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谏以太妃为太后疏(明道二年四月) 北宋 · 范仲淹
太后,母号也,未闻因保育而代立者。
今一太后崩,又立一太后,天下且疑陛下不可一日无母后之助矣!
陈八事疏(明道二年八月) 北宋 · 范仲淹
其一曰,祖宗时,江、淮馈运至少,而养六军又取天下。
今东南漕米岁六百万石,至于府库财帛,皆出于民,加之饥年,艰食如此。
愿下裁造务、后苑作坊、文思院、粮料院,取祖宗岁用之成数校之,则奢俭可见矣。
其二曰,爵不尚德则仁者远,赏不以功则劳臣怨。
国家太平垂三十年,暴歛未除,滥赏未革,近年赦宥既频,赏给复厚,聚于艰难,散于容易,国无远备,非社稷之福。
愿陛下无数赦,必欲肆赦推赏,求典礼而后行之,一则不坏于法,二则不伤于财。
且祖宗欲复幽蓟,故谨内藏,务先丰财,庶于行师之时不扰于下。
今横为隳费,或有急难,将何以济?
其三曰,天之生物有时,而国家用之无度,天下安得不困!
江、淮诸路,岁以馈粮,于租税之外,复又入籴,两浙一路七十万石,以东南数路计之,不下三二百万石,故虽丰年,谷价亦高,官已伤财,民且乏食。
至于造舟之费,并以正税折充。
又馈运兵夫,给受赏与,每岁又五七百万缗。
故郡国之民,率不暇给,商贾转徙,度岁无还,裨贩之人,淹迟失业,在京榷务,课程日削。
国家以馈运数广,谓之有备,然冗兵冗吏,游惰工作,充塞京都。
臣至淮南,道逢羸兵六人,自言三十人自潭州挽新船至无为军,在道逃死,止存六人,去湖南犹四千馀里,六人比还本州,尚未知全活。
乃知馈运之患,不止伤财,其害人如此!
今宜销冗兵,削冗吏,禁游惰,省工作,既省京师用度,然后减江、淮馈运,以租税上供之外,可罢高价入籴,则东南岁省官钱数百万缗,或上京实府库,或就在所给还商旅。
商旅通行,则榷货务入数渐广,国用不乏;
东南罢籴,则米价不起;
商人既通,则入中之法可以兼行矣。
其四曰,国家重兵悉在京师,而军食仰于度支,则所养之兵,不可不精也。
禁军代回,五十以上不任披带者,降为畿内及陈、许等处近下禁军。
一卒之费,岁不下百千,万人则百万缗矣。
七十岁乃放停,且人方五十之时,或有乡园骨肉怀土之情,犹乐旧里,及七十后,乡园改易,骨肉沦㓔,羸老者归复何托?
是未停之前,大蠹国用,既废之后,复伤物情。
咸平中拣乡兵,人无归望,号怨之声,动于四野。
祥符中选退冗兵,无归之人,大至失所。
此近事之鉴也。
请下殿前、马步军司,禁军选不堪披带者,与本乡州军别立就粮指挥,至彼有田园骨肉者,许之归农,则羸老之人,亦不至失所矣。
其五曰,沿边市马,岁几百万缗,罢之则绝戎人,行之则困中国。
然自古骑兵未必为利,开元、天宝间,牧马数十万匹,禄山为乱,王师败于函谷,曾何救焉?
且骑兵之费,钱粮、刍粟、衣缣之类,每一指挥,岁费数万缗。
其间老弱者尚艰于乘跨,况战斗乎?
然西北戎马,不可不收,既至京师,宜多鬻于民间,假其刍牧,或有边用,一呼可集。
又重税以禁江、淮小马,勿使至近里州军,则西北之马可行,外慰戎心,内为武备,且减刍秣以亿万计。
其六曰,江、淮发运司岁漕六百馀纲,省员殿侍,并以岁劳改班行。
若国家稍节用度,则可减纲运。
酬奖之人,其押汴纲岁改职者,欲止赏以缗钱。
诸州军都知兵马使岁满,敕摄长史、司马,如实廉干,须令知州、通判同罪保举,方与班行。
武臣荐子弟善弓马可任边防、明书算可干钱谷者,并令引见,试验其能否,若无取及年幼者,止与奉职、殿侍而已。
其七曰,百司流外,日以增冗。
崇文院、秘阁、龙图阁皆本朝所置,又有昭文馆、集贤院,各补书吏;
尚书省六官二十四司,加以九寺,又增三司;
礼部、太常寺典礼乐,又置礼仪院、太常礼院;
刑部、大理寺典刑法,又有审刑院。
假如常带文馆职事者,并以直崇文院及本院检讨、校理为名,其诸馆书吏,一归于崇文院而罢招置,三五年可去其半。
旧二百人者,今以一百人为额,其馀并移补诸司。
其八曰,真州建长芦寺,役兵之粮已四万斛;
栋宇像塑金碧之资又三十万缗。
施之于民,可以宽重歛;
施之于士,可以增厚禄;
施之于兵,可以拓旧疆矣。
自今愿常以土木之劳为戒。
上元五县盐钱事奏(明道二年十二月) 北宋 · 范仲淹
当司看详江宁府上元等五县主客户递年送纳丁口盐钱,即不曾请盐食用。
据本府分析及体问得,始属江南伪命之时,有通泰盐货给散,计口纳钱入官。
后来淮南通泰归属朝廷之后,江南自此无盐给散,所以百姓至今虚纳钱,并更折纳绵绢,未曾起请。
今江宁府有新旧逃亡七千三百,宣州五千五百,太平州四千四百。
缘江南东路诸邑租税甚多,地薄民贫,欲乞朝廷调度指挥江南东路:主户所纳税赋内丁口盐钱,以本处见卖盐价上纳,定升合数目,遂春更与米盐吃用。
随夏税送纳,一色见钱,更不折纳,不赐纳绢,可减去疾苦,招携逃亡。
所有客户名下盐钱,盖是浮浪之人,起移不定,每到春初,被乡司、里正、户长抄劄浮户,配纳盐钱,遂旋走移。
其客户盐钱不多,望朝廷特与除放。
按:《景定建康志》卷四○,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谏废郭后奏(明道二年十二月) 北宋 · 范仲淹
后者所以掌阴教而母万国,不宜以过失轻废之,且人孰无过?
陛下当谕后失,置之别馆,择嫔妃老者劝道之,俟其悔而复宫。
按:罗从彦《豫章文集》卷五《遵尧录》,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指陈时政奏(景祐三年) 北宋 · 范仲淹
汉成帝信张禹,不疑舅家,故有王莽之乱。
臣恐今日朝廷亦有张禹坏陛下家法,以大为小,以易为难,以未成为已成,以急务为闲务者,不可不早辨也。
答诏陈不宜出兵掩袭塞门寨奏(康定元年正月) 北宋 · 范仲淹
延州去塞门寨并无人烟,又行川路之中,一水屈曲,五七十处涉渡,恐伤兵士脚手。
周回又无旧日熟户,纵得此寨,其势孤绝,亦恐难为驻兵。
以此,不如训练兵士,候春煖可以涉水,或轻兵掩袭,或大军攻贼。
纵被弃去,自家兵士不致有损。
按:《范文正公年谱补遗》,明翻元天历本《范文正公集》附录。
乞兴修废寨奏(康定元年二月八日) 北宋 · 范仲淹
延州熟户见今饥饿,若春深无田可耕,别思作过,或虏劫汉户,北入横山,则延州东界大有忧事。
乞兴修废寨。
举何白权知解州勾当盐池事奏(康定元年六月十四日) 北宋 · 范仲淹
都官员外郎何白素有材力,今举权知解州勾当盐池事。
乞别选人知延州奏(康定元年八月) 北宋 · 范仲淹
体量延州西北被西贼破荡,兼知延州张存母年八十,寄泊他郡,人子之心,宜不获安。
伏乞别选人知延州;
如未选得间,即令臣知延州。
所贵依得约束,训练兵马。
任福等破白豹城奏(康定元年九月) 北宋 · 范仲淹
环庆路副都总管任福等破贼白豹城,烧庐舍、酒税务、仓、草场、伪李太尉衙,及破荡骨咩四十一族帐,兼烧死土埪中所藏蕃贼不知人数,又擒伪张团练及蕃官四人、麻魁七人,杀首领七人,获头级二百五十、马牛羊橐驼七千一百八十、器械三百三、印记六。
官军死者一人,伤者六十四人。
初,贼大领兵寇保安镇戎军,福等自庆州东路华池、凤川等镇声言巡边,召都巡检任政、寨主胡永锡、凤川监押刘世卿、淮安镇都监刘政、监押张立同议入界以牵制贼势。
九月十八日军行至柔远寨,犒设熟户蕃官,且戒以不得离席。
遂与诸将分布地分:以驻泊都监王怀正围白豹城西面,攻李太尉衙,守神林都路北;
洛都巡检范全围城东面,守金汤路;
柔远寨主谭嘉震、监押攻显围城北面,守叶市族路;
走马承受石全正围城南面;
驻泊都监武英入城;
任福押大阵居城南。
又遣别将部领所犒蕃官行马前。
自柔远至白豹七十里,夜漏未尽至城下,四面合击。
平明城破,纵蕃部、军人等大掠,焚其巢穴委聚方四十馀里。
是日晚还军。
乞勾还韩周张宗永量加恩泽奏(康定元年九月) 北宋 · 范仲淹
臣在延州,差韩周、张宗永赍送文字直到昊贼处,二人不期为臣所累,皆窜远方。
今虽奉圣旨,令臣募人入贼界,以何面目更可使人?
伏乞勾还韩周、张宗永,量加恩泽。
陕西奏荐官员乞催发赴任奏(康定元年十月) 北宋 · 范仲淹
陕西军州自西事以来,应副军期,科率百出。
如官员得人,稍能均济,或知宽猛,则不致于残民。
其不得人处,政在胥吏,因其急速,得恣贪暴,既属军期,民无所诉。
臣自膺寄任,奏荐颇多,乞朝廷深加照察,知非请托。
其所奏之人,多是侥倖优稳之处,永祝辞免,不来赴任。
朝廷遂一夫之私情,忘百姓之深患,满目疾苦,将何以济!
伏望圣慈特赐爱轸,应陕西所奏官员曾经免者,除别有擢用外,却乞尽底催发前来赴任。
乞举充县令人限期移陕西路奏(康定元年十月二十九日) 北宋 · 范仲淹
乞朝廷念及边远之人,率多无告,特告朝旨,应举充县令人,限一季内并与移陕西路。
如在沿边州军,即便乞与除职官知县。
如人数不足,即乞委清望官于三举已上进士有行止文学者,具事状连坐,各荐一两人,不致阙官办集边事。
按:《范文正公年谱补遗》
乞建鄜州鄜城县为军奏(康定元年十二月) 北宋 · 范仲淹
关中诸郡支移百姓苗税,配纳粮草往边上州军送纳,惟鄜延一路最是辛苦,糜费数倍。
盖是山陵道路,不可通大车,只是小车并驴子般运。
或遇晴明,则一月仅可往还;
或值雨雪,艰难寸进。
至有离家四五十日,裹缠干粮并尽,却更那人归取盘缠。
今延州秆草每束一百七十文,其关中百姓秋税入边上送纳,每束秆草只折三十文。
若据在市价,颇甚亏民。
相度得鄜州鄜城县,后魏时为鄜城郡,隋为僖州。
南至同州、河中府各是四程,至鄜州两程,至延州五程,物价稍贱。
乞朝廷建鄜州为军,令建营房、仓廒、廨舍。
所有同、华、河中府以来州军近下等第苗税,只于此处送纳,且减得一半恶路。
至春却那减鄜延军马于此屯泊,就得贱价粮草,减得百姓劳弊辛苦,亦且近便往复。
乞赏赐熟户蕃部首领奏(康定元年十二月二十八日) 北宋 · 范仲淹
乞暂出延州赏给熟户、蕃部首领,给与文帖,并散茶䌽。
内有功劳异于众者,等第支给袄子、腰带。
系蕃部巡检者,给与红缨、交椅。
仍与别立约束,令递相钤辖,准备点集。
请修复城寨奏(庆历元年正月)(1041年1月) 北宋 · 范仲淹
鄜延路入界,比诸路最远。
若先修复城寨,却是远图。
请以二月半合兵万人,自永平寨进筑承平寨,俟承平寨毕功,又择利进筑,因以牵制元昊东界军马,使不得并力西禦环庆、泾原之师,亦与三路俱出无异。
谏深入讨伐西夏奏(庆历元年正月)(1041年1月) 北宋 · 范仲淹
去秋遣朱观等六道掩袭,所费不赀,皆一宿而还。
近者密诏复遣王仲宝等,几至溃败。
或更深入,事实可忧。
臣与夏竦、韩琦皆一心速望平定,但战者危事,或有差失,则平定之閒,转延岁月,所以再三执议,非不协同。
乞于沿边诸寨置榷场奏(庆历元年二月四日)(1041年2月4日) 北宋 · 范仲淹
乞于诸寨置榷场,用疋帛等博买熟户将到青盐。
只于庆、环二州添起一倍价钱出卖,收得一色见钱,籴买粮草,及支诸军请受。
大段减得近理见钱应副边上。
焚元昊复书奏(庆历元年三月)(1041年3月) 北宋 · 范仲淹
臣仲淹奏:臣始闻虏有悔过之意,故以书诱谕之。
会任福败,虏势益振,故复书悖慢。
臣以为使朝廷见之而不能讨,则辱在朝廷,乃对官属焚之,使若朝廷初不知者,则辱在臣矣,故不敢以闻也。
按:嘉靖《宁夏新志》卷六,天一阁藏明代地方志选刊本。
论不可乘盛怒进兵奏(庆历元年三月)(1041年3月) 北宋 · 范仲淹
任福已下,勇于战斗,贼退便追,不依韩琦指踪,因致陷没。
此皆边上有名之将,尚不能料贼,今之所选,往往不及,更令深入,祸未可量。
大凡胜则乘时鼓勇,败则望风丧气,不须体量,理之常也。
但边臣之情,务誇敢勇,耻言畏怯,假使真有敢勇,则任福等数人是也,而无济于国家。
孙子曰:「胜兵先胜而后求战,败兵先战而后求胜」。
今欲以重兵密行,军须粮草,动数万人,呼索百端,非一日可举。
如延州入贼界二百馀里,营阵之进,须是四程。
况贼界常有探候,兼扼险隘,徒言密切,可无喧闹?
其行营名目,切恐虚有废罢。
自古败而复胜者,盖将帅一时之谋,我既退衄,彼必懈慢,乘机进战,或可图之。
昨山外贼退之时,本处兵少,兼阙将帅,所以不能举动。
近据庆州申,郝仁禹等领兵入界,亦多输折,盖贼扼险要,以寡击众而致也。
臣愚以为报国之仇,不可仓卒。
昔孟明之败,三年而后报殽之役。
孙子曰:「主不可以怒而兴兵,将不可以愠而致战。
合于利而动,不合于利而止。
故明主谨之,良将警之,安国之道也」。
又曰:「利而诱之,怒而挠之,引而劳之」。
今贼用此策,不可不知。
若乘盛怒进兵,为小利所诱,劳敝我师,则其落贼策中,患有不测,或更差失,忧岂不大?
自古用兵之术,无出孙子,此皆孙子之深戒,非臣之能言也。
以臣所见,延州路乞依前奏,且修南安等处三两废寨,安存熟户并弓箭手,以固藩篱,俯彼巢穴。
他日贼大至则守,小至则击,有间则攻,方可就近以扰之,出奇以讨之。
然复寨之初,犹虑须有战斗,比之入界,其势稍安。
其诸路并乞且务持重,训练奇兵。
先乞相度德靖寨西至庆州界,环州西至镇戎军界,择要害之地堪为营寨之处,必可久守则进兵据之。
其侧近蕃族,既难耕作,且惧杀戮,又见汉兵久驻可倚,贼不能害,则去就之间,宜肯降附,庶可夺其地而取其民也。
若只钞掠而回,不能久守,侧近蕃族,必无降附之理。
今乞且未进兵,必恐虚有劳敝,守犹虑患,岂可深入?
臣非不知,不从众议则得罪必速,奈何成败安危之机,国之大事,臣岂敢避罪于其间哉?
臣非不能督主兵官员,须令讨击,不管疏虞,败事之后,诛之何济!
惟圣慈念之。
鄜延路罢行营文字,臣且令部署许怀德收掌,别听朝旨。
臣一面依此关报夏竦、韩琦,商量申奏。
如所议未合,乞朝廷取舍。
臣方待罪,不敢久冒此职,妨误大事。