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府措置拘锁人劄子 南宋 · 袁说友
臣兹以久晴阙雨,祈祷略应,凡所以仰承德意,加惠小民者,不敢少怠。如清刑狱,如放赃赏,如宽征索,如蠲夏税,苟可以召和气,慰民情者,行之惟恐弗及。臣窃见本府遵承旧降指挥,凡盗贼累犯,其人桀黠难制,与已断逐而复回者,项筒永远拘锁外县,日给粮食。辇毂之下,诚不为过。惟是积日既久,拘囚数多,岁岁增数,无由可脱。目今本府拘锁已及九十七人,若永久拘囚,不复再见天日,罪故可嫉,情亦可悯。在法羁管编管,各有年限,盖未尝终其身而拘囚也。今来亢阳阙雨,上件囚徒所合措置。臣愚欲望圣慈,将见行项筒拘锁之人,如元系配隶者,即押回元配所;如系强壮者,即照淳熙十年五月内本府已承指挥,与分刺屯驻军;其馀皆连各人家属,分押出本府邻州界。庶几奸盗有自新之路,无终囚之苦,亦感召和气之一端也。
推排劄子 南宋 · 袁说友
臣窃见州县小民有产去税存之害,官吏非不尽知,朝廷亦累常戒谕,而终无成说以革其弊。此由得产富民规避官物,惟幸缓于过割,隐漏税赋。官司见未割税,而追呼催督止及鬻产之民。彼方以产售人,固甚不得已,今又无此产而纳此税,蹊田夺牛,其毒滋甚。纵使鬻者赴官陈诉,而追逮出官之费已不少于代纳之费矣,是岂不为重困哉?此最贼夫民之大者也。在法每三年一推排,此正祖宗欲以革产去税存之弊。盖一经推排,则凡某产已去某家,及某产已归某户,一一尽知,产业既明,赋税自定,岂复更为小民之害。今县道例皆前后避免,或以灾伤为辞,有经十年、二十年而不一推排者。此而不治,而譊譊曰吾病夫产去而税存也,岂不闇哉?臣愚欲望睿慈,自今立为定制,凡天下诸县,并须三年一推排。候如知县任满日,州府于本官印纸,该载任内曾与不曾推排,结罪保明批上。如在任三年不曾推排者,候到部日取旨。若今来尚有两年为任之人,只总以三年一推排为率,各于任内计年分可见,虽灾伤年分,须及八分以上然后免。庶几一行此法,产税自明,鬻产小民不至重困。
宽恤茶商劄子 南宋 · 袁说友
臣谓比者两路之盗皆出于茶商,因成啸聚。此徒本亦良民,岂愿流为盗贼,自取死亡,必有大不得已,起于贫穷,然后为此。朝廷要当议求二路茶商利害,稍从宽恤,恐有利于公而不利于私者,或利太多而茶户不得以自赡者,或禁之无术而徒苛虐以害其商者,与夫茶引之贵贱,胥吏之乞觅,巡捕之邀求无厌,州县之额外科扰。凡此之类,宜降明诏,命两路茶盐司同帅臣公共体量事势,熟究利害,须公私两便,在茶商可以安业而公家不失所利。并令画一条具,取旨施行,择其果可长久而便民者,速与行下。庶几少安茶商之心,潜弭盗窃之志。
禁戢销金劄子 南宋 · 袁说友
臣窃惟京邑富盛,风俗易于侈靡。其间傥有侈靡过度,销毁金宝,上下惯习,殊无限制,久而不戢,深为财宝之害。臣伏见销金衣饰,顷岁有司屡行禁止,往往法令稍宽,随即纵弛。自累岁以来,其侈日盛,豪贵之家固习于此,而下至齐民稍稍有力者,无不竞以销金为饰,盖不止于倡优被服之僭也。今都人以销金为业者,不下数十家,货卖充塞,相望于道,积日累月,毁坏金宝,何可数计!岂特上下僭度,侈靡成风,有干风化之美,而国家金宝日销月削,不复可以收拾,诚非细害。仰惟陛下躬行俭约以先天下,岂容民庶习成侈靡,毁弃珠宝,以至于此。臣恭闻祥符四年诏,后苑销金者并刺配。祥符八年诏,内外廷并不得衣销金、贴金、缕金、间金、戭金、圈金、剔金、陷金、明金、泥金、楞金、背金、影金、盘金、织金、金线等,但系装着衣服,并不得以金为饰。犯人及工匠干连人,并行重断。绍兴七年,高宗皇帝宣谕曰:「销金之法甚严,禁中有衣销金者,罚俸三月」。淳熙十一年,尝劄下本府,严行禁止。本朝法制之密盖如此。今此风日盛,禁止已是后时。臣愚欲望睿断,劄下本府,举行祥符、淳熙之制,明列项目,严行禁戢。仍乞陛下仰体绍兴之旨,自宫禁始以先民。庶几法制必行,爱惜金宝,以抑僭侈,以厚风俗,不胜幸甚。
辞免知潭州劄子 南宋 · 袁说友
拜命周章,抚躬震惕。伏念臣本以书生,遭逢盛世,脱身州县,蚤污周行,更历中外,垂四十载。满盈久积,补报曾无。晚蒙陛下特达之知,俾尘二府,而臣才弗称位,自速谴尤。圣度如天,许归田里。方且省循宿过,休息馀龄,何敢丝毫遽有荣望?忽叨命綍,擢典帅藩,恩出非常,跼蹐无地。重惟臣崦嵫暮景,疾病侵凌,岂特筋力已疲,心志已谢,而自揣畴昔,外之所以奉宣德意,求诡民庸,内之所以朝夕论思,赞裨国论,考之已试,一无可书。今若贪进而不知难,必将非据身危而后已。况长沙钜镇,控制重湖,必威名素著,乃可折服遐冲,必德望久孚,乃可抚绥远俗。如臣衰缪不武,何以仰称使令?兼今来州名正与臣曾祖名同音,称谓之际,情义未安,所合控免。臣愚欲望圣慈念选候之甚难,以谋帅为尤重,十连阃寄,岂容非人,追寝误恩,别择良牧,以惠远方。庶几免微臣误事之诛,亦以慰一道生灵之望。
再辞免潭州劄子 南宋 · 袁说友
温诏涣颁,危衷震悸。臣窃以用人之道,必量能而受官;事上之忠,当见可而后进。庶几上无滥予,下亦僝功。如臣之愚,涉世无用,徒以千载遭逢之盛,误蒙三朝特达之知。光宗擢之四禁之联,陛下升之二府之列。器既盈而遂覆,疾已剧而必危。皇慈宽窃位之诛,均逸获奉身而退。甫阅东春之琯,遽叨南夏之麾。念兹衰病之颓龄,曷称藩宣之重寄。敢忘再渎,仰扣九阍。兼臣顷辞京口之除,旋拜祠宫之命。若前日之不受是,实难戾于初心;念小人之过必文,恐重贻于清议。臣愚欲望皇帝陛下察由衷之正切,怜末路之甚难。反汗无嫌,且以慰湖湘之望;祝釐仍旧,誓益坚香火之诚。
辞免知隆兴府劄子 南宋 · 袁说友
祗膺舜诏,尚閟尧俞,更疏易地之恩,敢后吁天之恳。臣恭承睿训,不得再有辞免。实以揣分侥踰,怀不自已,须至重渎渊听。臣本凡庸,蒙陛下拔之禁涂,寘之枋府。圣恩与天同大,而臣力弗胜于心。百谪既盈,万死莫赎。一投閒地,仅阅半期,南夏选侯,遽叨简擢。非所当据,深切战兢。荐干天诛,期赐反令。敢谓皇慈大造,既未使之仍窃閒禄,且与之易镇近藩。拜命惊惶,感深至泣。不惟臣心力衰谢,如虺隤之马,鞭策无由,必不足负荷十连之寄。而陛下眷怜簪履,所以自远而近之意,尤非罪盭之馀所可称辱。政恐襟带江湖之地,为今乐国,岂容绵薄材力之人,得以冒居。頫伏扪心,如凭渊谷。臣愚欲望皇帝陛下赦其三渎之僭,矜其一诚之愚,且令少安丛祠,以靖晚节,特寝今知隆兴府恩命。庶几授受进退,不拂舆言,不胜万幸。
代人辞免除兵部尚书劄子 南宋 · 袁说友
臣闻命自天,措躬无地。窃以六卿各率其属,盖分职之甚优;五材不能去兵,繄司戎之尤重。方圣主集勋之日,实小臣尽瘁之时。非得巨才,曷膺重任。伏念臣遭逢最异,侥倖实多,久试罔功,超用甚遽。初期一节以自效,竟亦何能;敢意九重之特恩,益加宠寄。顷骤联于法从,旋尹正于行都。趋事赴功,虽谨公忠之守;发奸摘伏,终无弹压之劳。久虞满溢之灾,累上退閒之请。负薪有疾,襆被是期。尚閟愈音,更叨除目。周大司马掌九伐之法,唐太常伯专五兵之权,岂容微臣,狎冒兹选?伏望皇明洞照,圣德并包,鉴心膂之忱辞,回丝纶之成命。用安愚分,免致烦言。
代人再同前辞免劄子 南宋 · 袁说友
俞诏未颁,微躬莫措。伏念臣受才谫薄,逢时清明。在州县三十年,已负壮行之学;更中外历数任,敢辞了事之痴。顾颓龄已迫于桑榆,而末路尚污于荷橐。更拜恩于昕陛,俾摄次于夏官。求去得迁,几类鄙夫之患失;以退为进,实非小己之敢然。辄干咫尺之威,敬露再三之渎。以荣为惧,从欲是期。伏望广临下之明,察由衷之请。必惟人而乃授,祈反汗之无嫌。宁惟弗累于公朝,抑亦少逃于清议。
讲学劄子 南宋 · 袁说友
臣恭闻太宗皇帝谓李至曰:「朕年来无他好,但喜读书,用监古成败」。仁宗皇帝谓辅臣曰:「近讲《诗》,见《国风》多讥刺,得以为鉴戒」。高宗皇帝谓赵鼎曰:「朕居禁中,自有日课,早阅奏章,午后读《春秋》、《史记》,夜读《尚书」》。又曰:「有帝王之学,有士大夫之学。朕在宫中,无一日废学。但推前古治道有宜于今者,要施行耳,不必指摘章句以为文也」。大哉,祖宗所以治天下国家者,其必由于学乎!诚本朝之家法启佑乎后人者也。臣仰惟皇帝陛下,聪明睿智,得于天资,历数在躬,继天作子。践阼之初,恭默以执祖丧,恪谨以隆父养,倚信大臣,收召人物,崇广言路,敷求直言。此皆陛下畴昔讲学之功,其见于初政者,已足慰人心而惬众望。然而自古圣主临政愿治,身致太平,未有一事不由于学,况陛下御极之始,尤当以讲学为先;自古圣主进德修业,终身而行,未尝一日敢忘于学,况陛下春秋方盛,尤当以讲学为急。陛下之所谓讲学者,盖将学而措之以治天下国家者也。本朝吕公著有言曰:「天子之学,与凡庶不同。夫分文析字,声律章句,此世之儒者以希利禄,取科级耳,人主所不当学也。人主所当学者,观古人之用心,论历代帝王所以兴亡治乱之迹,求立政立事之要,讲爱民利物之术」。公著之言,实为人主讲学之要。今陛下方上承宗庙之付托,下慰四海之观瞻,万几得失之端,一念趋向之本,小有未至,即基安危。是故人主所谨,端在一心,正心之原,实本于学。盖道者适治之路,惟学然后道明;以德行仁者王,惟学然后德进。审为政之理,非学何以达理;以义制事,非学何以由义?古今有兴亡,有成败,学然后知所以兴亡成败之本;天下有利害,有治乱,学然后知所以利害治乱之因。人主有讲学之功,则明道进德,达理由义,可以成,可以兴,享其利,享其治;人主失讲学之益,则昧道暗德,悖理违义,至于亡,至于败,受其害,受其乱。事之必然,无可疑者。陛下前日朱邸,固已亲近诸儒,从容论讲。凡其开沃圣心,培植学本者,可谓弗遗馀力。则陛下于道德理义,必已能洞达而知所原本矣;于兴亡成败,利害治乱,必已能深究而知所畏慕矣。陛下天纵聪明,非凡所及,讲学之益,为日固久。然既承大宝,天子之学,事异初潜,故臣辄以为讲学之事,陛下今当举行者,其说盖有五焉。一曰凡经筵讲读,陛下或意有所未喻,则详为叩问,必至洞彻深晓然后已。与之反覆问难,使之开导圣心,知所鉴戒,且不以他事而辍讲,亦不以拂意而倦闻。若止循故事,略无上下议论之益,则虽积岁累月,于陛下必无益也。二曰经筵之例,率朝廷入讲。陛下坐朝甫毕,圣躬岂无少劳?急幸经筵,诸儒仅了讲读,不暇䌷绎辩论;人主仅能迄事,不暇叩问咨益。讲读虚文,莫此为甚。愿颁睿旨,凡遇讲日,并候退朝供膳已毕,然后入讲。下则从容敷绎,以伸论议;上则再三叩问,以达未喻。则讲读之官,不徒设矣。三曰窃闻经筵目即见讲《春秋》、《通鉴》、《三朝宝训》。陛下方此临阼,委政大臣,既无他事以扰圣抱,要宜增益一二经书,轮以进讲。《尚书》一经,句句皆明治乱安危之本;《仁宗皇帝训典》,事事皆为后世子孙之法。愿增此二书,以全讲学之力。四曰讲官内宿,祖宗欲以夕召儒臣,广为咨问。光武讲论经理,夜分乃寐,意盖出此。愿陛下遇讲官宿直,即赐宣对。或以日间已讲读而意所未喻者,再使详解细说;或陛下自以古昔治乱兴亡叩问原本,使之开沃启导;或陛下万几之务有疑贰而未决者,因以咨询,使之开诚献纳。学念既专,则学力日进矣。五曰古先帝王自唐虞三代以下,至于唐末,正统之传,其君或善或否,其治或得或失,无虑百数。陛下凡遇进讲,或讲官宿直,以古帝王时取一君,命讲官著论一篇,凡其君之善与否,其治之得与失,详为论议,相继进入。陛下观其所论,善者为法,恶者为戒,集为一帙,常置左右。或圣意有所未喻,即于经筵夕召之时,再令元撰讲官详细开说。不出数月,古之帝王善否得失,尽在陛下目中,可以为法而为戒矣。凡此五说,皆所以为讲学之地。愿陛下上法太宗、仁宗、高宗圣训讲学之勤,下稽吕公著所论圣学之要,出而于经筵讲读之间,入而于昼夜观书之际,不事虚文,力求实学,则圣心融澈,圣学高明,圣德日新,圣治日盛。施诸政事,无非有得而无失;措之事业,无非有利而无害。一毫之差,陛下自不肯为;一言之失,陛下自不肯发。事事中程度,物物合条理,以至亲君子,远小人,数见儒臣,尊礼正论,则中兴之功,太平之治,诚可拱而俟也。臣起自寒儒,叨缀从列,论思献纳,职守所系。瞻望清光之初,不敢进无益之论,专以讲学一事以献陛下。伏惟圣明以为当今急先之务,最切最要,莫大于此,务深思而力行之。昔傅说之告高宗曰:「念终始典于学,厥德修罔觉。监于先王成宪,其永无愆」。臣拳拳所奏,惟陛下加念焉,天下幸甚。
讲易劄子 南宋 · 袁说友
臣闻夫《易》画于伏羲,演于文王,爻词于周公,《彖》系于孔子,而《易》成于周矣,故曰《周易》。谨按《乾凿度》云:「《易》一名而含三义:简易也,不易也,变易也」。先儒之论,以简易、不易非圣人作《易》之妙旨,《系辞》曰:「《易》之为书也不可远,为道也屡迁,变动不居,周流六虚,上下无常,刚柔相易,不可为典要,唯变所适」。凡此皆变易不穷之义,顾岂简易所能尽耶?自伏羲之时,世质民纯,巧伪未作,故虽三画可以尽天下之变。至神农、尧、舜,取法八卦以明吉凶,其大者衣裳取乾坤而天下治。降及夏、商,至周之世,民伪滋生,礼乐阙坏,天下万事纷然而起,三画之《易》始不能以尽万变。文王忧焉,重卦为六十四,重爻为三百八十四,又为彖辞以究八卦之用。天下有变易不穷之事,《大易》为变易不穷之书。或万变藏于是而难见也,则《乾》、《坤》为《易》之缊,而藏者见矣;或万变出于是而难明也,则《乾》、《坤》为《易》之门,而出者明矣;或莫不由于易也,而后谓之道;或阴阳不可测也,而后谓之神。盖变之道而天人之理具焉。是故阴阳变易而成万物,日月变易而成四时,此变易之见于天道者然也;消长变易而成治乱,情伪变易而成利害,此变易之见于人道者然也。在天之变易,则有神化以运其妙造;在人之变易,则有明主以成其全功。今夫君子常用,小人常斥,则天下易乱而为治矣;纯用诚实,黜逐诈伪,则万事变害而为利矣。此皆人道之变易,而不可以不谨也。恭惟陛下道贯三材,知周万物。举而措之天下者,《大易》之事业;与天地合其德者,《大易》之弥纶。方且命召儒臣,讲明《大易》。窃惟洁静精微之妙,穷理尽性之原,陛下固已心感而默识之。小臣不学,不足以赞光明缉熙之盛。惟是《易》之一书,备究天人变易之理。顷者陛下亲御宸翰,书《易·泰卦》以赐辅臣,其于材成辅相以左右民,盖与天合矣。至于人道变易,使君子常进,小人常退,以尽人道之变易者,臣愿陛下体《易》之变,明《泰》之旨,使天下常治而无乱,万事常利而无害,兹诚宗社无已之休。臣冒渎天威,无任昧死战惧之至。
日阅两朝圣政劄子 南宋 · 袁说友
臣恭闻高宗皇帝谕宰臣赵鼎曰:「朕居常禁中有日课,早阅章疏,午后读《春秋》、《史记》,夜读《尚书》,率以三鼓罢」。孝宗皇帝谕讲官周操曰:「朕在宫中,并无他用心,只是看经史耳」。大哉!皇祖之训学,有缉熙于光明,所谓诒孙谋而燕翼子者,盖必由于学也。仰惟陛下践阼之初,未遑他务,首开经幄,添置讲员,增益诸经,早晚两讲,不以崇高富贵为乐,而以盛德日新为念。臣去岁八月初二日,面奏讲学劄子,陛下慨然垂听,出示讲官。越三日,宣召微臣,玉音谕以悉行所奏,中外交贺。咸仰陛下学业之笃,根于至诚,盖二帝三王之用心,求以上继高宗、孝宗圣学之盛也。臣窃惟陛下日御经筵,固有定式。惟是暇日与朝退之际,皆是清閒之燕,宫中庶务必不上关圣怀。当此暇隙之时,稍思日课之学,如高宗、孝宗之训,定课式于禁中,庶几既有外朝讲读之勤,又有内庭课学之益。臣恭睹《高宗皇帝圣政》、《孝宗皇帝圣政》二书,皆是两朝七十年间大政事,藏诸金匮,不惟盛德大业,醲化懿纲,一一所当训式,而纪载明白,事理较然,观阅之间,易于著心而入耳,固不待讲解而后明也。臣愚欲望陛下以高宗、孝宗宫中读书定课为法,而复以《圣政》之书,专为宫中课程之学,下秘书省,缮写两朝《圣政》二书,留置日所御殿,日阅数条,以为定式。设施措置之美恶,法令政事之修明,熟味细观,再三䌷绎,积日累月,不渝定课,则两朝《圣政》之书尽毕观览,良法美意皆在陛下胸中,出而见诸政治者,将自吻合而无间矣。此其事不劳,其道易行,而其效必至者也。臣拳拳爱君,愿裨圣学,惟陛下财幸。
讲高宗圣政宝训劄子 南宋 · 袁说友
臣恭闻圣旨,已于今月十三日开经筵所。臣仰惟陛下圣学高远,缉熙光明,稽古宪章,宏济极治。臣愚戆亡识,敢陈管见,仰裨迩英之末议,惟陛下财幸。臣仰惟太上皇帝身济大业,绍开中兴,三十六年之间,仁文德功,圣神明武,发而见诸立政、用人、爱民、驭军之际,皆一代宏模,万世丕式。陛下嗣位之初,即命词臣纂辑,作宋一书,揭名《圣政》,亲制序文,藏诸金匮。臣以不学,误蒙圣恩,俾承中秘,遂获仰窥大政,恭诵全文,臣不胜至荣极幸。陛下方循尧道,本于授受,施之政事,动协训谟。傥于《圣政》之书,日以继日,研覃不懈,则于治体尤非小补。臣愚欲望陛下恭发诏旨,自今岁为始,以《太上皇帝圣政》同《三朝宝训》,命经筵官日以讲读,永为定制,俾之䌷绎大典,咨沃圣衷。陛下进而定省,得之面命,退而讲论,得之方册,益以彰率由旧章之意,行尧之道,与天无极。帝王之学,莫大于此,臣何幸得亲见之。臣谨昧死以请。
君道状 南宋 · 袁说友
臣尝观夫子之言曰:「为君难」。又曰:「如知为君之难也,不几乎一言而兴邦乎」。大哉,圣人之言,深切乎帝王用心至到之地也!仰惟陛下以春秋方盛之年,履九五崇高之位,固欲长享天下之奉而安守天下之尊也。然则为君于上,而所谓难者,虽一嚬笑之细而无所不寓,陛下果亦知人君之所谓难者乎?臣请为陛下略陈之。夫贵为无敌,富为无伦,富贵之盛,为君者独有也;生杀自我,予夺自我,庆赏刑威,为君者独专也。有此富贵,专此刑罚,天下之事,宜若无有难者。呜呼!是岂知为君之道哉?人主以一念虑之间,知吾之所谓难者无一而可忽。是故不敢易其难而畏其难,则富贵刑赏我可有而不敢恃;不以为难而忽其难,则富贵刑赏我可得而不能守。盖知其难则畏,畏则无一而不谨;不知其难则忽,忽则无一而不纵。陛下试观自古贤君圣主,凡守此大宝,居此大位,而可以忽而纵者为之耶?君人者,大则政刑号令而关于治乱安危之机,微则言动趣向而系于教化表仪之本,细则声音笑貌而达于视效观瞻之地。小有不谨,则悔吝随至,浸以不善,则灾害有作,大而悖理伤道,则乱亡不可禦矣,此必至之验也。非如天下之人,其善否得失独系于一身一家而已。陛下亦尝思前日之在潜邸,与今日之履大位,其难易果如何?方陛下潜龙之时,养圣人之德,储天下之望,其一身之所形见而或有善否得失者,未必尽关于目前之安危治乱,而天下之议论责望,其属于王邸者,亦未必如是之切且亟也。今陛下上承祖宗社稷之付托,下为四海生灵之宗主,万目之所观瞻,万物之所关系,万口之所责备,为之甚艰,举足皆是。凡政刑号令,言动趣向,声音笑貌,是三者一有过差,小而议论责望,大而利害休戚,又大而安危治乱,皆所由出也。陛下当此之时,其视潜邸之日,一难一易,固自判然矣。试以尧舜观之,其君臣都俞之间,且曰:「后克艰厥后」。又曰:「惟帝其难之」。方且兢兢业业,知其艰且难者,而不敢自安,盖以为君之难,动有所关系,故尧则不敢以位为乐,而舜则犹有己忧也。由汉以下,知此难者,唯唐太宗。其言曰:「创业之难,既已往矣,守成之难,与诸公谨之」。又曰:「人主惟一心,而攻之者众,少懈而受其一,则危亡随之,此其所以难也」。太宗以聪明绝人之资,其经理天下,若不足道,而念虑发言之间,且知为君之难,反复忧惧如此,此贞观之治,后世所不可及。本朝太祖皇帝尝谓近臣曰:「尔谓帝王可容易行事耶」?仁宗皇帝尝下诏曰:「当念守文之难,敢忘置器之重」?祖宗念为君之难,其形诸诏诰者,不敢一毫有易心,故能垂裕于万世,此又陛下之家法也。虽然,知其难而图其易,顾岂无说于此乎?臣愿陛下不以有位为乐,而以保位为忧,思其如是之难,而图其为说之易。一念之发,则以为难,曰是善乎否也;一行之出,则以为难,曰是得乎否也。居隐显则一其心,不以隐而加忽;处细大则一其行,不以细而弗察。小而声音笑貌,推此难之心而不以妄发;微而言动趣向,推此难之心而不以轻举;大而政刑号令,推此难之心而不以自用。在闇室屋漏之中,常若议者之在其后;当积日累月之久,不敢一日安其心。惟善是修,惟不善是去,惟人言是畏,惟过失是忧。其难在事,难之在心,则有治无乱,有安无危。陛下享国万年而端命上帝,譬如人之一身,康强无疾而能惕焉难之,饮食起居,必畏必谨,则疾疢何自而至?彼恃其强者,易其所难,纵饮食,恣起居,不病则已,病则虽欲救之何及哉!臣蒙被国恩,职在献纳,幸遇陛下始初清明之政,虚心听纳之时,用敢尽竭爱君之言,仰裨圣听。唯陛下勿以为迂阔而详察焉,天下厚幸。
举材状 南宋 · 袁说友
臣闻为治之道莫先于用人,而用人之难尤贵乎审择。世未尝无材也,然一见于用,则有心术,有好尚,适于平正者,则为公为贤,而溺于偏党者,则为私为诐。要其终而成败可见,此无他,中之为德,民鲜能久矣。夫师也过,商也不及,非中也,夫子无取焉。盖智者过之,愚者不及,皆足以害道也。狂者进取,狷者不为,非中也,孟子无取焉。盖狂者失己,狷者失人,皆足以害道也,害道则害治矣。惟夫中者有平正之德,无党偏之蔽。观之欹器,中则必正,贵中也,不平不正,则覆矣。考之《洪范》,会其有极,贵中也,无党无偏,则中矣。自古人材非材之难也,一得其中,则有平正,无党偏,中一失则失人。人主用人之际,是岂不难也哉?仰惟陛下以人材为急务,以中道律人材,尽捐偏党之私,力扶平正之论,还泰和之盛治,享安静之美福者,诚非细事也。近者陛下亲颁御笔,立为资格,以严明职事,盖将垂意人材,不轻除受。然欲绝滥进,则当严其资格;若夷考其人,则尤贵于预择尔。臣窃观孝宗皇帝淳熙九年,令侍从、台谏各举所知,淳熙十五年,复令侍从、台谏各举职事官,太上皇帝绍熙二年,令侍从、台谏各举卿郎职事官,此皆预加审择也。今周行阙员,朝廷或难于选授,缓急时叹于乏才。欲图得人,预择閒暇,上法淳熙、绍熙故事,以诏论思献纳之臣,实今日所当先者。臣愚欲望圣慈特发宸断,命六曹、侍从、翰苑、台谏、两省给舍各举堪充职事官者四五人,或学为有用而不事于空言,或材有过人而可堪于任剧,皆须心术本于公正,好恶不激于党偏,除见充职事官外,不拘资格,不间寒远,平心审举,具名奏闻,留置御前,以备审择。仍令录申朝廷,遇阙审用。则王多吉士,国无憸人,进退尽出于圣明,人物悉趋于中道,昭明国是,宏济治功,天下厚幸。
举逸隐状 南宋 · 袁说友
臣仰惟陛下践阼以来,留意人物,急贤选能,惟恐不及。或命侍从之臣随才公举,或命监司郡守岁举所知,一有上闻,以次收用,盖欲多士济济,辅成治功。四海之士,皆知砥砺激昂,求以上副公朝崇奖之宠。惟是未闻诏旨郡国,搜举逸民,示国家之表仪,新天下之观听,如前代故事者,要亦似为阙文也。臣兹者恭遇陛下祗遹旧章,肇称毖祀,对越天地,均釐寰海,旁流恺泽,行庆大赉,其于焕发明诏,访举逸民,使天下归心,野无遗逸,厥今实其时也。而臣恭惟艺祖皇帝之召王昭素,真宗皇帝之召种放,二人者皆是逸民,一登周行,士所歆慕,而化民成俗,兴治起功,贤才汇征,悉基于此,盖已然之明验也。方今天下乂安,文物隆盛,山林岩谷之下,殖学蕴德,怀才抱智,而不求闻达,不事科目者,固岂乏人哉?臣愚欲望圣慈遵祖宗之旧宪,念逸民之见晚。如所谓淹贯经史,学业有用,博通今古,明达世务,节行峻洁,识量高远,负才宏大,有志经纶,凡是四目,皆推重乡里,不求闻达,不事科目者。愿于大礼庆成之日,明降德音,命帅臣监司同加搜访,详为考察,照所立四目,每路共举一人。仍具所举人事实,连衔结罪保明。限一季具有无奏闻,即不得以常才非隐逸者备数。然后下之三省,再加审究。如所举不妄,即赐召用,以风厉四方,鼓舞人物,仰副陛下对天交神之初,敛福锡民之意,实天下幸甚。
举遗逸实材状 南宋 · 袁说友
臣窃惟国家取士之道,条约最密,沿隋、唐之旧制,以进士为首,迄于今日,大抵先辞华而略行实,要未能尽无遗材之叹。臣观三代两汉,其取士之法甚要,而得人之效,后世莫及。盖其专求行实而务于可用,故凡任君之事者,皆纯厚而坚正,洪毅而该敏,足以任重致远,振举百职,风俗浑厚,治道粹美。较之隋、唐,虽法之详略不同,而所得之才固异矣。今朝廷取士,惟进士之科最大,自进士外,虽有贤良一科,又不可以数致,率皆纯用文词为去取,而于行实则所不问。方陛下求用实材实行之时,若取士之路祇专于文词,而不兼求行实,臣恐未免于遐遗也。今天下岩穴草茅间,固有为乡里所推,怀才抱德,行实纯楙,或志节慷慨,操履刚正,或学识该洽,智略详敏,或其材可以治民,或知兵可以制敌,凡此类者,往往场屋一日之程,少年时好,蹭蹬勿偶,进士之外,他无可进之路,而贤良之科,又非人人所能应选,遂至老于场屋,有终身泯没而少露者。因噎废食,可不为圣时惜哉!臣愚欲望睿断,以实材实行为急务,特颁明诏,令诸郡详加搜访,严为取予,各荐如前所陈实材一人,大郡二人,须本州乡里众所推信,通知保明申监司,监司尽公体国,不得少徇私意。广行物色,见得某人实应上项条目,然后以名来上,命宰执、台谏复省视其所以。果见可用,令召试学士院,量人材以授官爵,渐次擢用。若所举不当,并行黜罚。或果得人,优与赏赉。苟一郡得一实材,则终岁之间,可得数百人。或僻远小郡无人可荐,及他郡偶未有人,皆毋强以必举。将见实材辈出,萃于朝廷,缓急之时,足以立事,诚为国之大务也。惟陛下深切留意而亟行之,天下幸甚。
〔贴黄〕议者或以方此官冗,恐难更立表荐之目。臣窃见进纳入流官,多是无所知识之人,又皆不曾铨试,祇为州县之累。乞降睿旨,权罢进纳。其进纳已未出官人,并要铨试中选讫,方许注授。其已到任者,候满罢日,亦俟铨试中选,方许参部。其已注授而未到任者,亦先赴铨试中选讫,方许到任。若阙到一年,而试未中选者,并如违年法。庶几澄此杂流,以容实材之荐,其得失相去万万矣。并乞睿照。
用人状 南宋 · 袁说友
臣兹者恭睹陛下学念根于至诚,学力期于无倦,添置讲员,增益经史,日有定课,夕有访问,务为入耳著心之学,不为故事虚文之举。中外庆贺,如出一辞。臣窃惟自古圣王之治,其端本澄源,所恃以长久者,在于亲君子、远小人而已。惟《尚书》一经,其言此道最为详尽。敢因陛下添讲此经,得以少述其略焉。益告舜曰:「任贤勿贰,去邪勿疑」。以言任君子则贵于专,去小人则贵于决也。禹告舜曰:「知人则哲,能官人安民则惠」。又曰:「何畏乎巧言令色孔壬」。以言能任君子,则不畏于邪佞小人,然后惠及于斯民也。伊尹告太甲曰:「逆忠直,远耆德,比顽童,时谓乱风。邦君有一于身,国必亡」。以言不亲忠直之君子,而比顽童之小人,则乱亡可立至也。傅说告高宗曰:「惟治乱在庶官。官不及私昵,惟其能;爵罔及恶德,惟其贤」。以言用贤能之君子则治,用私恶之小人则乱也。周公告成王:「继自今立政,其勿以憸人,其惟吉士,用劢相我国家」。以言成王初政,当去小人,任君子,则能竭力以辅国也。穆王告伯囧曰:「慎简乃僚,毋以巧言令色便僻侧媚,其惟吉士」。以言人主左右,当选用吉士,而毋用便僻之小人也。凡此数端,载之《尚书》,每以亲君子、远小人为安国家利社稷之本。然而自古人主固有始知君子之可亲,而终则移而为亲小人者矣;固有貌亲君子而心实疏之,至于小人则貌与心俱亲者矣;固有君子以拂意而日疏,小人以顺旨而日亲者矣;固有小人指君子以为党,人主终堕其计而遂疏君子者矣;固有毁言日至,谮语日闻,而君子则以谮毁而去者矣。是五者之患,岂有他哉?盖君子之事君也以正,正则难入;小人之事君也以顺,顺则易亲。君子难进而易退,故其势易以疏;小人挟智以固宠,故其势易以亲。君子每责难于君,故率多龃龉;小人则逢君之恶,故乐于听从。唯贤君圣主见善明,用心刚,知天下之治乱系于君子小人之用否,为之取舍进退,使之各当其所而不相乱,别白区区,使之各定其论而不能惑。唐虞三代之治,盖无有越此者。汉元帝用萧望之,其始亦知亲君子矣,一堕小人之谋,卒以洪恭、石显而衰汉业;唐玄宗相姚、宋,其始亦知亲君子矣,一堕小人之谋,卒以林甫、国忠而乱唐室。以是知人主之亲君子为甚难,而尤难于悠久;人主之亲小人为甚易,而尤易于乱亡。汉、唐二君,其明验大效,可以概见。盖小人之足以荡君心,人君乐得其欲,而不知为天下害耳。惟能亲正直,远邪佞,则可以免患矣。至哉斯言,其深得小人之用心乎!仰惟陛下初政所及,动合人心,其亲君子,远小人,固已深得其说矣。而臣犹以是为言者,诚恐自今以往,历日浸远,时日益异,事日益变,宁不为陛下长久之虑乎?臣愿陛下深究《尚书》一经,其言亲君子远小人如是切至,鉴汉、唐二君治乱之所分,观范祖禹论小人之情状,常轸圣怀,分别邪正。外而百僚庶尹,内而左右近侍,凡忠诚正直之臣,道学实德之士,此皆君子也,愿陛下视如手足,亲如腹心,不以日久而浸疏,不以拂意而轻厌。凡便僻邪佞之辈,虚诞贪谮之徒,此皆小人也,愿陛下嫉如仇雠,视如草芥,不以亲昵而偏信,不以悦意而愈亲,坚此圣心,守此圣鉴。陛下享国万年而长用此道,毋摇于异议,毋夺于谮言,则《尚书》一经,帝所以帝,王所以王,端可齐驱而并驾矣。臣不佞,荷陛下开纳其言,固常见之行事,兹用感激奋厉,尽沥肝胆,为陛下一言,惟圣慈留神毋忽焉。
历郡守者始除监司状 南宋 · 袁说友
臣尝观汉制,凡遣丞相史,必分刺诸州,未闻遽以部刺史任也。夫亲民之官,莫先郡守。其视部刺史之职,于民事为尤详。盖更治民以考功,当自二千石始。臣窃见近岁卿监郎曹凡未典郡而补外者,往往以监司之职权重而事简,郡守之任责重而事繁,人之情莫不远责而就权,畏繁而嗜简,故以内而乞外者,必以监司为首。臣窃以为不然。监司,察人者也。郡守,受察者也。夫受察者然后可以察人,今使之一日得外,未历郡守,即居澄察之职,所察郡县,略无能以制其心,志佚气骄,未有不流于苛薄者。臣愚欲望睿旨明诏大臣,应在内职事官,未曾典郡而乞外者,未得遽除监司,且只与除郡守。岂特更历于职任为不轻,亦使在外之职当以次第而进,其于成就人材,似非小补。
倚阁临安府诸县苗税残零状 南宋 · 袁说友
臣仰惟陛下爱养元元,如保赤子,蠲租减赋,见于前后诏令者,不一而足。培植国本,巩固邦基,政令大原,孰过于此?臣以嵬琐之才,误蒙圣恩拔擢,屡更麾节。平时无他能解,惟知仰承德意,宽裕民力。兹者叨拜恩除,典司京邑。臣窃惟弹压之外,其所当致意者,莫先惠养百姓,少宽其力尔,庶使民无重困,州县亦宽。臣切见本府见催诸县连年苗税残○积欠,其间年分甚近,数目尚多者,自当催理。独是绍熙元年苗税与二年折税,尚有未催残○之数,令诸县立限催促,追呼监督,囚系拷讯,所纳不过些少,所扰殆不胜计。官司徒然追取,百姓枉受监系。要宜分别久近,稍从蠲放。臣愚欲望圣慈行下本州,将绍熙元年诸县见催苗米折钱,及元年、二年诸县见催物帛折钱三项,尽行倚阁。其上件钱,即非上供之数,自系本府支遣之目。如蒙睿旨施行,庶几恩出于上,民悦于下,或有助于仁心仁闻之万一,不胜厚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