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词
位置
作者
答吕伯恭 南宋 · 朱熹
前书所谕仁爱之说,甚善甚善。
但不知如何立言,可使学者有所向望,而施涵泳玩索之功,又无容易领略之弊耶?
因来喻及,幸甚幸甚。
刘博士志文得之幸甚,此类文字此间所已有者,旦夕录呈。
切告据此以访其所无,异时成得一书,亦学者之幸也。
近得毗陵周教授数篇《论语》,令儿子带去。
试一读之,以为与程门诸君子孰高孰下也,以一言语及为幸。
长沙此三两月不得书,邵武有《孟子》说,不知所疑云何。
预以见告,俟得本考之也。
然此等文字流传太早,为害不细。
昨见人抄得节目一两条,已颇有可疑处,不知全书复如何。
若《洙泗言仁》,则固多未合,当时亦不当便令尽版行也。
吾人安得数月相携于深山无人之境,共出其书,一商订之,以求至当之归乎?
更有数条,又具别纸,幸早垂教也。
答吕伯恭 南宋 · 朱熹
方作书欲附便,未行而兵子还,辱书至感。
又得窃闻比日秋清,孝履支福,至慰至慰。
熹贱迹且尔辞免,未报为挠。
不为已甚之戒,甚荷爱念(此非所以为高。)
但坐邀礼命,有所未安。
今且得力辞,冀蒙相舍。
若其不获,又别相度耳
钦夫得书,观其语意,亦似不以为可受也。
更望审思,复以见教,幸甚幸甚。
时位之戒,敢不敬承。
钦夫移书见戒一二事亦类此,顾恐偏蔽已甚,矫革为难,未知终能副朋友所期否耳。
今岁纷纷,盖为初不为备,率然整顿,故有此患。
近已预为嗣岁之备,亦自不至此也。
周教授《语解》诚如所喻,愚意其笃实似尹公,谨严过之而纯熟或不及也。
高明以此语为如何?
小儿无知,仰累鞭策,感愧深矣。
在家百计提督,但无奈其懒何。
今得严师畏友,先与击去此病,庶或可望其及人也。
又得叔度、叔昌书,儿子书中及回兵口说,荷其照属之意良厚,益深愧怍。
偶欲入城,临行冗甚,作此附便,馀俟后便也。
匆匆。
⑴ 若初意,则直欲力辞,虽使得罪,亦无所避也。
答吕伯恭 南宋 · 朱熹
人还,承答字,感慰之深。
比日秋高,伏惟孝履支福。
熹碌碌无足言者。
诲谕辞受之义,此亦方以为挠。
若如来教,虽可逆避将来之患,顾恐于今日义理未安耳。
幸更为思之,因书见告为望,恳恳。
儿子既蒙容受,感佩非常。
不知能应程课、入规矩否?
凡百更望矜念愚恳,痛赐鞭策,为幸之甚。
即不可教,亦告早以垂喻,即遣还,尤幸也。
横渠集刊行甚善,但不知用何处本?
若蜀中本,即所少文字尚多。
俟寄来看,或当补,即作别集也。
《说文》此亦无好本,因便已作书与刘子和言之矣。
钦夫近得书,寄《语解》数段,亦颇有未合处。
然比之向来,收敛悫实则已多矣。
言仁诸说录呈,渠别寄《仁说》来,比亦答之,并录去。
有未安处,幸指诲也。
因便致问,正远,节哀自重为请。
答吕伯恭 南宋 · 朱熹
仁说近再改定,比旧稍分明详密,已复录呈矣。
此说固太浅,少含蓄,然窃意此等名义,古人之教自其小学之时已有白直分明训说,而未有后世许多浅陋玄空、上下走作之弊,故其学者亦晓然知得如此名字但是如此道理,不可不著实践履。
所以圣门学者皆以求仁为务,盖皆已略晓其名义而求实造其地位也。
若似今人茫然理会不得,则其所汲汲以求者,乃其平生所不识之物,复何所向望爱说而知所以用其力邪?
故今日之言比之古人诚为浅露,然有所不得已者。
其实亦只是祖述伊川仁、性、爱、情之说,但剔得名义稍分,界分脉络有条理,免得学者枉费心神,胡乱揣摸,唤东作西尔。
若不实下恭敬存养、克己复礼之功,则此说虽精,亦与彼有何干涉耶?
故却谓此说正所以为学者向望之标准,而初未尝侵过学者用功地步。
明者试一思之,以为如何?
似不必深以为疑也。
自己功夫与语人之法固不同,然如此说,却似有王氏所论高明、中庸之弊也。
须更究其曲折,略与彼说破乃佳。
答吕伯恭(1173年) 南宋 · 朱熹
昨日作书,欲附便行,今日忽得手示,获闻比日冬寒,孝履支福,既以感慰;
又得别纸诲谕之详,伏读再三,警发甚至,其为欣荷,又不自胜。
但所谓饱经历、真切磨者,不敢当耳。
区区已复详具求教,颙俟益论也。
辞免文字附沈尹专人,自七八月间去此,意其已到。
近托人致恳庙堂,求听所请,得报乃云文字未至,良以为疑。
得子澄书,乃其人更过何处取书,计今必已至矣。
当时若知其迂回如此,只发递去,自无浮沉也。
然部中行下建宁,又云已给批书,此须作熹状申部出给。
熹既不受,不知此文字是如何行遣?
都不可晓,亦不知此物今在何处。
杜门无事,乃有此挠。
闻是韩丈拈出,前此亦未知。
今既如此狼狈,却须得韩丈出手,大家收救,莫令到无收拾处,乃荷相念。
然又不欲作书,彼亦未必以为诚。
然不知可烦老兄因书一言所以不敢受之意非出矫伪,得自庙堂上辞免文字,特依所乞,再授元官,差监岳庙,便是一个出场也。
前日作书忘记及此,因问之及,复此忉忉,千万垂念也。
康节恐是打乖法门,非辞受之正。
伊川再受西监,止是叙复元官,还莅旧职,又可逡巡解去,即与今日事体全不相似,皆未敢援以自比。
钦夫书来,亦云岂可逆料后患而先汩所守之义,此语亦甚直截。
然渠却不曾为思量如何解免得脱,若只如此厮啀,恐非臣子所敢安也。
千万便为尽以此意达之韩丈,得早为解纷,幸甚幸甚。
夜作此书,不能它及。
答吕伯恭 南宋 · 朱熹
便中辱书教,感慰之深。
信后匆匆,已迫长至,伏惟感时追慕,何以为怀!
神相孝履,起处万福。
熹昨以叔母之葬走政和,往返月馀。
今适反舍,汩没无好况,它无足言者。
临行寓书,有所咨扣,想已闻彻。
得早报及为幸。
儿子极感教诲,不知近复如何?
正唯懒惰,不肯勤谨检饬,此为大患,计必有以变化之。
为文稍能入律否?
初欲岁下令略归,今思之,恐徒劳往返,不若且令留彼度岁。
既蒙矜念如此,当不异父兄之侧矣。
但久溷潘宅,不自安耳。
子澄一书,告为附便。
陆子寿闻其名甚久,恨未识之。
子澄云其议论颇宗无垢,不知今竟如何也。
学者用工不实之弊,诚如来诲。
不但学问,今凡一小事,才实理会,便自然见道理渐渐出来也。
近见建阳印一小册,名《精骑》云出于贤者之手,不知是否?
此书流传,恐误后生辈,读书愈不成片段也。
虽是学文,恐亦当就全篇中考其节目关键。
又诸家之格辙不同,左右采获,文势反戾,亦恐不能完粹耳。
因笔及之,本不足深论也。
因便禀此,草草。
答吕伯恭 南宋 · 朱熹
便中连辱手教,感慰亡喻。
即此岁除,伏惟感时追慕,神相纯孝,起居支福。
熹碌碌如昨,无所可言。
但恳辞既不得请,又被堂帖检坐近降行下。
然观立法之意,乃为有官职之事者设,与此避过恩、辞逸禄者初不相关。
已复注释此意,别作状回申矣。
亦得韩丈书,敦勉甚至。
却为合下见得此一边义理稍重,未能勇从。
万一果掇疑怒,亦无所避之也。
韩丈必已开府,前日临安人回,已附书致谢。
此便遽,又当除日百冗,不暇再作也。
儿子蒙教督甚至,举家感激不可言。
但所作大义似未入律,闻亦已令专治此业,甚善。
观其气质,似亦只做得举子学。
初尚恐其不成,今既蒙奖诱,不知上面更能进步否。
此亦必待其自肯,非他人所能彊也。
子澄去就从容,甚可喜。
昨闻周子充辞郡得请,今又睹此,益知辞受由人而不在于时。
岂彼能之而我不能哉?
若来喻所云亲切用工处,诚亦更当致力。
想相见必熟讲之矣。
范伯崇云归途亦欲请见,今皆已到未耶?
《渊源录》许为序引,甚善。
两处文字告更趣之。
《祭礼》已写纳汪丈处,托以转寄,不知何为至今未到?
然其间有节次修改处,俟旦夕别录呈求订正也。
所论克己之功,切中学者空言遥度之病。
然向来所论,且是大纲要识得仁之名义气味,令有下落耳,初不谓只用力于此,便可废置克己之功。
然亦不可便将克己功夫占过讲习地位也。
中间有一书论古人小学,已有如此训释一段甚详,幸更考之。
然克己之诲,则尤不敢不敬承也。
钦夫近得书,别寄《言仁录》来,修改得稍胜前本。
仁说亦用中间反覆之意改定矣。
闻其园池增辟,尽得江山之胜,书来相招。
属此踪迹未自由,又乡里饥俭,未敢轻诺之也。
王教授来,值熹入城,不得相见。
以老兄所称许如此,甚恨未及识之耳。
小本《易传》尚多误字,已令儿子具禀。
大本校雠不为不精,尚亦有阙误。
扫尘之喻信然,能喻使改之为幸。
闻又刻《春秋胡传》,更喻使精校为佳。
大抵须两人互雠乃审耳。
两人一诵一听看,如此一过,又易置之。
横渠集已毕未耶?
得本早以见寄,幸甚。
如此间程集,似亦可作小本流布。
盖版在官中,终是不能广也。
向议欲刊《说文》,不知韩丈有意否?
试扣其说,因赞成之为佳。
偶便附此,除日百冗,不能既所欲言。
惟千万节哀自爱,以振吾道为祝。
匆匆不宣。
答吕伯恭 南宋 · 朱熹
岁律更新,伏惟感时追慕,何以堪之!
神相孝思,体力支胜。
熹此粗如昨。
岁前附一书于城中寻便,不知达否?
纸尾所扣婺人番开《精义》事,不知如何?
此近传闻稍的,云是义乌人,说者以为移书禁止,亦有故事。
鄙意甚不欲为之,又以为此费用稍广,出于众力,今粗流行,而遽有此患,非独熹不便也。
试烦早为问故,以一言止之,渠必相听。
如其不然,即有一状,烦封至沈丈处,唯速为佳。
盖及其费用未多之时止之,则彼此无所伤耳。
熹亦欲作沈丈书,又以顷辞免未获,不欲数通都下书,只烦书中为道此意。
此举殊觉可笑,然为贫谋食,不免至此,意亦可谅也。
正远,万万节哀自重,馀已具前书矣。
便遽草草。
答吕伯恭 南宋 · 朱熹
自经新岁,未及上问,窃惟孝思有相,起处支福。
祥禫计亦不远,追慕想难为怀也。
熹屏居如昨,向来辞免,堂中竟用检会近降海行指挥行下,不免再具状恳辞矣。
梁公至此相见之后,始知前此请之由衷,亦为言于诸公。
今兹之请,其必遂矣。
此外无致力处,姑复任之,但惕息俟罪而已。
去冬了叔母葬事,又人事出入,迫岁方小定。
开正复扰扰,才得旬日休息,又以梁公遭忧,不免入城吊之,计又须旬日往返。
加以亲旧间死丧吊送,奔走不暇,乡民又已嗷嗷告饥,此皆不免劳心费力,殊觉胸次尘埃。
学业固无由进益,至于尤悔之积,亦有不暇点检者。
每一念之,如此纷纷,竟亦何益?
欲舍此以求讲论规诲之助而不可得,则亦怅然而已。
钦夫得书,相招为湘中之游,以此未能行。
然它亦有使人不欲前者。
至于老兄相去不远,亦无从相见,胸中所欲言者无穷。
偶有便行,临出不及拜书,道中作此寄家中,令付之。
匆匆,不及究所怀之一二。
若免丧之后,不免复为禄仕,能求一官南来否乎?
引领驰情,尚冀节哀自爱。
不宣。
答吕伯恭 南宋 · 朱熹
便还奉教,感慰之深。
即日春和,伏惟孝履支福。
已经祥祭,追慕何穷!
然俯就先王之制,诚有望于贤者。
熹再辞未报,惕息俟命,未知所以为计也。
承问,感感。
衢温文字幸早留意。
寄及横渠文集,此有一写本,比此增多数篇。
偶为朋友借去,俟取得寄呈,可作别集,以补此书之阙也。
所喻讲学克己之功,裒多益寡,政得恰好,此诚至论。
然此二事各是一件功夫,学者于此须是无所不用其极,然后足目俱到,无偏倚之患。
若如来喻,便有好仁不好学之蔽矣。
且《中庸》言学问思辩而后继以力行,程子于涵养进学亦两言之,皆未尝以此包彼而有所偏废也。
若曰讲习渐明,便当痛下克己功夫以践其实,使有以真知其意味之必然,不可只如此说过,则其言为无病矣。
昨答敬夫言仁说中,有一二段已说破此病。
近看吴才老《论语说》论子夏「吾必谓之学矣」一章,与子路「何必读书」之云,其弊皆至于废学,不若「行有馀力则以学文」,「就有道而正焉」,「可谓好学」之类,乃为圣人之言也,颇觉其言之有味。
不审高明以为何如?
因便附此,不尽所怀。
馀惟节抑馀哀,千万保重。
眷集伏惟均休。
子约已别奉书矣。
儿子久累教拊,举家愧荷,不可胜言。
更愿终赐,使随其资之高下有所成就,幸甚,固不敢大望之也。
子澄、伯崇到彼,所讲何事?
伯崇且还江西,尚未到里中也。
叔度寄得薛士龙行状,读之使人慨叹不已。
不知所著诸书尝见之否?
今有书吊其家,烦为致之。
欲求《中庸》、《大学》、《论语》说及《阴符《、》握奇》、《揲蓍》、《本政叙》凡七书,不审能为致之否?
此委却望不外。
答吕伯恭(1174年4月) 南宋 · 朱熹
前月末及此月初两附便拜状,不知达否?
府中转致近教,获闻比日春晚,尊候万福,感慰深矣。
熹屏居如昨,近出展墓,遂登庐山。
小庵在孤峰绝顶之侧,少留旬日。
举目云山,尽数百里,足以稍涤尘滞,它无足言也。
恳辞未报,若不将上,则不若不报之为愈。
今幸如此,且尔偷安耳。
示喻专心致志之功,警发昏惰,为幸甚矣。
但年来浸益多事,虽书策功夫,亦不能得相接续,此为可惧。
至于朋友,亦正自难得人。
大抵气习已偏而志力不彊,殊未有以慰人意者。
门墙之下,渠亦有其人乎?
诱接之道虽各不同,要是且令于平易明白处渐加功夫,时加警策而俟其自得,此为正法耳。
《弟子职》、《女戒》二书,以温公《家仪》系之,尤溪欲刻未及,而漕司取去。
今已成书,纳去各一本。
初欲遍寄朋旧,今本已尽,所存只此矣。
如可付书肆摹刻,以广其传,亦深有补于世教。
或更得数语题其后,尤幸也。
《外书》、《渊源》二书颇有绪否?
幸早留意。
儿子荷教诲,举家感刻。
昨深虑其经义疏阔,今得略有条理,甚幸甚幸。
新茶三十夸,谩到左右。
因便附此,草草不宣。
答吕伯恭 南宋 · 朱熹
昨已具前幅,而便信差池,便中又辱况书,慰感亡量。
闻携书入山水胜处,想讲学之馀,日有佳趣。
小儿亦得从行,荷意爱厚矣,感刻何敢忘也。
所论吴才老说经之意,切中其病。
然在今日平心观之,却自是好语也。
《学记》「深造自得」之语,初亦觉其过,欲改之,则已刻石不及矣。
以此知人心至灵,只自家不稳处,便须有人点检也。
李习之在唐人特然知《中庸》之为至,亦不可多得。
然其所论实本佛老之说,故特于序文发之。
盖不遗其善,而抑扬之间,亦不为无意,似不可谓不足而略之也。
「哀公问政」以下数章,本同时答问之言,而子思删取其要,以发明传授之意,鄙意正谓如此。
旧来未读《家语》,尝疑数章文意相属,而未有以證之。
及读《家语》,乃知所疑不缪耳。
「天斯昭昭之多」以下四条譬谕,似以天地为积而至于大者,文意颇觉有碍。
不知当如何说?
幸见教。
他所欲请者甚众,临书匆匆忘之。
顾未有面论之日,兹为恨恨耳。
答吕伯恭 南宋 · 朱熹
子约惠书,已奉报矣,不知何故如此犹豫前却?
此不诚不敬之本,于进道中正是莫大之病,须痛加治疗。
熹书中已极言之,想从容之际,亦必有以警之也。
吴晦叔来奔其母之丧,今日方见之,能道钦夫病状。
亦得钦夫书,今已复常矣。
晦叔亦多病癯瘁也。
人各有偏,非见彻克尽,所不能免,此诚至论,佩服不敢忘也。
小儿无知,荷教诲之意甚厚。
异时稍识去就,不知何以为报也。
但久扰叔度兄弟,甚不自安。
又闻浙东艰食,恐向后道路难行,今专此人去,恐可遣归,即从韩丈借人送归。
或尚可少留,即亦唯长者之命,归来却无读书处也。
熹书中已详禀韩丈矣,其去住迟速,却在裁度也。
《大学》、《中庸》墨刻各二本,子鱼五十尾,并以伴书,幸留之。
它委勿外。
熹再拜上问。
答吕伯恭 南宋 · 朱熹
熹僭易拜问,台眷伏惟上下均安。
子约贤友不及奉状,前书所讲,必有定论,因来幸示及。
儿子久累诲督,春来不得书,不知为学复如何?
向令请问选录古文之意,不知曾语之否?
此间与时文皆已刊行,于鄙意殊未安也。
近年文字奸巧之弊熟矣,正当以浑厚朴素矫之,不当崇长此等,推波以助澜也。
明者以为如何?
尤川新学二刻,令儿子持纳求教,幸为一观。
记文之谬,千万指示也。
答吕伯恭 南宋 · 朱熹
便中连三辱书,感慰无量。
即日庚伏酷暑,伏惟礼制有终,永慕何已!
神相尊候,动止万福。
熹杜门如昨,辞免不遂,今日已拜命矣。
屡烦惇劝,愧荷之深。
前日得王漕书,亦具道盛意也。
三釜之乐,永负初心。
方此感怆,忽又闻一表兄之丧,明日当复奔赴,亟遣此人唤小儿还家,草草布此,未暇它及。
此儿久荷教育,举家感德无穷。
今迫试期,幸听其归。
异时复遣卒业,终以累高明也。
已有书恳韩丈借人,更告借以一言,得早还家为幸。
承从人尝至三衢,汪丈必甚款,所论何事?
因书及之。
熹辞免已决,秋冬间无事,或可出入。
甚思承教,但未敢预期耳。
正唯以时进德自重为祷,不宣。
熹顿首再拜上状。
闻怀玉山水甚胜,若会于彼,道里均矣,如何?
答吕伯恭 南宋 · 朱熹
儿子归,承手书之贶,感慰良深。
秋气渐凉,伏惟尊候万福。
熹昨以事一至城中,还家诸况如昨,盖无足言者。
怀玉之约迟以明年,无所不可。
但儿子说车马自会稽遂如天台雁荡,不审亦可留此胜概,以俟来春相与俱行否?
若尔,则不必登怀玉,只自此径走婺女,相就而行也。
儿子归来,不惟课业胜前,至于情性作为,亦比往时小异,信乎亲炙薰陶之效,举家感德,不可名言。
但惜乎其气质本凡,又无意于大受,不足以希升堂之列耳。
还日又蒙借人津遣,尤以惧荷。
但归来衮衮,俗务汩没,不得如临行所戒。
次第场屋得失,初非所期,亦复任之耳。
损减收敛之喻,真实切当,谨铭坐右,不敢忘也。
汪丈进德不倦,后学幸甚。
但其所辨《石林燕语》颇留意于仪章器数之间,此曾子所谓「则有司存」者,岂其馀力之及此耶?
专意于此,则亦非区区所敢知者矣。
长沙频得书,地远,难得相见。
此公疏快,书中不敢尽言,心之所忧,亦微词以见。
晦叔归,因托寄怀,想其亦乐闻之。
但事有日生者,须推类以通之,则告者不费而闻者有深益耳。
《中庸章句》一本上纳,此是草本,幸勿示人。
更有详说一书,字多未暇,馀俟后便寄去。
有未安者,一一条示为幸。
《大学章句》并往,亦有详说,后便寄也。
「此谓知之至也」一句,为五章阙文之馀简无疑。
更告详之,系于经文之下,却无说也。
《渊源》、《外书》皆如所喻,但亦须目下不住寻访,乃有成书之日耳。
别纸所论,更俟参订奉报。
叔度此人已留数日,不欲久稽之,且附此书遣还也。
未即承教,驰想亡穷。
惟千万为道自爱。
答吕伯恭 南宋 · 朱熹
昨自叔度人还之后,一向不得奉问,岂胜向仰!
比日冬温,伏惟味道有相,尊候万福。
熹杜门如昔,无足言者。
昨附去《中庸》、《大学》等书如何?
未相见间,便中得条示所未安者,幸幸。
近稍得暇,整顿得《通鉴》数卷,颇可观。
欲寄,未有别本,俟来春持去求是正也。
闻老兄亦为此功夫,不知规摹次第如何?
此间颇苦难得人商量,正唯条例体式亦自难得合宜也。
如温公旧例,年号皆以后改者为正,此殊未安。
如汉建安二十五年之初,汉尚未亡,今便作魏黄初元年,夺汉太速,与魏太遽,大非《春秋》存陈之意,恐不可以为法。
此类尚一二条,不知前贤之意果如何尔。
所欲言者甚众,此便又遽,不及究一二。
春初即治温、台之行,承教且不远矣。
向寒,伏冀为道自爱,不宣。
十月十四日,熹顿首再拜上状。
熹僭易再拜上问,眷集伏惟均庆。
子约贤友不及拜书,儿辈附拜问礼。
大儿本即遣去席下,又一动亦费力,来春当自携行
但恐又难去叔度处,不知当置何许也。
前书所扣一二事,因便告早及之,欲为之备。
贫家办事为难,须及早料理也。
此书附建阳范泽民解元,渠去赴省,云欲便道请见。
其人老成,孝友诚悫,朋辈间所难得。
然苦贫,此行甚费力。
或有可接手处,得与垂念,幸甚幸甚。
此委不外。
熹僭易拜问。
韩丈政成,想多暇日相见。
便遽,不敢草草为书,语次告略及之,幸甚幸甚。
熹拜恳。
答吕伯恭 南宋 · 朱熹
近以书附建阳范泽民秀才,计已次第闻达。
人至,伏奉手诲,窃审比日冬寒,尊候万福,感慰之剧。
功衰之戚,不易为怀,痁疾想一向平复久矣。
杜门进学,所造想日深。
所谓凝聚收敛是大题目,此不易之论,乃功夫根本。
至谓察助长之失,乃其间节宣之宜耳,此语却恐未尽。
盖平论之,则「有事」、「勿正」、「勿忘」、「勿助」自是四事,不应偏察其一。
若偏论之,则「助」者已是用意太过之病,若又以「察」随之,窃恐转见纷扰。
此须更审之,恐或立辞之病耳。
《中庸》解固不能无谬误,更望细加考订,来春面叩,以尽鄙怀也。
叔度云欲传录,此非所爱者。
况在同志,何所不可?
但恐未成之书,若缘此流布,不能不误人耳。
已书恳其且俟相见商榷之后,度可传则传之,亦未为晚也。
聘礼谨如所戒,来春到彼,便可先毕此礼。
但叔度书云,其令女方年十三岁,此则与始者所闻不同。
此儿长大,鄙意欲早为授室。
如温公之仪,则来岁已可为婚。
此并候到彼面议。
来日欲为次子纳妇,入夜百冗,草草修报,目昏不成字。
承教不远,预以自幸。
未间,更冀以时珍重。
答吕伯恭 南宋 · 朱熹
自冬来五被诲示,出入多故,复苦少便,都不得奉报,岂胜愧仰!
昨闻幼弟之丧,复遭功衰之惨,伏惟悲痛何以堪处!
而营治襄事,亦不能不劳神观,区区尤剧驰情。
比日岁穷,伏惟尊候万福。
熹碌碌粗安,无足言。
但叔京自冬初与邵武朋友三两人来寒泉,相处旬日,既归即病。
十一月末间,手书来告诀,得之惊骇,即走省,至则已不起数日矣。
朋友间如此公者不易得,极可伤痛。
然其病中极了了,语不及私,所以教子弟者,语皆可记。
所与熹书并令致意诸朋友,今录去一通。
度其意于当世之虑不无望于伯恭,当亦为怆然也。
然不必以示它人为幸。
熹开正当复往,为料理葬。
比来甚觉衰惫,不堪奔走,然不得不为一行也。
儿子蒙收教,极感矜念。
更望痛加鞭策,千万幸甚。
昨所献疑,本末倒置之病,明者已先悟其失。
不知近来所以开导之际,其先后次第复如何?
因来见告为幸。
机仲、扩之来,皆未相见。
扩之过此日,熹往邵武未归,但留书云老兄有所见教一二事,甚恨未得闻也。
其间略说《遗书》不须删定,与来书似不相照,不知果如何。
然渠开正须复来此,当细扣之,便中亦望批喻也。
渠托于县宰之馆,诚似未便,闻老兄亦尝警告之。
并俟其来,细与商榷,令去请教也。
修定《书》说甚善,得并程书、《诗外传》等节次见寄,甚幸。
前书托求《本政书》,续添图子、《论事录》等,望留意。
近桂林寄《本政书》后,更有一二种文字,已属其别寄老兄处,或可并补足,成一家之书也。
钦夫书来,及其为政之意甚美。
令作修舜庙碑文,题目不小,勉彊成之,不及求教为恨。
今亦未暇录呈,它时当见之耳。
闻更欲修尧庙,此其势必当属笔于老兄也。
熹近读《易》,觉有味。
又欲修《吕氏乡约》、《乡仪》,及约冠昏丧祭之仪,削去书过行罚之类,为贫富可通行者。
苦多出入,不能就。
又恨地远,无由质正。
然旦夕草定,亦当寄呈,俟可否然后改行也。
所惧自修不力,无以率人,然果能行之,彼此交警,亦不为无助耳。
季通昨欲出浙,竟不能行。
今复欲谋之,亦未定。
旦夕相见,当致盛意。
应仲书亦未有报也。
今日岁除,乡人有告行者,草草附此,未究所怀。
愿言为道自重,以对大来之亨,区区至望,不宣。
熹顿首再拜。
答吕伯恭 南宋 · 朱熹
昨承枉过,得两月之款,警诲之深,感发多矣。
别去匆匆两月,向仰不少忘。
便中奉告,承已税驾,欣慰之剧。
信后秋气已清,伏惟尊候万福。
熹还家数日,始登庐山之顶,清旷非复人境。
但过清难久居耳。
至彼,与季通方议丹丘之行,忽得来教,为之惘然。
却悔前日不且挽留,或更自鹅湖追逐入怀玉深山,坐数日也。
损约收敛,此正区区所当从事。
日前外事有不得已而应者,自承警诲,什损四五矣。
自此向里渐渐整治,庶几寡过。
但恐密切处,不似外事易谢绝也。
《纲目》草稿略具,俟写校净本毕,即且休歇数月。
向后但小作功程,即亦不至劳心也。
向来之病,非书累人,乃贪躁内发而然。
今当就此与作节度,庶几小瘳耳。
汪丈文字,已写寄之矣。
韩丈近得书,问「清议」二字所出何书,殊不省记,但忆刘元城语耳。
因书告见教。
唐装之说,此亦多知其误紊官制,此欲救其小而不知其□于大者之过也。
专人奉问,未究所怀,惟千万为道自重,不宣。
熹顿首再拜上状。
别纸诲示,开发良多。
太伯、夷、齐事,鄙见偶亦如此也。
复有少反复,更望垂诲。
已作书,又得府中寄来七月九日所惠书,为慰尤深。
但所谓前两惠书者,其一未到,不知附何人?
可究问也。
数日来,蝉声益清,每听之,未尝不怀高风也。
熹又覆(《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三三。)
庐:宋闽、浙本作「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