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词
位置
作者
与王枢使劄子 南宋 · 朱熹
熹不避狂僭渎尊之罪,复有迫切之恳,须尽布陈。
熹素愚昧,不晓物情,加以閒散日久,尤不谙悉吏事,至此将及一年,凡所施为,虽不敢不竭愚虑,而所见乖谬,动失民和,四方士友贻书见责者,积于几阁不知其几,而前件陈克己者尤其详尽。
其间历数谬政,无一可者。
迹其所闻,皆有实状。
区区鄙劣,亦岂不欲痛自矫厉,以补前愆?
而精力凋残,已有所不能及者矣。
窃以为此非奸民猾吏流言飞文之书,乃出于相爱慕来问学之口,尤足取信,故敢冒昧缴连陈献。
若蒙钧念,得以遍呈东府两公,庶几有以察熹前言之非妄者,早为开陈,亟赐罢免,或如前两劄所请者,则熹犹可以不重得罪于此民,而此邦之人犹可以安其生业,而免于流亡死徙之患,不胜幸甚。
干犯频仍,伏纸尤增陨越。
与丞相劄子 南宋 · 朱熹
熹仰恃知照,忘其罪戾,犹复别有私恳,辄以仰干钧听。
熹近因寻访得白鹿洞故基,稍加兴葺,已具曲折上之尚书矣。
今以罪戾,义当自屏,而狂妄进越,犹欲并缘此事,辄有私请。
盖熹前幅所恳二端,窃计必有一遂,若直蒙赐以罢免,则固无复敢有所言;
若以洪私曲被,使得复备祠官之列,则熹窃愿丞相特为敷奏,举先朝之故事,脩洞主之废官,使熹得备执经焉,而其禄赐略比于祠官,则熹之荣幸甚矣。
盖与其使之以崇奉异教之香火为名而无事以坐食,不若修祖宗之令典,使之以文学礼义为官而食其食之为美也。
熹远外之踪,率易及此,诚有草野倨侮之嫌,然其实亦朝廷正名革弊之一事。
窃惟圣君贤佐必垂察焉,是以敢冒言之。
与曹晋叔书 南宋 · 朱熹
熹求去久不获,近忽得机仲及一二知识报,诸公已有见许之意,其说可笑。
会前数日已遣人行,投此机会,势必得之。
曾原伯亦许为致力也。
但闻敬夫病殊可忧,前此得请,意欲一往视之。
若已归湖南,即自江西便道以归也。
此间谬政,想亦传闻。
近得陈胜私书,责以烦刑暴敛数条,已封与王季海,托其转呈东府矣。
今但得脱去为上,更不论此是非虚实也。
季通、子直到此,相攻亦甚力,次第不虚传也。
刘公度来此,不能久居,其气质不易得也。
德广留家于此,暂归临江矣。
东老可伤,此人行遽,未暇致奠,因见其子幸及之。
择之书角烦付往,近刻康节书纳一本,他无可寄也(《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二六。)
江:宋浙本作「汀」。
答黄教授书 南宋 · 朱熹
熹无状,居此一年有馀,率意直前,不能违道干誉,得罪于士民多矣。
请祠虽已报闻,然旦夕自当以他罪行遣,不至久为仁里之害也。
示喻曲折,深荷爱念。
然必欲使熹喂啖虎狼,保养蛇蝎,使奸猾肆行,无所畏惮,而得歌颂之声洋溢远近,则亦平生素心所不为也。
姓高人事,文叔在此备见首尾。
此而可恕,则亦无以官吏为矣。
至如木炭钱事,亦是州郡所当为,而幸上司之见听,方恨不能推类,尽蠲苛扰,初不以是而求歌颂于斯人也。
此钱都昌所减独多,又是毛掾考究之力。
此人固有过当处,然细询田野之言,而考之案牍以求其实,则前日销骨之毁,亦云甚矣。
此举错枉直之间,所以难明,非有道以照之,则所自谓公正者,未必非私意之尤也。
区区不喜自辩,又于老兄不可有隐情,故久不知所以为报。
今偶有便,信笔及之,非欲较比是非,亦欲老兄深察于公私名实之间,而真得其所谓本心之正耳。
太极之说甚善,南轩遗言两句,不知其本文上下所指何事,俟更问之定叟也。
与江东陈帅书(1180年6月) 南宋 · 朱熹
兹者伏审荣被明纶,进班亚保,窃惟明主思贤念旧之意,可谓盛矣。
然使相公尚淹藩服而未得究其辅赞弥纶之业,则海内有识之士犹以为恨。
抑无故而骤迁,在彼权幸宠利之臣则可,而施于相公,则于四方之观听亦不能无所疑也。
不审高明何以处此?
熹则窃为门下忧之,而未敢以为贺也。
兹承钧慈远赐手书,窃审尝欲有所论建,自以文不逮意而罢,熹于是窃为门下喜焉,而敢冒进其说。
夫谏说主于忠诚,不尚文饰。
且今日之言有不可缓者,犹救火追亡人也。
况以相公之忠义恳切,岂真以文不足为病而怠于纳诲者哉?
亦曰将有待而言之耳。
夫苟诚有待而言之,则其所待无有大于今日之所遭者。
愿相公因辞谢之章而因有以附见其说,不必引据铺张,不须委曲回互,直以心之所欲言、时之所甚患者条件剖析,为明主言之。
其所病者,乃在于文之过,而不病其不足也。
幸而听从,天下固受其赐,而相公之荣岂止于今日?
不幸而不入,则相公辞受之决,亦不难处矣。
失今不言,于天下之事固失其机,而在我者不无昧利之嫌。
一旦虽欲复有所言,人亦莫之听矣。
长孙无忌之事与近岁李参政光前车尚未远也。
况今所授,正与其人并肩而处,若果出于无心,尚为可耻,且又安知其不故以是风切相公,而使与之同哉?
熹疏贱狂瞽之言,意谓必触雷霆之怒,今闻已降付后省矣,是明主固优容之。
但此章宣露,贱迹自是愈孤危耳。
夫以圣恩之宽大,于熹犹且容之,而况于相公乎?
万一未即开纳,无后咎馀责,亦可保矣。
愿相公勿疑,极意尽言,以扶宗社,以救生灵。
熹不胜激切恳祷之至。
与陈帅画一劄子(1180年9月) 南宋 · 朱熹
一、本路诸郡旱损处多,窃料将来赈济用米不少。
然今来旱势甚广,近郡之谷不复可仰,须广为规画,多致米斛,乃可接济。
至如乾道七年本军得米凡五万石,然流殍之民不可胜数,田里空虚,至今未复,此不可不早虑也。
似闻总所积谷颇多,日就陈腐,更久亦不堪用。
若得商量措置,且就支此米饷给诸军,而计诸路纲运,除检放外,更许截留,分与诸州般运赈粜,收簇价钱所管,或候丰年补前本色斛斗,亦为利便。
一、目今旱势如此,而漕司差人在此,催发旧欠。
夫催欠之与救灾,事体各别,不可双行。
欲乞一言,且与追回。
其他州郡想亦有此,并得一例施行,尤为幸甚。
若是户部指挥漕司,自合申请停缓。
或不敢言,则丞相自当言之,亦致和消沴之一术,而救急安民之切务也。
一、去年赦恩所放官物,诸司依旧理催。
欲乞帅司因此旱伤,作访闻检举行下诸州,令逐一具申,特与蠲放。
一、旱灾如此,良由赋敛苛急,民气不和所致。
欲乞丞相建言,乞将赦恩所放之后一年官物并行除放。
一、本军建昌县去年放旱米三千馀石,总所漕司累次行下,令于上供军用数内分豁,此甚允当。
今漕司忽变其说,令本军全于军用数内除豁,不得减上供数。
熹有劄子恳两漕,别本具呈。
乞赐钧念,一言及之,是亦救荒之助也。
一、本军申漕仓两司乞拨钱米修结石寨状别本具呈,并乞钧念。
或蒙应副,亦可并下诸州,放此施行,募民充役,可以集官事,济饥民,消盗贼。
伏乞钧照。
熹复有愚恳,欲从漕司借留六年上供零米五千馀石,约今冬或来春可还。
有状申漕司,今亦录呈,乞赐宛转及之,幸甚。
适又检得乾道七年省劄,亦录梗概上呈,恐今岁事体不减此也。
提举递铺司牒有近日雨水日多之说,恐江东已沾足矣。
此独无有,柰何?
与陈帅书 南宋 · 朱熹
前此屡以上流遏籴利害申禀,未蒙施行。
今本军籴米人船已为隆兴邀截,不许解离,又凡客贩,皆为阻绝。
江西颇有得熟州郡,本自不须如此,又况著令及累降指挥皆有明文。
已作书力恳之,恐其未必经意。
盖自初籴,已节次恳之,今乃约束愈峻,其意亦可见矣。
切乞早赐移文,仍申朝省或具奏闻,乞遍下诸路约束,不独此邦蒙大赐也。
顷时刘枢遭旱,首奏此事,其后客船辐凑,米价自减,此最为救荒之急务。
向蒙赐教,乃谓上流皆旱,无所告籴,但拟拨桩积米,此但为建康一郡计耳。
然赣、吉、鼎、澧、湖南诸郡皆熟,若用刘枢旧例奏请,此米皆可致而一路受赐矣。
不然,则桩积之米得赐取拨,使诸郡各得三五万石,亦为幸甚。
漕使本别具禀,熹偶足疾大作,疼痛亡憀,不敢多作字,只乞钧念,为达此恳,同赐区处,以速为上。
移文至江西附递恐迟,得为专人径往,千万之幸。
与江东王漕劄子(1180年) 南宋 · 朱熹
熹久不拜起居之问,日有瞻仰。
人还被教,感慰亡穷。
蒙喻置寨事,极荷台念。
但事已差池,今又方有救灾之急,未暇再请。
若稍定未去,终当料理耳。
减税事尤感垂意之勤,初谓必可遂请,适有牙吏还自临安,云省吏果以使司未保明为言,势须再下,此终有望于维持也。
白鹿官书拜赐甚宠,谨已别具谢劄矣。
但今岁旱势甚盛,此自五月半间得雨之后,枯旱至今,虽有得少雨处,殊不沾洽。
早稻已无可言,晚禾亦未可保,民情皇皇,未知所以慰安之者。
而使司差人在郡追人吏、催官物者凡三四辈,熹虽不敢拒违台命,然当此之时,督责县道,追扰农民,则实有所不忍。
得赐追还,令得一意讲求备禦赈恤之政,以救此遗民于沟壑之中,不胜幸甚。
其可办者,熹固自不敢缓也。
又建昌去岁检放,总所已行下,今均在上供州用数中,而反未蒙使司除豁上供之数,尤非所望于仁人君子者。
熹窃惑之。
更乞深赐省察。
狂妄冒渎,皇恐死罪。
熹前幅所禀之外,更有石堤一事,已具公状申闻,不审台慈赐念否?
若今之君子,则固不敢以此望之。
惟执事者傥以禹、稷之心为心,则此一役也而可以两济。
得蒙垂意,不胜幸甚。
此或有委,并乞垂示。
熹前幅所禀去冬放旱事,初已得使帖,如总司之云矣。
既而中改,一予一夺,殊不可晓。
今别具公状及劄子,乞赐台览。
若决不可行,则熹于此不容宿留,便当自劾去官,虽重得罪,不敢辞矣。
本欲初秋即申祠请,又遭旱虐,自以为义不当求自逸,故勉强于此。
若不获已,则亦不免冒此嫌耳。
一生忍穷,不敢求仕,正为如此。
且未来此时,知友皆以为于公之仁必能庸崔君,今乃反为所误。
而姚提点平生不相识,乃能俯听愚言,一奏减本军木炭钱二千贯,不审亦尝闻之否?
熹老矣,已无意于人间,不堪久此郁郁也。
与漕司画一劄子(1180年9月) 南宋 · 朱熹
一、本军昨具奏,乞依乾道七年例,支拨钱米应副。
后来照得元数颇多,恐难应副,遂再具实欠军粮米奏,乞截留六年残欠五千石,及今年拟放七分外三分米一万馀石,庶几数少易拨。
今续契勘诸县检放分处大段乾损处多,恐不能及三分之数,即虽蒙朝廷许截上件米,亦恐不足支遣。
更俟取到实放数外合纳之数,却行纽计欠数申禀,或别具奏乞送使司,预乞台照。
一、本军常平米通两县计五万石,见行取会下户仰食之人数目未到,候将来冬后阙食,即将上件米斛分等第粜给,别具措画详细申闻。
或恐米数不足,即乞支拨应副
一、石堤已差官计料,以俟徐推之来。
此举本不敢容易,盖欲因此赡给饥民,一举两利,切乞留念。
一、去秋建昌检放米,当依台喻申省部,乞下使司,乞赐保明除豁。
然此又是一重往复,不知径自使司申请如何(此已一面申部矣。)
一、星子减税,省部对补之说,乃似肉糜之论,可付一笑。
若本军本县自有名色可补,即何用更乞减放耶?
近世议论大抵如此,令人气塞。
见已别具公状申闻,仍申朝省,极论其缪,预乞台悉。
一、闻得赣、吉诸州及湖北鼎、澧诸州皆熟,得湖南詹宪书云,湖北米船填街塞巷,增价招邀,气象甚可喜。
欲乞更与帅相商度,奏乞指挥两路不得阻节客贩,许下流被害州军径具奏闻,重作行遣。
按:此一项早乞留念。
⑴ 熹已兑那诸色官钱往邻近收籴,约可得万馀石。但苦钱少,而近地米价已高,难运耳。
与王运使劄子 南宋 · 朱熹
熹复有少禀:近准使牒奉行诏书,取会本军金谷出纳大数。
初欲一一从实供申,偶会得池州式样,官吏皆以为当放其所为,可无后悔,遂止据有正当窠名合收之数以为收支之数,而凡州郡多方措画,以添助支遣者,皆不敢载。
大约所供才十之二三,而米犹不在数中也。
见欲一面如此攒写供申,然在鄙意终有未安。
盖圣诏所为丁宁,使台所谓取索,凡以欲知州县有无之实而均给之,以宽民力耳。
今乃如此,在熹素心,则为上欺使台以及君父;
在州郡利害,则恐今既自谓有馀,后日将不得蒙均给之惠以病其民也。
是以深窃疑之,未敢不以实对。
然官吏之说,则又有二端焉。
其一以为州郡措置所收窠名多不正当,恐有诘责,莫任其咎。
此则便文自营之计,熹所不敢避也。
其一以为若尽实供具出数,今日固未必实有均给之惠,而尽实供具入数,异时上官所见不同,或将按籍而取之,则州郡必致重困。
此则其说不为无理,而熹有所不敢违也。
是以尤窃疑之,又未敢遽以实对。
伏念旬日,不能自定。
敢以此私于下执事,伏惟台慈开示所乡,使得奉以从事,不胜幸甚。
与江西张帅劄子(一) 南宋 · 朱熹
熹比数以短劄承候起居,计悉已尘几下。
今者复有少恳,辄敢以冒闻听:熹以不德,招殃致凶,又无术略以济饥馑,已屡伸告籴之请。
然小郡贫薄,不能多致储积,远近军民唯仰客贩沿流而下,得以糊口,其引领南望,朝夕之勤,盖不啻农夫之望岁也。
今乃窃闻督府所临,南自赣、吉,西极袁、筠,东被南城,方地数千里,幸蒙德政之馀休,皆有秋成之庆,而任事者私忧过计,未撤津梁之禁。
熹愚窃意高明方以天下之重自任,其视邻道,何以异于吾民?
愿赐一言,俾除其禁,则不惟蕞尔小邦歌舞大赐,抑自是以东,列城数十,实均赖之。
率尔干冒,始犹自疑,及念前日荔子分甘之意,然后有以决知执事之不弃此土之人也,是以敢卒言之。
伏惟台慈俯赐矜照。
与江西张帅劄子(二) 南宋 · 朱熹
咫尺门牙,无缘进谒,第切倾乡之私。
比以告籴仰干台听,窃意必蒙矜念。
今闻收籴牙吏未及解发,而使府约束愈峻,遂不能归。
且鄙郡荒凉,旧虽丰岁,亦不免仰食船粟之来自封境者,况今旱歉,沟壑在前,其所望于馀波之惠者,又非他日之比。
前记之恳,虽出僭易,然亦仁人君子所宜动心也。
今再具禀,及以公文为请,伏惟高明扩一视同仁之心,敦救灾恤邻之义,俯赐矜允,千万幸甚!
千万幸甚!
与江西钱漕劄子 南宋 · 朱熹
比以民饥,告籴隆兴,已具曲折恳张帅,意必蒙其怜闵,推所馀以并活此邦之人。
乃今闻其约束愈峻,所遣牙吏得米而不能归,至于客贩,亦复断绝。
若上流果亦荒旱,则不敢请。
传闻赣、吉、临川诸郡及隆兴属邑自有丰熟去处,则江西当自不至阙食,而其馀波因可以及邻境。
恐不必过计为此,以伤一视同仁之心,害救灾恤邻之义。
熹已手书,复致此恳于张帅,更望台慈赐以一言之重,使得早遂见听,则此邦之人仰戴仁人之施,其可量哉!
与江西张漕劄子 南宋 · 朱熹
熹未见颜色,辄有祈恳:比以民饥,告籴隆兴,已具曲折,恳禀张帅阁学,意必蒙其怜闵,拯此困急。
今乃闻其约束愈峻,所遣牙吏得米而不能归,至于客贩,亦复断绝。
窃缘本军地瘠民贫,虽号熟年,不免仰食上流诸郡,况今凶俭,事势可知。
然若上流果亦荒旱,则亦不敢固请。
今赣、吉、临川诸郡及隆兴属邑皆有丰熟去处,则使节所临江西一路,决当不至阙食,而其馀波自可惠及邻境,是以敢布其私。
欲望台慈一言于张帅,早得放行本军所籴及弛客贩之禁,则台座活人之恩被于邻道,此邦之人所以感激归戴者为如何哉!
与江西张帅劄子(三) 南宋 · 朱熹
熹累具恳禀,告籴米船乞赐照应条法及近降指挥,特与通放,亦已累蒙公移回报开许,良感仁庇之及。
但奉新令尉乃敢公然违戾,百端拦遏,其意必使敝邑饥民束手受毙而后已。
设若使境之旱与弊军等,则熹不敢有请。
今使境诸邑粒米狼戾,发泄不行,而弊军诸县放皆及八分,山谷之民已苦艰食,所遣籴米本钱又皆兑借上供钱物,方此自劾,罪无所逃,窃意穷苦之状必蒙矜怜。
不谓此辈乃尔不仁,既格诏旨,又违使台约束,而所以贻患于邻邑者,尤为无状。
熹已具公文上之幕府,欲望台慈详酌,将本县官吏重作行遣,将本军米船早赐通放,上以体圣朝一视同仁之恩,下以见盛府救灾恤邻之义,不胜幸甚。
与星子诸县议荒政书(1180年8月) 南宋 · 朱熹
熹为政不德,致此旱灾,虽已究心多方措置,庶几吾民得以保其生业而免于饥饿流离之苦,然窃自念智力浅短,不惟精神思虑多所不周,而事体次第亦须由军而县,方能推以及民。
若非三县同官各存至公至诚之心,深念邦本民命之重,相与协力,岂能有济?
今有愚见,恳切布闻,条具如后:
一、逐县知佐既是同在一县,协力公家,当以至公至诚之心相与。
凡百事务,切要通情,子细商量,从长措置,自然政修事举,民受其赐。
苟或上忽其下,唯务私己吝权;
下慢其上,但知偷安避事,则公家之务何由可济?
况今灾数非常,民情危迫,经营措置,当如拯溺救焚之急,不可小有迟缓龃龉,有误民间性命之计。
切告深体此意,尽革前弊,庶几事有成功,民受实惠。
一、检放之恩,著在令甲,谨已遵奉施行。
今请同官当其任者少带人从,严切戒约,给与粮米钱物,不得纵容需索搔扰。
又须不惮劳苦,逐一亲到地头,不可端坐宽凉去处,止凭乡保撰成文字。
又须依公检定分数,切不可将荒作熟,亦不可将熟作荒。
其间或有疑似去处,或有用力勤苦之人,宁可分明过加优恤,不可纵令随行胥吏受其计嘱,别作情弊。
一、劝谕上户,请详本军立去帐式,令乡众依公推举,约定所荫客户、所粜米谷数目,县司略备酒果,延请劝谕,厚其礼意,谕以利害,不可纵令胥吏非理搔扰。
上户既是富足之家,必能体悉此意。
其间恐有未能致悉之人,亦当再三劝谕,审其虚实,量与增减。
如更诈欺抵拒,即具姓名申军,切待别作施行。
一、根括贫民,请详本军所立帐式,行下诸都隅官保正,子细抄劄,著实开排。
再三叮咛说谕,不得容情作弊,妄供足食之家,漏落无告之人。
将来供到,更于本都唤集父老贫民,逐一读示,公共审实,众议平允,即与保明。
如有未当,就令改正,将根括隅官保正重行责罚。
一、将来粜米,亦请一面早与上户及籴米人户公共商议置场去处,务令公私贫富远近之人各得其便。
大抵官米只于县市出粜,上户米谷即随近便乡村置场出粜,不须般载往来,徒有劳费。
如有大段有馀不足去处,及将来发粜常平米斛,即具因依申来,切待别行措置。
一、凡郡中行下宽恤事件,各请诚心公共推行。
如有未当或未尽事宜,更望子细示喻,当行改正。
右件如前,各请痛察。
如或未蒙听从,尚仍前弊,致此饥民一有狼狈,即当直以公法从事,不容更奉周旋矣。
千万至恳至恳!
与执政劄子 南宋 · 朱熹
熹辄有危迫之恳,已具公劄申陈。
然其曲折,有不敢尽言于君父之前者,复此干冒钧听。
得赐宛转陶铸,不胜幸甚。
熹昨缘疾病,不堪吏役,累具劄目,乞备祠官。
至五月间,伏准尚书省劄子,奉圣旨不允。
自惟卑贱,不敢频有祈扣,触犯天威。
欲俟新秋,乃伸前请。
而德薄政荒,招致灾旱,深念千里民命之重,不忍当此艰难穷困之秋辄求自便,于是屈心抑志,黾俛服官。
祈祷百方,卒无所效。
又虑将来军民必致阙食,不免行下属县,劝谕富民,根括下户,那兑官钱,于邻近州县米价稍平去处收籴米斛,准备赈给。
又已申奏朝廷,及申转运、常平两司,乞行救助。
更欲勉悉疲驽,讲求荒政,以副圣主子爱黎元之意。
而力小任重,日夕惊忧,遂致心疾大段发动,上炎下潦,势甚危急。
在熹一身,死生夜旦所不足言,实惧失于备禦,有误一方饥民,横致流殍,则熹为上负朝廷,死有馀憾。
于是不复敢顾辞难避事之嫌,有此申禀。
欲望钧慈怜察,特赐敷奏,与熹宫庙差遣,使得归死故山。
仍催已差下人石𡼖疾速前来料理荒政,救济饥民。
不胜幸甚!
〔小贴子〕伏念熹昨以朝命敦迫,勉彊到官,不敢携家,为久住计,祗挈一小儿在此,方十馀岁。
今若病势有加,即彼此存没一时狼狈。
欲望钧慈深赐怜察。
与周参政劄子 南宋 · 朱熹
熹窃以仲秋之月,暄凉未定,恭惟参政钧候起居万福。
熹前日专人奏记,寻即奉被递中所赐手教,伏读再三,感慰亡踰。
又蒙垂喻缪妄所陈,圣旨乃有假借纳用之意,自惟疏贱,不宜得此,悚戴之私,殆未易以言说既也。
然前事不闻有所施行,后事更被诘问,若将反以违滞之罪罪之者,惜乎圣主虚心受言之美,未有以见于行事之实也。
加之贱体自遣人后,心痛寖剧而足疾复作,痛楚非常,不能履地,在告已旬日矣。
自度衰颓,不堪勉强,恐误一郡军民性命,日夕忧惧,不能自安。
谨再具劄子,申布贱恳。
然于所职,亦不敢忘过计之忧。
顷有状奏乞截纲运充军粮事,并以申省。
然于群公前已致问,不敢频有烦渎。
愿因间语赐一言焉,得并前劄早赐开陈,使熹得舆病以归而军民不至狼狈,不胜幸甚。
力疾专此具禀,不能他及。
瞻望台躔,邈在霄汉,无由进拜,第切拳拳。
与周参政劄子 南宋 · 朱熹
近得尤仓书,已具道钧意矣。
固知远方下邑,朝廷不当偏有应副。
然灾伤如此,窃意似当随其重轻,普加恩意也。
昨日省符行下议臣奏请检放之弊,所谓但忧郡计之不支,不虑民力之愈困者,真可谓仁人之言矣。
三复叹息,不意议者犹能及此。
方之对补之论,盖不啻九牛毛也。
然郡计之不支,亦非细事,熹尝论之矣,切望垂意。
朝廷之体固不当私一郡,尤不可弃诸郡也,不审钧意以为如何?
未能自脱而欲为左右言,可谓僭妄。
然区区之心有不能已者,其所以望于参政者,盖非特今人之事也。
伏惟恕而察之,幸甚。
本路尤仓甚留意,然常平之积,恐不足以周今岁之用。
闻建康桩积甚富,而漕司亦有馀财,但相去之远,呼叫不闻,未知所以为计耳。
前此减税及乞放去年建昌三千馀石,犹不任责,况有大于此者,尚何望哉?
观此事势,上下决不相应。
熹性狷狭,进则有搪突之伤,退则迫切无憀,疾病侵加,恐徒死而无益。
参政傥哀怜之,不若投畀闲散,以安全之,乃为大幸。
然其所请截拨应副,乃一郡之计,初不系于熹之去留也。
遏籴之请尤急,闻其用法甚峻,犯者或乃没入其家。
此望早赐约束,少迟则早谷向尽,晚米价高,虽通无益矣。
熹又思之,恐得祠去此,见在同寮未有能亢此难者,已与尤仓密计,更调守者。
然朝廷亦当一面催促代者,彼至则足以苏此人。
但道里辽远,未能猝至耳。
凡此皆望深赐留念,幸甚幸甚。
又蒙垂喻所以晓子澄者,莫非至当之言,不胜叹服。
但未知子澄之意果如何?
若熹则方与邦人厄于陈、蔡之间,虽有杂烧之令,亦不暇起而争救之矣。
匆匆亟遣此人,未及究鄙怀之一二。
然其僭易烦渎之罪,已不胜悚仄矣。
并乞钧察,千万之幸。
与周参政劄子 南宋 · 朱熹
熹复有愚见,怀不能已,敢以私于下执事:今岁之旱,其势甚广。
比见连日降旨,所以为祈祷宽恤之计者,足以知圣主之忧劳矣。
然所谓禁屠宰、决杖罪、放房缗及茶盐赏钱者,恐未足以为应天之实。
而今日又报蠲放纲运欠米十石以下者,此尤近于儿戏。
欲以此消已成之灾,息未形之患,吁亦难矣!
成汤桑林之祷,宣王侧身脩行之意,其反求诸己者为如何哉?
熹窃思之,今日之事,应天之实有四,曰求直言,曰脩阙政,曰黜邪佞,曰举正直。
恤民之大者有六,曰重放税租,曰通放米船,曰劝分赈乏,曰截留纲运,曰严禁盗贼,曰纠劾贪懦。
区区念此至熟悉矣,欲卬首信眉,一言于上,又虑出位干时,未必取信,故敢以告于执事。
伏惟都俞之暇,从容造膝,一为明主极言之,则天下幸甚。
⑴ 乞行下诸路监司,察州郡不受诉者,郡守察其县令,皆以名闻。
⑵ 乞下江西、湖南路,仍许下流诸路州军具奏,重行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