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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殿劄子(三) 南宋 · 薛季宣
臣闻人主之为天下,莫大于天下不可得而欺。
夫使天下皆不可得而欺,则欲无不遂,为无不成。
自昔号有志之君,其所欲为非不甚盛甚美,然卒有龃龉之叹,盖欺之者多耳。
夫欺者之情状,天下皆知之,而人主独不知之,是岂人主不欲察之而甘于受之邪?
近者为之地,则远者有盘错之坚;
大者为之助,则小者有彰露之援。
其察之岂曰甚易乎!
守令之所临,治不过一郡一邑之閒,旦暮坐于听事之中,豪家巨驵敢于欺侮而不惧者,恃有胥吏为之囊橐也。
人主萃天下之责而以一身临之,爵禄利势足以动人,小人而不为欺,何以有侥窃富贵之望?
而罪之根本,则在于左右之囊橐,致使人主无从而察之也。
夫左右之为欺甚于天下,彼其伺候词色之工,窥见意向之密,捭阖迎逢,殆难以状其巧也。
故有托正以行其邪,假廉以济其贪,伪直以售其佞。
荐退人才,不于有所升黜之时,而游扬中伤于平居无事之日,一旦升黜之际,虽人主自以为出于独断,而喜怒气燄,已归于囊橐者之门矣。
然则左右之为欺,人主又何从而察之?
亦曰兼听无我,收骨鲠、弃软熟而已。
且可以利来,可以使惧。
有见而不敢言,或言而不敢尽,皆软熟之人也。
骨鲠之士,惟其胸中耿耿,不能与世推移,急危存亡之秋,乃可望以伏节死义。
平时软熟,自为身谋,而欲望以急难,非所闻也。
借使举朝之士无非软熟之人,其为墨墨大矣,于人主何利为?
若乃骨鲠之士,世多以好名疑之。
夫名,天地之美物,不易以与人,而亦天下之公论,不可以冒得,举事进言,果出于为君上、为社稷也,然后可以得名,不然,将诽谤随之矣。
故在臣子,自为学问之计,不可存好名之心;
人主为社稷之计,惟恐不得好名之士。
人人皆好名畏义,则人主所欲为者,无不济矣。
故欲绝天下之欺,惟在于收骨鲠,收骨鲠在于兼听,兼听莫难于无我。
入者先主,纵有他说,不能复入,何以鉴择其是否乎?
骨鲠之言,非无我则诚难于受之也。
「忠言逆耳利于行,良药苦口利于病」,此汉初之谋臣所以事英略大度之主,而使屈群策之用者,其言如此。
齐威之霸,其机不在乎阿、即墨大夫之诛赏,而系乎毁誉者之刑。
毁誉不公,而齐威之刑赏不行焉,则为欺者殆无以禁之矣。
恢复之功,独可日月冀乎?
此臣所以冒昧而献兼听无我之说也。
陛下静观而熟察之,傥有验于微臣之言,功业成否,反掌间尔。
知湖州朝辞劄子(一)(1172年) 南宋 · 薛季宣
臣少长田里,常睹乡民患苦催科之政,九重千里,无路上通。
兹蒙超擢辅藩,未知称报。
伏睹陛下无轻民事,寅夕究怀,知而不言,臣则有罪。
催科之弊,未易单举,敢以其害甚且博者,仰为陛下言之。
凡二事:一曰科折不均,二曰丁绢催扰。
县官租入有常,科折在所不免。
使有均一简易之法,民知适从,人吏不得为奸,夫复何患?
比年州县科折,一切付之乡胥,令长利于速办,而有赢馀,听其抛折虚数,轻重在手,不立堤防,给散人户凭由,不言科折之数,由是出等,上户多缘计弊而免其数,并于贫下,实出强倍之征。
其尤甚者,正赋既入于官,官司不为销落,抑令重纳科折,而以箠楚临之,逼以威刑,何所申诉!
及额之后,官亦无所稽考,虚数之入,吏窃有之,民困不均。
此其大者。
丁绢之赋,古口算之法也,凡有丁则有赋,为绢不过数尺,催科有法,民亦何患?
然而丈尺既少,不免并合。
输官掌钞,不过一人,又多揽纳之户,乡司不为销落,未免时复追催。
掌钞或不在家,或为揽者盗用,无钞呈验,小民惮于出官,绢既不多,不免计会重纳。
一岁如此,或至再三。
或到官者,令长多不之恤,禁系瘐死有矣,而其诛求科罚之费,甚于倍蓰之征,岁岁相仍,无有宁日。
人规避免丁籍,壮岁或不裹头。
困苦细民,此尤甚且博者。
二事革之有法,可使民安田里,而无追须横纳之赋,不然,比屋受弊,利在猾胥而已。
愿戒天下县邑,凡承受抛降、科折租赋,并须先期以正数细计分数科折,明出榜示今年某科管催若干数,内科折若干,除下户若干、所管若干不该科折外,今将第几等户已上如何分数科折,明于逐户由子开说某乡合纳某税,仰于数内科纳几分几釐。
简而易知,奸弊必少。
丁绢入纳,须令每疋为钞,开具人户单名,各纳若干丈尺,钞外添置飞子一纸,据户数界作几行,明开某年月日某县乡村某人投纳某年丁绢若干丈尺,系钞头某人名下,官以飞子当县户二钞,缝上横使条印,而移团印于上,纳罢随钞给之,责令钞头于三日内剪开,飞子给还人户。
户钞只今钞头收掌,其飞子并令官司照用。
如户钞法自非去失飞子,并飞子书印不明与县钞印文不合者,不得追索户钞钞头参验。
有如官用条印或不圆备,许人户于纳钞之际即时执覆添补,庶几人人有可以执守,可省追催重叠之患。
臣谓其他应干税赋凡系并合输纳者,二户以上皆可依此添置飞子,施行州县,敢不遵承,科以违制坐之,则凡催科之政,其害甚且博者,可以一日而去矣。
一颦呻而利泽天下,于是有足言者,伏惟陛下留神采纳。
朝辞劄子(二) 南宋 · 薛季宣
臣伏见陛下临御以来,留神边备,下臣奉承,未尽条理,蚩蚩无识,颇多窃议。
比谋久任守臣固善,然犹庙论未一,用人未重,且寄任未专,列郡散如连鸡,非有辅车之势,终恐无益。
臣伏睹中朝之制,河北分高阳关、真定、中山府三路,而统于大名府;
河东分麟府路、代州沿边而统于太原府;
陕西分鄜延、环庆、泾原、秦凤、熙河五路,而统于永兴军。
有塘泺、方田、稻田、榆塞为之险,城堡、寨铺为之防,河朔则弓箭社,河东、陕西则弓箭手,及蕃落熟户以爪牙罗落,然犹本军不足,岁调京畿东西路禁旅戍之,屯泊之军并听节制,幕府州县得以辟差。
其帅臣除折氏、种氏皆世守外,他帅则以三衙若三司使及都转运使为之,有治行边功,则入备政府。
盖地分则人自为守,势连则气脉相通,权重则功效易成,赏明则人知尽力,视古经制方面,最为有法,承平二百年,享捍城之利,而无前世方镇之患者以此。
光尧中兴,裂沿边以为分镇,止存茶盐一司外,其馀一切付之。
绍兴之初,边陲所以能自定者,亦惟镇抚专任之效。
臣愚窃谓淮甸荆襄,西极兴、梁、岷、宕,形势之壮,不减关河,所以守之之略未能如祖宗之法,惴惴焉惟敌是惧,非久安之道也。
伏愿陛下上师祖宗之意,近法绍兴之规,奋然独断,无牵于俗,与宰辅重臣详按舆地,分置镇守,统帅偏帅,不限文武,惟忠智有谋之士是使,悉如祖宗之法,专任责成;
资其事力于经理之初,责其事功于岁月之后,无拘微文,无急小利,数年之后,岂惟边陲之势固若金汤,待时而动,进取之计在其中矣。
惟陛下沈几远鉴,诒宗社无疆之休,天下幸甚!
〔贴黄〕溏泺系卑下之地潴水所成者,方田系地形稍高穿渠引水者,稻田系地形平易可以灌溉者,榆塞系冈阜之地植榆为阻者。
是四者,皆所以限胡骑之冲突。
城寨系大军屯戍者,堡系弓箭手之家入保者,铺系境上候望相接司察边事者,实与州军关县相为表里。
弓箭社系并边民户家出一兵共司警捕者,庞籍、苏轼帅定武日,尝整齐之。
弓箭手系陕西民兵。
蕃落熟户系并边熟蕃,曹玮帅秦州日所经理者。
朝辞劄子(三) 南宋 · 薛季宣
臣闻唐太宗之戒王圭曰:「人心所见,互有不同。
苟论难往来,务求至当,舍己从人,亦复何伤!
隋末,内外务相顺从,皆自谓智,及天下大乱,家国两亡。
卿等各当徇公去私,毋雷同也」。
魏郑公告太宗曰:「人主兼听则明,偏听则暗。
昔尧清问下民,故有苗之恶得以上闻;
舜明四目,达四聪,故共、鲧、驩兜不得蔽。
是故人主兼听广纳,则下情得以上通」。
大哉言乎!
其君臣致治之美,庶几成、康有由矣。
夫和之与同,疑若相似。
圣人之论,则有君子小人之分。
善乎晏婴之言:「和如盐梅相济,同如以水济水」。
人心不同,如其面焉,强而同之,非回于利,弗能也。
向令仕者举回于利,则凡时之利病,政之得失,何自而知之!
君子不为利夺,往往轻为去就,籍此以治,万无是理。
间自权臣柄国,斲丧忠良,内外之臣,无小无大,相与谀说,合若一人,几于杨氏无君,其于国家何有!
流风遗俗,溺陷人心,同而不和,至今为梗。
以陛下之刚明圣武高视唐宗,即政以来,每欲一湔前弊,其如无君之习,革之良难,举世为同,则有入而不自知者。
臣惧邦之政俗,将日非而莫之救也。
凡处天下之事,不当心有所主,惟处身于利害之外,乃知利害之实。
故见利者不知其害,见害者不知其利,诚使言利害者毕陈所见,则利害之情无馀蕴矣。
合天下听无不聪,合天下视无不明,盐梅相济,何以易此!
不然,自涂耳目,同异不闻,虽臣下盈庭,自成孤立矣。
人情诚不易见,然而指意可知。
大抵勉君以容受谠言,要为忠爱之至;
导之拒谏,宁为体国之心?
由此观之,邪正无遁情矣。
臣不敢远引三代,姑以所学,稽于唐之君臣致治之美,为陛下献,惟圣神留虑而图之,社稷苍生幸甚!
代论流配劄子 南宋 · 薛季宣
臣闻牧马者在鞭其后,驱羊者去其乱群。
施之于民,其则不远。
先王制徒流之法,所以惩恶缓死也;
隶于赤籍,所以绳其悍戾;
困之居作,所以折服其心,用示戒惩,于以纳民于善而除俗之蠹也。
近自军法之坏,非复纪律之存。
配流之徒,知不得与善人齿,于是留则肆其顽恶,逃者流为奸盗,椎埋屠贩,习以为常。
乡之所以绳其悍戾、折服其心者,曾不复见,为民之害,未有甚于此属者,非细患也。
窃见大军招刺强壮,绝为艰得,赏给例物,其费不资,强刺良民,不胜其扰。
每念小人罪至徒流以上,非勇悍则奸贼也,收之于军,则使贪使愚之法可得而用。
汉世募弛刑徒徙塞下,周世宗收天下奸人亡命以备禁旅,治以军法,皆有成效,臣谓先王加役之流隶于赤籍者,此其意也。
有军律以绳其悍戾,有师役以折服其心,使皆迁善向功,不复混于民伍而为善人蠹,鞭其后、去乱群者,不几是乎!
愿诏天下州军,凡罪至配流,年伍拾伍岁以下,非尪羸无疾患者,并大军收管;
情理轻者特免刺面;
其徒罪以上愿从军者许从原放,仍免重役。
如此,一岁之内,大军所得将不啻数千人,无非悍戾之夫,比之招刺而来,居然异矣。
军收其用,民去其顽,善有所迁,人除其害,而法出于宽厚,亦当今善计也。
取进止。
拟谢玄谕秦檄 南宋 · 薛季宣
太元十年十月乙亥朔日子,前将军、假节都督前锋及徐兖青州扬州之晋陵幽州之司冀燕国幽并七州诸军事、徐兖青州刺史、康乐县公纲纪告僭伪秦君臣吏士民夷等:盖闻天道好还,否极于焉复泰;
人情助顺,豫动所以咸随。
是以丹浦徂征,格有苗于舜、禹;
白登遇伏,杀郅支者宣、元。
方我后中天而兴,宜君子见几而作。
兹故腾檄,开示大恩。
惟皇晋之首基,当炎刘之末造,拯中原于洚水,出蒸民于沸羹。
高祖始基,推配天之后稷;
武皇受禅,稽叶帝之重华。
灵旗一指而服巴庸,戎车再驾而平吴会。
铸剑戟为农器,四郊惟鸡犬之闻;
包干戈以虎皮,万里无风尘之警。
有生交得其养,含灵咸遂其初。
父老犹存,郡国仍在。
茍求其故,可得而言。
由藩服之不王,致蛮夷之猾夏,二圣蒙尘于外,一龙浮渡而南。
赤县神州,遂陆沈于异域;
黄童白发,为沙化于匪民。
亡者僇辱于强胡,生者侨流于异县,丘垄俱发,女妇为俘。
眷然顾之,潸焉出涕。
嗟尔有众,夫岂不怀?
蠢兹氐羌,敢干王略,僭窃玺绶者三纪,恣睢涂炭者八州。
苻坚欺天蔑神,弑君篡国,大为不道,贪得无厌。
谓丕图可以诈力求,而正言惟以彊辩屈。
九鼎神器,折钩喙之可为;
万里长江,投马箠之能渡。
豕食荐臻于蜀汉,蛩跳斯及于涡淝。
饕餮贪而食既其身,终然至足;
工倕巧而啮乎其指,后也噬脐。
虐用其民,不遗馀力。
忘股栗于昆阳之水,而头触于不周之山。
天诛所加,王师无战。
前徒倒戈,而血流于淮甸;
朋家作仇,而首折于五将。
丕实何人,敢纪其叙!
前奉头之远窜,因摇尾而乞怜,朝廷洗其宿愆,诏书开以生路。
方仰枋头之食,旋兴谷口之师,忘我生成,极其狂僭,为人臣所共怒,固天地所不容。
朽壤山崩,群阴冰释。
吊民伐罪,兹也其时;
击鼓用兵,或云敢侮!
今皇帝无忘怨耻,不敢康宁,伤赤子之非辜,痛先陵之阙奉。
投此机也,将一洗之。
纲纪肃将皇威,誓清天邑。
背水之役,尝与行间;
元戎启行,误膺委寄。
言念中州之黔首,无非先帝之旧臣,自染膻荤,为之胁息。
昔也服乘于牛马,已而驱役于犬羊。
地厚天高,故当无告;
日暮途远,将安适归?
政此虏将亡之时,真我武维扬之会。
猛将霆击,列士星驰。
夔鼓轰天,龙旗夹日,右拒横飞于白马,左甄直捣于碻磝。
期以甲子之朝,会于商牧之野。
人百其勇,宁汤火之在前;
臣一其心,诚金石之斯贯。
其出以律,惟克在和。
以此攻城,何城不拔?
以此制敌,何敌之坚?
属当胡运之衰,已有敌崩之势。
彼既腹心内溃,郊邑外分,鲜卑陆梁,索头为梗;
关辅沦于大盗,秦凉裂于叛臣,号令所行,城关犹阻。
空如悬磬之室,蝉腹何以知春;
行逢冒铁之车,螳臂应难拒辙。
贼既见不及远,众将谋之不从。
匈奴五分,昧法呼韩之朝汉;
越人三胜,尚求句践之存吴。
人情积阻既深,逆虏奔亡何暇!
定支分于垓下,而头悬于藁街。
繄尔生灵,当知逆顺,见义而动,惟德之从,无或昏迷,以干大僇。
且正谊自有所立,而大节要有所存,杀身匪难,成仁盖寡。
城门之轨,两马之力奚胜;
大厦将颠,一木之支何事!
惟智者为能转祸为福,惟达几乃以去危就安。
宁若父师,存祭器之为重;
无为召忽,徒沟渎之自经。
且以苻坚之强,加以苻融之佐。
亿兆为之徒御,百二为之山河。
犯顺而行,一跌不振,我无遗镞之费,彼罹灭顶之凶。
丕以败亡之馀,逼凭陵之寇,王师讨于有罪,义故怀吾旧恩,忽焉而忘,昭然之理。
丕能翻然自归,上方待以不死。
有如执迷罔觉,负固不悛,自当极吾兵锋,夷厥宫庙。
利惟自择,监不在前?
若火之焰,玉石是以俱焚;
如燎之扬,兰艾为之同烬。
丕当其咎,人则何辜!
有能执丕款从,反城效顺,投兵而下,杀虏而降,显有王功,具如台格。
凡以羌戎种落,与其宗戚柄臣,但能慕义来归,并当推心抚纳,勋著之赏,胡汉同科。
师行纤芥有诛,人其安堵如故。
彼日之皦,斯言不欺。
嗟咨大晋之故封,精思莫府之申令,匪徒行于国讨,寔自报其私雠。
用夏变夷,莫如今日;
舍逆取顺,亦有声名。
将共致于升平,其勉思于长笇。
檄至如章。
劝农文 南宋 · 薛季宣
洪惟我国家惇俗重农,授时务本,发号施令,罔非民事之攸急。
肆监司帅守越我邑之令佐,凡厥字民任举,曰劝农司、营田小臣,祗领县条教,敢不供天子之明诏。
简乃赋役,弗敢急于追须。
图惟尔之力田,成劝农之实务。
乃中春几望,东作方兴,说于农郊,相穑事。
尔尚一乃心力,莳乃稻粱。
毋失天时,毋事末作,靖共尔职,迟厥有秋。
岁之丰则于尔躬有获,乃其或馑,室家胥免于流亡。
于乎念哉!
弗种胡获,弗虑胡成,业荒于嬉,勤乃克降。
年有稔有不稔,若其知此之云忧,律乃子孙,克勤克俭,节乃用,思惟永。
尔思不永,时惟尔家有恤!
谕保伍文(1160年7月) 南宋 · 薛季宣
惟绍兴二十有七年,盗生自鄂邑,剽杀人于昼,涂炭延于军市,民莫适莫居。
守侯博爱以其仁,惟死刑匪杀。
寇曹昌炽,爰假力于屯兵,荼毒元灵,是浮凶盗。
逮三十年既三祀,生肇命行鄂长,仍革新贯,政厥纪纲,始共命于泰皇,定民联于保伍。
井闾骇愕,惧弗溃于成。
惟七月,生肃众于庭,越以诚告。
生若曰:「乌呼有众!
其悃愊无哗,余誓告汝。
汝不闻曰:谋有小大,见有浅深。
厥有大谋,不愆于小见。
矇于浅,惟究于深。
人无以浅见遗深,毋以小谋大作。
尔罔不孝乃父母,慈乃妻孥;
尔有孝慈,宜其卫。
尔罔不安乃室家,宁乃乡闾;
尔有安宁,宜其卫。
卫之不至,惟奸宄之萌心。
盗贼公行,将不宁于尔室,老弗克孝,幼弗克慈,犹乡邑之沸腾。
矧乃在昔,先王在上,寄军赋于农田,时未有黥,师惟严惟卫。
今其尔卫谓之何?
其惊吴国之屠牛,夫岂不戒!
今惟我谋我见,不知其大为深,视尔不臧,既其浅小。
尔毋回遹,慢我大谋。
尔惟人乃知兵,盗何自作?
饬躬缮甲,惟永逸于微劳,将诲盗以慢藏,兹其可保。
自昔淮甸,惟寇之区,由保伍之有成,用不取遗于道,瞭然大可见,矧惟王命之从」。
生若曰:「乌呼有众!
尔尚一乃志,比乃联,砺乃戈兵,敩乃击刺。
非徒井闾尔赖,尔惟怙众以宁家。
刘侯作牧于庐江,由保甲安身报国,焉知不自于来今」!
浃旬,民豫以成军。
惟甲午。
上诸司论金牛置尉劄子 南宋 · 薛季宣
契勘本县金牛、马迹、灵溪、贤庾、符石五乡在本县南,隔绝大冶县界一百三十馀里,阻水带湖,东北抵永兴、大冶悬界,西南江夏、咸宁悬界,直南接连洪州分宁等县,幅员凡数百里,居数路之冲,商旅往来,最为径便。
近岁以人烟稍盛而无官府,遂至盗贼充斥,不住作过,巡尉声迹相远,无缘败获,数邑界内民不安处。
某伏见金牛镇旧有监官一员,绍兴初以荒凉减罢。
今来本镇人烟近四百户,市井比之本县大段翕集,而酒务买扑一岁止一千贯,若分本县弓手之额,招三十名,创置南尉一员,兼监本镇酒务、盗贼、烟火公事,非惟可以整葺镇市,遂可弹压南乡盗贼,利害甚明。
欲乞钧慈详酌建置,使千里之民自此得以安迹。
如蒙施行,即乞就拨都统司废罢酒务以为廨宇,本州本县各为量借酒本,俾随息钱解纳。
镇尉请给,令本务管认旧来所收土税,却行住罢。
酒息之数,止以买扑为额。
除少少寨屋须当以渐经理,既无分毫搔扰,而数州界内盗贼,自此遂当衰息。
委是公私两便,乞赐施行。
上王守议后服劄子 南宋 · 薛季宣
上仙皇后奄弃六宫,在率土之情,其难堪处。
某辄有管见上论节文之末,不敢露言宾次,惟所财择。
某窃睹尅择官状,选定初十日申时发哀,不知本州旧事如何?
然阴阳家者流,使人拘而多泥,礼闻朝晡入临,晡而不朝不可也。
如以十二日晡释服,则是阙一朝临。
今于汉氏权制不应重有加损,礼失之薄,宁过于厚。
若延至十三日,复有四日之嫌。
昔明道先生尝遇国丧,江宁官吏欲以三日之朝免服,明道曰:「服当三日也」。
兹事体大,前辈谨之如此,在郡府不可不察。
有如制服未具,则虽移日可矣。
某旧蒙恩庇之厚,于今不敢忘于大君子之门,敢以姑息为爱!
知公礼重,故敢言之,伏几审处而行。
如鄙言有可采纳,则乞直以台意处分,甚幸甚幸!
上王守论绝户田租劄子 南宋 · 薛季宣
某窃见四邑各将去岁水死之家田亩所收谷子,不以立后葬送,除官收三分之二外,又拘逐人合得分数谷子官收一年。
既从官收,自合除放苗税。
目今夏料不住催理,两无所出,符帖纷然,计会枝掌,贫者先受其弊。
窃缘风水之后,立后之家初无留财为之数,并收葬者不过惇子孙宗族之谊,先以己物为之殓葬,失其尸者亦为祭享荐拔,而官司除附检括,费用百端,莫不指准今岁田租以偿其费。
去岁唐郎中奏请皆给全产,是固圣朝美政,而监司之不知体者横议沮格,至今为梗,官司又为此举,其何以堪!
立后之家,目今为之俱困,咸谓乐清颜宰实为倡始,怨谤嚣然,诉之职司,未必不由于此。
即使去岁灾变不作,言赋者亦欲取此物邪?
为政患无恩惠及民,其可幸其灾祸,求仓廪之富,虐遗孤以为利哉!
意者利未入于公家,必且闻于朝路,是在仁政不能无累。
窃恐寄居见任,未有为台座言者。
伏惟勇义安仁,闻之必不能已也。
伏乞台慈特赐悯念,即作访闻行下,止从分数官收,仍命官收之田,不复催其常赋,无人耕种之地,官租常赋并从蠲免,为惠甚大。
如能更赐存恤,申明唐使之请,庶使为人后者不失先人之业,是在主上必乐闻之。
此议发于守臣,听许必速,阴德尤大,惟台座更审图之。
趣诏有期,伏愿当仁勿逊,捐小利以成国家美事,此百世利也,伏惟轸思幸察!
台谏劄子 南宋 · 薛季宣
某闻鼠凭社木,莫可灌熏;
蔓草难图,当锄芽蘖。
恭以主上英明神武,抗志有为,汉祖、唐宗,未足为辈,治效久而不著,天下莫知谓何?
静思其所由然,微伤小人之蔽。
然上明并日月,去邪不疑,察梁珂之奸而逐梁珂,察龙大渊、曾觌之奸而逐龙大渊、曾觌,睿断英发,仰比天之聪明。
然而小人实繁,难退易进,驱之或去,旋复踵来,其始甚微,辨之常晚。
近来道听涂说,有武臣王抃者,象胥辈耳,以边事进,其心未易测量,比尝屡使军前,或不出于朝命,自谓天子访以人物,无识知者往往趋之。
间见庙堂公行窥伺,持反覆两端之说,干君相谋犹之地,荧惑主听,居之不疑。
虽未必尽如所传,不可遂谓言之者妄。
此声之出,不为无累于圣德;
萌芽不剪,将恐或害于斧柯。
在崇宁中,初遣童贯使边,不由宣敕处分,青唐既启,惟乱之阶,视往者之所为,来事当益省矣。
某尝学《易》,观《乾》、《坤》、《复》《、剥》、《否》、《泰》之象,知君子小人之进退,其实相为盛衰,消一阴爻,必一阳来于内。
惟今患之大者莫如左右小人,一去一生,何损于数!
消复之道,惟须君子。
国家以心腹寄之二府,二府未有见几之人,就能知其为奸,不过气沮而止;
台谏上为天子耳目,其可寘不言乎!
及今攻之,尚可为也,它时声焰赫烜,怪以自神,党附成群,交乱四国,虽有拔山之力若五丁,如彼何哉!
天下推本其所从来,必将追过,当言责者,触邪指佞,不可以后于他人。
某官以道事君,愿赐省纳,图难于易,以幸社稷苍生。
尸祝代庖,某不敢逃踰分之责。
死罪死罪,惟幸察之!
上王正言劄子 南宋 · 薛季宣
某永嘉鄙人也,生于海陬斥卤之地,素乏朋友磨砻之益,直缘糊口不给,藉阴而仕,不敢齿于士夫之列,然于天下贤人君子未能无慕,苟有幸会,未尝不请见焉。
兹蒙朝廷过听,荐被旌拔,阅岁有半,七辞不获。
惧涉诡异之迹,强颜此来;
滥叨京职之除,愧极而畏。
自抵都下,即闻正言重望贤德,且恬进取,要官罕识其面。
每以得侍同朝私喜,趋造往复,竟未及见。
方谋亲请教诲,伏承天子旌识英俊,不次超擢,荣登谏职,善人之庆,启沃之际,人士悚服,未见施设,既已风动四方,宗社寔幸!
苍生寔幸!
某间者虽尝修敬门下,伏蒙顾遇甚宠,自事庸远,虽怀请益之愿,窃有援上之惧,不敢数诣宾馆。
颇闻台慈远鉴,亦垂与进之意,内顾无以取此,未敢冥行自献,窃不胜感激。
私情不避僭越,辄效一得之见,未见颜色,几度外期之,求进门墙,愿自兹始。
某伏闻无为军教授沈清臣者,比缘正言进用,敢以曲士之见,狂妄有言,沽激云云,无所不至。
等之蝇蚋,在宽洪当不之责,为祠禄礼则宜之。
九重重道尊贤,于清臣不可无罚,下之天狱,所以风示天下,是则君臣千载一会,顾知之者少耳。
以某愚见,在主上待正言者固已曲尽,清臣言虽无状,要为献纳于时,斥之远方,体自应耳,付之刻木,闻者不能无疑,建请宽之,惟正言为当然耳。
清臣于某初不相识,声闻略不相闻,其人贤愚,某亦未知端的,非为清臣者。
意正言遇合方始,不当缘己罪人,将使后人之言谓士不得言始于今日,其于门下、国体所关不细。
况复放言横议,士俗之常,宽之益足以见君子之兼容,罪之亦殆无足快。
不识仁者之见,或有取于斯乎?
且犯不校者,颜渊之事,王猛杀樊世兴之谮己也,何足为盛世道哉!
被吾詈而吾宽其罪,此裕德之盛,以直报怨之翘翘者,惟正言念之。
某狂瞽冒闻,死罪死罪!
密书字不谨正,惟大度容之,得作台意施行,毋以告人,大幸!
武昌休官白郡劄子 南宋 · 薛季宣
某契勘本县当天下孔道,靖康之际,实为兵冲,铁官鼓铸之徒无非天下亡命,故罹兵祸视诸县为最酷。
今主户虽数百,皆东西南北之人,累政失于拊循,将不堪命,加之比岁力役,不能自存。
县赋至微,不给上供之半,吏官给俸,宾旅传食,至亡一钱粒粟可以枝梧。
自某到任以来,朝夕疲瘁,虽心劳抚字,亡补秋毫,而鞭箠盈庭,虐害滋甚,仰愧俯怍,无以自容。
伏蒙某官推仁恤之心,曲加庇覆,殆将一稔,未尝驰一介下县追须,区区之心,谓可受恩终任;
不图事与心戾,横赋踵来。
车船毕工,远作营舍,木植离岸,即科经总制钱,补解未终,又为和籴。
民羸如许,其何以堪!
固知作事有端,非郡府之意也,然才单力弱,粗尝学问政,而知虑不周,顾此一方山泽竭矣,又为此举,民必流亡,杞国之忧,或大于此,乃心愦乱,恍如病狂。
已具状,乞备申请赐骸骨。
如蒙终始之惠,听以周旋,誓毕此生,不敢忘德。
重念某宦情素薄,自分甚明,初蔑寸长可以从政,力云不足,非敢惮烦。
敢控哀诚,尚几痛察!
再白郡劄子(1160年12月) 南宋 · 薛季宣
某十五日以心气惝恍,不计僭差,狂率有请,日虞何谴之至,俯伏以俟。
今数日矣,迄未蒙府之报命,岂眷怜素厚,而难其请邪?
将以为诈而不足听邪?
某之所以朝夕狂悸,而不避再三之渎也。
伏念某赋才谫薄,仕宦固非本心,始欲一试所闻,庶几少有所济,力微而废,谓之何哉!
诚非敢犯台严,亦非干百姓之誉,一身之计,端有在焉。
盖某爰自之官,非惟身自废学,一儿一侄,皆失从师。
眷先人之遗书,久贮箱箧,郁蒸蟫鼠之患,惟日忧之。
矧樗散之姿,雅多闲放,读书之外,问不及家。
托庇于兹,遂有官守之责,事亡巨细,不敢不尽其诚。
以此劳心,殆成糜溃。
屯营之役一起,归思乳柑政黄,不能自已。
以《周易》筮,遇《遁》之《旅》,以为此意可以质诸天地神明,故断之不疑,请辞而去。
亦尝妄有所作,不敢冒昧投陈,而此及之,丐察其非诈耳。
窃念某故乡尚远,贫乏为甚,坐食于外,饥寒且将及之,如蒙蚤赐备申,得遂其志,啜菽饮水,皆执事之赐也。
云云。
被召辞免劄子 南宋 · 薛季宣
某准三省、枢密院劄子,奉圣旨召赴行在。
窃以命召小臣,礼无俟驾,进退之际,关乎立身,与其贪冒以事君,宁若省躬而辞命。
伏念某不学墙面,才乏寸长,凭藉赏延,为贫而仕。
再辟藩府,亡补秋毫;
调令武昌,亦欲少效万一。
交政无几,即际边兴,外则荆州起营,信阳陆运;
内则供赡征戍,惟日相仍。
百役并兴,无须臾暇。
加以盗贼多有,风尘数惊,以千户之羸氓,应无涯之师役,虽心存抚字,实惠何施!
而政急催科,满目疮痏,学不素讲,临事乃知其累。
每一念此,芒棘在怀。
间者调补掾曹,虽为合入差遣,良以治狱事省,可以专志一官,拨置之馀,乘暇得以为学,庶几它日尚可有成。
朝端过听而举之,甚非愚分之所当得。
窃惟主上天资英锐,方大有为,朝廷之上,英俊如林。
如某驽钝之资,徒知朴拙自守,学不足以成己,故于应对进退皆非所能,必恐进见之间,仪矩疏野,无以仰承清问,上当君相之知。
伏望钧慈特赐矜悯,许终今任,就其卒业之志,他时有以见君。
某不任卷卷之诚。
俯伏候命之至,欲乞敷奏施行。
再召辞免劄子(1170年) 南宋 · 薛季宣
某准尚书省劄子,奉圣旨令赴都堂审察。
窃以间年再召,殊异乎常伦;
顾影多惭,岂加于曩日?
祗可循墙以走,难从不驾之行。
伏念某才不踰人,学非适用,仕之藉荫,禄以代耕,曾微一善之可称,已得九重之过听。
弓招下逮,取诸选调之中;
扆座为前,擢视王官之列。
顾雨露草木之恩甚溥,如海岳涓尘之补则亡,下拜腼颜,迄今汗背。
敢谓下才之樗散,旋蒙命召之鼎来,得之若惊,眷前增愧。
在进退而惟谷,诚若古人之言;
不往来之惮烦,窃怀友朋之畏。
所愿庙堂之俯察,许迟县邑之终更。
尚冀修为,以图报称。
某下情无任皇惧战栗、俯伏俟命之至。
伏乞钧慈,特赐敷奏施行。
上大理寺长贰劄子(1171年) 南宋 · 薛季宣
某兹者叨冒误恩,备数簿领,自十一日赴寺,供职本厅,即无人吏,虽供职文状,亦是自行修写。
当时惟有胥长二三辈至直舍参谒,并不睹群吏之面。
本寺之籍,深所未晓,遂求教于判寺莫少卿,伏蒙谕以「本寺之制,左断刑,右治狱,自少卿、丞正、评事而下,皆有分职,独主簿不然,凡文书之期会,簿籍之句考,在两司者悉当兼掌。
此职不修久矣,可呼问知杂吏」。
某亦询知本厅旧例,差破人吏一名,意者知杂一司,职当关领。
寻呼知杂司者,问以职,则曰无事;
问以吏,则曰阙人;
且言寺簿不治文书,但请十日一至直舍,签押簿历。
某欲一见簿历,则又泛然不应,竟无一事,不免逡循出局。
某来自远外,诚不识朝廷事体。
窃详国朝官制,以长贰综领大纲,不可自治凡目,故设主簿专职句校。
内之寺监,外之县邑,小大虽异,所掌宜同。
则凡应干行遣期程及簿书销注之属,其事无不当预,稽违漏落,责有所归。
簿历有当十日一签,亦有日当考视者。
主簿之职,况不祗此。
今也不得知其条目,虽废签书可也,张官置吏,恐不为是。
虚设胥辈,惟恐主簿之得举其职也,故多方壅蔽。
不示之籍,将使不得辄有所问;
不与之吏,将使不得辄有所为。
旨意甚深,察此可见。
某无状,仕寔为贫,庙堂过听,处以在京职事,期待之意,宁古乘田委吏之比!
有如本职,不得效其区区,愧于前人多矣。
仰惟主上励精为治,尽心庶狱,刑寺之职,所系至重,他官禄仕可也,此岂苟禄地邪?
综覈之朝,责以名实之效,失职至是,将何辞以对乎?
长贰勉以职事之修,交游望以职分之内,某所为不能称事,有奉身而退耳。
伏惟台慈鉴念详思,所以处当其宜。
某责重位卑,不敢不告,伏乞台察!
请祠申省状(1170年) 南宋 · 薛季宣
准敕授前件差遣。
续准尚书省劄子,三省同奉圣旨,令赴都堂审察。
某窃伏自念,嵬琐之质,术业浅陋,已尝赐对亡补,徒冒宠荣。
材能不异于前人,问学无加于往日,而复容容昧进,非心所安,辄敢上干堂陛之严,屡伸终任之请。
仰蒙庙堂眷私,敦促至于数四。
恐孤所以期遇,每欲进而趑趄。
虽卷卷之诚,久之颇见幸察;
而由衷之恳,弥年尚未听从。
今常熟县见任人赵善括去替在一两月间,某以有上项恩旨,未敢专辄前去之任,更合申取朝廷指挥。
窃缘某比岁以来,得疾异甚,精华日耗,大惧损生,所授号剧繁难,必不胜任。
况又家贫累重,待阙十年,久客他州,非禄无以糊口。
伏望仆射相公参政钧慈矜悯,特赐陶铸祠庙差遣一次。
庶几少安微分,养痾之外,得以尽意学业,或备异时器使之列。
须至申闻者。
右,谨具状申尚书省,伏望检会累申劄状,特赐敷奏,所有作降审察指挥,欲乞更不施行。
谨状。
再辞召命申省状(1170年) 南宋 · 薛季宣
准尚书省劄子,奉圣旨令赴都堂审察。
某寻具劄子申仆射相公、参政府,乞终常熟新任,未蒙施行。
再准尚书省劄子,催某疾速起发前来,须至申禀者。
右,某伏闻人有常言,小官不当辞命。
窃谓心之辞逊,不在官之崇庳。
当辞而不辞者贪也,可进而不进者伪也,惟贪与伪,何以事君!
其有谊或可辞,礼未容进,均之失也,宁伪无贪。
伏念某素乏技能,蚤蒙荐对,备尝罄竭,无益聪明,沓冒宠荣,祗深愧腼,方期下邑,少效秋毫。
何贤于人,弓招荐及;
庸敢为伪,请固以辞。
且某才不加长,学非至到。
强揠其智,则固何堪,迁就其言,又所不敢,纵蒙审察,岂过前时?
如某之流,世固不乏,进为贪也,孰与虽贤?
使某得为天下知退之人,寔可仰副朝廷励俗之意。
此某所以不避小官之嫌,辄冒尊严而进再三之渎也。
谨具状申尚书省,伏乞检会某前此呈劄,特赐敷奏,俯从所请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