孙觌
臣某言:伏蒙圣慈赐臣御书《孝经》十六句者。
睿谋垂裕,夙承父训之严;
神画疏恩,备举圣经之要。
因心立教,拭目知荣。
臣某惶惧惶惧、顿首顿首。
惟夫子之发微言,为鲁参而陈孝道。
首述君亲之事,谨始及终;
复虞富贵之移,戒危与溢。
身行口言之无失,天经地义之兼该。
事可法,德可尊,表里俱正;
居致敬,养致乐,造次弗违。
神明四海以交孚,进退一忱而匪懈。
有倬飞鸾之翰,于昭贻燕之谋。
二八句之特书,撮其枢要;
千万人之咸悦,始于家邦。
仰仿迩英之屏,俯殊制旨之注。
矧熙朝资善之学,肇祥符丙辰之春。
诏儒臣而读是经,锡宸章而刊诸石,荐观洪藻,宏贲前猷。
臣德匪温文,性惭岐嶷,出有师,入有保,蚤齿虞庠;
亲则父,尊则君,恪趋周寝。
曩者分封之涣号,诲之全孝以移忠。
旨趣会于五经,未窥圣蕴;
德教加于百姓,徒仰皇仁。
载睹河洛图书之光,如亲洙泗问答之语。
兹盖伏遇皇帝陛下学稽古典,笔寓天常。
作嗣万年,受祉而及于子;
冠冕百行,得手而应于心。
祖武可称,人文增焕,臣敢不聿严琰写,式广家藏。
朝夕歌六章之诗,远迈唐宫之赐札;
夙夜事一人之训,恭修建邸之陈图。
降金表草(靖康元年十二月一日) 宋 · 孙觌
三匝之城,遽失藩篱之守;
七世之庙,几为灰烬之馀。
既烦汗马之劳,敢缓牵羊之请。
上皇负罪以播迁,微臣捐躯而听命。
社稷不陨,宇宙再安。
与万俟参政书(一) 宋 · 孙觌
某顷者学省获奉周旋,才疏计拙,轻犯众愠。
初不谓得罪于秦公,一至于此。
绍兴初载,某罢临安府已数月,而吏部侍郎李光同谋中伤,诬奏赃罪,遂起大狱。
狱吏观望,锻鍊逾时,治赃而私家无一物可追。
以价钱为赃结罪,而公安无一字书押?
以众證为罪,至大辟,三免投荒,丧妻丧女,存没狼狈。
自宋兴以来,臣寮被罪,亦未有如某之甚者也。
久之,二相相继罢去,某始敢上书扣阍投诉。
当是时,公论翕然伤屯悼屈,侍从官二十馀人相率造堂,乞开陈如章、许令自便,还葬死者,存拊生者。
旋蒙恩贷,归宿田里。
稍复官资,又过所望。
未几,秦公自临安留守入冠枢辅而复相,某追惩往咎,吹齑救过,杜门屏迹,不交人事。
间遇醉人推骂,轻薄子揶揄,则好言辞谢,惟惧一失其意,则撰造无稽,逢彼之怒,又陷于不测。
人穷至此,亦可怜也。
今者参政秉钧,为天下公议之主。
自维曩时学校,实无他肠,而狂疏惷拙,自触祸机,祇可闵笑。
幸遇参政得君行道之时,开辟公道,崇尚宽简,如某辈,始知有生之乐矣。
然满堂饮酒而一夫向隅,终日执䏑而独不知味,是宜大君子隐然动心焉。
第蒙垢三十六年,窜伏田里,举朝无识面,名迹湮沦,殆将与草木同腐,非参政,尚谁望耶?
某被罪本末,已具章疏奏陈。
如蒙降出,一经省览,伏望慨然兴慈,哀悯馀生久负大谤,加惠衰晚,造膝之际,一言敷奏,俾从诸公近例,除落罪籍,复齿平民。
虽投老残年,无复荣望,尚冀一洗无辜,少摅冤愤。
岂惟一身受赐,而四方观听,亦足以少占公议之申。
干冒威尊,汗流至踵。
与万俟参政书(二) 宋 · 孙觌
某去国三十年,一时丞辅侍从之贤,往往知名,而无一日之素。
属者圣主尊用老成,参政入侍讲帷,进登政路,某侧聆除音,爵跃起舞,不知履齿之折也。
辄恃平素,修一启事,赞门墙之喜,已成复毁,至于再三。
重念某数奇命薄,转喉触讳,自建炎已来,奸谄成风,开口动笔,喜事者便酝酿以为讥谤。
方某守临安,秦丞相参政事,尝具一启省问寒温,致州郡进贺之礼,而谗口媒蘖,卒召愠怒。
大臣得位,中外󲦤绅修书为礼,道古今而誉盛德,庶几解颜一笑,而风俗之坏,迫人于崄,以为进取之阶,百端奇诋,不肯见恕。
以素不说之心,而辅以疑似之谤,窃鈇之嫌,又成大咎。
恭惟参政以天下为度,区区竿牍小礼,左右岂少此哉?
他日进谢,亦未晚也,故止用劄子,以抒下情。
傥蒙钧慈矜怜旧物久辱泥涂,援之挤壑之中,鬷蔑一言足矣。
与宰执书 宋 · 孙觌
某名挂罪籍,久为天下之弃民,伏遇圣主躬揽庶政,亲擢丞辅,开示大公,以幸天下,召还逐客,远至岭海,皆被甄收;
追录故侯,下及泉壤,亦蒙褒赠。
朽骨再肉,溺灰复然,覆载之下,无一夫不被其泽矣。
如某者,负天下之大谤,一败涂地二十六年,谓当赍恨而死矣。
侧聆某官慨然有刮垢涤瑕、嘘枯吹生之意,幸甚过望,不可言也。
念欲上书叫阍,譊譊焉追讼故怨,则不免渎乱君父之听;
衰老馀生,逢辰千载,泯默不言,又无以副庙堂全度之恩。
踌躇不决,遂至淹时。
不能自已,于是斋沐裁书,投匦上奏,而废学已久,言词浅讷,不足以感彻上听。
伏遇某官持衡为天下之平,终此大惠,发一重言,出焦桐之本于爨中,起涎颡之驹于枥下,除落罪籍,复齿平民。
虽膂力已愆,无以酬翳桑之恩;
而精诚未泯,尚堪图结草之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