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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百官谢赐时服表 南宋 · 张孝祥
冬祁寒而惟怨咨,过轸圣神之念;
秋献裘而待攽赐,聿严典则之常。
手舞拜嘉,篚将示宠。
臣等(中谢。)恭惟皇帝陛下文昭经纬,道极弥纶。
中宝俭慈,衣弋绨而率下;
外新制作,美黻冕以御朝。
乃眷周行,载分齐服。
臣等恩均在笥,德愧章身。
制彼裳衣,莫效驰驱之力;
出于机杼,当知红织之难。
进奉贡葛奏状 南宋 · 张孝祥
厥篚纤纩,虽云任土之殊;
当暑袗絺,顾是此邦之产。
备齐官之三服,参《禹贡》之九金。
前件物边幅非长,经纬殊拙。
垂衣裳而至治,惭莫效于丝毫;
美黻冕以致神,或见收于巾幂。
谨随状诣阙上进以闻。
谢除中书舍人表(1159年闰6月) 南宋 · 张孝祥
螭坳秉笔,方愧空餐;
凤掖代言,遽叨亲擢。
被身章而滋宠,捧诰牍以弥惊。
恳避莫俞,省循增惧(中谢。)
窃以中书本命令之地,舍人典文字之官。
学博艺精,斯能华国;
职清地近,岂可假人?
盖有思之敏者,未必畅于事情;
词之工者,未必穷于理致。
问古今则高、崔互有所得,评书诏则常、杨各擅所长,世每叹其才难,人亦随于器使。
非夫言通志虑,识达典章,绚黼黻之文,邃渊源之业,则何以裁坦明之制,居清切之司?
如臣者才不逮人,学徒泥古,偶玷名于巍第,俄策足于要津。
属内史之久虚,俾孤踪而代匮,方自虞于显黜,敢有望于为真!
忽拜异恩,祇惭非据。
此盖伏遇皇帝陛下图回至治,综覈群工,方将藻饰于皇猷,故必网罗于众俊。
虽大公之施,不间疏微;
而小己何堪,误膺简拔。
臣敢不仰承眷渥,益励操修。
职在丝纶,宁有弥缝之助;
事专笔舌,敢忘献纳之忠!
中书舍人直学士院谢表 南宋 · 张孝祥
右辅分符,初无治状;
西清掌诰,复冒宠除。
更通鳌禁之班,还参豹尾之从(中谢。)
伏念臣空疏不学,徼幸入官。
岁月推迁,遂尘清贯,风波浩渺,迄致烦言。
一收朝迹而归,五见律筒之换。
寻覆蕉之梦,惊曩事之皆非;
追视草之游,惧此生之终弃。
敢图新渥,遄服故官。
蹑文石以朝趋,掣宫铃而夜直。
兹盖伏遇皇帝陛下丕膺舜历,焕缉尧章。
核名实以登俊髦,盖欲去虚文之害;
躬勤劳而诏机务,益将恢远御之图。
曾是孤踪,亦叨殊奖。
窃谓今日论思之职,岂特平时播告之修。
顾边琐之多虞,繄庙算之靡定,必有随时制变之策,以究折冲禦侮之宜。
造膝之言,愿极陈而毋讳;
捐躯之誓,期永报于不赀。
抚州到任谢表 南宋 · 张孝祥
解荷橐于西清,久隔云霄之望;
分竹符于南纪,忽沾雨露之恩。
惟盛时无终弃之人,俾下臣有自新之路(中谢。)
伏念臣策名最晚,被眷独优,始由狴犴之馀,旋簉班联之末。
骥騄备八銮之乘,何有于驽材;
鸳鸿参万玉之庭,更容于鼠技?
惟特达尽由于亲擢,果迂疏交致于人言,俯危迹以屡惊,怅明恩之未报。
敢期宥过,尚俾承流。
兹盖伏遇皇帝陛下仁与春融,道同天覆。
建非常之策,方任贤而使能;
开大公之门,悉除苛而解娆。
乃眷上游之古郡,载收散地之羁人。
臣敢不惩沸吹齑,饮冰食檗。
求民之瘼,稍更珥笔之风;
胜己之私,切谨佩韦之戒。
祗图来效,思盖往愆。
平江府到任谢表 南宋 · 张孝祥
吁天有请,愿供水菽之劳;
易地疏荣,复畀茧丝之托。
仰戴上恩之厚,靡容私义之伸(中谢。)
伏念臣开迹诸生,受知太上。
华涂超躐,莫匪亲除;
宪府抨弹,良由自取。
会真人之御极,容偏郡以承流。
已试无功,丐闲得剧。
虽自西徂东,周爰执事;
然以小易大,是诚何心!
深怀颠覆之忧,或误甄收之意。
兹盖伏遇皇帝陛下圣同艺祖,孝述光尧。
廓大度以用人,欲兼致非常之士;
揽权纲而在己,将崇成可大之功。
曾是弃捐,亦叨简擢。
臣谨当布宣盛泽,激发懦衷。
澄瀚海之波,冀有因人之薄效;
凝清香之寝,敢如平世之偷安!
潭州谢复次对表(1167年3月) 南宋 · 张孝祥
赐以赞书,还之次对,敢云旧服,是谓新恩(中谢。)
伏念臣智昧一官,仕尝三已。
江湖远引,自怜蹇剥之多;
雨露均沾,独倚乾坤之大。
兹盖伏遇皇帝陛下缉熙圣绪,骏发英猷。
专予夺之柄,以驭群工;
明功过之使,以兴庶事。
乃如孤迹,亦预庆条。
臣敢不祗佩隆私,益追往咎。
傥有及民之效,则为报上之忠。
代方务德庐州到任谢表(1162年1月) 南宋 · 张孝祥
外阃分忧,肆攽明命;
内朝赐对,载迩清光。
已见荒郡创残之馀,具言圣主哀矜之意(中谢。)
伏念臣娄膺剧寄,蔑著微劳。
谓孤踪宜在于弃捐,而庙论猥烦于推择。
属有负薪之疾,既辞挽粟之行,逮兹边琐之多虞,复俾帅藩而申命。
驰驱引道,偻佝拜恩。
细札十行,亟承于汉诏;
土阶三尺,密奉于尧言。
轸民之穷,则使捐关市之征;
悯臣之病,则戒求药物之善。
掩骼下度僧之牒,振饥分贡牧之金。
独揆谫能,曷胜隆委?
兹盖伏遇皇帝陛下至仁恻隐,盛德涵容。
革辂徂征,已克清于大憝;
玉关罢警,将永洽于泰和。
慨斯锋镝之淫夷,惧以茧丝而割刻。
故铨冗吏,使布宽条。
臣敢不祗若神谟,恪恭贱职。
老于州县,敢图横草之功;
固我封陲,庶弭搔爪之怨。
遗表 南宋 · 张孝祥
数莫逃于生死,竟欲何言;
恩未报于君亲,没有馀责。
忍须臾之残息,声激切之遗哀。
目断而魂且将离,泣尽而血无以继。
(中谢。)伏念臣奋身孤外,逢世休明,早窃读于父书,妄举干于君禄。
命卿论秀,不自意于先登;
射策决科,乃首蒙于亲擢。
遭时宰之媢疾,逮臣父以排挤。
保全皆太上之恩,简拔出诸臣之右。
唯时英俊,尚或沉于下僚;
顾非贤能,独不待于次举。
初典校于中秘,俄寓直于西清。
谓鲁鱼亥豕之未分,何草创润色之能称!
在廷之日虽鲜,许国之心则坚。
多收箕斗之虚名,寖误冕旒之虚眷。
一麾出守,敢言宣力于藩条;
三折知医,因颇究心于民瘼。
才十更于岁律,凡六易于守符。
近由江浙之间,远若湖湘之外,南薄桂海,北临荆州,阃寄非轻,辙环几遍。
虽无问马及羊之智,钩致名声;
而有带牛佩犊之风,粗宣条教。
方当陛下大有为之日,安有人臣不能成之功!
实欲许以驱驰,庶少裨于经理,不能退安于田野,犹将终养于庭闱。
竟嗟忠孝之难全,窃悼身名之俱殒。
由才疏意广,福过灾生,未容解免于人非,固已难逃于鬼责。
视景曾桑榆之未遇,望秋有蒲柳之先零。
仅谐啜菽之欢,乃困负薪之疾。
既危惙之已甚,犹洞属以无时。
气属纩以少延,手封章以冒贡。
伏望皇帝陛下祗循尧道,益广舜聪,务得贤以立太平之基,因殴民而跻仁寿之域。
更徐审于上策,以无忘于中原。
思祖宗如在之灵,永社稷无疆之福。
臣今赍志以亡没,忍衔恨而不言!
更馀结草之忠,誓图报效;
无复采兰之绪,仰冀哀矜。
遗表 南宋 · 张孝祥
大化不留,已悟有生之幻;
鸿恩未报,敢忘忍死之言!
辄申犬马之情,仰渎高明之听。
伏念臣早从疏陋,出际休明,被遇三朝,服劳二纪,但知守古人难行之学,不能为世俗适用之文。
才既乏于寸长,道实恐于远泥。
然叨尘法从,谬掌宸纶,屡易郡符,久閒祠籥。
顾便安而窃禄,宜盈满于兴灾。
果膺疾于疹疡,莫遑安于药石。
日暮途远,难驻景于须臾;
事与愿违,冀陈忱于毫发。
爰慕史鱼之谏,仍希魏徵之忠。
陨泪无从,吁天有请。
伏愿皇帝陛下聪圣勿蔽,智勇必行,进君子而退小人,宽民力而勤庶政。
绍复祖宗之法度,整顿乾坤之纲纪。
故使海内倾心,上天悔祸。
叛臣假息,行卷土以来归;
勍敌凭陵,即倒戈而远遁。
乃二圣重欢之日,还九州共贯之风。
遂同光武之中兴,不比晋元之南渡。
臣获死牖下,长谢人间。
舐犊之悲,惟忠孝必先于爱子;
结草之报,虽泉壤不敢以忘君。
臣无任(《五百家播芳大全文粹》卷七下。)
按文中有「被遇三朝,服劳二纪」之语,而孝祥生于绍兴之初,卒于乾道之间,年仅三十九岁,非历仕三朝,亦不可能「服劳二纪」,则此遗表决非孝祥所上,抑或为代人所作。
今存以俟考。
论总揽权纲以尽更化劄子(秘书正字召对日)(1155年) 南宋 · 张孝祥
臣恭惟陛下天纵神圣,身济兴运,兢兢行道,馀三十年。
以陛下之心,行陛下之政,唐、虞、三代,宜不足进。
而怀忠之士,以今揆古,容欲有议者,何哉?
群臣负陛下使令也。
自建炎以来,朝廷之治,盖尝一再更张。
方陛下厉精于中兴之初,则执事者立异相高,隆虚名而略实用;
逮陛下恭己于修好之后,则专国者怙权植党,废公议以窃主威。
夫君,天也,父也。
事天事父若此,尚何暇望其它哉!
今陛下收还威柄,人才用舍,蔽自圣志,先时二者之敝,固已革去。
然臣之愚,犹欲冒昧自竭者,诚愿陛下清閒之燕,密谕迩臣,使之无苟目前,益务远略而已。
夫事有可为,当各进所闻,岂必拘形迹之疑;
政或偏敝,当勿惮改作,不宜习见闻之旧。
玩岁月,则将失投机之会;
饰文具,则必盭责实之旨。
使群臣精白以承休德,则陛下高拱而昭成功,永辑隆平,无有纪极,惟陛下留神财幸。
取进止。
乞改正迁谪士大夫罪名劄子(秘书正字召对日)(1156年6月) 南宋 · 张孝祥
臣仰惟陛下天造神断,与海内更始,士大夫流窜降黜,一皆抆拭,待之如初,甚盛德也。
臣窃见前者大臣窃陛下之威福,济私心之喜怒,逮其莫景,很恣尤甚。
士大夫稍自振厉,不肯阿附,或小有违忤,则罗致之狱,毛举缕析,旁逮知旧。
惧其不能废锢,必以赃私罪污之。
有司观望风旨,锻鍊烦酷,使之诬伏,爰书讯鞠,贯穿首尾,强立左验,务令案节备具,牢不可破。
今虽累降诏旨,许以辩雪,然有见贤能之士,或曾蒙陛下奖拔,则忌之益深,乃使虚被诬蔑,自新无路,人才终弃,实可悯惜。
臣愚欲望圣慈断自宸衷,特降睿旨下刑部:诸命官自去年郊祀赦前犯赃私罪,除州县监临之官,因民户论诉,监司按发,若有冤抑,依条审实外,如系近年取怒故相,并缘文致,有司观望,锻鍊成罪之人,特免看详,并与改正。
庶几士大夫实沾恩宥,复全名节,得备国家选用,天下幸甚。
取进止。
论涵养人才劄子(1156年6月) 南宋 · 张孝祥
臣闻国势之强弱,不系于土地之广狭,甲兵之利钝,而系夫人才。
所谓人才者有二焉:文章足以藻饰治具,风采足以羽仪荐绅,此平时用之而有馀者也。
静有以察未形之机,动有以应方来之变,如药石真可疗病,如谷粟真可救饥,此则平时既不可不涵养蓄储,而羽檄交驰之际,则又不可顷刻而无此者也。
恭惟陛下以天纵之圣,躬履兴运,而宵旰求治,深思远虑,将以遗子孙万世之安,搜罗人才,惟恐或失,所谓藻饰治具、羽仪荐绅者固自不乏。
然臣区区之忠,犹效此言者,诚惧夫实用之才尚少也。
夫楩、楠、杞、梓,自拱把知其为良,然不假之以岁月,培壅封埴,遽责之以任重,鲜有不挠折者。
是人才又贵夫涵养。
欲望圣慈深诏二三大臣,俾更广求实才可用之人,善谋能断,文不足而质有馀者,置诸中都,扶持长养,屡试熟察,以须其成。
在平时则隆国势以折未萌,于缓急则受任奔走、禦侮捍患无不可者。
诚得一二十辈森布在列,则陛下可以垂拱无为,固宗社于磐石,而二三大臣亦可以优游怡愉于庙堂之上,而无所事矣。
取进止。
请删定列圣图书劄子(校书郎赐对日) 南宋 · 张孝祥
臣仰惟帝室龙兴,圣圣传绪。
天德地业,既载诸信史;
云章奎文,又勒于鸿编。
于是并建内阁,以谨其藏,所以宣奕叶之文明,示万世之轨范。
陛下身济大业,遹追来孝,载即广内,一新宝储。
馆御邃清,规模轮奂,神圣顾歆,中外感悦,太平盛举,不可加已。
然臣窃闻列圣图书,皆在册府,六阁所藏,或为未备。
欲望睿明深诏秘馆,恭取祖宗宝训、御集实录、五朝正史,尽行录写,馆职雠校,上之六阁。
庶几典册尊严,日星并焕,上以昭陛下尊祖钦宗,丕扬谟烈之意,外以阐治世之弥文,垂耀来今。
取进止。
〔小贴子〕契勘今来陈请,并系已成之书,止乞就秘书省官吏抄录校正,即不置局支破添给,将来了毕亦不推恩。
乞不施行官员限三年起离僧寺寄居劄子(校书郎赐对日) 南宋 · 张孝祥
臣伏见指挥,臣僚陈请州县僧寺官员见住者限三年起离,今来将已限满。
臣窃惟朝廷住卖度牒之久,僧徒寖少,所在佛屋,例多空闲。
往者中兴之初,西北士人渡江,尝有指挥,许于僧寺安下。
休兵以来,虽间亦自造住屋,然其间实有穷困者,卒岁之计犹且不给,岂有馀力可以买地建宅?
今缘年限将满,僧徒渐敢无礼迫逐,或结托官吏,迫以威势,流落之士,极为狼狈。
臣又闻绍兴府、福州、泉州宗司及南班宗室,皆在僧寺。
格以新制,则此官府亦合迁起。
若别行营缮,岂惟州县甚有所费,而工役之多,又复重扰百姓。
伏望陛下矜恤,特赐睿旨,将昨降寄居僧寺限三年起移指挥更不施行,庶使侨寓之士数百千家皆均被上恩,不致失所。
取进止。
论先备劄子 南宋 · 张孝祥
臣闻善医者不以无病而废药石之储,善国者不以无事而忽先具之备,盖惩病克寿,弗畏人畏,古之戒然也。
恭惟陛下神心渊懿,圣学高远,前世安危治忽之鉴,当今先后注措之宜,皆已昭晰洞达,无有疑蔽;
如日之中而纤悉必照,如衡之平而轻重必审。
凡所以明谨政体,兴起治功,巩固丕基,维持万世者,罔不备具,固何待群臣千虑之愚?
然臣不识忌讳,深惟古人先事之义。
窃谓今日岁诚丰矣,然荒政不可以不治;
兵固戢矣,然边备不可以不谨。
黎献毕集,允釐百工,当思有驰骛不足之时;
四方无警,百姓按堵,当思有毫末弗缉之患。
此其略也。
夫绸缪宜阴雨之未及,宴安惟酖毒之可畏。
伏惟席大治大安之势,择凡当预备之策,因大臣造膝之馀,使之一二条举,熟复而深图之。
孟子曰:「国家閒暇,及是时明其政刑,虽大国必畏之矣」。
臣不胜惓惓,以为陛下献,惟陛下幸赦。
取进止。
乞更定太常乐章劄子 南宋 · 张孝祥
臣恭惟陛下饬躬斋精,祗见郊庙,靡爱圭币,怀柔百神,独声诗之荐,未称明德。
伏观太常所奏乐章,第其篇叙,则有详略之不同,稽之文义,则或违牾而弗协。
三岁之亲祠,四时之常祀,率用此也。
而习熟所传,有司弗议,臣甚惧焉。
恭惟真宗、仁宗,寔始亲制荐飨乐章,所以申景铄,宣至和,假三灵之驩者,炳然与日星较著。
而当时辅臣翰苑奉诏而作者,亦皆依末光,垂典册,《雅》、《颂》所编,不足进也。
臣愚欲望圣慈深诏迩臣,取凡太常乐章,更定篇次,摽别部分,具以奏御。
陛下万机之暇,用列圣故事,择宗庙郊禖亲祠所用,骏发睿思,肆笔而成,其馀分命大臣与两制儒馆之士,一新撰述,裒为成书,下之太常,以俟来岁郊见奏焉。
庶几中兴追继《韶》、《勺》,施之无穷。
取进止。
乞脩日历劄子(起居舍人兼修玉牒实录院检讨官日)(1156年6月) 南宋 · 张孝祥
臣闻神宗皇帝相王安石用私意作《日录》,一时政事美则归己,陈瓘以死争之,著为《尊尧集》、《日录辩》等书,忠臣义士,感激增气。
恭惟陛下躬履艰难,济登休治,宝慈与俭,仁民爱物,圣德之盛,固已聿追先烈。
而故相信任之专,礼遇之隆,又非特如安石受知于神祖也。
臣窃谓政事举措,号令设施,一皆蔽自圣断,故相或能将顺赞襄而已。
臣惧其作《时政记》,亦如安石专用己意,掠美自归,掩陛下之圣明,私群臣之褒贬。
日历之官,因取其说著于简策,大非尊戴君父,传信万世之义,臣实恐惧。
仰惟陛下既遴选史臣,付以论撰,欲望骏发明诏,再取去岁以前臣僚修过日历,详加是正,审订事实,贬黜私说,发明圣德。
庶几作宋一经,袭六为七,垂之无穷,天下幸甚。
取进止。
论王公衮复雠议(兼权中书舍人日)(1158年10月) 南宋 · 张孝祥
复雠,义也。
夫雠可复,则天下之人,将交雠而不止,于是圣人为法以制之。
当诛也,吾为尔诛之;
当刑也,吾为尔刑之。
以尔之雠,丽吾之法,于是为人子而雠于其父母者不敢复,而惟法之听。
何也?
法行则复雠之义在焉故也。
今夫佐、公衮之母既葬而暴其骨,僇尸也,父母之雠莫大于是。
佐、公衮得贼而辄杀之,义也;
而莫之敢杀也,以谓有法焉。
律曰:发冢开棺者绞。
二子之母遗骸散逸于故藏之外,则贼之死无疑矣;
贼诚死,则二子之雠亦报,此佐、公衮所以不敢杀之于其始获而必归之吏也。
狱成而吏出之,使贼洋洋出入闾巷,与齐民齿。
夫父母之雠,不共戴天者也。
二子之始不敢杀也,盖不敢以私义故乱法。
今狱已成矣,法不当死,二子杀之,罪也;
法当死而吏废法,则地下之辱沉痛郁结,终莫之伸,为之子者尚安得自比于人也哉!
佐有官守,则公衮之杀是贼,协于义而宜于法者也。
椿等闻《春秋》之义,义在复雠。
公衮起儒生,尪怯如不胜衣,当杀贼时,奴隶皆惊走,贼以死捍,公衮得不死,适耳。
且此贼掘冢至十数,尝败而不死,今又败焉而又不死,则其恶必侈于前。
公衮之杀之也,岂独直王氏之冤而已哉!
椿等谓公衮复雠之义可嘉;
公衮杀掘冢法应死之人为无罪;
纳官赎弟,佐之请当不许;
故纵失刑,有司之法宜如律。
谨议。
进故事(一) 南宋 · 张孝祥
臣某曰:曹操、苻坚狃数胜之势,拥百倍之众,因利乘便,长驱而前,偃然有吞并之心。
然吴与晋卒能以单寡之士,谈笑走敌。
操、坚号为善用兵者,及兹智勇俱困,鸟骇鼠窜,仅以身免,而其国遂以不竞者何也?
吴、晋之君臣,能以静制动,以逸待劳,以直应曲,而又有周瑜、谢玄为之将帅也。
夫兵不欲多也,兵多而不精,则志不一而易溃,曹操、苻坚之众是也,是故兵不可以不练。
将欲专也,将得其人,则兵虽不多,亦足以取胜,赤壁、合肥之役是也,是故将不可以不择。
夫兵已练而将已择,则吾饬边备,远斥堠,峙糗粮,省不急,筹于帷幄以待之而已耳。
虽狼子野心不义而强,吾何畏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