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张侍郎 南宋 · 张孝祥
侍郎自布衣以道德文章师表天下,又卓然以公辅之望归先生者馀三十年矣。大而不容身,屡挫而道益伸,今虽里门宴居,朝野善类恃公以为主盟。敢乞精护寝兴,垂副蕲乡。
某童无所识,皎然此心,愿以身自托于门下,庶几不为小人之归。惟古者弟子所以承师之义,未尝以书传也。今乃一再拜教,溢于笺翰,顾皆非某所宜得于先生者,盖未尝承颜接辞,则宜先生之不知某也。先生傥有收拾之意,继今以往,请受命。
磨勘谨驰纳,初欲就此积阅,再下朝奉郎,既料理矣。而来使踵门,云先生今受告,当以表谢,索此书亟。某不敢复留,文书复来,愿以见诿也。
上兴国章守 南宋 · 张孝祥
某皇恐,春夏之间,使者会朝汉京,某数以望见为快。弥时旷于驰问,坐有倾溯。所临远在江表,介于大都,隐然为长雄者,以人重也。方今急贤,计有里言,惟冀崇卫,以须召节。
与吴尉 南宋 · 张孝祥
某获与春卿同登科第,又得从执事游,虽未暇朝夕晤言,然意气相倾,则如平生驩矣。瑰伟之辞,永以为好,时一把玩,如见德人也。何当再集,溯风独写。
执事潜心正学,志其远大,至于翰墨馀事,犹超轶绝尘如此,真吾党之士所敬畏者。而损书云云,猥相俎豆,大过所望,又不敢辞,有愧而已。匆匆修报,言不尽意。
与臧宰 南宋 · 张孝祥
洪左史于人谨许可,独称执事之贤不容口,士大夫黟来者,又皆道抚字慈惠之美,愿托从游久矣。何当胥会,溯风独写。
朝廷方留意县六百石,戒饬奉使典州,使以最闻。有如治行,正当举以应诏,何尚未闻也!
与张仲固 南宋 · 张孝祥
某昨者公在宝婺,一书往来,久不嗣音,但有愧怅。某疏远,忽蒙恩除,躐据通津,此鼓钟飨鶢鶋也,岂平生故人揄扬过实,转而上闻耶?贻书甚宠,尤见交游相予之意,独以颂不以规,非所望耳。薄遽未尽谢意,伏惟恕察。
大资政归老于家,子弟固将宠焉,矧某官学行志业自为群儒称首,儒先学宿,皆所推让,其擢用固无疑矣。而召节尚稽,所未谕也。
代揔得居士与魏彦诚 南宋 · 张孝祥
某请违德谊,欲忘岁月,昨者执事初还位著,驰书赞喜。伏蒙报教,所以崇笃眷抚之意,溢于笺牍,区区感铭。属鼠辈聚寇光、黄之间,被旨督捕,孟冬首途,此月既望乃归。坐此疏于嗣间,顾尊乡之心则不然也。伏冀垂察。
主上深念淮壖之民,生聚教训有年数矣,而疲瘵之俗,迄今未苏,乃眷北顾,以执事专刺举抚绥之任。伏惟开济之资,追绍前辈,岂弟之政,为时吏师,敛而施之一方,直馀事耳。而某也乃得分末光,丐馀润,以免于戾,其何幸如之?伏惟财幸!
上徐给事 南宋 · 张孝祥
某皇恐死罪,因循遂疏问讯,但得之往来之人,先生既遂雅志,意况益佳,微恙滋以平复,父子相视喜慰,抃跃一再。从养正书中获闻动静,尤以释怀。即日秋气凄厉,恭惟宴坐观物,神扶耆寿,台候万福。天子倾心以须,大老引疾屡辞,迄遂挂冠之高,枢极久虚,人望弥属,愿臻六气之和,以俟黄麻之告也。某为郡既无善状,而水灾横被数州,一目千里,饥民不沟壑即为盗必矣。控请于朝,乞阁官税,既荷恩许,但常平帑廪已竭,仰哺之人无数,去麦秋甚远,其将何以济此也?边报无它,吴中亦复觖秋田之望,奈何!亲庭已自具书,侍见未期,伏乞导迎鸿祉,倚须枋用。
上贺参政 南宋 · 张孝祥
仲冬之月,尝具劄子仰干钧听,负罪屏处,不敢时以姓名自达。惟是区区尊依盛德,慕用恩纪,朝夕于心,未始间断。岁律行尽,恭惟旄麾在道,天相忠贤,钧候动止万福。参政先生全名高节照映夷夏,扬历三朝,圣天子深所倚赖,肆攽明命,往聘殊邻,将使中原遗老,瞻望马首,益坚思宋之心,天下幸甚!某出入门阑,积有年数,独恨不得充傔从,效奔走,引睇行府,神爽飞驰。政此苦寒,敢乞为宗社生灵加卫启处,亟听来归。大人昨蒙朝廷委捕黄贼,今遂擒馘而归。但日来所闻北耗,政尔纷纷,伏想庙算自定,应之有馀。某官归期必在三月,载笔为谁?或云曾中躬亦在行途中,可以陪燕谭也。子云近尝得书,尝至舟次迎拜否?
上徐左司 南宋 · 张孝祥
某自顷拜书,候使节之归,旋即侍亲来宣城,异县客寄,忧虞万端,杜门不敢与人事接,是故久疏遣问。忽拜真帖之贶,亹亹数百千言,骈珠叠璧,窭人之所未识,又得之于留落放废、众人躏藉之馀,有怀感著,当如何哉!麦秋欲晴,既晴辄雨,不审去天尺五,台候起居复何如?伏惟参釐万微,嘉政美泽,阴被宇内,宜有福祥来相君子。某屏迹诸况如前所云,但得水菽足以养亲,藜藿足以蓄妻子,无诸病则已。官屋虽敝,然某遂假以为逐臣之居,恐复有以为罪者。环视茫然,不知所计,长者将何以教之也?弥纶中台,亦既更岁,华问休畅,善类引望大用,犹稽此何为耶?吾侪小人,尤日日以冀也。长公浙西之除,直为归觐之阶耳。方丈比得书,手足之戚殊不能堪,畿右之行得免,长者必赐调护也。瞻望云霄,邈然未有侍见之日,仰乞为斯文崇养,亟闻除目之播。
某乡来奏记,已而邮筒拜初冬所下教,政以大人去官,因循不办治报,愧惕。汉北之还,闻诸道涂,长者尽得其要领,以复于上,伏想庙论必已制胜于万全,然则在我之策,孰为之先耶?往者大人效官边鄙,二年其久,虏之情伪,知之为详,屡以所见闻于朝,独以疏远不赐省察耳。今兹放逐,尚口乃穷,岂敢复有云也!诸贤辐凑来廷,强国尊主,真成馀事。如某辈得一廛躬耕,自食其力,父子团栾,毕命丘樊,它何敢知耶?伏惟长者尚怜其情而照之。
上刘两府 南宋 · 张孝祥
某幸甚,昨者江行,遂获进拜棨戟,恭惟领军开府相公道德勋业蟠际天地,内洽草木,外薄夷虏,中兴以来,一人而已。况珠幢玉节,奉诏东下,先声所暨,山川震叠,宾客如云,冠盖相望,士于兹时蕲一望尘而拜,犹恐无因而至前。某也晚出不肖,又方放弃湖海,持剡修谒,亟蒙赐见,温颜顾接,已过涯分,既又亲屈英衮,从以千骑,访之于寂寞无人之境。经纶之成谋,宏济之英略,开示䌷绎,了无疑间,卓乎伟哉,弗可及已!尝病兹世峨冠结绶,车载斗量,皆龊龊为身谋,不足与共事,无强人意者。自承侍相公以来,于今十日,窃自庆抃,乃知名世笃生人杰,湛乎渊渟,崒乎岳峙,至于得时而行,雷厉风飞,桑荫不徙,大功克建,则亦敛然退托于不能之地,弗以一毫留胸次,求之古昔有道之士,从容应世如此耳。即日不审次舍何地?上思见公,与百执□□□士女望公之来,何啻渴饥,恭想小留镇江,亟以介圭去朝帝所。区区有怀,顾非笔舌所能宣尽,姑致归乡之意,仰冀怜察。
代揔得居士与叶参政 南宋 · 张孝祥
某仰惟相公昨者登贰西府,有识之士固已相庆,知相公非苟富贵者,得时而行,必大有以慰中外之心。既而又相庆曰:「虏之情伪深矣,相公亲涉其庭,且究知之,将为上尽言」。于是相公来归,天下倾耳以听。乃七月丁酉,相公进长枢庭,而邮置所传相公避逊之章,所以复于上者,盖卓然以今日之事自任。又传闻相公归自北鄙,即于昕朝力陈机会之不可失,黠虏包藏,宜深为备。天听既回,国势自尊,帷幄所筹,罔不慰惬。社稷幸甚!生灵幸甚!窃谓朝廷狃于和议将二十年,小大之臣以兵为讳,军政不修,边备阙然,长淮千里,东南恃以为藩篱者,一切置之度外,而彼犬羊之聚,鏖凶啸毒,未尝南乡而忘我。自去春榷场废,朝廷始耸然知虏意之所在,将深图之。而上下议论或未然,一日复一日,又至于今。今事迫矣,天其或者将遂悔祸,贻我宋中兴之基于万斯年,用是降大任于相公,当是责也。左丞相汤公忠贯日月,精虑微一,食息之顷,未尝不忧念国家,未尝不垂意人物,而往时诸贤,人各有心,或未知同寅协恭,以济鸿业。今天付相公以此事,上意如此,天意如此,相公之与汤公,讵可不深鉴往事,惟和惟一,以共图休功也哉!伏惟相公深念之。饥者易食,渴者易饮,中原之人困于暴虐,困于旱蝗,困于力役,死者比屋矣。遗民思宋之心,如遭水火而望救援,其势已急,千载一时,间不容发,伏惟相公深念之。绍兴初,诸将用兵淮上,亳、泗、徐、沂之人,箪食壶浆以迎我师。师退,虏复取之,即尽屠其人以泄愤怒。然民终不悔,它日我师至焉,其迎我如初。去冬蒋州王俊但假托本朝名字,淮北之人信以为然,自蔡、颍至于河北,尅期响应。会俊败获,事虽不克,然以此可见吾民之心。今我以一旅之众渡淮,则彼之锄耰棘矜皆为吾用,建瓴破竹,莫捷于此,独恐朝廷惮于先发耳!伏惟相公深念之。王、戚、李三将忠勇自力,义无返顾,然发纵指示,必惟其人,宜得大臣一其节制。事当豫定,若必待赤白囊至而后为之应,将无及矣!伏惟相公深念之。今日议事之臣玩岁愒日,以相公与左丞相之所建立为不然者,以十人而九。秋冬之交,虏或未动,则是议者必杂然谓边头本无事,汤公、叶公过为之谋。又将自怠以弛吾备,以挫奋义者之心,患将益深,悔且噬脐,伏惟相公深念之。某忧患摧伤之馀,所欠一死,登相公之门,盖自蚤岁,晚节末路,获备使令,受任之地,寔在穷边,平生志愿,庶其少见于此。去岁单车赴古蒋,适丁互市之变,已而蒙恩摄帅除漕。某生长淮甸,知虏之情必不但已,日夜究心,心思为之惫。盖尝缕缕白之庙堂,至于十数,丞相汤公深以为当,然而某人微望轻,动辄龃龉,或者反以为罪,坐糜岁月,徒自慨叹。今者相公既专宥密之寄,深思熟虑,日不暇给,将以戡外侮而隆内治,于斯时也,竹头木屑皆所不弃,况如某受知之深者哉!父子百口,毕命驱驰,指天誓心,罔有二事,伏惟相公怜而察之。伏纸不胜忠愤激切之情。
上庙堂劄子 南宋 · 张孝祥
仰惟先生于从容无事之时,不动声气,为圣天子建万世之长策,远视古昔,寔所创见。一昨丙子诏书既下,虽穷山幽谷,妇人孺子,亦皆感泣,盖所以慰率土之望,昭在天之灵,杜纷纠之源,一视听之归,再造炎图,端自此日。而今而后,知黠虏之不敢侮我中国,诸将之不敢轻我朝廷,国势日隆,主威日振,而先生之道德勋名,能言之士所不得而称载也。某负罪屏处,不得拜伏光范,为天下贺。然窃喜恩地茂勋先立,使某啜菽饮水,槁死岩谷之间,犹有荣耀。伏惟财幸。
上汤丞相 南宋 · 张孝祥
某比以本路水灾如许,饥民无聊,复迫夏税,流离道路。圜视无策,乃卜中元节,用道士说肃斋三日,醮于府治,奏章祈恩。二十有五日,本路漕司奉堂帖许令检阁夏税,而得旨盖十六日也。恭惟圣天子出神天之本真,应帝王之兴起,我大丞相以侍宸列仙,来居上宰之位,乃今虮虱微臣,冒昧有请,绿函宵升,皇泽朝下,垂应如响,恩惠浓浃,卓异之事,实为创见。某与此路数十万生聚望阙扣头,不知以何仰报帝力与我相公全活之功也。幸甚!幸甚!某在此虽极力以治荒政,但赈给二事,徒有其名,无以遍给。今独有修圩一事,朝廷所当加意,盖今年圩不修,则明年江上无田,无田则无民矣。修圩藉民力,民藉官给之食以活,而常平米既无馀,则圩亦无自而修,故今日急先务,莫若于江上得熟处广籴,转江而下,积之芜湖,以须水落兴工。此事参政周丈顷在太平,知之为详,伏望恩地速赐经画。米不欲多,得二十万斛庶可从容集事,伏望大丞相念之,不胜激切之祷。
又上刘两府 南宋 · 张孝祥
某窃瞻国之盛衰,必观诸人望之用舍,谢太傅消摇东山,雅意丘壑,当时议者顾谓「安石不起,如苍生何」,言若大而夸,然卒之成肥水之功者安石也。裴中立以谗居外,两河诸侯浸淫问鼎,中立复相,忠者怀而强者畏。人望之用果如何哉!自五月来,朔方传闻汹汹,岂惟自江以北,百姓束担以待,而江、浙之间,亦复骚然。忽有邮书报相公开帅府以号令诸将,制册扬廷,恩礼赫奕,凡士大夫与夫闾巷之民、田夫牧人,莫不欢喜奔走,更相告语,以谓相公既用,则吾事必济,无得忧矣。至于赤籍伍符,则又踊跃抃厉,以有赴敌致命,义无却顾之意。黠虏震慑,先声所暨,奉头鼠窜,遗魂落胆。乌乎休哉,古未有也!恭惟某官不世之功成在旦夕,便当肃清宫禁,祗谒寝园。某无似,庶将载笔后车,草露布以俟献也。
某以久不省祖茔,自宣城暂归历阳村落,一二日复西上矣。民间恃相公近在维扬,皆得自安。惟是民兵一事,朝廷忧惧,近日复有约束,分隶诸军,田野之人,愈更皇恐。孔子曰:「以不教民战,是谓弃之」。《周官》井田之法,春蒐、夏苗、秋狝、冬狩。其坐作进退,固已阅习,而犹曰不教者,盖谓未尝教之以知礼、知义、知信、知勇,如子犯之所云也。今之民虽坐作进退冥然不知,乃欲驱之以当大敌,民之死不敢自爱,万一沮吾军势,悔将何及?仰惟某官同国休戚,知无不言,况此淮民,又属戏下,敢告相公,具以利害达之冕旒,将两淮民社一切罢免,岂惟十万生灵皆出全护,脱性命于锋镝,而缓急之际,不误国事,尤其大者也。伏惟相公垂情,无以某小子而废斯言,熟计而亟图之,无任激切恐惧之至。
辞潭州劄子 南宋 · 张孝祥
某伏见邸报,某蒙恩差知潭州。伏念某罪戾之迹,方自循省,大藩谋帅,遽先造化曲成之私,曷可称述?顾其情有不能自已者,辄吐露于相公之前。昨者广西之役,不遑迎侍,违二年水菽之养,一讯往还,动须数月。亲年益高,时亲药饵,人子之心,岂获宁处?欲望恻然推锡类之仁,稍易江、淮间一小垒,俾得自效。誓当糜捐,图惟报礼,控祷僭渎,伏深震惧。
上刘舍人 南宋 · 张孝祥
某远去师范,娄更岁籥,虽侧闻尺一徵还,陟乌台,长道山,西掖演纶,北门视草,极儒者逢辰之荣事,而某也宿负未洗,久违笺奏,欲以书为斯文贺,莫之敢也。追惟畴昔以诸生被奖拔,怀恩未报,引睇云霄,归依何已!
某恭惟先生经纶之业得时而用,盖将闿我国家太平之基,掌帝之制,独当省署,箴补衮阙,体关庙社,繄众人睥睨而不敢发。先生回天于谈笑之顷,中兴以来,未有此举也。甚善甚盛!惟天下自有公论,抑某何庸赞叹。
某窃承赐对内朝,至于移晷,君臣契合,实启兴运,暂即玉堂之旧,将登衮位之严,成命既传,孰不鼓舞?某辱在门阑,尤极欣感。先生两宫虚伫,百辟具瞻,告廷有期,福祉咸萃。更冀加卫茵鼎,以副天下之望。
先生以文章德业致身,而分阃于外,有此武功,盖英主侧席寤寐,将与共图天下,求而不可得者也。召节之攽,虽庸人孺子咸知鼓舞,可知公之德政矣。门阑之旧,尝共掬溜播洒之役者,喜当如何?
某罪戾之迹,蒙先生荐进之恩,俾主留务,虽成规具在,可以遵行,顾精神之运,岂能仰及。屡辞不获,皇恐祗命,尚俟躬拜师门,一一承教,临纸不胜恳祷之极。某行役将及近境,瞻侍之日,端复不远,引领辕门,时自抃蹈。
上刘枢密 南宋 · 张孝祥
某伏审易镇要藩,升华邃殿,一面之托,不啻九鼎重矣。伏惟万人之英,明天子所简敬,岂重湖之地所当暂留?开大莫府,宽北顾忧,付以万世功业,帝意可以卜见也。某不胜宗庙朝廷之庆。
某恭承先生经术文章,议论名节,近世儒宗盖一二数,至于英风义气,则千载一人。今日廊庙尊安,边垒宁谧,折冲之功,岂无所自?宰席尚虚,而君臣之交,中外之望如此。爰立告廷,恐不容缓。应变守文,公所优为者,太平之功,自此一新天下之耳目矣。
上朱编修 南宋 · 张孝祥
某敬服名义,愿识面之日甚久,非敢为世俗不情语也。得刘丈书,又见与钦夫书,知且为衡岳之游,傥遂获奉从容,何喜如之?不胜朝夕之望。
某昨日方从钦夫约,遣人迓行李,奉告,乃承已至近境,欣慰可量!钦夫必授馆,不然当于我乎馆也。使令辈遣前,恐远来者须更休耳。应有委,乞示下。
风雨留人,尊候复何如?《登台》诗彊勉不工,《出师表》同上。老兄游山,亦须待稍晴,未可以遽,千金之躯,宜自爱惜。洪涛际天,溺马杀人,将安之耶?
某平生慕用,岂谓来湘中乃获解后接款,慰幸可胜言?怀亲遽归,苛留不得,至今慊然。人还,一再奉赐书,感服感服。某老者深动东归之兴,比已专介请祠,力致恳诸公,傥遂得之,不旬月去此矣。枢庭编摩,望虽高,然非所以处元晦也,意者姑借此为掀擢之渐耶?此间诸事,钦夫诸友书中必能详言之。政远披承,千万珍护,即登严近。
《敬简堂记》遂烦挥翰,真可以托不朽。但堂中之人,于敬简工夫殊未进,须士友不我遐弃,时时训厉之耳。钦夫间相从,未尝不矫首奉思也。黄君内艰,可念。仲隆想已趋朝,更不作书。怀英行已踰月,临行疡作于背,甚可念,幸而即愈。渠自去岁得渴疾,此不可再也。
某别去再见新岁,怀乡道义不能忘也。自来荆州,老者病甚思归,舟楫往来江上,不复定处。仆亦心志忽忽,百事尽废,虽如元晦,一书亦不暇遣。乃两奉诲教,相予之意益勤,内省愧惕,不但不答书可以为罪,盖敬简之功不进,它日无以见吾元晦耳。某自到官即请去,凡六七,最后乞致仕,乞寻医,且欲不俟报弃官而归,诸公乃亦相察,今复得祠禄矣。近制不必俟代者,已治舟楫,载衣囊,五七日便可离此。刘丈之去,奇哉伟哉,此行至江上,当迂数程见之,亦约钦夫,又不知肯来否?钦夫却数通书,定叟将有远役,兄弟不能相舍。张仲隆前后五劄议论过人,皆某所不能言者,叹服。元晦阙期已及,闻未有幡然之意,如何如何!某有田在谢家青山下,屋十馀间,下俯江流,今归真不复出矣。元晦异时或欲览江、淮山川之胜,乘兴东游,则仆可以奉从容于梁山、博望、慈湖、采石之间也。此外惟为斯文珍重。
某近因至城西,于土中得一碑趺,细视之,良有刻画,盖明皇所注《道德经》幢也。磨治之馀,仅可识,即以十夫掘取之。其半在土中者甚完,字画非经生所能及。已舁置府中,今装褫一本去,钦夫极爱之也。经磨治处中有大穴,盖以载他碑者,尤古,类汉碑,并遣上。
与杨抑之 南宋 · 张孝祥
属者敷文奏课,为二千石第一,乃眷宝庋,实先帝谟训所在,升华更直,用报显庸。顾士大夫交口赞庆,而某独不遣贺牍,诚以门下于此为不足道也。不识执事尚照其心否?
癸未诏书,凡今郡太守若部刺史之有治绩者,其各以叙补侍从之阙。伏惟敷文莫宜此选矣,尺一趣觐,祇在早莫,敢以私告。某来归亲傍,望建牙所在才数舍,未皇具一纸书,长者先之,愧何可量也。冬日边地寒力,不审台候比复何如?公守边,内则能固吾圉,外则使裔夷归心,羊、陆见称,徒以此耳。但玉关人老,不容不亟召归,伏惟与时御宜,促装以俟。
某晚出叨踰,所学未充,猖狂妄行,以速大戾,隆宽贳其九死,犹得奉祠。既至濡须,静扫一室,终日危坐,以省昔愆,它无可言者。临出都时,信伯既维舟矣,亦蒙幢盖至湖上存劳周渥,此意不可忘也。解榜见名,得来示,乃知小失意于上舍,然来春自当巍中,政尔无用此也。
与黄子默 南宋 · 张孝祥
某离长沙且十日,尚在黄陵庙下,波臣风伯,亦善戏矣。前日为子默作「江西后社」字,茫然莫知所谓,至湘阴,馆中有题壁间二诗「急雪黄花度,初晴白石村」者,惊叹世间久无此作,客谓此子默诗也,敛然心服,真可作社头矣。今日见计钦祖,又诵数篇,益奇,盖辞达于诗,浑然天成,风行水波,偶入声律,非今之诗,山谷之诗也,幸甚斯文未坠于地。时夜将半,呼僮张灯作此纸,且致怨于不我教。又闻有李东老者,诗亦佳,独不能以数句为仆北归箧中装耶?傥不弃,愿驰一介送似,欲诵之于岳阳楼、南楼、寒溪、西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