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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驾出祈雨劄子 北宋 · 郑獬
臣窃以首冬已来,久愆雨泽,旱气相薄,屡发火灾,乘此春温,恐生疠气。
虽陛下焦心引咎,夙夜祗惧;
天地四方,靡神不祷;
霈发德音,解释累囚。
肸蚃无应,未见嘉泽,下民狼顾,实亦不宁。
臣欲望陛下暂饬銮驾,近幸神祠,躬自虔祈,以表诚至,必有美證,期于旦夕。
况陛下宅忧逾年,不出禁闼,京都士民,想望天表。
俾之一闻清跸,瞻见威颜,民心感悦,天意自解,甘霈之来,或可符应。
臣不胜拳拳。
上英宗乞绝缪恩(嘉祐八年七月) 北宋 · 郑獬
昔真宗初即位,有事于南郊,旧例群臣皆得迁职,而真宗以为侥倖太甚,遂命止加勋阶。
真宗已常革滥赏于南郊之初,则陛下亦宜绝缪恩于登极之后也。
上英宗言勿须再行登极恩(嘉祐八年) 北宋 · 郑獬
天子初即位,郡国驰表称贺,例官其人,此出五代馀习,因仍未改。
今庶官猥众,充溢铨曹。
况前日群臣进官,已布维新之泽,不须复行此恩,以开侥倖。
驳范亦颜濮议 北宋 · 郑獬
臣伏知梁泉县令范亦颜者上书,欲扳前议,追尊濮安懿王。
士大夫得其书而读之,莫不怪骇而痛疾之,臣可无言乎!
亦颜谓谈者言英宗皇帝不五年升天,衅在安懿王称尊,此仁宗之神灵谴之也。
谈者未尝有此语,特出于亦颜私意。
其谤诬先皇帝以及仁宗,大逆不道,于法不赦。
司马光为中丞,自以才选;
吕诲等复迁,缘于赦令。
亦颜乃谓陛下挈维议者以暴扬先帝之过而自取美名,缺于子道,虽羲皇不可以补完。
亦颜既谤诬先皇帝以及仁宗,又毁陛下以不孝,其可胜诛哉?
亦颜谓「天子得议礼者,岂谓天子不计曲直,便可制礼乎?
是亦中文理而已。
以尧舜之圣,犹曰稽古,不闻率私意而为礼也」。
其言舜、禹之郊,汤、武之追王,成王赐鲁以天子礼乐,牵合谬戾,非与尊濮安懿王之事相类。
孔子之贬鲁雉门两观、宗庙丹楹,不独斥郊禘也,奚高郢之不知经!
亦颜欲尊濮安懿王为濮安懿皇帝,以明非天下之帝,则大宋已帝天下,又安有濮国之帝乎?
凡亦颜云云,皆变皂为白,真伪易言,背祖宗之本统,破圣王之大法。
孔子称「言伪而辩者」,其亦颜也哉!
臣闻曩日之议也,独欧阳修唱其端,大臣连附之,其下引脰而阴相和者又数人。
于时号之于朝廷,则朝廷之臣以为非;
号之于衢路,则衢路之民以为非;
号之于国邑,则国邑之人以为非。
至于海隅虫兽草木,如其能言,亦必以为非矣。
赖忠荩之臣,心不外顾,叠章累疏,力抗奸言,于是大本正而天下之论息,天下始洒然以为朝廷之清明矣。
今亦颜又欲遂前议,再惑乱朝廷,臣虽知陛下必不信,然其端已唱矣,不可不剿绝之。
先帝之初,得修言亦不敢颛听,故俾近臣议,议者为不可,于是辍止之,是先帝未尝过举也。
设以为过而辍止之,是成汤之美行也,乌足为说哉!
亦颜乃欲饰非于先帝,致过于陛下,阿附于宰相,眩乱于愚俗。
臣闻造作奸言、破律乱常者必诛,请付有司,以治其罪。
臣不胜愤懑。
救祖无择疏(1069年) 北宋 · 郑獬
臣窃观汉有天下,习秦之弊,自宰相而下,有罪皆系之狱。
文帝时贾生叹惜而言之,自后文帝养臣下有节。
本朝优宠近臣,虽有罪而就狱者亦鲜。
近时如孙沔、吕溱,亦止于削官,未尝就狱。
今龙图阁学士、谏大夫祖无择,因御史言治杭州时事,诏令就秀州狱。
臣尝见制狱中文移及所出左證之人,问之颇知其大概。
无择之所犯,大者止以娼人薛希涛及屯田员外郎中任浩等请铸钟事。
臣熟究希涛事,皆云无之,證左甚明。
就使有此,朝廷不容,不过重削官而已。
请托铸钟事,无择亦不知任浩等受赂。
其馀请射屋地、给卖祠部及酒历、予富民钱出息以助公帑、造介亭等事,此皆前后知杭州者常为之。
孙沔时人请地至多,或连山林以予之,造中和堂双门,号为雄特,梅挚造有美堂,蔡襄造恺悌堂,沈遘率民造南塔,土木之费,岂特一介亭比?
卖祠部取赢钱以资寒士,此处处皆然,给酒历至今犹有请者。
至于称鲁祐受赂至万馀缗,臣见转运司榜通衢,募人告祐事,卒无告者,惟造书厨不还十数缗而已,不闻纳赂者至万馀缗。
无择所犯盖如此,若陛下用御史言,小则黜官,大则废为民皆可也。
乃令数千里冒寒雪,驰驿就狱。
无择官为谏大夫,职为龙图阁学士,兼一路钤辖,可谓贵臣矣。
一日猝就狱,与累囚骈头辩讯问供答,昼夜不得休息。
亦尝卧病,不许养疾。
至今五六十日,狱犹未决。
如闻至京师追其家人以为證验,无择孤老一身,既无正室,又无子弟,室家之内,止有数婢,委之京师。
今若被追而来,则是破其家矣。
罪不至诛而破其一家,其如公议何?
无择之未就狱,客寄僧舍,随行惟一仆一指使。
家又素贫,资用罄竭,常将银唾壶一只质钱,秀民畏恐,皆不敢留质,日就僧寺假贷数百钱以供朝夕。
或有怜者为之具馔,狱囚见之,皆为号泣,士大夫及庶民闻之,亦为感恸涕下。
杭民相率或就浮图设斋以祈福祥,亦尝诣臣投诉,臣已具事状驰奏。
诚使无择有大恶,虽在累系笞掠,亦天下所共嫉。
然其所坐不至于此,所以人心未能厌伏。
贾谊有言:人主之尊如堂,群臣如陛,众庶如地。
堂高则难攀,卑则易陵。
今无择僇辱,陛廉隳矣,陛下得不念易陵之渐乎?
今制狱所以稽留者,以无择所坐与言者不同,故翻覆根究,吹毛不已,务欲合御史之言。
鞭笞之下,何求而不得?
实恐狱成,有锻炼之失,非所以尽狱情者也。
臣欲乞圣慈特赐省察,出无择,令在外供答。
无择屈辱既久,岂有拒抗,惟恐不早得罪去尔。
至其成按,陛下据其所犯,虽重黜之,无择何辞?
如此则处无择亦有礼矣。
无择无子孙,无强有力弟侄,身在槛阱,不见天日,谁肯为言者!
臣不惟痛伤无择一身之辱,而实念陛廉之废,非所以尊朝廷、厉臣下、示众庶也,岂敢诬罔陛下,私为无择营救?
干冒旒戾,无任激切俟罪。
〔附录〕救祖无择疏(熙宁三年) 北宋 · 郑獬
臣过秀州,见赤地千里,蝗蝻蔽天,私怪其故。
已而见就逮者累累,道路不绝,问之皆坐无择事追證也。
无择官谏议大夫,职龙图阁学士,乃以坐法就逮,臣不为无择惜,而为圣朝惜也。
按无择与官妓薛希涛通,然闻希涛榜笞至死,事卒无实。
至于给致仕官张先酒醋历子及治亭榭不支瓦木价钱,则皆州郡常事。
且今参政王安石前知江宁,蔡襄前知福州,皆尝缮营矣,岂尽出于家财?
若所坐止此,则愿少宽其狱,或更他罪,则臣请从坐。
按:本篇虽为节文,然内容文句,颇与前文有异,故附录于此。
论西夏事宜状 北宋 · 郑獬
臣近获赐对,条列西羌状,陛下不以臣愚陋,垂屈天意,容其妄论。
至于还绥州,赦杨定,陛下虽以臣言为是,然窃观圣语踌躇而不尽,似有隐计,不欲暴于外者。
臣退而惑之,岂有执议之臣趋时窥利,将有所邀乎?
盖边隙之萌,其曲不在彼,是以谅祚敢肆其祸心,诱杨定而戮之。
自定之死,如朝廷能鞭挞四远之暴,则宜声钟鼓而伐之,何为忍愧至今,未能发一卒以问罪?
是不独无辞,其实力不足耳。
则疮痏之在边,犹未愈也。
今幸而谅祚死,稚子方在人股掌之间,酋豪相谋,惧未能固其国,故驰使以告,其礼甚顺,不失蕃臣之体。
陛下所宜照其肝胆而存抚之,既已纳其来,则不宜反有所邀,以怫其向义之心。
若责其杀杨定,必使割地乞盟,然后还其绥州而贷其颛杀之诛,如此则恐非帝王绥远之大略。
乘人之丧,欺其孤儿,因告哀之使,屈之以图利,敌人闻之,不有窥中国之浅深乎?
而议者乃用此为奇货,将以售宠市功,于己之小智则可,而岂不谬为国之大计哉!
方元昊之枭张,竭天下之力而距之,而竟不睹献庙之俘;
又册之以主号,啖之以金缯,乃得其归欸而盟。
不于此时摧其凶焰,以示威德之强,乃于孤儿之丧,谋其小利,是岂足称雄哉!
彼纵以零丁不支,惟天子之命是从,匍伏请盟,割横山之地归于我,我得之犹且不武。
况彼君臣尚能崛强于一方,万一如有不奉诏,则我又将奈何?
遂尔劫持其使而使之必从耶?
遂尔遣将练兵以讨其不恭耶?
是二者又非至理。
既无可奈何而复置之,则我无乃反屈。
与是无疾而自炙也,故不若不邀之为善。
诚能讲袭故事,立其幼子,明告之曰:「杀杨定者尔父也,罚不及嗣,我已赦之。
向之边臣擅城绥州,久欲归汝,以杨定之死故不可,今还汝」。
如此,则中国之恩威重于北敌,如泰山矣。
彼虽敌人,岂无啾唧蹢躅之感?
两疑之祸,由此可解。
夫释金石之成议,图圭黍之末利,亏损国家,非至计也。
朝廷如欲经营四裔,则今之羌雏孱孺,酋豪用事,必不能相下,方且有衅,因机制变,陛下少迟之,然非今日之事也。
臣自种谔结隙已来,以为朝廷之忧无大于此者,故晓夕讲劘,思有以弭其患,少报陛下收采之恩,所以每当机会,屡言之不已。
伏望陛下奋独见之明,攘斥邪议,一举而远人怀,遂安中国,岂不美欤!
前日诛种谔之机既以失之,遂有杨定之耻,则今日之议,不宜再失,恐有甚于杨定者矣。
臣之慺慺,不胜至愿。
国学谢解启 北宋 · 郑獬
猥被甄收,众为指议,慄然惊汗,浃于愧颜。
本朝浚古治源,树学教本,揭丕天之大律,震不世之休光。
玲珑人文,黼黻象类,蒸于和气则为庆云景星,发于和声则为黄钟大吕。
灿乎万俗,陶于一坯,孕周育商,扫唐薙汉,号为盛际,若无古初。
间仍诏于丘樊,率兴廉于郡国,劘毂四起,摄袂交趋。
英英朱鸾而来自南冈,濯濯白麟而游彼灵畤。
相望贤俊,并骑星辰。
殆此较能,盖寡中度。
嘈然如金石冥冥乙乙者,时有纯音;
蔚然如萧莱翘翘煌煌者,始为灵草。
去之太半,得此几希。
不其才难,兹乃公进。
以李广之才气,孰谓无双?
若杜牧之文章,止得第五。
况某者拙不晓事,技无他能,误释锄耰,猥诵《诗》《礼》,有一箪食则足以无饥,有一顷田则足以为养,乃希前烈,强窥名途,两瞻天子之清光,累玷有司之优等。
青冥一跌,尘埃十年。
予岂著于空言,天或降其大任。
老当益壮,未为穷人。
今不得侯,犹是故将,日期一战,取先诸公。
锐于敢为,实犯不韪。
兽既困而愈斗,禽曾伤而自惊。
巨鳌何知,固有灵山之在上;
骐骥已老,甘为驽马之争先。
尚赖恕明,过辱题品,引置上列,增激懦心。
自顾甚明,茍得为幸。
此盖伏遇某官长育材类,佐佑圣谟,掩所不能,阴与为地,援于稠众,俾预贡书。
炳炳乎烛之以虹蜺之辉,浩浩乎濯之以江汉之润。
踸然短步,企乎绝踪。
譬木之生,培之植之使乎茂;
如金之铸,镕之磨之期于成。
被赐厚深,铭心报塞。
劬劬之恳,罔知所戴。
谢及第启 北宋 · 郑獬
程能驶晷,交胜一时之功;
唱第明庭,独据众材之上。
拜恩书之优渥,佩赐服之光华。
宠数叠臻,震惶失措。
国家三灵拥祐,四圣重光,宪古抡贤,畅文陶俗,总兼四代之法,跨越两都之风。
首善于京,摩民以谊。
郡学县校,士举可以三物兴;
家塾党庠,人皆足以四科考。
用时为数岁之限,一日颁深诏之行。
由郡吏计偕,至省会集阅。
赴廷中千人而下,虽十仅去三;
举海内万计之中,而百不收一。
况复裒然选首,擢以伦魁。
岂徒角能否之间,实惟系休戚之大。
宜当间出士类,挺生世贤,副上意忠孝之求,慰众人名实之望。
如某者拙不晓事,才无他能,緤官组以世婴,亲士伦而幼勉。
鍊精心术,陶冶性真。
放不知求,常虞于舍路;
资非自得,举昧于逢原。
亦常沈冥乎六经,端悫乎百氏。
虽登高自下,仅止学山之丘;
犹口是胜非,不入向墙之户。
曩希仕进,浸就科条,幸缘劝驾之甚勤,始预品题之最末。
联国子倅,荐登揭板之书;
居方物先,两被充廷之贡。
顾惟羁蹇,分已弃捐;
复偶详延,益思奋起。
差名礼部,巍过考秀之门;
颁艺宸庭,还践尊贤之地。
天威下慑,文气内殚。
尽扬子之深湛,困枚生之敏疾。
固当引退,敢倖甄收?
何意召对中宸,倡先群隽,夬扬王庭之下,震虩稠人之中。
奏御千篇,盛逾于汉室;
论功一等,首议于酂侯。
夫何极陋之生,滥此独优之选?
积薪居上,虽亡用人之讥;
伛偻升高,已多指顶之笑。
循涯思越,溢量知盈。
此盖伏遇某官协畅帝猷,计安天步,尽中材而乐育,穷物色以访求,致此儇微,假之殊特。
敢不励修身检,畏远官瘝?
强鼯鼠之短能,奋鸣鸠之累翮。
言无己顾,公不家为。
庶尽愚衷,仰酬大造。
上知郡郎中启 北宋 · 郑獬
右,某伏念闻谊素高,趋尘独晚,猥缘署第,系此瘝官。
歉然向德之深,慨若临风之叹。
曾是冗堕,益缺裁修,窃自省心,日惟忍愧。
适南风之长养,自公食之逶迤,护以神明,纳之百福。
恭惟某官沈心善照,至数旁通,英英乎朱鸾之翔,翘翘乎灵芝之秀。
而自骞翔膴仕,震耀昌时,进兰省以飞荣,佩虎符而更治。
齐方五月,已报于治成;
汉用九卿,即期乎次补。
谨具状伸问尊候。
上交代赵资政启 北宋 · 郑獬
伏审恳辞政府,出镇侯藩,岂惟慰远俗之心,抑亦为儒林之幸。
恭惟某官为朝元老,实世宝臣,富皋陶弼谐之谋,守伊挚纯一之德。
进必顾义,孰知轩冕之为荣;
退以奉身,将与湖山而自乐。
露章得请,引绂遂行。
矧兹武林,旁连仁里,乡老携壶而属道,邑令负弩而前驱。
未违北阙之清光,已浃东吴之和气。
载惟顽植,久累洪钧,属承授节之初,复预交符之末。
新政必旧尹之告,甚愧于无知;
前失乃后事之师,庶资于改作。
望使旟之甚迩,履宾所之有期。
企悚欣愉,无任屏营。
贺驸马王太傅启 北宋 · 郑獬
伏承讲求世勋,尚以王姬之贵;
登荣贤德,宠之国伯之崇。
逖仰光华,伏深抃蹈。
某官才猷端亮,仪度严深,抱德美以和明,富文华而炳蔚。
载加帅钺,坐镇边防,行期简在之知,别御重荣之渥。
叠烦音贶,中切感诚。
贺机宜赵学士启 北宋 · 郑獬
伏审席宠明庭,校文内殿,伏惟庆慰。
某官饬躬以法,造道有原,繇文章以策荣,沈机筹而应变。
会课登最,剡荐文章,密简瑰材,延登近职。
惟丽正图书之府,乃天子礼乐之司,实资讲求,以备顾问。
宠光兹始,柄用有阶,驰庆牍以未遑,辱长笺而为贶。
祗怀谦厚,益用兢惶。
贺判寺蔡少卿启 北宋 · 郑獬
伏审宠进卿曹,任专理寺,哲人当选,庶狱倚成,伏惟庆慰。
某官才邵彊明,谋犹端直,主上方严于简注,宪章有赖于平反。
民在哀矜,用皋陶不仁者远;
刑惟钦恤,命甫侯训法于轻。
此足以厚德泽之风,仁生灵之命。
行期远奋,庶厌群情,愧驰庆之未遑,辱飞音之先至。
感铭之极,抃跃攸深。
贺定州知府滕侍郎启 北宋 · 郑獬
右某启:伏承超拜懋恩,就加宠秩,伏惟欢庆。
某官材周于物,术造其原,自更职于剧司,常有功于当世。
国家以中山重地,朔北大邦,襟带乎一方,节制乎诸将,自乃威名憺物,无复不庭,虽夫侍从急贤,顾谁宜代?
尚稽入辅之严召,特进二卿之极联,更俟肤功,以光柄用。
某雅深眷盼,喜有褒荣,嗟贺染之未遑,愧诲题之已及。
西行寖晚,北路早寒,伏觊保颐,少符依诵。
知荆南府谢启 北宋 · 郑獬
兹者恭被明纶,往谐南服。
淩跨江汉之远,回绕吴楚之冲。
已及夏交,获承官乏。
伏念某资性底滞,与时阔疏,误排翰墨之场,偶入英雄之彀。
观书藏室,尝接武于隽游;
视草紫垣,遂连祛于法从。
徒以早钟钜痛,奄失先畴,家贫因寄于皋桥,葬远未归于蜀郡。
况兹羸质,屡困沈疴,恐溘先于路尘,遂不克于大事。
刳心露奏,昧死请行,烦钧造之敷陈,获诏言之开可。
载惟南楚,古号王都,士风颇醇,民讼甚简,蛮獠安其巢穴,争竞息乎里闾。
幸日力之有馀,庶曩事之可毕。
兹盖伏遇某官翼宣孝治,斟酌化功,通物情之大原,遂人子之至愿,俾守荆渚,仍近故关。
三月有期,冀渐图于兆域;
九原可作,亦永荷于洪恩。
又知荆南府谢启 北宋 · 郑獬
露章车府,得请枫宸,佩南郡之左符,掩重湖之绝壤,殊多私便,实冒洪恩。
伏念某技无所长,材唯甚下,自直图书之府,即攀英俊之邦。
如仰高山,尝自惭于不及;
若游朝雾,顾为润以尤多。
属以先域未完,旅攒犹寄,援松林而洒血,指汉水以驰心,愿治便藩,俾图襄事。
遂领荆州之守,荣甚会稽之行。
缅惟故关,实居提部,事偕愿得,感与愧并。
伏遇某官登翼辰猷,将明国论,激相先之高义,推逮下之深仁。
曲致孤根,往谐要地,尽护一道,兼领百城。
奉以周旋,顾期年之可化;
得蒙馀惠,庶远日之可图。
谢知制诰启 北宋 · 郑獬
宠章不次,弱植无能,佩大赐以若惊,沸群言而可畏。
窃以古之诏令,主于文章,明如星斗之光,动若风霆之震。
于周则召公、吕侯之制作,继有训言;
于商则仲虺、傅说之谋谟,发为雅诰。
辞将事称,名与实偕。
故读《汤誓》则赫然见神武之奇勋,读《洛诰》则敛然识太平之伟迹。
溢于目而不惑,贯于耳而不疑,鼓舞四方,斡旋万类。
以至羸老扶杖而往听,盖思美化之将成;
悍卒挥涕而竦闻,即知大盗之易破。
宜得名世之杰,用掌代天之言。
片辞足以参造化之机,折简足以奔敌人之命。
不容幸位,以窃势荣。
如某者本出寒乡,误攀时俊,与世聱牙而不入,信己颛蒙而独行。
原宪甚贫,乐道久甘于藜藿;
冯公善败,收功仅得于桑榆。
遂缘科甲之优,获缀朝绅之末。
神经秘牒,窃窥东观之图书;
积粟流金,岂副大农之心计?
讫无补报,空废岁时。
值柱史之缺员,许螭阶之入侍。
惟能谨其日月,岂足断乎是非?
常执简以自惭,思投绂而引去。
忽趋严召,俾预试言。
禁鼓传呼而屡移,给笔停缀之不暇。
奏编莫入,俞旨朝行。
遂直紫垣,妄司纶诏。
锡之以组绶之服,副之以金鳞之章。
喜动亲堂,荣传里巷。
兹为峻选,实出殊恩。
岂无伏龙、雏凤之遗英,尚嗟于泥滞;
亦有金马、石渠之旧德,空老于策书。
环视蠢愚,坐生震慄。
此盖伏遇某官协心天縡,秉正国维,巨溟靡间于鲿鲨,零露不遗于萧艾。
提携末路,度越稠人。
一盼之荣,驽足可追于逸骥;
一言之重,蝇声遂掩于黄钟。
廓伟量以为容,坦公涂而与进。
致兹宠数,骤及柬求。
惟当毕力训辞,励心忠劲,少图求效,仰答大恩。
投卷书 北宋 · 郑獬
窃惟耕者不可一日而废耒耜,工者不可一日而废绳墨,士君子之道,岂可一日而废学哉?
然则耕者之不废耒耜,是必良于为耕,彼虽有百金之伎,不愿以耒耜易之,则终其身为耕而已矣。
工不废绳墨,是必良于为工,彼虽有百金之田,亦不愿以绳墨易之,则终其身为工而已矣。
士君子之道,贫贱必于学,富贵必于学,况以百金之间而遽然易哉!
是亦必终其身为学而已矣。
某既以治学进干于时,天子赐之上第,及其补吏来,亦不敢废所守。
读书、讲道,时就笔札,作为辞说,非其性然,盖犹耕者之耒耜、工者之绳墨,乃其职耳。
日月之间,遂盈巾衍,择其可录者,才得十轴。
既荐之于吾君,其可得以沈酣渐渍乎简策之间,而不治他能,以力学为专。
然其所作,意陋辞拙,索然无膏泽之容,譬夫菖蒲羊枣,其何足以备公鼎之正味,亦或有嗜之者耳。
伏觊原其用心而略其干浼之罪,不胜恐悚。
刘舍人敞书 北宋 · 郑獬
乃者某以进士较试于天子廷下,是时阁下以文章论议被选为考试官,得某之卷,独以为可冠群进士。
诸公或难之,而阁下争曰:「此文似皇甫湜,今朝廷用文取士,为朝廷得一皇甫湜,岂不善也」?
于是诸公不能夺而竟处为第一。
它日放榜,士大夫籍籍皆传,道阁下之语如此。
其始闻之,则愧曰:「在韩退之门下,用文章雄立于一世者,独李翱、皇甫湜、张籍耳。
然翱之文尚质而少工,湜之文务实而不肆,张籍歌行,乃胜于诗,至于它文不少见,计亦在歌诗下。
使之质而工,奇而肆,则退之作也。
如某者望退之之门不知几百千里,则安敢望似皇甫湜耶」?
既又自喜曰:「某学文举进士十馀年,而未尝有以文章期之者,又耻以编轴自鬻于贵人之门,意谓虽举世不见知则亦何病?
脱有一人能知之,则胜于举世之常人见誉。
今乃始遇阁下知之,其得不发平生之积愤而为快喜者哉」?
然而世之誉人者多矣,或以其礼卑而迹疏,谬为好辞以慰安之;
或私于附己,欺于人而过诧之;
或茍相谀悦而谩美之,此皆未足以为精赏而公言也。
至于某之见知于阁下,则方在糊名较试,杂然于群众之中。
阁下不知其谁何,直爱其文而遂称之,其不为精赏而公言者耶?
某也何足当之。
由补吏来,閒隙无事时亦颇窥今古之得失,著为辞说,今编成一轴,谨附于门下以献。
孔子曰:「今吾于人也,听其言而观其行」。
阁下既已知其言矣,愿徐观其所为而终始之,不胜幸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