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张荆州敬夫书(四) 南宋 · 吕祖谦
大概以收敛操存,公平体察为主。
与张荆州敬夫书(五) 南宋 · 吕祖谦
观史先自《书》始,然后次及《左氏》、《通鉴》,欲其体统源流相承接耳。
与张荆州敬夫书(六) 南宋 · 吕祖谦
国朝典故(亦先考治体本末及前辈出处大致。),于《大畜》之所谓畜德,明道之所谓丧志,毫釐之间,不敢不致察也。但恐择善未精,非特自误,又复误人。
与张荆州敬夫书(七) 南宋 · 吕祖谦
吾丈者世道所系,居之实难,谓宜深体志未平之戒,朝夕省察所存者果常不违乎,所感者果皆正乎,日用饮食之间果皆不踰节乎。疏密生熟,历历可见,于此实用力焉,工夫自无不进之理。
与张荆州敬夫书(八) 南宋 · 吕祖谦
我方闲居,既非其同寮,又非其掾属,义亦有所止矣。《易传》「随孚于嘉」义,恐最宜精玩,盖多为其乐善美意所移,易得侵过尔。又宾主资禀皆明快,则欠相济之义,尤易得侵过也。
与张荆州敬夫书(九) 南宋 · 吕祖谦
俭德所难。所谓俭德,盖凡事敛藏不放开之谓。
与张荆州敬夫书(一○) 南宋 · 吕祖谦
士大夫私意克治不尽,自纳败阙,令在旁者得以指点,故不知所倚耳。
与张荆州敬夫书(一一) 南宋 · 吕祖谦
从前病痛,良以嗜欲粗薄,故却欠克治经历之功;思虑稍少,故却欠操存澄定之力。积蓄未厚而发用太遽,涵泳不足而谈说有馀。
与张荆州敬夫书(一二) 南宋 · 吕祖谦
始欲和合彼此,而是非卒以不明;始欲容养将护,而其害反致滋长。屑屑小补,迄无大益。所谓州平、幼宰之徒,初岂大过人?孔明惓惓之意,乃至于是。故身后犹留数番人材,社稷不陨者数十年,其原盖在此也。
与朱侍讲元晦书(一) 南宋 · 吕祖谦
某侍旁粗遣,但独学固陋,念欲咨请订正,适以有德清亲迎之役,遂复未果。俟至秋末,当谋西安之行,以践子澄所谕山寺之约也。少意此间有一士人,欲以伊川《易传》锓板。近闻书府所藏本最为善(子澄之言云尔。)。今于宾之丈处,假专人拜请,敢望暂付去介,异时却得面纳也。迫行淩遽,姑以幅纸问起居,它祈厚为斯文护重。
与朱侍讲元晦书(二) 南宋 · 吕祖谦
某官次粗安,学宫无簿领之烦,又张丈在此,得以朝夕咨请,虽于习察矫警不敢不勉,第质钝识昏,殊少进益。深味来教所谓「见下学上达之要而实加功」之语,切中平日之病,悚然累日。所恨相去阻邈,不得面请,若蒙指示其要,俾知所用力,岂胜幸甚!窃自揆度,领解敏悟,固后辈流,至于笃信确守,虽不敢谓能,妄意或庶几焉。苟有以教之,则必不至若存若亡,负谆诲之厚也。《伊川先生行实》,其间合商量处既见于张丈书中矣,尚有欲言者:吾道本无对,非下与世俗较胜负者也。汪丈所谓「道不同不相知」,昨因其说,既而思之,诚未允当。但详观来谕,激扬振厉,颇乏广大温润气象,若立敌较胜负者,颇似未弘。如注中「东坡」字改为「苏轼」,不知以诸公例书名而釐正之耶,或者因辨论有所激而加峻耶?出于前说固无害,出于后说则因激增怒,于治心似不可不省察也。《通书》已依《易传》板样刊,但邵康节一段所谓「极论天地万物之理,以及六合之外」,不知六合如何有外?末载「伊川」之类,亦恐是邵家子弟欲尊康节,故托之伊川,不知可削去否?其它所疑,张丈已报去,更不重出。《太极图解》,近方得本,玩味浅陋,不足窥见精蕴。多未晓处,已疏于别纸,人回,切望指教,又读龟山《中庸》,有疑处数条录呈,亦幸垂喻。科举之习,于成己成物诚无益,但往在金华,兀然独学,无与讲论切磋者,闾巷士子,舍举业则望风自绝,彼此无缘相接。故开举业一路,以致其来,却就其间择质美者告语之,近亦多向此者矣。自去秋来,十日一课,姑存之而己,至于为学所当讲者,则不敢怠也。《伊川学制》,亦尝与张丈参酌,如改「试」为「课」,岁时归省,皆太学事,郡庠则初无分数利诱,而归省者固往来不绝也。增辟斋舍,俟秋间郡中有力乃为之。尊贤堂之类,但当搜访有经行之人,延请入学,使诸生有所矜式,则已不失先生之意,恐不必特揭堂名也。婺州《易传》已毕工,今先用草纸印一部拜纳告,更为校视,标注示及,当令再修也。吉州士人刘德循,朴实有志于学,冒暑专往,扫洒门墙,幸与之进。渠与郡中人偕发,恐徒步不及健步之驶,后此书三两日到亦未可知。此间详悉,当能备道也。
与朱侍讲元晦书(三) 南宋 · 吕祖谦
某前日复有校官之除,方俟告下乃行,而张丈亦有召命,旦夕遂联舟而西矣。惟是以浅陋之学,骤当讲画之任,虽所闻不敢不尊,而恐闻未必的,所知不敢不行,而恐知未必真,此所以夙夜皇惧而未知所出者也。开示涵养进学之要,俾知所以入德之门,敢不朝夕从事,庶几假以岁月,粗识指归,无负期待诱进之意。《中庸》、《太极》所疑,重蒙一一镌诲,不胜感激。所谕浑然,无所不具之中,精粗本末,宾主内外,盖有不可以毫发差者,诚为至论。喜合恶离之病,砭治尤切,数日玩味来诲,有尚未谕者,复列于别纸,所以喋喋烦渎者,政欲明辨审问,惧有毫发之差,初非世俗立彼我、校胜负者也。人回,切望详以见教,幸甚。孟子「杨、墨禽兽」之喻,乃其分内,非因激而增,禽纵低昂,自有准则,此语甚善。然区区窃有所献:大凡人之为学,最当于矫揉气质上做工夫,如懦者当强,急者当缓,视其偏而用力焉。以吾丈英伟明峻之资,恐当以颜子工夫为样,辙回禽纵低昂之用,为持养敛藏之功,斯文之幸也。孟子深斥杨、墨,以其似仁义也。同时如唐勒、景差辈,浮词丽语,未尝一言与之辨,岂非与吾道判然不同,不必区区劳颊舌、较胜负耶!某氏之于吾道,非杨、墨也,乃唐、景也,似不必深与之辨。邵氏载康节一段,意主于称康节,而濂溪之语无所见,恐不载亦无害。科举枉寻直尺,诚如来谕,自此当束之高阁矣。《易传》差误处,旦夕便递往金华,诿谨厚士人釐正。「噬嗑和且治矣」一段,发明尤善,盖当时草草之过也。更看得有误处告,径附置来临安,俟刊改断手,即摹印数本拜纳次。吕与叔《中庸序说》,前此每以示学者。伊川崇宁后出处,以无文书考正西边弃地始末,以治行倥偬,俟到临安少定,当讨论求教也。谢先生语,其意似谓徒事威仪,而不察所以然,则非礼之本。若致其知,则所以正,所以谨者,乃礼之本也。时事当略闻之。近时论议者,非颓惰即孟浪,名实先后,具举不偏,殆难乎其人。此有识者之所深忧也。所欲言者,非纸墨能究。
与朱侍讲元晦书(四) 南宋 · 吕祖谦
某供职已月馀,虽不敢不恪守所闻,但风俗安常习故之久,龃龉颇多。此皆诚意未孚之咎,惟日省所未至,不敢诿其责于人也。开谕累幅,仰见诲人不倦之意。其间亦有尚欲咨请处,但以吴晦叔闻妻父之讣,匆匆亟归,又某转对适在一两日间,未暇详布,当别寻便上状也。亦有一二条托吴晦叔口陈,不复缕缕。某更数日迁居,政与张丈相邻,又得朝夕讲肄,殊以为幸。寻常每有所见,固自倾尽,拳拳所怀,亦政如来谕之意也。
与朱侍讲元晦书(五) 南宋 · 吕祖谦
月初吴晦叔归,尝拜起居问,计已呈彻。即日秋暑未艾,恭惟尊候动止万福。某官次粗安,职守所及,敢不尽心。但学力浅薄,龃龉者亦多,敢不益思所未至,警省策厉,不敢求诸外也。张丈又复连墙,得朝夕讲论,但恨几席在远,不得咨扣为恨耳。李教授闻进学甚力,其馀有志趣者当不乏人。此道孤微,惟不倦诱掖,使向此者多,吾道之幸也。某上旬轮对,对劄谨录呈请教,有未安处,望一一指示。上不间疏远,问答甚详,所怀粗得展尽,但恨诚意不素积,无以感动耳。《易传》闻婺女刊正已毕⑴其版样未整者,皆未暇知也。已令印数本,俟到上纳次。晦叔必常相聚,本欲作书,又恐已归长沙,或尚未归,语次望道区区。适今日往武成王庙致斋,而建宁适有便行甚遽,略此拜禀。向者来问数条,俟稍按堵,当得款曲商榷也。
⑴ ,以相去远,不能一一如来谕,但改正误字而已。
与朱侍讲元晦书(六) 南宋 · 吕祖谦
某官下粗遣,学浅力薄,视职业日增愧负。虽不敢苟简自恕,然殊未能大有所釐正耳。至于区区课试之末,则固未尝深较也。张丈邻墙,日夕相过讲论。士子有志于此者,亦有一二辈,切摩工夫,粗不歇灭断续。又时阅来诲,策厉警省者殊多,但书不尽意,终不若侍坐隅、难疑答问为亲切耳。邪说诐行,辞而辟之,诚今日任此道者之责。窃尝谓异端之不息,由正学之不明,此盛彼衰,互相消长,莫若尽力于此。此道光明盛大,则彼之消铄无日矣。孟子所谓「吾为此惧,闲先圣之道」,旧说以闲为闲习,意味甚长。杨、墨肆行,政以吾道之衰耳。孟子所以不求之它,而以闲习吾先圣之道为急先务。而淫辞诐行之放,则固自有次第也,不知吾丈以为如何。所以为此说者,非欲含糊纵释,黑白不辨,但恐专意外攘,而内修处工夫或少耳。向来所论智仁勇,终恐难分轻重,盖三者天下之达德,通圣、贤、常人而言之也。在圣人则智也仁也勇也,皆生知安行也;在贤人则智也仁也勇也,皆学知利行也;在常人则智也仁也勇也,皆困知勉行也。恐难指定智为学知利行,勇为困知勉行,龟山之说,终不免有疑也。周子「仁义中正主静」之说,前书所言「仁义中正」皆主乎此,非谓中正仁义皆静之用而别有块然之静也。人生而静,天之性也,乃中正仁义之体,而万物之一源也。中则无不正矣,必并言之曰中、正、仁,则无不义矣。必并言之曰仁、义,亦犹元可以包四德,而与亨、利、贞俱列;仁可以包四端,而与义、礼、智同称。此所谓合之不浑,离之不散者也。昨所云文理密察,盖亦如来谕,初非以为秘密之密,观察之察也。谓如《易传》中以形体谓之天,以主宰谓之帝,以功用谓之鬼神,以妙用谓之神,以性情谓之乾等语,铢分粒剖,各有攸当而未尝有割裂杌之病。析理精微如此,乃可谓之文理密察耳。阴阳仁义之说,鄙意未达,终觉未安,当更潜思玩味,续得求教也。《中庸》「不可能」、「道不远人」两章,反覆思之,龟山之说诚为奇险,非子思本指。向日不觉其非者,政缘为程文时,考观新说,馀习时有在者故耳。所与诸生讲说《左氏》,语意伤巧,病源亦在是,自此当力扫除也。婺本《易传》,纳三本去,不敢加装治。误字皆已改,但卦画粗细、行数疏密之类,不能如人意悉釐正耳。《遗书》建本未到,已用去冬所寄本刊板,故其间一两段更易次序处,姑仍其旧,馀皆以建本为正,闻旦夕亦毕工矣。《二程先生集》,款曲亦当令婺人刊之。然新添伊川二子所为序引,殊无家风,恐适足为先生之累,欲削去之,更望一报。见所寄张丈所论时事,一一精当,不胜叹服,此间所共讲者亦十八九同也。知言往在严陵时,与张丈讲论亦尝疏出可疑者数十条,今观来示,其半亦相类,见与张丈参阅,续当咨请也。其馀已见于张丈书者,更不重出。相去之远,惟祈因便时赐教督,不惜语言,痛加砭治,乃所愿望。
与朱侍讲元晦书(七) 南宋 · 吕祖谦
某以六月八日离辇下,既去五日,而张丈去国,群阴峥嵘,阳气断续,理自应尔。然以反己之义论之,则当修省进步处甚多,未可专咎彼也。闻以漕渠浅涸,尚濡滞苏、常间,今当已溯江南下矣。某既毕亡妇祔事,即还婺女城中,修葺寓舍,而大人亦归自庐陵。前此学中亦已考满,比改秩告下,遂得解罢。累请祠便养,未报,而有召试之命,已复申前请矣。倘得如志,闭户为学,殊为侥倖。或敦迫而出,亦当以心之所安条对,然后徐度进退之宜。要之所学未成,轻犯世故,招尤取累,不若退处之为得也。向来一出,始知时事益难平,为学工夫益无穷,而圣贤之言益可信。所恨离群索居,无从侍坐质正耳。《易传》复纳三本去,告检收。此乃附闽漕叔祖行,继此读书有所疑问,当皆附漕便或递足,可往来商榷也。向蒙教以矫厉气质之偏,此诚要论。大抵根滓未尽,气禀偏重处,不免时时露见,政当澄之又澄耳。《太极图解》,昨与张丈商量未定,而匆匆分散,少暇当理前说也。山间游从者为谁?用工次第有可见教者,毋惜批谕。
与朱侍讲元晦书(八) 南宋 · 吕祖谦
向见论治道书尺,其间如欲仿井田之意,而科条州郡财赋之类。窃谓此固为治之具,然施之当有次第。今日先务,恐当启迪主心,使有尊德乐道之诚,众建正人以为辅助。待上下孚信之后,然后为治之具以次而举可也。倘人心未孚信,骤欲更张,则众口哗然,终见沮格。虽成功则天,本非君子之所计,然于本末先后之序为有憾焉,则不可不审也。今事虽已往,亦不得不讲论过耳。
与朱侍讲元晦书(九) 南宋 · 吕祖谦
某丐祠两请,而堂帖娄下,黾勉复为此来。昨日方条对,姑置区区之心,政恐害理处多,稍定当录往求教矣。苟尚留此,暇日自可读书,惟是同志者鲜,所乡不相近者,又不敢轻拈出。块然索居,殊以为惧,第当时于书尺中请益耳。
与朱侍讲元晦书(一○) 南宋 · 吕祖谦
大人书前日已附便张丈,旬日前得京口书,想今已溯江矣。今岁善类凋丧特甚,王、苪、刘三公相继下世,殊令人短气。阳气微茫如缕,其将奈何!从游者亦有可望者否?根本不实者,所宜深察。往时固有得前辈謦欬言语以藉口,而行则不掩焉。媢嫉学问者,往往指摘此辈以姗侮吾道,绍兴之初是也。虽有教无类,然圣门固自有可语上、不可语上之辨。况今日此道单微,排毁者举目皆是,恐尤须谨严也。
与朱侍讲元晦书(一一) 南宋 · 吕祖谦
某黾勉复来供职已踰月,但少耦寡徒,为况殊索寞耳。示下《太极图》、《西铭解》,当朝夕玩绎。若犹有所未达,当一一请教,亦不敢以示人也。先入之说,非敢固执,但意有未安,要须反覆讲论,至释然无疑而后止。如孔门之问仁智,至于再三往复,昔人为学,大氐皆然,盖主于求益而非立论也。论治之说,本末诚当备举,但言之亦恐须有序。如孟子先以见牛启发齐王之良心,至语意浃洽之后,乃条五亩百亩之说。若未孚信之时,遽及施行古先制度,则或逆疑其迂,而吾说格而不得入矣。不识以为如何?知言疑义,亦俟后便。盖七八日来,孟享及诞节,奔走扰扰,思虑未能精详耳。对策谨录呈,未是处因便乞批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