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闻君之待臣以恩，臣之事君以情。若裨政罔功，尚加体貌，此君上示恩者宁于过也；宠数非宜，合从追寝，此臣下用情者本于诚也。伏念臣叨踰已甚，祈免未俞。仰戴君父示恩至深至重，而独以臣言浅陋，未能控尽其情，上动渊听。臣疾疢投閒，乃叨书殿，孰不谓之贪荣？昨屡驱驰，今复守障，岂不更愿陈力？实以臣愚闇无庸，积有愆咎，委难窃礼貌之全；年踰六十，筋力衰惫，必有误蕃宣之寄。非惟人知之，臣亦自知之而力言臣之情也。臣愚欲望皇帝陛下盛德垂慈，大明頫照，止规殿之美号，赋祠馆之閒官，以穆师言，以全末路。此实君父深知其情而从其欲，则所示恩者，尤过于滥予之为恩也，臣不胜厚幸。

某仰惟主上规恢远图，宏济极治，日与二三大臣究治平之原，定安彊之策，中书以建大政，枢庭以集武功，君明臣良，外无敌而内顺治，诚足以阐丕天之大业，垂万世之宏谟也。某疏远一介，不识大体，幸逢极治之朝，傥有以仰赞宏谟，不敢默默。窃惟职无大小，皆欲正其体；事无剧易，皆欲重其权。体之未正，则尊卑之分或狎；权之弗重，则号召之威或紊。夫使天下或狎于分，或紊于威，其欲办天下事也难矣。故某冒陈二说，以裨朝廷之末议，一曰正朝廷之体，二曰重枢庭之权。何谓正朝廷之体？昔者陈平既相，文帝问钱谷治狱，平不之对，岂以朝廷固自有体，而非可以细事汩之乎？今中书之务，固无所不统，要宜澄源汰末，使无有以慁朝廷为贵。且臣下辞免者，昔惟侍从、台谏得以具奏，谓其尝入侍天子，可以位亲而情控也。自数年来，庶官之加一职亦曰辞免，小吏之增一秩亦曰辞免，以至锡召因任亦曰辞免。夫庶官辞免，昔岂有此哉？郡守到任一年，上章丐休，或言有疾，或托有故，此亦从臣旧例也。今庶官为州使者，率用是说，辄一年而曰愿以祠去，此尤非情也。凡此数者，一牍每至于朝，动即将上，诏下不允。彼以悖理之牍，不切之奏，上烦朝廷敷奏之劳，仰慁圣主凝旒之听，法既无有，礼则为渎，古人所谓清中书之务，政虑此等耳。今之民讼，外有州县监司，内有六部台省，各有次第，不可蓦越。而顽民健讼，视官府如儿戏。自县而之监司，自州而之台部，此犹其小者耳。今州县未毕，越去监司、台部，径诉都省，以至拦马叫号，无所不有。夫以岩廊之重，乃使顽民敢于越诉，轻于干犯，岂不益慁中书之务哉？某欲望敷奏，明降睿旨，今后庶官应有除授，悉不许其辞免，及在任未替之前，不得托疾与故以丐祠禄。其有果欲祠请者，方许以实申控朝廷，即可其说。凡此者，事若微小而体实重大。自馀徒慁中书，若此等类者，悉从简省。至民讼未经台部结绝而诉于都省者，并不受理。遍牒诸道，俾州县分明晓谕，庶几大政稍专，尊卑可辨，实有补于治道也。何谓重枢庭之权？夫枢筦之任，创于五季而重于本朝。艺祖皇帝首崇其权，与中书对持文武二柄，号为二府。边防机密，兵符军籍，将帅废置，内外诸军之事，无非枢庭所当职也。故晏殊奏真宗皇帝曰：「枢密与中书同任天子大事，岂非事关军国，其权讵容下夺耶」？某闻之道路，颇谓枢庭大政乃有密分其权者，枢庭则受成以出命耳。得权失权，害若未见，独以居主上枢机之地，为主上枢机之臣，事体俱大，皆以朝廷而重。今乃咨谋不专，权纲不正，平居无事，或可苟度岁月，一旦烽燧有警，盗贼窃发，将帅骄惰，士卒懈弛，枢庭平昔之权不足以轩轾，则缓急谁何之际，将恐见之如发蒙耳，岂不大可忧哉！盖权出于正，则朝廷体重，虽有缓急而愈可持；权出于不正，则私心必胜，一有缓急而无不紊乱矣。夫不能虑事于无事之日，而狎于目前之未败。此有国者所深戒也。某欲望敷奏，曲轸宸虑，究安危之理于利害几微之先，重枢庭之权于缓急未形之日。凡今诸将之废置，材武之优劣，兵符之调发，士卒之选募，金谷、器械、城郭、险便一切关于军政者，悉归其权于枢庭。主上总其权，枢臣行其权，尽塞权门之私，毋轻本兵之地，以尊朝廷，以一戎政，以杜微渐，以正权纲，端本澄源，所系实大。不然，某恐太阿倒持，日甚一日，缓急之际，其忧不特在于外而已。此某所以不避鈇钺之诛而冒言之，某无任昧死。

伏念臣起自书生，初乏才望。顷岁蒙恩补外，十四年间，三典近郡，两纡畿节。去岁二月，就畀吴门，视职以来，今幸书考。惟是郡事繁剧，支遣浩穰。政事才力有馀，犹不暇给；而某绵薄胜任，如䖟负山。鞭策疲驽，将勤补拙，朝夕凛凛，常恐旷职，适值岁熟，小民乐业，盗贼屏迹，狱讼希少，上供支费悉皆办集，百姓相安，委无规避。惟是才具平凡，心力短弱，缪当剧郡，齿发顿衰。自冬至今，怔忪盗汗。而福过灾生，近复失子，忧伤之馀，支吾益甚。比者已幸除代，若不控告朝廷，知难而退，尚或冒处，必致颠隮。敢望朝廷特赐敷奏，陶镕宫观差遣一次。

伏念臣书生碌碌，了无寸长，中外驰驱，几三十载。平日徒知奉法守职，以服官箴。偶所居官，未速谴责。年来遂蒙朝廷误为可使，繁难剧郡，悉荷委令，京邑浩穰，复俾承乏，缀班九列，踰分实多。到官以来，已一年五阅月，惟知罄竭疲驽，思见万一，而技穷才拙，心力已尽，毫发无补县官。实缘天府重寄，非他郡比。精神用于繁务，忧责萃于一身，惟恐朝夕之间，少有弗逮。惴惴度日，身心俱疲。缘此脾泄之疾，近复增剧，而怔忪易忘，愈费支吾。暮景侵寻，顿觉惟悴。傥冒昧久处，不知全璧之难，则颠隮以行，徒有噬脐之悔。兼今郡粗免旷弛，委是别无规避。欲望朝廷特赐敷奏，念某连年任剧之既久，孱躯筋力之已衰，改畀在外待阙差遣，稍从休养，不胜万幸。他日应有驱使，不敢有辞。

京邑浩穰，非他帅比。异时擢任，必以禁涂宿望，才智最优者，乃克称选。一有滥予，则位貌轻而玩于弹压，才智劣而谬于牧抚，上孤委使，下速谴呵。如某者，奋身书生，无他能解，畴昔从事，不过佔毕之学耳。浸蒙推擢，屡更剧繁。补拙以勤，仅免旷戾。去夏叨被恩召，旋寘都司。偶脱州县簿书之责，方惧丝毫之无补。兹者天府剧任，文谟寓班，并及孱庸，惊惶失所。重念某才具平凡，心力短弱，而又官卑位下，人微望轻。不惟治剧剸繁，决不胜任，而抑彊扶弱，尤为甚难。盖当官而行，岂无所拂？怨谤才集，孤踪即危。譬如一发而引千钧，其为颠覆必矣。知难而退，义合力陈。兼某寓居湖州，亦有薄产，法当回避。欲望朝廷特赐敷奏，亟回成涣，俾仍旧班，别选一时良牧之才，上副公朝谋帅之意，不胜幸甚。

某仰惟主上以大有为之资，亲奉付托之重，重华协帝，以舜事亲，定省慈闱，以天下养，岁踰二纪，亘古所无。大故非常，圣心痛切，至性尽于父子，孝诚通于神明，断自宸衷，躬行三年之制，悲忧过礼，哀极有馀，盖自三代以来，明君圣主不能黾勉而力行者。主上发于至诚，躬履丧彝，举无违礼，跨越今古，焜耀简筴，贻训万世，甚盛甚休。某仰惟高宗皇帝身济大业，绍开中兴，道备德全，功大仁显，形之谟烈，施之政令，配天地，参化育，散在天下而载诸史牒者，盖非铺张扬厉得以究其万一也。惟兹羹墙之念方切于宸虑，则夫圣有谟训，岂一日而可忘？恭惟乾道之二祀，主上首命儒臣纂辑建炎、绍兴之大典，作宋一经，揭名《圣训》，贻谋燕翼，悉聚此书，御制序文，藏诸金匮。某顷蒙圣恩，擢丞中秘，得以仰窥大政，拱诵奎文，不胜至荣极幸。主上方极孝慕，思报大恩，惟有循旧章，宪成式，以寓罔极之念，以慰在天之灵，庶几孝治有隆亡替。某欲望敷奏，恭发睿旨，于讲筵所，候将来开讲日，以《圣政》一书命经筵官日以进读，俾之䌷绎宝训，启沃圣衷，以永孝思，以宏治道，以仰副主上伦制两尽之意，实天下厚幸。

比准尚书吏部牒，备坐都省劄子，今月十七日，令赴尚书省集议至尊寿皇圣帝谥号，具议状，或各为之议，或并为之议。某窃惟基厚者势隆，位尊者名显。载考三代而下，垂光锡祚，赫奕蕃衍，功德隆厚，弥久弥昌，未有如我宋之盛者也。故庙号称美，极其尊崇。尽弃历代之陈言，肇新臣民之耳目，万世无极，四方归尊。至若功高德大，巍巍荡荡而无能名，一字不足称扬，群臣无能名议，则太祖、太宗、高宗之庙号，实用万古同尊之称焉。太祖皇帝开基立极，太宗皇帝继志述事，高宗皇帝拨乱中兴，功高无纪极，德大无比拟，曰「太」曰「高」，以万古同尊之称，见该括形容之意。今来恭议大行至尊寿皇圣帝庙号，某获以从列，与闻其间，敢以愚言上裨末议。考之古昔，曰「太」曰「高」曰「世」曰「中」，此四字者，实古同尊之称，出于谥法之外也。曰「太」曰「高」，谓功高德大而莫能形容也。曰「世」一字，则与「太」字「高」字并行，盖言祖功宗德已盛于前，而继统之主复能以功德世之于后，故必以「世」字称焉。古人有言曰：「世世修德，盖能世其美也。世世献于庙，盖能世其祀也」。天子之子曰世子，世天下而为天子也。诸侯之国曰世爵，世其国而有爵也。命卿而曰世禄，官族而曰世功。虽尊卑礼体之不同，而「世」之为言，其意则一。历稽往代以「世」为庙号者，必其功德彰显，克绍祖宗，臣民难以定名，不容与列庙等。西汉武帝为世宗庙，当时之诏，则谓功德茂盛，不能尽宣。东汉光武为世祖庙，后世之释，则谓祖功宗德，而能中兴于此。见「世」之为号，既以当功德之难名，且以祖功宗德之有继，是故皆以「世」称焉。下至唐代宗，犹且因讳迁就，以全其名。周世宗亦且侈大武功，以尊其号。岂非一代之主，皆合以「世」字同尊之称，以严其庙，有不可已者。方今曰「太」曰「高」之号既见于前矣，则世宗之称，可使后有阙文乎？恭惟大行至尊寿皇圣帝神圣睿文，聪明英断，有大有为之志，有君天下之德。在位二十七年，笃志慈闱，定省无阙。高宗上宾，终丧三年，孝于事亲者极至也。水旱变异，则发政施仁，求言引咎，迄遂感格，诚于事天者极至也。春秋渐高，倦勤万机，静处北宫，怡神澹泊，是以付托为重，不以天下为乐也。薄征省赋，蠲者什五，内帑储偫，以助经常，是以民生为重，不以天下自奉也。恩被公族，义形闺门，总揽权纲，无有私谒，齐家如是其谨也。除授合人望，黜陟当功罪，群下遵职，趋事赴功，官人如是其严也。夙兴视朝，日昃访问，夕召儒臣，讲论几务，勤政有如此者。食菲衣绨，不事华靡，台囿无增，下无横赐，俭节有如此者。刑贵不杀，而比于死者，悉议减贷，天下感寿皇之仁；纲理万事，动中机会而莫能遁，天下服寿皇之明。是以六府顺叙，百嘉鬯遂。销锋灌燧，天下无犬吠之警；投戈纵马，外敌有向化之意。孩提能言之童，无不知戴；豚鱼含气之属，无不均育。圣躬不豫，而天下之人吁天请命，以祈万寿；升遐之日，而天下之人哀痛激切，如丧考妣。功大德盛，追迹祖武。如天地覆载，莫测帝力；如日月盘礴，弗探底止。虽欲多言拟称，不可得也。不识何所谥号而能尽形容乎？求其说于一字之微，则恐得此失彼，泥一二，遗千百，求以称美，或转致狭小也。夫惟上以绍太祖、太宗创守之规，中以继列圣盈成之业，终以慰高宗付托之重，克世前人之绩，对越在天之灵，功德盛大，用济登兹，岂非祖有功，宗有德，而大行至尊寿皇圣帝又能以功德世之乎？某辄贡斯议，敢恭拟大行至尊寿皇圣帝庙号曰「世宗」，既以见祖功宗德垂于前而孙谋之有继，又以见大行至尊寿皇圣帝功德著于后而绍述之无愧。总括众美于无得而言之中，全备功德于世世相承之际，虽曰前代已用之字，实与曰「太」曰「高」并称，是足为一代非常之主之谥，不韪之议，惟朝廷审择焉。谨议。

窃以圣天子千载之遇，若时明良；大司马九伐之权，畀我英杰。惟威望四驰，足以傲睨于当世；则孚号一出，是以度越于诸公。盖天意人心之既同，宜位貌班联之益峻。闻者胥怿，翕然同辞。当国家治平之秋，暨疆土全盛之日。上则垂拱无为，以听万物之自治；下亦精白承德，而惟故事之奉行。方是时也，盖得人为无难；愿在列者，虽寸长而亦可。居今之事，实大不然。中国之可复，而欲行未前之势，常忽而弗之思；内治之益修，而弃本齐末之风，知敝而莫能改。悠悠岁月之逝，泯泯山河之归，拊髀空嗟，挺身亡有。窃思今日之大举，岂曰中材之可能，必有当代英杰之儒，乃副吾君神武之略。汉高谓吾用人杰，所以决刘、项之得失；李寻谓朝有英隽，所以致精神之折冲。彼卫绾、石建之辈，何能起中叶之衰；而郑絪、德舆之徒，乌足扫淮西之僭？故当大有为之主，必得不世出之臣，威名气焰之所加，外敌强藩之自服，非此无与计事者，而吾何爱千户哉！盖自古人主以待非常之才，岂务惜美官，以拂具瞻之意？系国休戚，为时重轻，惟今此除，满众所愿。仰惟某官，以身许国，而有直方以大之操；以道致君，而无卓绝行难之虑。为儒者病于泥古，则大言无当而不通；负才者急于称功，则小有所成而复失。孰若内通世务而儒以效著，外应物变而才与气全。昨闻季子之来归，上叹严君之见晚。亹亹倾河之议，决千载之事于片言；惓惓贯日之忠，信九重之知于一见。荐历中外，显扬勋庸。破拘挛之见而斥虚文，植远大之模而略近效。潜制敌国，用绥边庭。贪夫之所深忌，而镇以弗疑；庸人之所苟安，而期于必济。逮此在前之节，益殚劘上之勤。凡纳约自牖之间，有感激回天之论。指山川于掌上，固无聚米之劳；吞云梦于胸中，独抱投鞭之志。愤国蒙耻，如身纳污。使主上不忘于克复而未可轻复，必将建长策于万全；使天下各志于功名而无事于虚名，相与集大勋于一举。厉丹衷而思奋，蹈白刃以弗渝。孤蹇百执之中，独任一人之责。用能期岁，浸被九迁，亟长夏官，更仍夕拜。惟周六卿之任，在汉五曹之兵，自非惊代之人豪，孰对司戎之上宠。昔史氏有建都之论，而吴人从饮水之谣。在今揆策以图全，当使有进而无退。稍务经理，以须奠居，可以作士气于方张，示国人之所向。将制梃以挞彊楚，殆折箠以鞭赤眉。惟公一身，济此大业。九州千七百国之盛，谋无弗成；中书二十四考之荣，兹焉可卜。某固不专以阁下逢时为深庆，而独窃谓公朝用大之可为。譬之未病者，虽中医调适而可瘳；已病者，必上智救疗而后可。上方旰食以兴念，士亦弹冠而乐从。然馀子碌碌以因人，小才沾沾而自喜。天将降于大任，人独仰于明公。永言孤踪，久辱眷宠。八载朝行之幸，六叨除目之恩，弗虞满盈，乃负疢疾。念自绝于清贯，或少殄于残疴，偶兹更生，以际盛事。枝辞所祷，精缊奚宣。

恭审枢庭擢贰，式隆宥密之权；政路联华，兼赞弥纶之任。顾本兵之寄以人而重，宜长城之卫无日不然。诏綍四驰，士气百倍，伏想庆慰。窃以安不忘危，治不忘乱，实人君保泰之基；见于未兆，防于未然，盖臣子沈谋之术。仰惟今日，深轸昔时，不以修和之暂而自安于奠枕之休，不以纳约之坚而遂怠于覆车之戒。当匈奴之入盗，顾文帝何以为安；昧吐蕃之诈盟，纵马燧亦将焉用。事若可恃而不必虑，迹则甚诡而尤足疑。方圣天子宵旰而念此，则百执事胼胝而敢辞。况在鸿枢，益颛戎政。修车马，备器械，固有攸司；进帷幄，坐庙堂，莫隆右府。惟枢机贵周密之有素，则边鄙无隙间之可投。齐用晏婴，遂获折冲之效；汉得汲黯，无愧发蒙之讥。是皆潜制敌谋，静度事变，此天下所以常宁而不扰，而忠臣所以可用而不诬。课此伟功，属我君子。恭惟某官，蕴八元之善，懋十乱之功。文章莫与之争能，如飞、羽号万人敌；言行惟当之为贵，盖夷、惠称百世师。瞭然当世之蓍龟，卓尔时人之耳目，勋藏明府，名简上心。郎闱宗寺之华，宣幕螭头之贵，兼判四户，典职三铨。继进长于天官，遂特封于琐闼，翱翔清禁，劝讲迩英。劳大者其位隆，已司枢筦；器博者其用远，复预政机。载惟清朝，尚虞多事。讲信修睦，虽曰誓为百年可信之期；思患豫防，宜有不敢一日自安之志。历观政弊，实蠹治原。拱手糜食，而士卒习以为常；肥己瘠人，而将帅殊不知畏。每掊军俸，尝致怨言。或给以楮币，而困于亏陌之支；或代以败缯，而劣于见金之获。主兵者不一岁而辄易，被坚者虽百战而靡酬。谷无半岁之储，籴有横徵之迫。要当深戒而痛惩，乌可有名而无实。至于辟荆襄之壤，不如召募而使耕；总淮汉之屯，孰若选抡而久任。事之大者，莫过于此，推而行之，存乎其人。韪兹儒苑之英，来赞筹帷之密，得时则驾，见义必为。惟有德既进，则朝廷自尊；顾中兴之功，可日月以冀。如雷霆，如河汉，行观麻案之宣；作霖雨，作盐梅，即庆槐庭之拜。伏念某身无可喜，居有甚忧。分薄命之当然，岂尤人之敢泥。侧聆显制，喜切懦衷。谅赓康事之歌，愿赋得贤之颂。欲致平治，非我公而其谁；获见休明，顾吾属之何患。有文书而衔袖，扫门仞以曳裾。岂徒借盛事而言，抑亦为斯民而贺。过此以往，未知所裁。

恭审畴咨人望，参秉政机。在甘泉从橐之班，昔无出其右者；维中台大政之柄，兹故举而授之。清明之朝，小大以怿。窃以时雨将降，山川所以出云；吉事有祥，国家由以兴治。惟动丕应，有开必先。审象而求，固已兆商宗之梦；卜猎而吉，是将协周王之占。仰惟东海之萧，实在大江之右。五百年间世而出，多士以为儒宗；三千字独对之馀，一鸣而亚举首。天意密见，谣言浸孚。沙洲之涨，夫岂徒哉，庸知必相；金瓯之名，则其覆矣，斯拱而须。既登我公，爰定斯谶。谅其得宰辅之位，必于其天；至于使朝廷之尊，咸曰有德。时固有待，邦其以宁。恭惟某官，行直方大，而全地道之光；以智仁勇，而兼天下之达。蚤以东南之人物，独收鼎甲之科名。色正芒寒，文蔚以华其国；雷声殷默，言出而加乎民。方二十年乐于退，而弗之求；盖一二公勉其来，而莫肯顾。储此硕望，扬于荐书。身致云霄，于以动凝旒之听；辙环台殿，殆将伴文石之班。冠冕细毡之儒，衡尺敛板之仕，未有四紧之首，而不两地之归。以此而卜渊衷，知公必且大拜。爰出论綍，峻登庙堂。顾瞻汉庭，是无以易尧者；夹辅王室，吾其为东周乎。一举之初，众听所属。惟圣主以得贤而颂，而大臣必事君以人。何世而不生材，必有优游于诸野；公道岂无任责，定知恢拓于崇朝。使卑辱奥渫者而升本朝，而广大乐易者足称上意。愿以愚虑之得，首于王前之陈。爱国士而追亡，非酂侯孰计其事；选拾遗于左右，独望之实忠其谋。耸观规模，其在孙子。上方登老成之佐，臣洪尚窃迟之；天之欲平治斯民，弱翁且大用矣。相此兴运，讫其远图。伏念某所立甚孤，其衰特早。念昔门墙之旅进，居然岁月之最深。况席间函丈之密依，蒙坐上千人之小异。谓其于文字而可教，情则父兄；若其捐势位以辱知，过于子弟。伟制除之诞布，惭贺諁之莫陪。与荣在斯，不寐而喜。

恭审政地虚席，锡命在诸公之先；儒英得时，赞元更二府之柄。爰以食前借箸之任，庸慰海内望霖之思。上意所默定，而今乃见之；士类相与言，而恨其晚尔。闻者胥悦。翕然同辞。窃以儒者之道，纯然如谷粟之在人；皇王之兴，未有弃诗书而能治。或者未效，指为甚迂。岂一时人主之弗思，实当世士夫之自取。汉高祖以腐儒败事，至子房之用，则为帝师；司马懿以俗儒为言，至孔明之才，则称俊杰。故识时务者，乃儒之实；而谓书生者，特儒之名。有夫子之德而侵疆归，得仲舒之醇而胶东治。使为士每先于实用，则时君何忍于弃才。熙朝清明，吾道振起。主上韫大有为之志，相公负不世出之英，相得益彰，正论斯立。揭之正鹄，示天下所以趋；诏曰真儒，至圣人而后定。《春秋》之褒一字，仁义之效四驰。侈兹无敌之勋，是岂以儒为戏。贤者登用，斯文重轻。多士所以知归，举国至于相庆。伏惟某官，天降大任，民方具瞻。高明博大，足以隘宇宙而烛万微；气焰精神，足以慑戎蛮而镇雅俗。方其居下位之日，已有致吾君之心。顷岁大昕之朝，窃闻见晚之叹。契渊衷于一见之顷，定大用于荐对之时。勤劳百为，夷险一致。破拘挛之见而务大体，斥虚诞之习而究忠谋。江淮要区，兵民重寄。萃此二责，在公一人。潜制敌国，而培不拔之基；无烦县官，而竟难成之业。庸人之所苟安，而期以必济；奸臣之所深忌，而镇以弗疑。屹如砥柱而不摇，坐使颓波之复振。伟矣丕绩，冠乎群伦。用能期月之间，遍仪两地之峻。

恭审道隆致主，志已叶于从龙；国庆得人，任果膺于冠豸。老成在位，台纲自张；奸邪屏谋，士气益振。当主上励精之日，实人臣论事之秋。侧聆御史之敢言，愿作议曹之献策。窃谓今日急先之务，必以敌人生事为忧。累有十万快意匈奴之心，未闻三千蹀血边庭之举。元气不堕，冲冒有馀。彊阳虽多，疾病殆至，不及其本，乌能有成！方内治之未修，奚外敌之可破。曰弊之积，请历以陈。朝廷将大有为，而财计困以不足。大司农昧其敛散之要，郡刺史安于掊尅之风。求之者虽非一端，用之者不胜多务。既乏冢宰岁杪之制，爰叹鲁国年饥之伤。姑述其微，以伸是说。凡隶科名之额，必先经总之全。第知多寡之数，可證于文书；岂谓出纳之繁，见欺于官吏。彼有私取而私予，自然不入而不供。裒少致多，由来者渐。始也漏卮之失，利去害兴；终焉画饼之讥，名存实废。难复宇文之校籍，当思广汉之发奸。今之圭田，法存王制。职分劳佚，顷有等差。固知上意之甚公，谁念弊端之已极。斛以百计，非有寸壤之可耘；数出一时，悉以官租而盗请。故输纳积无穷之耗，量收务必倍之馀。岁贡既充，羡粮犹富，可以求足，尽力而为。居上者，本期以禄而代耕；在官者，乃有无田而得食。顺考上古，绰著宏规。轲书备经界之言，开元下括实之令。择斯二者，触类长之。苟任长才，当得至术。天子必得可用之将，将军要多益办之能。毋以庸才，倖于一试。顷岁瓜洲之败，急于图功；曩者宿泗之行，沮于吝赏。繄咎之执，非将而何。惟亡祈父之爪牙，难愧楚王之面目。纵庙堂议罪诛责，仅正于临时；而边鄙告危委任，不移于旋踵。岂有既废而复用，必其弃旧而谋新。况夫昔日叛上之徒，安得一心报国之节。见韩信而具礼，由乎荐士而来；命李靖以谈兵，将欲量才而授。其道可考，宜鉴乎兹。昔仲尼先足兵之言，我艺祖大阅武之法。且制众以少者，犹当车之臂；以不教而战者，同血指之工。今之多虞，过乃由此。方其杜侵攘之兵，出关中之甲，往往有泾原单弱之忧；及其驱召募之夫，抗敌国之师，比比尽神策奔驰之卒。人情知可虑也，执事盍亦图之。百人荷戈，千夫仰食，属县受弊，公帑以虚。此有唐致败之由，为后世循名之戒。粤自敌人之犯塞，即闻边垒之兴师。屡阅战攻，岂无亡没？而大将小裨，以苟得者为志；则虚籍媒利，仍旧数而不渝。吁哉军实之未明，信矣邦计之久匮。夏启赏用命之士，真宗录战死之孤，庸示诚心，式劝来者。考数载之内，所以攻城而略地；则三军之众，固多碎首以捐躯。可无殊恩，以恤其后？方且父母饿，妻子散，纷然为乞人于白昼之间；徒然仓廪实，府库充，不少慰游魂于黄垆之下。将使忠愤解体，智勇灰心。傥弗推无虐孤幼之仁，吾恐有疾视长上之患。事若甚细，害实良多。夫赏不踰时，士则奋力。而乃岁月之久，靡闻毫发之颁。逮于招怨有言，类沙上偶语之变；则又急封媚下，同荥阳蹑足之时。养成犯分之奸，寖起要君之态。是当劝功欲速，诛罪惟明。不戒履霜，终见图蔓。加之二广要域，群盗逞奸，大者揭刃以屠民，小者椎埋而发冢。幸徒党之已获，奈种族之未歼。盖州牧多饰治之儒，曷致小人之有恐；而壁垒无应猝之备，孰为壮士之先登。宜令执锐之将臣，畀以剖符之重寄。至于吏道多端而尤杂，铨曹无阙之可须。待次家庭者何啻五六年，调官京畿者亡虑数百辈。故祖宗立校艺之格，为󲦤绅澄入仕之源。今则不然，亦幸而免。方公朝仅有可喜之事，而诸生即觊无厌之恩。跃然皆贡禹之弹冠，甚者过元舆之奏疏。古道久弊，薄俗肆行。国家之赋，素列常科；郡邑之供，抑存正数。乃创万金之贡，竞希一旦之名。号曰羡馀，本于聚敛。韦坚献终岁之积，遂为天宝大乱之基；玄龄上别库之储，驯致元和晚节之祸。此风既长，流毒自深。不明损下之愆，祗重不仁之富。比饬销铜之律，用严范器之防。乌知法出而奸生，何有令行而禁止。鬻于市者，官府熟视；负于远者，关梁不呵。孰谓雷霆之朝，靡具江河之法？斯皆众务之蠹，藏于万机之微。考杜牧上策之陈，未臻于治；冀充国先为之胜，实难其功。惟整于内而外自平，则齐其本而末必举。苟不察此，何以禦彊？时惟台臣，密赞治体。抨弹摄物，不为力小谋大之疏；议论回天，且无位卑言高之罪。凡天下微有得失，于笔端即与指陈。大此休声，属我君子。恭惟某官，以道自任，得君之专。至刚至大，而持之以明；嘉谋嘉猷，而发之以勇。颙颙令望，为世豪英；谔谔不群，有祖风烈。好是正直，择乎中庸。比升乌府之崇，益迩龙颜之粹。箴规所达，开纳不忘。秘殿谈经，王置诸其左右；宸衷迈训，学有缉于光明。简知果厚于九重，清要爰班于七品。邪正白矣，不埋道上之轮；风采凛然，自落金吾之胆。庆忠臣之当国，仰圣主之得贤。士知直道之已行，人喜太平之可见。凡厥庶政，系公一言。毋使因仍，以惮改作。绳愆纠缪，庶几罔或不臧；去故取新，得以同归于治。克谨内修之念，用振外攘之休。以若所为，夫谁与敌。此日之图回多事，既输陆贽论谏之诚；他年之尅复中原，亟被萧何发纵之赏。某壮无佞舌，狂有赤心。顷窃儒科，获登墙仞，乐仪封之请见，进童子之难言。兹承成命之传，倍积懦衷之喜。时不可失，仓庚犹效于一鸣；人岂无知，愚者辄摅于千虑。虽微贱弗揣其分，谅高明何所不容。晋男子三十字之书，傥辱京兆以闻之；赐长沙傅六太息之策，终期文帝尽用之知。尚须芝检之继颁，敢后藤笺之嗣布。拳拳之蕴，喋喋莫殚。

恭审枢庭擢使，赫然酬帷幄之勋；魁枋不移，庸以定腹心之寄。国朝钧文武之二柄，右府列长佐之四班。厥今元臣，备此隆委。道大而用莫既，功崇而任则专，蔽于渊衷，克相武事。窃以主上愿治之切，甚于赒饥；政路选贤之艰，几于弄印。践阼今十七载，置辅殆数十人。或畴咨仅取于临时，莫酬注意，则进退弗移于旋踵，何以尽忠？故君臣遇合，古人难知。宜功业寂寥，后世滋甚。自公枋用，维时道行。谏臣已见于事尧，梦兆又符于得说。环本兵之任，盖三载而始迁；隆使范之名，今一日而双拜。考其坐庙堂之日，与夫遍枢筦之班，悉踰前后之数公，独办圣贤之能事。天降大任，邦其永宁。仰惟某官，忠诚道德之所渟涵，节义声名之所振厉。不茹不吐，本沈潜而高明；惟危惟几，皆纯白而洞达。蚤以太上之眷，擢居七人之联。峣然勋称，布在中外。主上韫大有为之志，相公以不世出之英，相得益彰，遂授以政。遍仪二府，弼谐一人。惟公志不在位而在生灵，忠不务名而务诚实，凡所揆策，莫非爱君。镇以静重，而培不拔之基；烛之几微，而销未然之患。子房之无智勇，彼何假于得名；玄龄之善始终，史独称其藏用。是即其意之近厚，皆将为国之远图。爰慰民瞻，遂正使号。将制梃以挞强楚，殆折箠而鞭赤眉。自威名重望之所加，当外敌强藩之自服。九州千七百国之盛，亶属元勋；中书二十四考之荣，未容专美。某侧听行路之语，不胜举手之欢。十年未正于使名，一日遂颁于庭告，上意至此，天兮匪人。永维孤踪，夙被清顾。编研一职之久，辱在下寮；步武群英之间，俾游隽轨。圣主得贤之颂，肯容往牒之独专；大臣事君以仁，咸谓斯文之有望。枝辞虽罄，精蕴奚宣！

听履而上星辰，来作坤维之重；伏钺而临参井，聿申巽命之严。爰习吉于龟占，以正封于麟玺。鼎新一面，壮观群瞻。恭惟某官，道博以镇浮，节高而用大。尊主庇民之学，允合前猷；牧人驭众之才，是皆馀事。骑省冠七人之列，龙墀首八座之班。定国是于至公，奇邪尽屏；启君心于当道，献纳维良。少迟三事大夫之联，用壮万里长城之势。谋中军之元帅，诚莫踰公；率西方之诸侯，是用建长。玉帐初开于月峡，金城增重于雪山。封疆已熟于经行，毋烦三令；民吏夙谙于节制，今喜再来。三陲师律之风清，六诏欢声之雷动。何待政成于五月，即观诏入于三台。某扬秕在前，依光惟切，方浮游于航苇，幸邂逅于前茅。咏思而言子归，自愧鱼凫之旧；相遇而适我愿，喜无鸿燕之违。摅心欲言，更面以布。

伏以蚕国抚封，豹旂夹道。逖矣西土，新建牙秉钺之雄；薰兮南风，壮叱驭飞轩之乐。惟使旌之至止，适归棹之言遄。乃半涂胥晤之可期，盖昔日美谈之未有。不我先，不我后，实幸会之匪常；则心喜，则心降，更好言之益缔。敬凭短牍，用逆前驱。

抗疏汉庭，共仰垂车之高节；跻班尧阁，有荣出綍之温言。举盛典之肇新，宜士林之争慕。恭惟某官，声名久大，德用昭明。扈从甘泉，独有贞元之旧；蕃宣侯国，半于天下之区。方曳履于文昌，乃挂冠于神武。秋官大司寇之职，莫能留行；奎文直学士之除，亶为异数，更褒辞之中出，与宸画之下临。身名俱荣，始终两备。某遹观异数，仰止清风。身隔重关，愧贺宾之莫与；思驰一室，尚他日之相期。

恭审诏趣阃臣，位登枢府。昔牧人御众，无踰五十馀州之难；今课效酬庸，宜在二三执政之列。天意素定，人心诞孚。靖惟今日之显除，亶属熙朝之盛举。窃以守天下之至险者莫如蜀，任当世之重寄者存乎人。惟有诚有德，足以深服乎其心；则若兵若民，翕然相安于其下。韦皋胜敌，尚贻盖侈之讥；德裕筹边，犹有终身之恨。必使上不怍而下不愧，盖亦知之易而行之难。国家繇南渡以来，地望以西州为重。铜梁玉垒，号称天堑之雄；襟山带河，实赖金城之固。然或者纷张于累岁，嗟异时前后之数公。独兹召伯西陕之功，果庆留侯筹幄之拜。窃观四载，视古无人。蔽以一言，曰诚与敬。恭惟某官，恢宏而博大，忠厚而纯明，超群言于绝识之中，发圣秘于英辞之表。泰山峤岳，儒于道以最高；金钟大镛，仁为器也甚重。蚤被当宁之眷，亟上甘泉之班，登螭陛以掌丝纶，繇琐扉而任喉舌。从臣均佚，阃寄荐更。以德威镇服之馀，弭旧染欢哗之习。纲纪一振，军民并安。擢从大江之西，遂授全蜀之政。声色不大，有威德以服其民；金石弗渝，惟至诚能用其众。强邻叹息以知敬，诸将感励而悦随。宣勤四年，克己一节。介圭促召，昕陛对扬，曾昼日之不移，已庙堂之极簉。惟今日之势，上策莫如自治，而右府之地，彊本乃能折冲。汲黯用而淮南寝谋，裴度相而河朔效顺。仰惟经纶天下之学，于以舒发胸中之奇，必将众建于人材，未暇披图于舆地。任国大事，非公而谁。某晚学甚庸，冗材无取。瞻望尚书之履，尚忆趋隅；暌违夫子之门，不胜偻指。每幸书生之气习，夙蒙先达之奖知。兹听出纶，至于折履。情深仰斗，嗟旅进之亡繇；疾有负薪，顾修辞之独后。尚以江湖之孤迹，敢投廊庙之洪钧。秋琯方深，枢庭多暇。愿精寝餗之卫，用慰迩遐之瞻。

恭审显膺制纶，擢贰台席。其在左右，方朝夕纳诲而命之；无分东西，兼文武经邦之大者。总此重任，维时钜公。窃以君臣道合之难，固将千载而一遇；至于圣哲相逢之易，则决大用于片言。惟当馈念此，乐得其人，虽举国授之，犹恨其晚。千秋立谈之顷，旬月遂侯；姚崇十事之陈，翌日而相。使其道同志合而谓不及也，则将日迁月拜而尚窃迟之。厥今留侯之来，首觐宣室之对。一见趣两社之拜，昔也则无；期月环二府之班，兹焉特盛。敬诵除目，灼知上心。仰惟某官，以社稷臣，为帝王佐。道德文学而入侍，实右汉庭；声名智略以出藩，爰倡周牧。不惮蜀道之远，往专坤维之雄。恃此忠诚，宽上忧顾。第知敦厚以镇俗，不务表暴而近名。隐然长城，固已奠西南之四路；我有良翰，又将踰前后之数公。勤劳五年，始终一致。是谓天下之难办，谁其能之？岂有当世之异材，可久外者？延和之殿甫对，政事之堂已登。与其束带而立于朝，孰当大任？何必审象而求诸野，莫如明公。故于满岁之间，亟赞万机之重。兼资者德裕，武宗遂成其功；既用如弱翁，汉宣将倚为相。巍然共二之佐，凛乎登三之期。隆卜世八百年，其永相淳熙之治；食封留三万户，益昌蕃大之宗。伏念某所立甚孤，其衰则蚤。得第三十载，慨白首何以报君；投閒六七年，而黄卷仅容对圣。每自笑屠龙之拙，固未忘求蠖之伸。窃听尚书之履声，念畴昔故；愿侍相公之衮绣，如疏远何。幸当进而论人物之时，复在退而处奥渫之日。为之不乐，或蒙轸念于向隅之夫；见之恐难，未敢辱身于扫门之隶。兹闻庭告之号，莫簉席宾之联。

伏审高第诏贤，雄文擢秀。华联三萼，未多丹桂之芳；芥拾两科，今见白眉之盛。斯文壮矣，请论翕然。窃惟文富朝华，妙觑天巧。琳琅垂世，独有仙官之藏；箫磬谐音，时为清庙之奏。固已上窥而下逮，自然实大而声闳。摘颔底之髭，蚤已称其易易；剖胸中之梦，兹益办于多多。殆将脱颖于十九之中，何畏焚舟于再三之敌。昔陈密之弗获选科，宁有不利耶？以韩子之乐其名人，或谓之能也。古所难者，公兼得之，伫须锋车芝检之颁，即庆木天米廪之拜。某言念先契，夤缘下风，偶庀职于文闱，俾窃观于笔阵。英词骇目，仅逃五色之迷；盛世得人，共快一斑之睹。庆缄不敏，谦牍首临。惟知缇袭之藏，莫尽琼瑶之报。

拜恩北阙，总饷西州。万里去天，上每先于忧顾；三军仰食，时方急于选抡。有如望郎，允矣公论。伏惟某官，以有用之学，当可为之时，方将属意于功名，政尔假涂于烦剧。入连制阃，未劳报政于期年；列戍总戎，何止论功于足食。惟皇华之遣已重，在饷事之寄益专。厥今民曹，接武兹选，踵此召命，非公而谁？某顾叩龙门，莫驰马首。忽五云之下布，曾一介之敢当。谦则裕如，礼云过矣。地之相去，惟不胜风马之殊；公将来归，庶几得云天之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