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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昌化军安置谢表(1150年) 宋 · 李光
十年远徙,犹冀生还;
三黜愈严,未知死所。
惊魂失据,危涕自零(中谢。)
伏念臣性实戆愚,老益顽鄙。
遭时遇主,妄有意于功名;
抱椠怀铅,本无称于翰墨。
年齿衰晚,志气凋零,久杂处于黎蛮,唯归依于佛祖。
每师蘧瑗,深悟己非;
敢效郑人,妄议朝政。
而臣子孟坚,平居里巷,不择交游,怨咎横生,语言妄发。
纳官赎罪,罕逢国士之知;
下石反挤,近出乡人之手。
仰恃神圣之眷,未加斧钺之诛。
恩重命轻,咎深责重。
此盖伏遇皇帝陛下体天地之大德,扩日月之盛明,怜臣尝冒近班,念臣频更繁使。
年同绛老,宜久辱于泥涂;
罪比虞翻,盍永拘于海岛。
捐躯无路,没齿何言。
臣无任。
量移郴州安置谢表(1155年12月1日) 宋 · 李光
久拘海岛,已为终老之期;
亟徙近藩,复有再生之望。
恩深难报,感极涕零(中谢。)
伏念臣赋性颛蒙,天资狷浅,孤忠自许,独立无朋。
迩列冒居,本求协济;
榻前论事,岂敢雷同。
仰凭圣主之当阳,不顾权臣之在侧。
果遭奇中,卒蹈危机。
飘泊一身,迁流万里。
黎蛮杂处,魑魅为群。
二子丧亡,全家隔绝。
寄只身而无托,抚孤影以自怜。
敢谓圣慈,俯矜愚昧,察其老死之无日,示以归涂之有期。
此盖伏遇皇帝陛下独运乾刚,躬持慈宝,聪明不作而百度自正,神武不杀而万国咸宁。
遂令菅蒯之微,均被雨露之润。
臣敢不益坚晚节,誓竭愚忠。
行步龙钟,莫展驱驰之力;
壮心消陨,难陪帷幄之谋。
欲酬隆天厚地之恩,但有衔环结草之报。
臣无任。
应诏荐举武臣状(1135年7月) 宋 · 李光
显谟阁直学士、左朝奉郎、知平江府李某申:准刑部符:「准绍兴五年七月十一日枢密院劄子:尚书省关臣僚上言节文:『窃见诸路武士多流落失所,其间人才少壮、弓马趫捷、武艺绝伦者甚众,乞令监司、帅守按试保明,发赴枢密院,量材擢用』。
七月十六日,三省枢密院同奉圣旨:『依奏,令诸路监司、帅守按试保明,具职位姓名申枢密院』」。
今依应上项指挥,其间有已尝按试、曾经使唤,委有材武、通晓兵机及能造作攻守之具之人,具列职位、姓名如后:保义郎李翼,见任建康府兵马监押,今年十月当满。
忠翊郎方良,见在平江府,未有差遣。
承节郎贺伸,见在建康府,未有差遣。
成忠郎翼庆,见在江州,未有差遣。
成忠郎孙懋,见在建康府,未有差遣。
保义郎韩益、效用已借补人朱弁、阎肇,二人并在湖州,未有差遣。
已上?
系守宣城并建康府日已经按试使唤,非徒武艺出伦,兼忠实可任。
成忠郎韩恭,保义郎李文,保义郎李兴,效用于青、卢尧弼。
已上并系知婺州日在将领李进下使唤,武艺人材,超绝伦辈,未知所在。
伏乞照会施行。
申都督府乞令耿进屯池州状 宋 · 李光
勘会池州正临大江,与江北舒、蕲等州相对,最为控扼。
昨来李彦卿屯泊韩世清一军,刘洪道屯驻崔邦弼等诸头项军马防守。
刘洪道将带崔邦弼等前去建昌军捉杀,蒙差下王进将带所统人马池州防隘。
今来王进一军已蒙朝廷差充都督府统制官,其池州即今并无军马守禦。
缘防秋在近,及据池州申舒州界见有盗贼出没作过,不可阙兵备禦。
今照本司所管军马,内王冠一军,已依朝旨发往广德军防隘,及张崇系枢密院水军,并李贵、小张俊系要于建康府边江把截应援使唤外,有水军耿进一项人船,今相度欲遣发前去池州防托江岸。
检准都督府四月四日劄子:「备奉圣旨,逐路见今应统兵大小将帅,并许听节制」。
缘本司军马系听都督府节制,未敢擅便起发,伏候指挥。
申枢密院乞令王进依旧屯池州状 宋 · 李光
契勘池州最系紧要控扼之地,诸处溃兵不时侵犯,不可不屯重兵以备守禦。
今来王进已勾赴都督仆射相公府充统制官,本州守臣叶焕虽已到任,本官别无兵马,窃虑缓急不可责以必守。
今来王进已到本府与某相见,亦愿且在池州屯劄。
除已具状申都督仆射相公,伏乞指挥,且令王进依旧统制军马,就池州防托,委得两便。
伏乞指挥施行。
〔小贴子〕契勘江、池二州,新差文臣,其刘绍先、王进却令赴都督府。
某窃详朝廷之意,本虑绍先等已为守臣,恐势不相下。
今则不然,二州皆财用窘乏之处,若使文臣为守,以抚养百姓,武臣为将,以捍禦盗贼,各自两便。
伏乞照会。
与杨龟山书(一) 宋 · 李光
某皇恐顿首上启:冬候凝凛,伏惟晏居多暇,台候起居万福。
某还里扰扰度日,旦夕南去,逾远诲语。
伏望为国倍万保辅,前膺褒擢。
奉状,不宣。
与杨龟山书(二) 宋 · 李光
某皇恐顿首上启宫使待制老丈台座。
某再拜:某八月半离水门,一路幸无留滞,偶到钱塘阻风潮,到越已十月矣。
治行间,以曹氏来迫女子亲期,既不可挈行,又难委之而去,不免且草草发遣,已定此月二十日成礼,三五日大归。
不肖取二十八日登涂。
虽隆冬南去,料须稍暖似浙间。
三男子皆令就学,委之兄嫂,此行正如行缠衲子。
平生故人多在南方,老丈果遂省坟,亦有瞻见之幸,喜可知也。
与杨龟山书(三) 宋 · 李光
某再拜老丈:还里生计,料只如昔,毗陵供须,能如昔否?
某亦苦贫,近又有女子之役,幸其婿知义不相望,亦不曾举责,谩恐知之。
李枢必见之,其昆季谁同行南?
便一一示报。
与杨龟山书(四) 宋 · 李光
某皇恐再拜:某不孝罪逆,幼失父母,稍省事即游走四方,今幸通籍朝端,而墓隧之铭未立,人子之心,诚不自安。
中前已累托二令嗣以孙大临所撰行状拜呈,欲干老丈一言,以信于后世,想今少间,愿幸寘念。
来使迫行,复以姻事逼迫,未尽所怀,伏冀矜察。
与翟公巽书(1127年9月7日) 宋 · 李光
某咨目顿首再拜,知府安抚内翰台座,即日伏惟台候万福。
某自越赴召至杭,八月一夜值军变,逃避民居凡五日,稍与人接,乃闻众军独不剽薛昂家,意欲请昂领府事以求招安。
昂畏避不出,贼势日炽,至硬刺平民,掳劫妇女,衣冠之族,尤被其辱。
某两贻书昂,乞援福州金陵例权领府事,昂第皆贼兵环守,不能达至。
十九日,昂犹迟疑,又得寄居官列状同请,方肯就职。
已而宪漕两司遣承议郎赵子璘入招安,贼须黄榜乃受命。
又得左右提兵叩城,亲与士卒同甘苦,贼既素闻左右恩威,始大恟惧,直至月末,始受高士曈补官文字。
昂谋遣某与方秘监等四员押第四头项陈青诣秀,请士曈入城抚定之。
九月三日见士曈于秀,士曈虽善遇青,而迟疑不进。
某尝以大义责之,且言左右涉大江、入不测,而阁下号节制,乃远在数百里外。
适得黄榜赦令到,士曈乃行。
未至杭三十里间,群贼遣迎状相属。
城门已开,某等先士曈之闾里,人情已帖然,贼兵皆免胄解甲。
贼首陈通、其三沈安、其六叶轩以素队郊迎士曈于新桥。
士曈不约束从者,稍捽辱之,以刀拍其背,搜解其刀环,仍夺其系巾金环。
群贼忿怒,疑陈青卖己,尽掠其家赀,杀其妻而囚之。
新宪周格至,犹望其径入。
初八、初九,连遣父老僧道往城外,妓乐城内,俟其入。
已而闻格暴戾,怒骂其弟杞,群贼大愤,城内人情惴恐。
贼首来昂第,凶悖殊甚,使群刀手拥某及赵子璘及赍黄榜使臣于庭下,欲杀,久之乃免,但使某与子璘及方元若皆处薛昂第。
昼夜贼兵七十馀人,白旗子十七人防守巡逻,仍钉其后门,事势危甚。
十日大耀兵,十一日贼出兵劫鲍贻逊,为鎗仗手所败,几擒其二杨贵者,杀伤甚众。
是日闻外兵攻涌金门,贼众并力往救,使人叫呼百姓,诈言外兵屠城劫使,挈水救火。
续传火息兵退,又传湖上小舟载兵不可胜数,仓皇尽召诸贼往救。
至未时,又传兵退,然贼众大惧,达旦奔救叫呼,巡警不敢息,而其徒纷纷出怨言。
百姓强刺者亦望官军破城,立降旗下。
某等不胜欣跃,意谓翌日外兵必大集,连日继攻,则贼破必矣,已而寂然无闻。
十四早,闻贼出馀杭门,欲劫两宪。
某等意谓两宪既不肯入城,且已交锋,必引中军据要害,且檄鲍所统鎗仗手为声援。
而士曈皆不然。
至午间,忽传擒士曈、杀格,城中士大夫惊骇之极。
其日贼众凶焰尤炽,阖城生灵不保性命。
至十七日,闻群贼出临平,昏夜不回。
次日乃知临平大掠罢,饮于酒坊,炊未及熟,闻鲍兵在长河欲来讨击,遽引归。
是日微雨道滑,自相惊恐,弃甲而遁,三鼓乃入城。
次日大恐,却有就招安之意。
适会秀守赵叔近遣使臣以檄书来招,遂欣然从之,数以文书往来。
至十月二十日,昂复召某等往秀,请叔近速入抚定。
四日至秀,五日叔近行事必可济,某等不复往矣。
自去月初士曈懦怯,格暴戾无术,遂致平民二万人为贼所刺,南厅十九万缗为贼所费,妄散仓米十数万石,拆烧民居数千间。
涂炭一月,不可形状。
招安遂成于叔近,所以就招安者,初畏越兵,终畏鲍卒十七日追袭之威也。
窃惟执事以名臣守郡,控制东南,威名远著,二浙倚为长城,群贼情状,所宜尽知。
是用粗述己事,布于左右。
某崎岖避难,凡六十人,仅存单孑一身,自告敕料历等,皆未知所在。
方避难时相为命者,独左右所遣虞候孙昌一名耳,至今相随。
其他皆为所虏,亦已甘心矣。
冬候顿寒,伏惟保重。
不宣。
宣城与属县官书(一) 宋 · 李光
本州近缘戚方贼马已破宁国,人情恟恟,日夜望公提兵来同守禦,久之不至,何耶?
今再遣节级去,若诸头项今不体察,亦当重有行遣,不得已也。
胡宗符亦能捐躯,深可悯惜,其子不来,何耶?
鲍琢子先与被授发回,庶慰往者之意。
闻其家贫,前日稍辍己俸,不知众官有应和者否?
不欲强率之也。
此间止是牢立寨栅,并力守禦,更不出战,二公可那一人星夜部领前来。
近报车驾旦夕欲来此,幸甚幸甚!
馀非面莫究,不宣。
宣城与属县官书(二) 宋 · 李光
某顿首,彦恢教授权县、达之权县:今日石太博来议车驾移跸宣城,来早复行。
但戚方人马迫境,失旌德保甲之助,殊觉费力,累往起发。
事势乃如此,可笑也。
昨日御营司已有敕榜,使臣亲往马寨,必不敢猖獗。
若能便喻顿首星夜发一半前来,则不肖恩临许久,亦足以少偿其心也。
但城中士卒虽寡,人人用命,气亦粗胜,更得二公部辖外应,如解倒垂也。
早来道任行,令面说其详,是时贼方叩城,其势可畏。
今日自早及暮,数处攻城,其实不过千四五百人,馀皆妇人巾裹持鎗仗,技止此耳。
贼势累挫,射死中炮,不及以门扇、棺木来攻城,皆用大磢,一放辄杀数人,此乃天神所佑。
早便烧断桥并木塔等处,夜来城外一火而尽,今日更烧天宁。
此贼无粮,并人众无著身处,此时若得公纠率精勇三四千人,昼夜掩至,彼必谓从天而下。
况大驾欲移跸,得全一城,其功甚大,此非不肖虚语也。
马吉已受君命,书来甚顺,同此封呈,切切勿疑。
亦欲作咨目干马来援,正恐与鲍相妨。
千万以君父为念,州府为恤,速与同来,真解倒垂也。
达之意不殊此。
今日道任自行在来议移跸事,旦夕必有大兵来,可喜可喜!
马贼亦不侵犯,公能星夜前来应目下倒垂之急,如何如何?
与程伯宇书(一) 宋 · 李光
某疏贱,偶当郡寄,适四郊多垒之时,流亡啸聚,无处无之。
到任即值防秋,修城壁、治军旅,皆非平时所学者。
然今已两时,粗有次序,若内地少寇,可保无虞,所患者敌人耳。
今大驾迁幸平江村,公拥兵驻建业,此固未为甚失。
但未闻诸公经营两淮,防遏大敌,山郡虽有区区入卫之意,莫有继者。
此间料拣保甲,得精勇堪披带可及万人。
吕公祖相应副,得空名三十道。
且尽智竭力保护之,中春乃力求去,依旧宫祠,徜徉山水,岂非素志耶?
未由一见,握手道旧,临纸慨然。
馀冀自爱,不宣。
与程伯宇书(二) 宋 · 李光
某顿首,伯县司业贤友。
某再启:中春丐閒,凡八月,中秋蒙恩出守。
方幸承际,即日就道,庶几一见故人,衔觞道旧,夫何旬时,既改东阳,旋有六官之除,凡两月间,奔走千里,十月尽方抵行在,扰扰不可言。
旦夕复移跸临安,孤拙无补,深愧游旧,何以教之?
近下诏求贤,群公交荐,长者想不能久外台也。
更望为苍生一起,幸甚!
子骏、子贱时时相从,促膝把盏,未尝不奉思也。
公他时不免一来,种种望见谕。
若来武林,则不肖亦单骑可同寓也。
楼仲晖近亦至,但日来传寇颇炽,恐不多,上游依大驾为少安也。
叶、李二大帅,物论恐不足信,如何?
子骏独留亲觐,不允,其意似可见念,非老友孰能赞一请乎?
伯纪亦常得书。
天下果无事,使此英杰老死可也;
若圣主真欲经略中原,使海内有忌才蔽贤之叹,亦可惜。
子贱虽不远,一夏懒惰,不通书,旦夕遣人也。
与程伯宇书(三) 宋 · 李光
某二十一日得省劄,不许,再辞固难。
久稽朝命,又迫于诸友镌谕,岂敢不行?
但职任终恐难胜,然已分一死久矣。
本且单骑之官,适此间又以徐文故,连日不静,至杀人于通衢。
虽是夤缘假托,其实缘乌合之众,遂不可踪迹。
韩世清拣退者又尽带行。
其已决意与骨肉偕行。
建康事势,其大者不过兵与食耳。
若未到任,便劄脚与朝廷理会钱粮,则是建康又产一光世也,以此且欲径赴任。
先生祸福与一门同之。
小舟暂驻北关税务前,公能与子骏略至相见,庶几展尽,馀非纸墨可既。
与程伯宇书(四) 宋 · 李光
某行役已次于潜。
儒生以单身统众,日夕危恐,得兵卒一路不扰,流言不至朝廷,幸已大矣,前途未知能胜责任否乎?
胡正字传示戒敕之语,公之爱我厚矣。
此行亦无与晤语者。
胡亦止留于潜,若带行,非独累他,亦累我也。
程致道遽出,亦可怪,言者似非宣谏文字,因风望示谕。
制诰遂虚席可乎?
子贱必膺妙选,仲晖必有成命,须保护,勿使小人谗间其间。
某本二十八日行,适丽人今早到,连日又徐文军变。
盖世清兵欲杀文以叛,幸而觉早,遂擒五十馀人,斩讫,踰城散走者数百辈。
盖当时就粮之谋深可笑,大藩积二三万斛,便恐陈腐,何耶?
不肖定初二日行,盖老幼无托,又人情恟恟,若往建康,便作过冬计,不若便以自随耳。
吕公淮甸之行,气象方盛。
盖沿江三帅保守家计,渡淮入洛,经营中原,此两段商量,庶几万全。
若不守江,专欲深入,非万全之计。
此不肖区区所见,始终守此,不可移夺也。
道任得先与指挥乃佳,盖坐守差遣,于进退非是尔,如何?
与程伯宇书(五) 宋 · 李光
某连日以都督来一番,扰不可言。
赵不忙前锋残三县,仅得六十馀,此数百人者皆入北投降。
夜来报崔增作前锋,先来建康矣。
吕公疾势已少损,但食饮久不进,非老人所便。
此责任匪轻,所将止万人,以巨师古为心腹,虚声既不足以威敌,实备又无以禦寇。
傅子骏诸人书来,悉有愿削职投閒之语。
此间倚督府如泰山,事乃可忧如此。
刘光世亦偃蹇,恐自此益难驾御耳。
不肖在此备员,实愧初心。
诸郡悉应办吕相不暇,两漕司自到此并不见面,今皆径趋督府。
屯兵万众,嗷嗷待哺,诚无以为计,旦夕亦哀祈于朝,乞一閒慢处以自效耳。
淮西独王抓角者往来亳、寿间,出没作过,乃叶少蕴无事启之,其实不足畏,吕相来,必遣人擒捕,所患今冬敌人来侵。
前日见朝廷纷纷,谓刘豫严守备,此何足道?
临安连火,此非小异。
星家谓荧惑今正在东南,固为我宋之福,言荧惑所在,兵不能犯,此两干戈不入之證也。
然此宿性察,朝廷少有过失,必示灾祥。
若缘此得人主恐惧修省,退小人、抑奸倖,专意任用豪杰,庶几转祸为福耳。
大驾久在吴会,或谓众贤皆南人,无复经理之意,但便家乡耳。
建康形势如此,不早图兴复,日复一日,尚何待耶?
若大驾到此,则淮南自然屯重兵,敌境自然穷促,岂当惜此三二十万耶?
此岂前日崇饰台榭之比耶?
公前所缴诚当,亦各行其志,使汉王长王汉中,项氏岂遽亡耶?
望公更熟议之。
使大驾来,不肖当过庐、寿间耳。
潘子须以南榻处之,庶几无得而辞耳,若泛召恐以亲为解也。
江端友以所知累见丞相,欲以为郎,何迟迟耶?
近见乞出一章,难进易退,理所当然。
今日可忧之事,不在敌国,特在庙堂耳。
闻政局首及吏员,及宦官皆有所裁抑,此固在所先,然外间所传已鬨然,至于堂吏及六部取会,知几之士必知正党自此倾矣。
彼方呼吸群凶,傍挟悍将,虽不为清议所容,至于宣淫两路,流播敌境,有崇宁、宣和所不欲为者。
盖韩、姚诸妻皆聚于毗陵,卒伍能窃笑之如此,而使在庙堂总百寮,何以示天下?
此修政所当议也。
公所排击之人,偃然坐政事堂,弃老父而提挈少妾以出,如此而欲望治,不亦难乎?
仲晖未及奉书。
修政一事,不可不加察。
天下大势如此,乃欲一一裁抑,首及权倖,天下清议,孰曰不然?
亦当斟酌轻重先后之序,量而后入,毋使小人得以为资也。
吕丞相离行朝六十日,一病不能到建康而返。
防秋如此,非徒无益,其为害甚大。
淮西晏然,又合肥邑屋如故。
中原人心苦于金、豫率敛,其望接应甚于倒垂之求解。
近见吕丞相送到奏草,乃止欲以千人屯寿春,仅同儿戏。
中前叶少蕴遣王冠几二千已上人,宿州城内见之解体,云我本欲归,据南兵寡弱如此,定不足恃。
胡武回文甚有理,大略恐汝不能接应,徒重罹杀戮耳。
今吕老欲以千人往,不若不遣之愈。
不肖此论大不同,今若又立异同,则又取怒,姑任之耳。
事势有可为、有可忧,若不容我属展力,旦夕亦且病发狂躁,朝廷不放归田里则死耳,终不能坐见困辱也。
车驾欲来,又不预于淮西作屏翰。
如傅子骏欲往,又不遣,止以无粮为解,不知贼兵过淮,已复脚忙手乱,虽有钱粮,将谁守乎?
淮西营田粗有伦理,今年大稔,若不遣人守宿、亳间,则是前日借贷种种,皆委为盗资,曾不若不经营之为愈也。
吕老本无定议,又不肯用人之言,止是我能我会,误朝廷者必此人。
不肖身号大帅,今既有都督,一事不可为。
漕臣直相凭陵,如陈敏识辈,吏文中一语稍迫,便敢移文请问,到任五十日,方识其面。
甚至诸军半月无粮,而寻漕臣不见面。
不欲喋喋干朝廷者,盖欲勉强了一职;
若尽以上闻,是生一秦耳。
万事不可尽言,不肖亦欲且乞宫祠,盖如前所陈,实有不可为之势也。
所喜独楼子稍迁,江子忽还尔。
潘真勇决,盖近年学佛之功也。
久不通右相书,因见为言曲折。
前者因二公书,别纸谕今日事势,若大驾止在临安,终非有为之地。
得捐一二十万稍葺行宫,略示经理之意,两淮生灵必渐复业,所在小盗知畏戢耳,不谓便作申闻行下。
若乘此机会得翠华顺动,岂非协中外之望?
非如前日营缮池台、崇饰苑囿,为观游之美。
然吾友所见亦是一说,岂为不美?
但虑未能明吾区区之心耳。
知已得外补,既缴驳不行,理自当出。
况今日事势得脱身刀剑林中,岂非全身之大耶?
但恨公前此相挽为建业之行,今乃先我而去,不无怅惘耳。
得子骏书,亦忧深。
况吕老多病,前日前锋溃去,今已擒获,临安驻跸,气象终不胜。
愿公审思,自古未有如此而可兴王者。
汉高祖岂肯长王汉中?
今中原讴吟思宋,此今日机会不可失。
得一二十万,可以一毫不及民,建康旦夕便可兴复。
若公回鄱阳,自专人奉书,兹不详悉。
与程伯宇书(六) 宋 · 李光
某顿首,伯县侍郎老友:某师还,已次近境,一行几四千馀人,所过鸡犬不惊,庶几仰副九重保护生灵之意。
度初十日午间可抵城外,单骑同亲事官数人径入直舍,曲折并须面禀。
承谕,具悉张令才士也,但选人未用升陟;
沈肇虽迟钝,而学问性质甚美,虽处以馆职或书局可也。
公何以知之?
顷不曾见之,亦不通书。
江子我,不肖荐之右相半年矣,恐是左相疑其迂阔。
然此人实奇士,但前诏使所放苗税实过当,盖尝历州县,又在朝日浅,未能尽晓,然亦安可以此遂弃之也?
兹见除一纸郎官,乃不见姓名,使人怅然也。
潘子贱出守桐江,奉亲之计,于潘得之矣,然惜此人物使朝廷不知。
今朋友间屈指可数,如潘者几人?
不肖辈正可奔走州县,一二胜友异时远出阙庭,谤书满箧,孰与辨明乎?
此乃区区私情。
至于拾遗补过,见事风生,今朝路岂复有此人乎?
可叹可叹!
知公累有缴驳,流俗尚同久矣,孤立一意,惟公一人耳。
进退去就之间,想已素定,但正士稍去,非朝廷之福耳。
某孤迹前已决意丐閒,幸得之,独蒙开谕镌戒,至五六而不止,遂无可脱去计矣。
与老少日夕在颠危中,但业已至此,譬如乘舟遇风,已到大洋,姑任其所至耳。
潘子亦求去甚力,亲老不为无词。
末由欸见,临风怅然。
尘外佳章,殊为奇特,陋室增辉矣!
承示《寿星赞》,蔼然祥慈孝友之风,三复叹仰。
又蒙见索鄙句,岂敢续貂?
辄不揆作数语,资一笑耳。
近诗不暇尽录,辄令小儿写呈,此非老友不敢出也。
某去夏两被召命,继还旧物,方具辞免间,俄有与郡指挥。
方江左纷扰时,假守宣城,知不免矣。
车驾益东,金人入境,进既无生,退亦必死,遂与血属同守孤垒,偶幸获全。
朝廷不察,又付以大邦,此乃长老喋鳖之义。
然君命严峻,莫得而辞,但职名非敢当耳。
武林被害甚酷,金人退脚踰半年,为政者专为退循之谋,城池荒芜,市井萧然,盖瓦砾场中,欲建立官府。
又刘开府为大使,曾纡为漕臣,欲以空拳加之掣肘,蹈祸必矣。
相望千里,何时握手道旧?
区区所蕴,非此能悉。
与程伯宇书(七) 宋 · 李光
日来时时得浙西诸友书,诸友极有意向进,若乘此时移跸建邺,亦是机会。
近见诏书,乃用孟庾申请回临安,此恐小人探伺而为之也。
庐与江、阳、桂、广皆已除帅,但惜似矩远去耳。
魏矼、马承家皆以章罢,必知之。
张柔直、林少伊皆引赦叙,此似封雍齿,顾如老友负天下公望,能久閒耶?
傅、潘书问往来不绝,江元寿已除司农,廖用中正赴行在。
今日为腹心之患者,独一王居正。
盖起初受知于宗尹,宗尹党稍稍在当路耳。
右揆经理疆埸事,往来淮浙,四大将并在镇江,岳侯来日至矣。
李伯纪请入觐,已允,旦夕亦至。
此公进退,前无古人,然其区区为国之心,则可恕矣。
江西、湖南大饥,朝廷馈饷且不继,何能赈给穷乏?
事事可忧,虽促膝握手,未易言之。
子贱已丁忧,然上极喜其为人,以告就赐,且赙以五百缗,宜何以报之?
仲晖率一二日相见,故人可以语心者,惟此郎尔。
民俗有大利病,愿时以见告。
崔发见寻窠阙,子骏数言之,上意未解;
今子骏去,仆独任其责,昨日又言之左相矣。
某承乏又已七八月,衰颓倦游,非复往日,思自放于田里,如痿人之不忘起也。
但国势方艰,时事如许,未忍求去。
然行藏出处,大节所系,月末且申前请,或幸全璧而归,庶保晚节耳。
与时宰书 宋 · 李光
某再覆。
敌某久在兵间,其谋精密,必出万全,去冬全璧而归。
我师暴露,国用匮竭,坊场秋租尽行预借。
技尽于此,民力已疲。
今冬金若再入,其势必张。
所谓万全之策,莫如储蓄财用、广募将兵,守两淮之冲,据长江之险。
今已是春季,俛仰之间,便迫防秋,安得不汲汲?
冒渎威严,不胜皇恐。
某再覆(《庄简集》卷一四。)
敌某:疑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