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谢筠守启 宋 · 杨时
伏审光膺纶命,分守侯邦,伏惟庆慰。恭惟某官禀器宏深,迪心明哲。屈承宣于屏寄,行践履于要途。未遑竿牍之修,以结邻封之好,遽承缄贶,益佩谦冲。
代与检法启 宋 · 杨时
茂膺纶命,出佐刑台,伏惟欢庆。恭惟某官秉义端方,迪心明允。诚能格物,初无可择之言;恕以及人,终见治平之效。俄闻风而增悚,庆觌德之有期。瞻咏之怀,敷宣曷究。
早间帖 宋 · 杨时
时惶恐。早间就时官借水,皆以送宪车、迓廉访为辞,以故未能造谒,第深愧悚。素荷爱念,必能见谅也。使舟未行,当卜参候,区区非面承不究。时惶恐再拜。
请媒启 宋 · 杨时
具位姓某/右,某启:言念声猷沉寂,族系单微。知自分于穷阎,敢仰希于高媛!某男行当弱冠,未有室家。伏唯某官宅小娘,令德中纯,婉容外淑,欲求贤对,莫有夤缘。敢凭君子之重言,使遂鄙心之至愿。谨奉状通闻,伏唯照察,不宣。谨启。月日具位姓某启。
送吴子正序 宋 · 杨时
六经,先圣所以明天道,正人伦,致治之成法也。其文自尧舜历夏周之季,兴衰治乱成败之迹,救敝通变因时损益之理,皆焕然可考。网罗天地之大文理,象器幽明之故,死生终始之变,莫不详谕曲譬,较然如数一二,宜乎后世高明超卓之士,一抚卷而尽得之也。予窃怪唐虞之世,六籍未具,士于斯时非有诵记操笔缀文,然后为学也,而其蕴道怀德,优入圣贤之域者何多耶!其达而位乎上,则昌言嘉谟足以亮天工而成大业;虽困穷在下,而潜德隐行犹足以经世励俗。其芳猷美绩又何其章章也!自秦焚诗书、坑术士,六艺残缺。汉儒收拾补缀,至建元之间,文辞粲如也。若贾谊、董仲舒、司马迁、相如、扬雄之徒继武而出,雄文大笔,驰骋古今,沛然如决江汉,浩无津涯。后虽有作者,未有能涉其波流也。然贾谊明申韩,仲舒陈灾异,马迁之多爱,相如之浮侈,皆未足与议。惟扬雄为庶几于道,然尚恨其有未尽者。积至于唐,文籍之备,盖十百前古。元和之间,韩柳辈出,咸以古文名天下,然其论著不诡于圣人盖寡矣。自汉迄唐千馀岁,而士之名能文者无过是数人。及考其所至,卒未有能倡明道学,窥圣人阃奥如古人者。然则古之时六籍未具,不害其善学;后世文籍虽多,亡益于得也。孔子曰:「予非多学而识之,予一以贯之」。岂不信矣哉!武阳吴子正,余之畏友也,博闻强识,于诸子百氏之书无所不究。循是而进,益求古人所谓卓约者而守之,庶乎其至矣。区区于汉唐之士以多文自富,务为辞章以惊眩末俗,非善学也。夫赠言为别,以相规切,盖古朋友之义也。故于子正之行,辄书以为赠。
与陈传道序 宋 · 杨时
予尝谓学者视圣人,其犹射之于正鹄乎,虽巧力所及,有中否远近之不齐,然未有不志乎正鹄而可以言射者也。士之去圣人或相倍蓰,或相什佰,所造固不同,然未有不志乎圣人而可以言学者也。自孔子没,更战国至秦,遂焚书、坑儒士,六经中绝。汉兴,虽稍稍复出,然圣学之失,其传尚矣。由汉至唐千馀岁,士之博闻强识者,世岂无其人耶,而卒未有能窥圣学之堂奥者。岂当时之士卒无志于圣人耶,而卓然自立者何其少也。若唐之韩愈,盖尝谓「世无仲尼,不当在弟子之列」,则亦不可谓无其志也;及观其所学,则不过乎欲雕章镂句,取名誉而止耳。然则士固不患不知有志乎圣人,而特患乎不知圣人之所以学也。且古之圣人固宜莫如舜也,舜之在侧微,与木石居、鹿豕游,固无异于深山之野人也,是岂以文采过人耶?伏羲画八卦,书断自《尧典》,当是时,六经盖未有也,而舜之所以圣者,果何自哉?夫舜,圣人也,生而知之,无事乎学可也,自圣人而下,则未有可以不学者也。舜之臣二十有二人,相与共成帝业者,是果皆生知耶?不然,其何以学也?由是观之,六经虽圣人微言,而道之所存,盖有言不能传者,则经虽具,犹不能谕人之弗达也。然则圣之所以为圣,贤之所以为贤,其必有在矣。虽然,士之去圣远矣,舍六经亦何以求圣人哉!要当精思之,力行之,超然默会于言意之表,则庶乎有得矣。若夫过其藩篱,望其门墙,足未踰阈,而辄妄意其室中之藏,则幸其中也,难哉!呜呼,今之士未尝以此学也,类皆分文析字,屑屑于章句之末。甚者广记问、工言辞,欲誇多斗靡而已,是乌用学为哉!彭城陈君传道,志学之士也。其将之官也,求予言,故因为发之。然未知陈君果以吾言为然耶?其未以为然耶?幸明告我,庶几其有警也。
复古编后序 宋 · 杨时
孔子曰:「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则图书之文,天实兆之,非人私智所能为也。秦人以吏为师,严是古之禁,尽灭先王之籍。汉兴,去秦未远也,科斗书世已无能知者,况泯泯数千载之后乎?扬子曰:「言,心声也。书,心画也」。世传小篆,盖李斯、赵高之徒以反古逆乱之心为之,其渊源可知矣。三家之学,与古文奇字缪虫之书并行于时,虽去古浸远,而六书仅存焉。先王之时,书必同文,故建官以达之,所以一道德之归,立民信也。汉初犹有六体课试之科、有司举劾之令,以同天下之习。时变事异,法亦随废。故事作无正,而人用其私,古书几亡矣,可胜惜哉!吴兴张友谦中用意兹学,著《复古编》,三十年馀矣,而其书始成。形声近似,而用也不同,盖眇忽之间耳。其辨析釐正,皆有稽据,后之有志于古者,必有取于斯也。政和之初,余居毗陵,谦中以其书示余,求文以为序。余嘉其用力之勤,而有补于字书也,故为之说,以附于其后。谦中善篆,用笔有古意,当与李阳冰、徐常侍并驱争先云。
书义序 宋 · 杨时
古者左史记言,右史记事。《书》者,记言之史也。上自唐虞,下迄于周,更千有馀年,圣贤之君继作,其流风善政,可传于后世者且载于百篇之《书》,今其存者五十有九篇。予窃以一言蔽之曰,中而已矣。尧之咨舜曰:「天之历数在尔躬,允执其中,四海困穷,天禄永终」。舜亦以命禹。夫三圣相授,盖一道也。贵为天子而以天下与人,穷为匹夫而受人之天下,其相与授受之际,岂不重哉,而所言止此。《仲虺之诰》称汤曰「建中于民」,箕子为武王陈洪范曰「皇建其有极」。然则帝之所以为帝,王之所以为王,率此道也。予故以一言蔽之曰中而已矣。夫所谓中者,岂执一之谓哉,所贵乎时中也。时中者,当其可之谓也。尧授舜,舜授禹,受而不为泰;汤放桀,武王伐纣,取而不为贪。以至为臣而放其君,非篡也,为弟而诛其兄,非逆也。《书》之所载大伦大要不越是数者,以其事观之,岂不异哉?圣人安为之而不疑者,盖当其可也。是《尧典》之书为让舜而作,而其名谓之典,言大常也。盖苟当其可,虽以天下与人,犹为常而已。后世昧执中之权,而不知时措之宜,故徇名失实,流而为子哙之让,白公之争,自取绝灭者有之矣。至或临之以兵而为忠,小不可忍而为仁,皆失是也,又乌足与论圣人之中道哉!国家开设学校,建师儒之官,盖将讲明先王之道,以善天下,非徒为浮文以誇耀之也。以予之昏懦不肖,岂敢自谓足以充其任哉,姑诵所闻,以行其职耳。然圣言之奥,盖有言不能论而意不能致者也。诸君其慎思之,超然默会于言意之表,则庶乎有得矣。
论语义序 宋 · 杨时
学者之视圣人,其犹射之于正鹄乎,虽巧力所及,有远近中否之不齐,然未有不志乎正鹄而可以言射也。士之去圣人或相倍蓰,或相什百,所造固不同,然未有不志乎圣人而可以言学也。道废千有馀年,百家之言盈天下,学者将安取正乎?质诸圣人而已矣。夫《论语》之书,孔子所以告其门人,群弟子所以学于孔子者也。圣学之传,其不在兹乎?然而其言近,其指远,世儒以其近也,易之以为童子之习而莫之究。入德之途,背而去之,如在荒墟之中,曾无蘧庐以托宿焉,况能宅天下之广居乎!善夫伯乐之论马也,以为天下马不可以形容筋骨相,视其所视而遗其所不视,则马之绝尘弭辙者无遗矣。余于是得为学之方焉。夫道之不可以言传也审矣,士欲窥圣学渊源,而区区于章句之末,是犹以形容筋骨而求天下马也,其可得乎?余于是书也,于牝牡有不知者盖多矣,学者能视其所视而遗其所不视,则于余言其庶矣乎。
孟子义序 宋 · 杨时
道之不行久矣,自周衰以来,处士横议,儒墨异同之辩起,而是非相胜非一日也。孟子以睿知刚明之材,出于道学陵夷之后,非尧舜之道不陈于王前,非孔子之行不行于身,思以道援天下,绍复先王之令绪,其自任可谓至矣。当是之时,人不知存亡之理,恃强威弱,挟众暴寡,以谓久安之势在此而已。夫由其道,则七十里而兴,不由其道,虽天下而亡,古今之常理也。彼方恃强挟众,而骤以仁义之言诱之,动逆其所顺,则不悟其理,宜其迂阔而不足用也。故辙环于齐、鲁、晋、宋之郊,而道终不行,亦其势然矣。虽膏泽不下于民,其志不施于事业,而世之赖其力亦岂鲜哉!方世衰道微,使儒墨之辩息,而奸言诐行不得逞其志,无君无父之教不行于天下,而民免于禽兽,则其为功非小矣。古人谓孟子之功不在禹下,亦足为知言也。今其书具存,其要皆言行之迹而已。君子之言行无所不在道,肆诸笔舌以传后世,皆所以明道也。发诸身,措诸用舍,皆所以行道也。世之学者因言以求其理,由行以观其言,则圣人之庭户可渐而进矣。精思之,力行之,古之好学者皆然,而亦不肖之所望于诸君也。然圣道渊懿,非浅识所知。姑诵所闻,未知中否,诸君其择之,反以告焉,是亦朋友之义也。
中庸义序 宋 · 杨时
伊川先生有言曰:「不偏之谓中,不易之谓庸。中者天下之正道,庸者天下之定理。《中庸》之书,盖圣学之渊源,入德之大方也」。孔子殁,群弟子离散,分处诸侯之国,虽各以其所闻授弟子,然得其传者盖寡。故子贡之后有田子方,子方之后为庄周,则其去本浸远矣。独曾子之后,子思、孟子之传得其宗。子思之学,《中庸》是也。孟子之书,其源盖出于此,则道学之传,有是书而已。世儒之尊孟氏,而于《中庸》之书未有能尽心者,则其源流可知矣。予昔在元丰中,尝受学明道先生之门,得其绪言一二,未及卒业而先生殁。继又从伊川先生,未几先生复以罪流窜涪陵,其立言垂训,为世大禁,学者胶口无敢复道。政和四年夏六月,予得请祠馆,退居馀杭,杜门却扫,因得温寻旧学。悼斯文之将坠,于是追述先生之遗训,著为此书。以其所闻,推其所未闻者,虽未足尽传先生之奥,亦妄意其庶几焉。学者因吾言而求之于圣学之门墙,庶乎可窥而入也。《杨龟山先生集》卷二五。又见《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一五一,《经义考》卷一五一。
校正伊川易传后序 宋 · 杨时
伊川先生著《易传》,方草具,未及成书,而先生得疾。将启手足,以其书授门人张绎。未几而绎卒,故其书散亡,学者所传无善本。政和之初,予友谢显道得其书于京师示予,而错乱重复,几不可读。东归待次毗陵,乃始校定,去其重复,逾年而始完。先生道学足为世师,而于《易》尤尽心焉。其微辞妙旨,盖有书不能传者,恨得其书晚,不及亲受旨训。其谬误有疑而未达者,姑存之,以俟知者,不敢辄加损也。然学者读其书,得其意,忘言可也。
孙先生春秋传序 宋 · 杨时
孟子曰:「王者之迹熄而《诗》亡,《诗》亡然后《春秋》作」。春秋之时,《诗》非尽亡也,《黍离》降而为《国风》,则王者之诗亡;王者之诗亡,则《雅》不作,而天下无政矣,《春秋》所为作也,故曰《春秋》天子之事也。孔子没,更秦燔书,微言中绝。汉兴,诸儒守专门之学,互相疵病,至父子有异同之论,况馀人乎?然自昔通儒达识,未有不由此而学也。熙宁之初,崇儒尊经,训迪多士,以谓三《传》异同,无所考正,于六经尤为难知,故《春秋》不列于学官,非废而不用也。而士方急于科举之习,遂阙而不讲,可胜惜哉!高邮中丞孙公先生以其餍馀,尽发圣人之蕴,著为成书,以传后学。其微辞妙旨,多先儒之所未言者,启其关键,使学者以稽其门,叩其户,以窥堂奥,岂曰小补之哉!余得而伏读之,不能释手,闻所未闻多矣。而其孙广伯乃以其书属余为序,以予之浅陋,使得挂名经端,自托不腐,岂不幸矣哉?然承命以来,于兹有年矣,而不敢措笔于其间。窃谓先生以宗工钜儒,世所师仰,虽片言寸简皆足以垂世传后,况其成书耶?晚学后进,妄以芜辞污镘之,非惟不足以为重,乃退之所谓言之适有累于高明也,故绝意不敢为。而广伯之请益至,乃勉为之书其后,庶乎如古之附骥尾者,后之览者矜其意而勿诮焉可也。
邹公侍郎奏议序 宋 · 杨时
道乡邹公自少以道学行义知名于时,其为人也,和顺积中,而英华发外,望之睟然见于颜面,不问知其为仁人君子也。其遇事接物犹虚舟,然而坚挺之姿如精金良玉,不可磨磷。元符中,用侍臣之荐擢居谏垣,从人望也。是时哲宗皇帝厉精求治,用贤如不及,一见即以公辅期之,嘉言入告,无不从者。适中宫虚位之久,大臣欲自结于嬖昵之私,为保位之谋,迎意媚合,不以正,公力言之,以为公议不允,忤上旨。奸谀之徒恶其害己,相与协力挤之于陷阱之中,又下石焉,皆是也。公之章留中不下,乃伪为之,加以诋诬不实之语(如取他人之子而杀其母之类。),流布中外,欲天下闻之,真若有罪者,其为谋深矣。虽有端人正士,无敢为公辩明者。公既殁迨今二十馀年,昔之奸朋凋丧略尽,而正论行焉,真伪是非始有在矣。绍兴三年,其子柄集公之奏议一编,属余为叙。余于公非一朝燕游之好也,知公为尤详,其事之本末皆余所亲闻见者,故详著之,以昭示来世,庶乎使小人知君子之为善,终不可诬也。公之将亡,余适还自京师,闻公疾革,未及弛担即驰往省之,见其薾然仅存馀息,然语不及私,犹以国事为问。盖其平生以天下之重为己任,至垂绝而不忘也。每追念及之,怆然不能释。呜呼,世道凋丧久矣,不复有斯人也!
杨希旦文集序 宋 · 杨时
先生讳某,字希旦,延平将乐人也。自少以文行知名,累举不第,抱负其器,退老于家,以诗书自娱。其为人敦朴夷易,不事表襮,睟然有长者之风,乡党称其行焉。先生既没逾十年,其子循道始集其遗文数百篇,属予为序。予告之曰:士以一言轻重,足以信今传后,惟有德者能之,予何敢当?然幼尝得侍先生閒燕,其善言懿行,固已饫闻习见之矣。俯仰十馀年间,先生之交游亲友凋丧略尽,能知先生所为者渐不可得,则予之素所闻见者犹当称述显扬之,使后进者与闻焉,况其遗文焉?予虽不肖,其何敢辞!先生诗文清切平易,不以雕琢为工,览之者亦足想见其风度云。
谢君咏史诗序 宋 · 杨时
君子积学积文,稽诸前言往行,参以古今之变,非徒侈闻见而已,将以畜德而广业也。昔在尧舜之为君,禹稷皋陶之为臣,相与都俞庙堂之上,共熙帝载,亦惟稽古耳,况其下者乎?然自汉魏而来,更五代之季,述史者皆有善善恶恶之意,然而论不诡于圣人者无几矣。士之欲稽古者,将安取正乎?扬子曰:「好书而不要之仲尼,书肆也」。信哉是言!古之人度在身,操之以验物,则审矣;镜在心,故物来而照之,妍媸无逃焉。夫不知明善以诚身,而欲以一言订古人之是非,未有能者也。娄川居士谢君,一日走仆致书,踵吾门,以其所著《咏史诗》合二编属予为序。予闻谢君积十年之勤,穷探博取而成此诗,其用力多矣。夫自溷于闾阎阡陌之中,与编户齐民为伍,乃独超然远览,究知前世兴衰治乱,贤人哲士之终始,与世之老师宿儒并驱争先,岂易得哉!故予喜其为人,而乐为之道也。其诗词尤丽可观,与夫是非褒贬,览者当自有得也。
田曹吴公文集序 宋 · 杨时
吾郡审律先生集录其先君遗文数百篇,以书属予为序。田曹吾不及见其人,因得诵其诗,论其世,稽其行事,得其所以修之身、刑之家、施诸有政者为详焉,而后益知嘉祐、治平之间泽之入人深矣。当是时,学士大夫达而位乎朝,则著之事业,光明硕大,追配前哲。其不显而在下,则载之空文,犹足以私淑诸人,如公之徒是也。孟子曰:「王者之迹熄而诗亡,诗亡然后《春秋》作」。诗之存亡关时之盛衰,岂不信矣哉!公之仕不充其志,而用不究其才,故未老而归。其平居暇日有动于中而形诸外者,一见于诗。其偶俪应用之文,亦皆有典则。其辞直而文,质而不俚,优游自适,有高人逸士之气,故其流风馀韵,足以遗其子孙,化其乡人,皆可见也。今其子弟之贤者多隐德不求闻达,而足以文行知名朝廷者二人焉,审律其一也。审律名仪,去年以遗逸被召,相君说之,除大成府,审验音律。已而非其好也,浩然有归志,盖有公之遗风也。公之诗文足以自表于世,无待于余言。至其所以遗子孙者,世或未之知也。故详著之,使夫乐道人之善者与闻焉。公姓吴,讳辅,字鼎臣。
冰华先生文集序 宋 · 杨时
冰华先生钱公讳世雄,字济明,常州晋陵人也。公年十六七时,其诗已为名流所称。比壮,游东坡苏公之门。与之方轨并驰者皆一时豪英,而东坡独称其「探道著书,云升川增」,则其推与之意至矣。然公以是取重于世,亦以是得罪于权要,废之终身,卒以穷死。公初在平江,虽为郡贰,而政实在公出,老奸巨猾屏气惕息,摧伏不敢逞,而善良有所怙。已而为有力者所困,不得尽其所欲为者,士论至今惜之,而邦人之思愈久而不能忘也。公虽退休,益自刻厉,日以诗书自娱,无穷愁怼憾之气。遇事感发,一见于诗,故其文于诗为多。公既没,其子诩集其遗文,属予为序。余窃谓东坡文妙天下,为时儒宗,士有得其一言者皆足以名世,况知之之深乎?则公之文固世所愿见,不待余言而传也。然公之平生交游执友凋丧略尽,晚学后进无能知公者,故余不辞而为之,因以著其出处之大略云。
王卿送行诗序 宋 · 杨时
皇祐二年,光禄卿赠太尉王公谢事南归,在庭公卿大夫设祖道供帐都门外,车数百辆,自祁公而下六十有六人,各赋诗以记其行。是行也,蝉蜕嚣尘之中,而高蹈物表,与世之酣豢利禄而不知止者相去远矣。昔二疏辞位而去,都门供帐之盛则有之,至若公卿大夫播之声诗,垂耀无穷,盖未有之也,则公之归,荣于二疏,有光矣。然余窃怪庆历、皇祐间君臣一心,收揽豪英,如建厦然,大而为栋梁,细而为欂栌扂楔,无不尽其材者。究观六十有六人,登金门、上玉堂、进居宰辅者殆不可胜数,公以清名重德为时望所属,而位止列卿,高才远识,独不究其用,士论所以重惜之也。昔公之子通奉公尝编集诸公送行诗为上下二卷,欲镂板以传,未及而没。今其孙大夫始克成先志,不远数千里以书属予为序。夫成德之后,苟非子孙世有人焉,而能显扬无穷之闻者,未之有也。余以晚学后进,虽不登公之门与闻謦欬之馀音,然得诸公之诗玩味之,亦足想见其风度矣。昔韩退之以文名擅天下,犹以词列三王之次为荣耀,余何人哉,乃获载名诸公之间,故承命不辞,勉为之书。
跋司马温公帖 宋 · 杨时
元丰末,神考登遐,文正温公奔讣至京师,都人拥马首环聚,而观者填溢衢巷,愿公之留者万口一辞。方朝廷承积弊之后,正更化愿治之时。太母以公宿望,擢贰左省,慰安中外之心,其寄委不轻矣。公以身任其责,一夫不获,时予之辜,盖公之素志也。天下大器,不可易为之,故虽正位台鼎,不以为荣,而以为惧。然卒能于期月之间,政令不出房闼,而海内丕变,虽惧于前而垂名于后,其为荣也远矣。今观其手泽,犹想见风彩,披玩久之,不能释手,因附其说于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